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073章 第 73 章
“小姐!”
劉媽驚叫着沖上前, 顫抖着雙手試圖去攙扶一下巫錦夕,可大片大片的紅色映入她的眼簾,讓她完全不知道該要去觸碰哪裏。
巫錦夕整個人臉朝下摔在了地上, 王浩則是完全的橫壓在了她身上,雖然巫錦夕承受了雙重的傷害, 但她那刀狠狠的插進了王浩的胸口,王浩在摔下來的時候, 刀刃又往裏面送了幾分, 此時已經徹底昏死過去了。
但巫錦夕卻還有着些許的意識,她掙紮着想要起來, 想要把壓在自己身上的王浩給推下去, 想要撥打120急救電話,想要快點得到救治, 想要繼續活着。
可她實在是太痛了, 密密麻麻從四面八方湧來的痛意如潮水一般,幾乎要将她整個人都給淹沒, 痛的她根本連任何聲音都發不出來。
甚至是她自以為的拼命的掙紮, 也不過是牽扯了一下臉上的肌肉而已。
劉媽沖過來一把将王浩推了下去,顫抖着手探上了巫錦夕的鼻息,發現她還有呼吸的時候,哆哆嗦嗦的收回了手,掏出手機開始打電話,“救命,有人墜樓了,地址是……”
叫完救護車以後, 劉媽又開始把電話打給巫錦夕的父母,但對方那邊似乎是太忙了, 劉媽撥打了好多遍,都始終無人接聽。
她只能無助的陪在巫錦夕的身邊,“小姐,你再堅持一下,救護車馬上就來了,你一定會沒事的,一定……”
大概過了二十分鐘左右,劉媽聽到了救護車的警報聲,她連滾帶爬的沖下了樓,“小姐,快救救小姐……”
巫錦夕眼前陣陣發暈,視線裏面除了一片血紅和昏黑,就再也沒有了其他任何的顏色,渾身上下傳來的骨頭碎裂般的疼痛,幾乎讓她恨不得就此死過去,可她知道她不能,一旦暈過去了,有很大的概率她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她一直苦苦的堅持着,直到耳邊傳來了幾道陌生的聲音,“快,病人受傷嚴重,急需搶救……”
巫錦夕費盡全力的掀開了一點點的眼皮,看見了幾名穿着白大褂的醫生,她這才終于放心的暈了過去。
——
湯珊将從垃圾場裏面找回來的那個外賣包裝袋,以及裏面染血的水果刀全部都做了檢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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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果刀上面的血液可以确定就是死者鐘秋月的,而且水果刀的刀刃和死者鐘秋月脖子上的割痕完全符合,這把水果刀就是殺了她的兇器。
兇手的反偵察能力确實有幾分強,整個水果刀的刀柄被擦拭的很幹淨,上面沒有一絲一毫兇手的痕跡。
但湯珊最終還是在外賣包裝袋的提手上面找到了半枚指紋,應當是戴着手套出門扔垃圾會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所以兇手是徒手抓着這個外賣包裝袋,把它扔進了垃圾桶裏面的。
警局的警員們熬了個大夜,根據這半枚指紋,最終鎖定了三個嫌疑人。
這個時候已經是淩晨四點多了,一群人全部都哈欠連天的。
何稚晖見此,也有些不忍,“大家都辛苦了,暫時先回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情等明天睡醒了再說。”
“太好了,何隊英明!”
一群人歡天喜地的離開了警局,都準備睡個昏天黑地。
但何稚晖卻一把拽住了正準備離開的許峥,“今晚咱倆就在局裏湊合一下吧,明天一早再去詢問一下巫錦夕。”
許峥頓時覺得頭都大了,“隊長,我知道你急着破案,但是也沒必要這麽急吧,三個嫌疑人了,明天指定能排查出來,甚至還可以直接鎖定,你就讓我好好睡個覺,行不?”
從垃圾場裏回來以後,他就倉促的在警局洗了個澡,緊接着就又開始忙碌起來了,他身上的衣服都還沒換呢,現在整個人都是臭烘烘的。
他回去洗個澡,再好好睡上一覺,他現在還不到三十歲,蒼老的都快和四十多歲的一樣了,“隊長隊長,拜托,拜托。”
為了讓自己能多睡那麽幾個小時,許峥拼了命的眨巴着眼睛,試圖向何稚晖撒嬌。
何稚晖的臉色頓時變得一言難盡了起來,“人家小孩子才撒嬌呢,你都多大了,也不知道害臊。”
許峥卻完全不在乎他所說的話,“求你了嘛,隊長,你是最好的隊長~”
何稚晖實在是有些受不了他這種扭扭捏捏夾着嗓子說話的樣子,最終還是點了點頭,“行吧,行吧,真服了。”
“好耶!”
