第62章 別欺負我老婆
別欺負我老婆
說好早睡早起, 但浴缸裏的水滿了一回又一回,浴缸壁都快磨光亮了,黎菁泡得一身皮膚泛出一層粉, 滿臉濕紅,眼圈紅t紅的含了一汪水, 才好不容易出了浴室。
之後又在床上翻來覆去烙餅, 第二天早上理所當然的起不來。
但從寧城開車到烏市需要好幾個小時,去到那邊還要找住的地方, 還要和陸訓認識的那個吳老板見面吃個飯, 不早點出發根本不行, 聽到屋子裏細微的收拾行李窸窣的動靜, 她懵懵怔怔的還是撐着身子坐了起來。
外面天光亮出浮白,微弱光線透過白紗窗簾透進, 屋內亮光朦胧像暈出來的一層薄霧。
黎菁腦袋垂着, 滿頭到半腰羊毛卷炸開,兩搓上翹的呆毛,眼皮子困得直打架,睜一下眯一下, 眯一下睜一下, 卷翹纖濃的一排眼睫跳舞一樣顫上顫下。
陸訓給黎菁把兩人要換洗的衣物裝進箱子, 轉身瞧見,他眼眸柔下, “怎麽起來了你繼續睡, 我剛才給爸打了電話, 讓郭秘書八點再過來, 還早,你再睡會兒。”
“哦。”黎菁迷迷糊糊的聽到這一聲, 她腦子神經一松,被子一裹又倒了回去。
再醒來的時候七點半,睡過一個回籠覺,再去浴室洗把臉總算清醒了些,她才想起昨晚太擔心陸訓犯罪的事,忘了把她那幾套房的鑰匙給二哥了,她要去烏市好幾天,裝修的事不能落下了,又讓陸訓趕緊開車去給他送趟鑰匙,她則匆匆忙刷牙洗漱好回到卧室收拾折騰。
到冬天了,臉容易幹,尤其黎菁臉皮薄,風吹一下就紅,要風厲害點那和刀子刮臉沒區別,防護必須要做好了。
一通收拾完再換好衣裳下樓,陸訓已經送完鑰匙回來,和郭秘書一起在樓下等着了。
郭秘書今年三十出頭,戴着一副黑框眼鏡,人卻并不文弱,一張四方臉,十分硬漢利落的長相。
郭秘書畢業分配工作就跟着黎萬山,至今已經十幾個年頭。
黎萬山退休在家那兩年安排他上了廠辦辦公室主任,誰知道不管是新廠長和季海翔都沒心思用在廠子裏,每天想的是怎麽架空他。
他熬了兩年,心灰意冷,眼看紗廠快不行,他做好了辭職另謀出路的打算,黎萬山回來了,他又感覺自己還能繼續幹下去,以前那股勁又回來了,信心滿滿,看到黎菁,他先笑着招呼了她:“菁菁。”
黎菁十來歲的時候要出去就是郭秘書開車送她,兩個人熟悉的和兄妹一樣,雖然這兩年只逢年過節碰到,黎菁在他面前也沒那麽拘謹,她抿唇笑應一聲後問道他:“郭大哥,你吃早飯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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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先前在叔家吃的。”私底下郭秘書喊黎萬山叔。
“你還沒吃,陸訓給你打包了。”
說話的功夫陸訓把拿出來的包子遞到了黎菁嘴邊。
郭秘書在,黎菁不可能讓陸訓喂,她接過包子自己吃着。
不想讓大家等,她吃得比平時都快,早飯吃好也才剛八點,時間剛好,三個人便開車出發往烏市。
郭秘書會開車,路上他和陸訓一人開一段,陸訓休息的時候就在後面坐着陪黎菁。
黎菁長這麽大除了去滬市那邊讀了兩年書,再去過幾次西北大舅家,別的城市她都還沒去過。