許峥興奮地喊了一聲,走出警局,打了個車就回了家。
回到家裏用熱水把自己裏裏外外都洗了一遍,又換了一身幹淨的睡衣,許峥才終于覺得自己身上不那麽臭了。
聞着被子上面洗衣液的清香,許峥進入到了美夢裏,可一個夢還沒做完呢,他卻突然被人一把從床上薅了起來,一睜開眼就看到了何稚晖突然放大的臉。
“不是,大哥!”許峥眉頭緊鎖着,眼睛裏面還染着一些紅血絲,“才幾點啊?你怎麽來了?!”
何稚晖擡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九點半了。”
許峥頓時有些崩潰,“我只睡了不到五個小時,早知道如此,我就不該告訴你我家的密碼!”
“後悔也晚了,”何稚晖掀開許峥的被子,推着他往衛生間走去,“我給你帶了早餐,還有咖啡,快點去洗漱,完了之後我們去找巫錦夕。”
許峥認命的點了點頭,一臉生無可戀的拿起了牙刷準備刷牙,擠上牙膏,把牙刷狠狠的塞進了自己的嘴巴裏,似乎是把它當成了何稚晖,“我一會就把門鎖的密碼給改了!”
這何稚晖簡直就是何扒皮,警察的命也是命啊,這睡不好覺,可是要猝死的。
話雖如此,許峥還是乖巧的喝了何稚晖買來的咖啡,一下子又滿血複活了,“走吧,隊長!”
只不過,“隊長”兩個字被他咬碎在了唇齒間,仿佛是帶着幾分恨意。
何稚晖這次不置可否,只是輕輕笑了笑,随後拍着許峥的肩膀說道,“等這個案子完結了,你想睡多久睡多久。”
今天周六,巫錦夕不用去上班,所以何稚晖和許峥是直接找到了她的住處的,出乎意料的是,巫錦夕門前竟然被封條給貼了起來,這是警用的封條,難不成出案子了?
許峥看着門前的情形,皺了皺眉頭,“怎麽回事?你沒有給巫錦夕打電話嗎?”
“打過了。”何稚晖一邊說着,一邊又掏出了手機準備再播一遍,可對面依舊傳來關機的聲音。
何稚晖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他心中已經有了一股不祥的預感,“巫錦夕,會不會也出事了?”
正說着話呢,巫錦夕對門的鄰居打開門冒出了個頭來,“他們家沒人在的,都去醫院了,等警察辦案子不互相通氣的嗎?”
“醫院?”何稚晖轉身走向鄰居,面色凝重,“怎麽回事?”
鄰居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昨天晚上大概12點多的時候,救護車從他們家拉走了兩個人,屋子裏面滿地都是血哦……”
“啧啧啧,”想起昨天晚上看到的那場景,鄰居就不由得打了個寒顫,“老吓人人。”
“那你知道他們去了哪個醫院嗎?”何稚晖追問。
“這我可就不清楚了,”鄰居心有餘悸的說道,“那男的胸口還插了把刀呢,你們去附近的醫院打聽一下應該能打聽的出來。”
“多謝。”何稚晖沖那鄰居點點頭,和許峥轉身下了樓,“去查一下昨天哪家醫院有收治傷患。”
“嗯。”
那鄰居說的還挺詳細的,何稚晖和許峥很快就找到了巫錦夕所在的醫院。
得知他們詢問的是昨天晚上送來的一男一女,護士長搖着頭嘆息,“那男患者啊,我們的醫生趕到現場的時候就已經死了,那麽長的一把刀,直插到了胸口,肺動脈都被割破了,我們那救護車上染的都是血。”
“不過那女患者倒還命大,已經搶救過來了,這會應該也醒了,只不過,患者尾骨斷裂,脊髓損傷,下半身癱瘓了。”
何稚晖點了點頭,“能麻煩帶我們去她的病房嗎?”
“可以啊,”得知他們要調查一起命案,護士長把他們帶到了巫錦夕的病房前,“患者傷的有些重,家屬也在裏頭,你們詢問可以,但是盡量不要刺激到她。”
“多謝,麻煩了。”
何稚晖站在病房門口敲了敲門,從裏面傳來一道略顯蒼老的男聲,“進來。”
房間裏面,巫錦夕已然醒了,正躺在病床上,一個中年婦女,一勺一勺的喂着她喝粥,看起來應當是她的母親,中年男人在他旁邊坐着,看起來有些垂頭喪氣的。
“巫小姐,我們又見面了,”何稚晖把買的果籃放在了她的床頭櫃邊,“你感覺怎麽樣?”
雖然是查案,但巫錦夕終究是受了這麽重的傷的,他們來醫院裏面看望,最起碼的禮儀還是要有。
巫錦夕扯了扯嘴,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視線有些躲閃,“何隊長啊,我也沒想到我們會這麽快的見面,還是在醫院這種地方。”
她現在還不知道自己已經癱瘓的事情,只以為何稚晖和許峥是為了鐘秋月的死而來,一時之間有些不敢直視他們二人。
何稚晖搬了個凳子坐下,巫母抹着眼淚,給巫錦夕喂飯,“何隊長,有什麽問題你先等我給我女兒喂完飯你再問吧。”
“好。”何稚晖沒有任何猶豫的答應了下來,一個母親的拳拳愛女之心,他沒有辦法拒絕。
“何隊長?”巫父盯着何稚晖的臉看了一會,有些疑惑的問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個案子的負責人好像是趙隊長,你們是換人了嗎?”
何稚晖微微笑了笑,十分直白的告訴巫父,“我負責的案子并不是昨天晚上巫小姐和歹徒搏鬥的這樁,而是前段時間巫小姐的朋友鐘秋月的死亡案。”
“小鐘那丫頭也死了?!”巫母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勺子裏的粥全部灑了出來,灑在了巫錦夕胸前的被子上,她看向巫錦夕的目光裏面全部都是震驚的神色,“你這丫頭怎麽從來沒和我們說過呢?”
巫錦夕支支吾吾的,完全不知道怎麽回答,“我……”
“罷了,”巫母沉沉的嘆了一口氣,“我去找護士來給你換個被子。”
如果不是巫錦夕現如今還受着傷,她真的要好好說道她幾句,小鐘那丫頭一向乖巧,而且對她女兒也格外的好,這死了好幾天了,他們竟然完全不知道。
巫父的目光中也帶着幾分疑惑和打量,巫錦夕只愣愣的低着頭。
巫母和小護士拿了一床新的被子過來,給巫錦夕換了,随後她繼續拿起了那碗粥,想要喂給巫錦夕吃,她卻卑微偏過頭去,拒絕了,“媽,你和我爸先出去一下,行不行?”
她不想讓她的父母知道,鐘秋月的死,現如今她受傷住院,都是她自己作的。
巫父巫母看在她受傷的份上,也不忍心再苛責她什麽,只看了她一眼,終究還是轉身離開了。
巫錦夕松了一口氣,掀起眼簾,“何隊長,有什麽想問的你就問吧。”
“昨天晚上死亡的那個男人,是誰?”何稚晖上來就直奔主題。
巫錦夕知道,現在事情鬧得這麽大,就算她不說,警察們也一定會查出來的,她眨了眨眼睛,緩緩開口道,“我也不知道他叫什麽名字,我只知道他微博賬號叫“王德發”,我和他是半年前認識的。”
“因為我長得不好看,我就偷偷用鐘秋月的照片冒充成自己發了微博,把自己營造成了白富美來享受着網絡上那些人的追捧,大概十幾天前,他在我們公司樓下堵住了我們……”
說着說着,巫錦夕就哭了起來,眼淚不斷的往下掉,“我也沒想到他會這麽極端,只是因為月月說不認識他,他就把月月給殺了……”
許峥氣的手指都攥緊了,不由得提高了音量,“你既然在鐘秋月被殺掉的時候就已經猜到了兇手可能是這個人,當時我們詢問你的時候,你為什麽不說實話?!”
“我……”巫錦夕不敢擡頭去看許峥的眼睛,只是低着頭嗫嚅,“我……我害怕,我害怕月月的死有我的一份,我也害怕如果那個男人知道他殺錯了人,以後會來報複我,我以為殺了月月以後就不會再來找我了,我沒想到他突然出現在我家裏,他還想要殺了我……”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驚魂未定的巫錦夕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我只是想着用月月的照片來滿足我的虛榮心,我沒想着要害死她,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們要怪也去怪那個男人啊,是他殺的人,不是我殺的,嗚嗚嗚嗚……”
“他還想要殺我啊,如果不是我反應快,我現在也成了他的刀下亡魂了!”巫錦夕哭着哭着,一想到自己昨天所經歷的生死時刻,眼神又開始變得狠毒了起來。
“死刑!一定要判他死刑!”巫錦夕咬牙切齒的說着,眼神陰森極了。
何稚晖正要說話呢,病房外面卻忽然響起了敲門聲。
“咚咚咚——”
何稚晖起身去開了門,猝不及防的對上了趙雲歸那張熟悉的臉。
趙雲歸有些詫異會在這個地方見到何稚晖,“你怎麽在這?”