她感覺到新鮮的同時,心裏又有些忐忑,他們這次去烏市不是為了玩,而是要把廠裏積壓的棉紗出掉,這關系到紗廠存亡,甚至關乎黎萬山的性命,她不知道烏市那邊具體是個什麽情況,那個吳老板能吃下他們多少紗去,他們又能不能找到另外的買家。
所以一路上,她都在問郭秘書紗廠的情況,還有和陸訓了解暨城大唐那邊的襪子廠情況,想到那位開着好幾個廠的吳老板,她忍不住又問了問他。
俗話說知己知彼,她了解下那位吳老板為人事跡,心裏多少有點底。
黎菁心裏的想法沒表露出來,但陸訓對她的了解,足以從她問郭秘書紗廠情況的一些細微表情動作裏看出來,她想知道的,他自然都告訴她。
他大概給黎菁說了說烏市的小商品市場和暨城的襪子市場,之後又說了說吳老板這個人。
吳老板名叫吳有才,他們那邊市場上的人有些喊他有財哥,有些喊他有財叔,因為他真有財。
吳老板在小商品市場有八個檔口,分別做五金,小飾品,皮具箱包,襪子窗簾布再到一應小百貨,只要是市場上熱賣的,他家幾乎都包了。
陸訓會認識吳廣發純粹機緣巧合,那個時候他和武進兩個帶着同從部隊出來的幾個人大膽闖K3專列,意外吃下十幾節車廂的電器。
東西弄到北邊出掉大賺下一筆,之後他們就開始滬市深城寧城幾個城市之間來回轉,在做生意過程中總會結交到一些人。
他在滬市那邊認識了專門做外貿的盧先生。
盧先生當時手裏有一單飾品生意,量大利潤薄,光運輸這塊都要費些周折,盧先生做大生意的人,看不上這樣的小利頭,奈何下面的人已經接了,就問陸訓要不要接。
陸訓那會兒琢磨着物價不對囤了好幾倉庫的電器要消,只寧城一個城市吃不下,他打算幾個城市跑跑看。
烏市這個最早靠雞毛換糖打出名頭,又以小商品批發起家立足,多次上新聞的地方他自然不會錯過。
盧先生需要的飾品正好烏市這塊兒有,順帶的事,有得賺幹嘛不賺呢?他把事情接了下來。
當時大冬天,都快過年了,武進要回家陪剛做完手術沒多久的吉吉,順子老婆要生了,幾個人裏就他單着,更無所謂哪裏過年,理所當然他去跑這一趟。
這一趟還算順利,當時電器銷路還算好,尤其電鍋電炒鍋這些都屬于熱門貨。
烏市這邊這些年市場經濟活躍,靠做生意發了家的人不在少數,他開着一大卡車來,一路上兜賣,再便宜出給周邊一些商店銷售,沒幾天他的車就空了。
車空了,他還要把那單飾品生意做了,他把最後一批貨出給一家商店天已經黑透,天又下起雪,他又冷又餓,打算随便找家招待所休息,第二天再去小商品市場,然後就在一家招待遇到了吳有才夫妻。
夫妻兩大雪天的被催債的催得躲了出來,因為身份證押掉了,他們連招待所都住不了。
吳有才老婆當時剛小産過,受不得凍,人在車子裏凍得發抖,臉色很快刷白下來。
吳有才心疼老婆,更怕老婆出事,他把老婆扶進招待所躲雪,趕緊跑了出來借身份證。
但這大晚上的,路上本來就沒什麽人,這年頭除了要住招待所的人,也沒什麽人會随身帶身份證的,吳有才攔了半天也沒攔着一個人。
最後他渾身落滿雪,眉毛胡子染白,臉都凍青紫了才在大馬路上攔下一個陸訓。
出門在外最擔心遇到騙子,陸訓當時拎着一手提袋的錢,要幫人開房是件冒險的事。
但看吳有才那凍僵的樣子不是裝的,又聽到對方說他老婆才流産,實在受不了凍,陸訓沉吟片刻還是同意下來。
招待所當時還查得挺嚴,一張身份證一間房,就這樣,當晚他們三個人開了一間房。
晚上一起煮泡面吃,聊了聊,陸訓才知道吳有才夫妻給人騙的事。
吳有才手裏一個襪子廠,一個窗簾廠,還有八個店鋪,按理怎麽也不該落到那窘迫地步,問題出在他老婆吳有莉身上。
吳有才開襪子廠窗簾布廠,他老婆吳有莉事業也做得不錯,她自己開着個飾品廠和箱包廠。
吳有莉比吳有才更想賺大錢,她什麽錢都想賺,膽子大得很,是市場裏的霸王花,喜歡做獨生意。
也因為這個,她不小心惹到了一個不能惹的同行。
人家知道她性子,第二天就找了一個外國人來和她下訂單。
是一筆足夠吳有莉開張吃三年的大單子。
大單子客戶要求多,要的飾品數量大,還每一件都要求要精品。
吳有莉為了做成這單大生意,她都可以,什麽要求都能應下,什麽條件她都能答應,客戶說只能支付百分之五的定金,她猶豫一下也答應了。
那麽大一筆單子,她店裏一整年還要多的銷售量,她一次給接了下來,光成本就需要不少錢。
當時兩口子外面還有不少三方債沒追要回來,吳有才做生意還講誠信,他沒把債要回來,他自己還欠着上游的債呢,為了不讓人家為難,他掏空了家裏所有錢,還去做了抵押貸款。
吳有莉知道家裏沒錢了,但她不在乎,反正做成t這單生意什麽錢都回來了。
她各處借債,刷臉借債,只要借她錢,誰都是她大爺奶奶。
千辛萬苦,她湊齊了錢,把一倉庫的貨給生産了出來,就等着客戶提貨她大筆進賬了。
結果約定提貨當天,客戶沒來,打電話,打不通了。
接連幾天,吳有莉守在店子裏哪兒也不去,就等着客戶,但那客戶就和水裏出現的撈月亮,消失了。
吳有莉意識到自己可能被騙了。
她出事了,出大事了。
小飾品這快本來就利潤薄,吳有莉為了把生意做大做強,她的小飾品價格整個市場最低。
為了做成這單大生意,她利潤點更是壓到了百分十以內。
客戶支付的那百分之五,對于這麽一批貨所支付的貨款來說,那就只是鴨子身上一根毛,拔了也看不出名堂。
這都不是最要緊的,最要緊的是吳有莉當初為了借到錢,幾乎家家她都承諾了給人兩分利,而且約定在客戶交貨期半個月以內還清。
這下生意沒做成,留下滿屋子一年都銷不完的貨,還即将面臨親朋好友的催債。
吳有莉吓得臉色發青,焦慮下她連自己懷孩子了都不知道,在大家來催債的時候她着急要躲,結果不小心踩滑摔倒了,送醫院已經來不及,她流産了。
老婆被騙還流産了,對吳有才來說無疑晴天霹靂,但他這邊也不容樂觀,他債還沒要回來,那邊抵押貸款的也來催債了。
夫妻兩個沒有辦法,晚上家都不敢回,在外面四處躲債。
“做生意真的不容易。”
陸訓語調平穩,說得不緊不慢,但吳有才夫妻遭遇的事實在鎮痛,她聽着都感覺心酸,再想到陸訓以前只怕也經歷過不少這類事情,她總有些感同身受的唏噓。
“那後來呢?他們怎麽把這關度過去的?”
前面郭秘書聽到黎菁問也微側了側頭,大廠不好經營,小老板更不好當,不知道這對夫妻怎麽能把這關給度過來的。
“後來我手裏不是有筆訂單?”
陸訓稍稍伸展了下曲了大半天的大長腿,拿出邊上他準備給黎菁吃的香蕉,遞了一只給前面開車的郭秘書,又拿一支剝開皮遞去了黎菁嘴邊,笑着道。
黎菁看一眼前面開車目不斜視,捏着香蕉都顧不得吃的郭秘書,低頭咬了口香蕉,又看向陸訓:“你把這單生意給吳老板他們做啦?”