何稚晖大致給他講了一下自己要負責的案子,趙雲歸了然的點了點頭,“死者那邊的情況我們已經調查清楚了,死者名叫王浩,今年二十八歲,是一個無業游民……”
昨天湯珊通過那半枚指紋鎖定到的三個嫌疑人其中就有這一個叫做王浩的,看來他們并沒有找錯人。
殺害鐘秋月的兇手已經找到了,可他卻也死了。
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巫錦夕,雖然活着,卻也下半身癱瘓。
似乎每一個壞人都得到了他應有的懲罰,可鐘秋月呢?
那個漂亮,溫柔又善良的姑娘,因為心善,她幫助了當時被霸淩的巫錦夕,又和她做了十多年的好朋友。
可也正是她的好朋友,偷用了她的照片,害得她被一個變态盯上。
她從沒有做錯過任何事情,卻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或許,如果巫錦夕沒有把鐘秋月的照片發在網上,大肆炫耀着自己虛構的人設,王浩依舊有無數種理由,把鐘秋月踩進泥裏,用來迎合自己那扭曲的占有欲和可笑的自尊心。
但是,萬一,他沒有發現鐘秋月那張和他的母親極其相似的臉呢?
她會不會依舊那樣自信又熱烈的活着?
何稚晖見過許多窮兇極惡的殺人犯,甚至也見過那些從來不把死亡當成一回事的人,每一個犯罪嫌疑人被抓捕歸案的時候,都會涕泗橫流的訴說着自己的過往,會痛哭,會認錯,會後悔自己的曾經所作所為。
那麽,王浩呢?
他也會後悔嗎?
何稚晖無從得知了。
根據華國的刑事訴訟法規定,當犯罪嫌疑人已經死亡的時候,不再追究其刑事責任,已經追究的,也應當撤銷案件不予起訴。
這場兇殺案,伴随着王浩的死亡,已經徹底的落下了帷幕。
得知這一消息的巫錦夕,躺在病床上面沉沉的松了一口氣。
太好了,王浩死了,她也只是一個受害者,她以後再也不用擔驚受怕,再也不用提心吊膽的活着了。
想到這裏,巫錦夕高興的又摸出了手機,她和鐘秋月十幾年的好朋友,她手機裏頭有成千上萬張鐘秋月的照片,她發在微博上的那些,只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
事情塵埃落定了,她是不是,又可以繼續自己富二代美女的人設?
說時遲,那時快,巫錦夕再次打開微博,挑挑揀揀了幾張照片發出去,那是鐘秋月之前發燒的時候躺在病床上拍的。
照片裏的姑娘一臉憔悴,面色蒼白,嘴唇上面都沒有什麽血色,可卻也正因為如此,增添了幾分柔弱的感覺。
這組照片剛發出去,巫錦夕的評論區和私信就立馬爆炸了,四面八方湧來的,全部都是關心她的言論,甚至還有不少人說要來醫院的病房裏面探望她。
但是,巫錦夕這次學聰明了,她并沒有暴露出和有關于自己在什麽地方的信息。
她只是簡單的享受于網上的這些追捧,并不想和他們真實見面。
在醫院裏面躺了将近兩周的時間,巫錦夕終于可以出院了,但是,當她試圖從病床上下來,卻發現雙腿根本使不上任何力氣的時候,巫錦夕整個人頓時有些崩潰,“怎麽回事?我的腿為什麽動不了了?”
巫母還哭着告訴她,“你從樓上摔下來的時候,摔到了尾骨,從此以後,都……都……”
她崩潰大哭,“癱瘓”兩個字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來,最終還是巫父看着她的肩膀,顫抖着聲音告訴了她真相。
“不……不可能!你們騙我,你們都是騙我的!這根本不可能!”