“嗯,給他們做了。”陸訓點了點頭。
“我去看了吳有莉那批飾品,她這個人做生意獨,但受她老公影響,她嚴格把控着質量,從不偷工減料,再加上眼光獨到,她那批飾品款色都不差,完全符合盧老板的要求。”
“她價格也放得低,我有賺頭,把那倉庫貨拉走了,他們拿到錢就趕緊去還債了。”
“吳老板這邊因為他先還的上游老板的債,誠信在那裏,人家拆借賬那邊也沒真的收他鋪子,年後他廠裏恢複運轉,做成幾筆大生意把債給還了些。”
“後來下游那些人聽人家說,他老婆為了躲債孩子都沒了,一個個覺得很對不起他,雖然手裏的貨還沒賣,還是想辦法湊了些錢出來給他拿去還債。”
“吳老板債還清了,兩夫妻又振作起來,還想辦法去幫那些老板賣貨,他們做生意厲害,沒多久就走出了困境,他們也因為那次還債的事在市場上徹底立住了腳。”
“之後大家做生意,首先合作的人就是想到吳老板,也算因禍得福。”
黎菁若有所思:“看來做生意講究一個信字,人家信你,哪怕陷入窘境,也有機會翻身。”
“是這樣,我從他們夫妻身上學到挺多東西,做生意,不只要腦子活還要耳面廣,一個信字能讓你廣交朋友,朋友也是人脈,這是比生意還要重要的東西。”
陸訓看黎菁感興趣,想着她後面買了樓也難免要涉及到這些,他不由多說了幾句。
“也要有貴人助。”
黎菁低頭又咬了口香蕉,陸訓買的香蕉吃起來只有香甜沒有麻舌尖的感覺,她還蠻喜歡,細嚼慢咽吞下,她舔舔嘴唇睇看着陸訓又笑道:
“像你就是吳老板他們夫妻當時的貴人。”
和黎菁說話陸訓心情總是格外放松,他不置可否的輕一揚眉,擡手拿指腹給她輕輕揩了下唇角她沒舔幹淨的香蕉漬,又說:“吳老板後面也幫我很多。”
“紅太陽在烏市這邊的銷路是他幫我打開的。”
黎菁倒是不意外,她舌尖不自覺添了下陸訓剛擦過的地方:“吳老板做生意講誠信,一般這種人也很講義氣,你幫了他,他也會幫你。”
陸訓聽到這裏頓了頓,他看一眼黎菁,她眉眼彎彎,唇邊笑意潋滟,細白秀麗的小臉輕松盎然,已經沒了先前的忐忑。
須臾,他眼眸柔和的望着她應和道:“嗯,是這樣。”
就這麽一路說着聊着,時間過得倒也快,中午他們在路上随便找了家私營小飯館對付了下,下午一點多快兩點的時候到了烏市。
陸訓昨天要過來這邊已經和吳老板聯系過,他這幾天也沒到處跑,人一直待在烏市。
聽到陸訓這邊有一批棉紗,他當時就表示要,但聽到數量後他為難了,說這兩年他襪子廠擴大了不少,但這樣大批量的棉紗他吃下去還是會撐。
這是早猜到的結果,陸訓就提出他今天過來一趟,把棉紗各類樣品都帶給他看看,看完再說,到時候能要多少價格怎麽說再談。
吳有才當時就欣喜的表示讓陸訓趕緊去,他在小商品市場等陸訓。
先前他們吃飯的時候,吳有才還打了電話來問到哪裏了,能趕到的話到家裏吃飯,趕不到只能晚上一起吃飯,他今天一天都在市場裏等他們到。
知道吳老板在等,他們沒着急去賓館拿房間鑰匙,車子直接開到的小商品城。
同在一個省,各有各的支柱産業,烏市和寧城整體差別不大,只是寧城老建築多一些,國營單位也多些,正陷入各種經營困難自救掙紮中,市場經濟沒那麽活。
而烏市有個八十年代就起來的小商品市場,吸引來了許多外地人甚至外賓過來做生意,這邊人來人往的,肉眼可見的熱鬧。
黎菁一到這邊,看着街上來來往往的車,來來往往前來拿貨回去做生意,或者來這邊看市場的行人,再一個個拖着貨往市場裏去的時髦老板娘們臉上盈盈的笑,她明顯的感受到了烏市和寧城的不一樣,一種不一樣的生機,活性。
看着就讓人有想逛想買的欲望,所以車子一停下,黎菁迫不及待的推開了車門要下車去看一看,就這時候,一輛裝滿貨的腳踩三輪像是腳踩剎車突然失靈了,直直的從對向往打開的車門撞了過來。
車上一個穿着粉紅色毛衣下面配黑色寬腿喇叭褲,脖子上帶一大串彩色飾品項鏈,半卷頭發上戴滿各色漂亮發夾的女人正焦急的沖他們大聲喊着:
“危險,危險!別下車,別下車啊!”