巫錦夕拼了命的用手錘着自己的雙腿,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徹底的變成了一個殘疾,“我怎麽會癱瘓了呢?不過是從二樓摔了下來,那麽一點高度,怎麽會呢……”
她無論如何都不願意相信。
Loft的二層的确不是很高,她的內髒都沒有受到很大的損傷,可是,她完完全全的給王浩當了人肉墊子。
雖然王浩很瘦,但他身高有一米八幾,而且還是一個成年男人,她摔下來的時候直直的壓在了巫錦夕的腰上,巫錦夕的眉骨和脊柱,就是王浩硬生生壓斷的。
巫錦夕的臉一點一點的變得蒼白,寒意從骨頭縫裏面冒了出來,帶着濃烈的不可置信,巫錦夕死死的掐住了自己大腿上的肉,可卻不疼,一點都不疼,沒有任何的感覺。
“我不信!我不信!”
她掙紮着推開了巫母帶來的輪椅,想要自己從病床上面走下來,巫母伸出手去攙扶她,卻被她給一把拍開了,“滾啊!我說了!我自己能走!”
巫錦夕松開攙扶着病床的手,雙腳踩在地上的一瞬間,她的身體不受控制的倒了下去,她就這樣狼狽的趴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摔的其實并不是很疼,但巫錦夕的心裏面卻仿佛在滴血,疼的她整個身體都不受控制的痙攣了起來。
她抖若篩糠,整個人頓時如遭五雷轟頂,漫天的恐懼仿佛是瘋狂的野草一般,緊緊的纏繞住了她的心髒,令她喘不過氣來。
她真的,癱瘓了。
這一刻,無邊無際的後悔終于席卷而來。
“我錯了,我後悔了,我不該用月月的照片,我不該有這麽大的虛榮心,我真的知道錯了……”
巫錦夕顫抖着雙手瘋狂的去找手機,“手機,我的手機,我的手機呢?!”
巫母淚流滿面的把手機遞到她的手裏,“在這。”
巫錦夕像瘋子一樣的打開了微博,十分迅速的把自己已經擁有了将近兩百萬粉絲的微博賬號給注銷了,随後直接把手機重重的扔了出去。
“啪”的一聲巨響,手機砸在牆壁上,頓時四分五裂。
巫錦夕癫狂的擡起頭,“我已經把手機砸了,微博賬號也注銷了,月月會原諒我的,我的腿會好起來的,對不對?!”
可回答她的,卻只有巫母無助的抽泣聲。
她終于後悔,可卻也……
終是晚了。
——
在巫錦夕在醫院裏面養病的這段時間裏,言晰已然是參加完了考試周的所有的考試。
考前所有的科目他都有認真複習,言晰還是挺有把握每一門課都能夠拿到滿績點的。
但從最後一個考場出來的時候,王铎和趙志偉兩個人都有些哭喪着臉,看起來全然一副沒考好的樣子。
趙志偉苦惱萬分的抓了抓頭發,渾身怨氣沖天的,“怎麽這個滅絕師太出的卷子這麽的難啊?!而且跟往年卷子的出題風格完全不一樣。”
“感覺這次的評優我可能拿不上了,”王铎臉色也不太好看,垂頭喪氣的說着,“能及格就已經謝天謝地了。”
趙志偉後知後覺的拍了拍胸脯,十分感激的看着言晰,“真的要謝謝你,當時如果不是你幫我想了個辦法和我女朋友交代,我可能真的要找一個代課的來上滅絕師太的課,按照她的嚴格程度,被發現的話,我的平時分絕對要被扣光了。”
這次期末考試的卷子這麽難,在沒有平時分的情況下,他只有考滿分才可以及格,可他和女朋友約會,根本沒有怎麽複習,想要考滿分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當時一念之差,他差點就要挂科。
言晰對此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嗯。”
這兩個人自從交了對象以後,天天在外面約會,複習的時間少之又少,能及格還要依靠他們之前上課認真,想要評優的确沒什麽可能。
王铎走過來十分自然地摟住了他的肩膀,“你考的怎麽樣?”
言晰唇角勾了勾,輕聲說道,“拿個滿級點不成問題。”
兩人頓時哀嚎出聲,“好你個言晰!有你這麽打擊人的嘛?!”
言晰攤了攤,雙手一臉的無奈,“你們倆自己不複習,怪我咯?”
他說着話,直接轉身大踏步離開,快到宿舍樓下的時候,言晰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他把手機從口袋裏面掏出來一看,聯系人是楊堯誠。
言晰腳步忽然頓住,心中有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他接起電話的第一時間,楊堯誠有些急促的聲音就傳了過來,“言晰,京都最近真的有人失蹤了,而且還是一個身強力壯的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