黎菁一只腳都下地了,陸訓眼疾手快趕緊把她拽到了身邊。
“砰!”
車門被撞得關上,再聽長長的“刺啦”一聲腳踩三輪擦着車身在離車尾一米左右的距離總算停了下來。
“車子!”
事情發生太快,所有人都措手不及,黎菁被帶倒在陸訓懷裏,愣愣看着眼前的一幕,反應過來她剛才聽到的那兩道聲音是什麽,她趕緊下了車去看車子的情況。
才買沒兩個月的黑色虎頭奔,車門被撞了個大坑凹下去,再整個車身被擦出了得有小路寬的一道道猙獰擦痕,原本油光蹭亮的車一霎黯淡了下去。
快百萬的車,被糟蹋成這樣子,黎菁頓時感覺到了心疼。
不過她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粉紅色衣服大姐從車上下來,高跟鞋噠噠噠跑過來盯一眼車子情況,看着上面明晃晃的擦痕她眼一閉整個臉皺巴了起來。
“哎喲,我已經很小心了啊,怎麽就又撞上了呢!”
粉紅衣服大姐接連難受的哎喲兩聲,手伸出去心疼的摸了摸上面的擦痕,想起什麽,她眼一瞪,趕緊起身噔噔噔越過黎菁去看了看車頭的車标。
确定是她先前晃眼看到的車标,她急忙捂住胸口又接連哎喲哎喲幾聲:
“怎麽還真是輛大老虎呢!怎麽會有人把大老虎開進來提貨的呢!哎喲!”
“開就開了,怎麽還車門開着等着我撞上來了......”
???
黎菁感覺哪裏不對,她立馬看向粉紅衣t服大姐,果然,大姐看她望過去,她眼一睇,迅速瞄過一番黎菁。
黎菁先前車上熱,她把外面的大衣脫下了,身上穿了件淺青色一字領毛衣,下面配白底淺青斜紋格子羊絨裙,淺白色的寬口短靴,羊毛卷的頭發拿淺色發帶纏了兩個小辮子,剩下的都披散着,清麗清新的打扮。
黎菁生得麗質脫俗,這樣的打扮她看起來顯了幾分臉嫩。
粉色衣服大姐瞄着她眼睛骨碌一轉,很快對着黎菁嘆氣道:
“哎,妹子,你怎麽就突然開車門了呢?”
???
“大姐。”
黎菁張了張嘴要和粉紅衣服大姐理論,大姐卻沒聽她的,自顧自的又繼續道:
“妹子,你這個車門真的不該開啊!”
“你如果不開車門,那我不就撞不到你車了嘛?就算蹭一下,那也最多一點點,絕對絕對不能搞成這樣子......”
“不是,大姐,是你自己撞過來的啊!”
黎菁忍不住打斷她,“我們車子開在規定的停車地方,那我到地方了肯定要開車門下車是不是?”
“是我先要下車了,腳都踩地上了,大姐你控制不住車子突然撞過來,怎麽是我開車門的問題了呢?”
黎菁說着,也學大姐的樣子纖白手指去摸了摸被擦得傷痕累累的車,心疼的說:“這可是我結婚用的婚車,剛買的新車啊!”
“大姐你怎麽能這麽不小心撞上來給我剮蹭了呢!”
黎菁轉頭清淩淩的眼睛望向粉紅衣服大姐,一臉的責備。
粉紅衣服大姐一噎,百試百靈的招忽然不好使,她頓了好一會兒才擡手習慣性一扶額頭作頭痛的說:“怎麽是我撞過來的呢,是那車子它不聽話呀!要是......”
“莉姐,車子可以不賠,別欺負我老婆。”
陸訓從另一側車門下來,笑看向吳有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