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066章 第 66 章
古淑英自己就生活在一個重男輕女的家庭, 雖然那個時候搞計劃生育,她的父母就只有她這麽一個孩子,可依然對她不好。
無論是父親還是母親, 喜歡的都是她的堂弟,但古淑英從來都沒有覺得這樣的思想是錯誤的, 她在很小的時候就已經被他們給同化了,也認可了這樣不正确的觀念。
她也沒怎麽念過書, 讀了個小學以後就沒念了, 然後跟着村子裏面的人出門去打工。
丈夫是她同村的人,兩個人結婚以後, 古淑英一舉得男, 她一下子就挺直了腰杆,感覺在村子裏面走起路來都腳下生風。
她有了兒子, 有了倚靠!
雖然她的兒子不争氣, 每天就跟着街上的那些小混混混日子,但古淑英卻從不認為這些都是兒子的錯, 只覺得她的兒子千般好, 萬般棒,為了兒子,她什麽事情都能夠做得出來。
村子裏面有一個老中醫,古淑英死皮賴臉的磨着老中醫學了一些簡單的醫療手段。
聽說大城市裏面照顧老人的護工很賺錢,一個月能有五六千,比那些小年輕在廠子裏面工作都要多了,甚至是一些大學生都拿不到這個工資,于是, 古淑英利用從老中醫那裏學到的一些淺薄的知識,去保姆市場裏面應聘。
因為她就是一個農村婦女, 看起來老實巴交,十分本分,只去了一天就被人給招走了,而且還拿到了六千塊錢的工資。
古淑英感覺自己在村子裏面挺直了腰杆,平日裏看不起她,對她頤指氣使的兒子,也終于有了一個好臉色,甚至連丈夫說話的時候都變得溫柔了許多。
古淑英沉浸在這種虛假的幸福世界裏,随後把一些小姐妹也一塊介紹了來,她們這個時候才發現,原來在有錢人家做保姆,竟然能賺這麽多錢。
絕大部分的人為了表現出孝順,對于保姆是毫不吝啬的,他們只以為自己只要把錢付到位,就可以讓自己的老父親,老母親得到很好的照料,他們就能夠放下心來,全身心的去做自己的事情。
古淑英照顧的第一個老人是一個癌症患者,她一開始的時候還是勤勤懇懇照顧,但沒想到,在第二個月月初的時候,那個老人的病情突然急劇惡化,送到醫院沒搶救過來,直接就死了。
雇主還擔心突然死人的事情吓到她,不僅付給了她一整個月的工資,還又多付了五千塊錢,用來安慰她。
窮人乍富,一個邪惡的想法就在古淑英的心裏面生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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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利用自己學到的一些中醫知識,神不知鬼不覺的把那些重症的老人一個又一個的送走,而且幹了兩年多的時間,從來都沒有被發現過。
她利用賺的這些錢,在江城租了一個房子,還把兒子喬小龍給接了過來,喬小龍被江城的富貴迷了眼,假裝大款找了一個女朋友,但古淑英賺的錢終究有限,而且江城的花費要比在村子裏面多得多。
于是,為了能夠賺到更多的錢,古淑英把怎麽樣能夠讓那些重病的老人快速去世的辦法,教給了她從村子裏面帶回來的那些小姐妹,前提就是那些小姐妹拿到工資以後要分一半給她。
古淑英賺的盆滿缽滿,把所有的錢都拿去給了喬小龍,喬小龍繼續裝大款,身邊的女友換了一個又一個。
“你說什麽?!”當聽到古淑英說自己還發展了下線的時候,趙雲歸再也沒有辦法淡定了,他的雙手重重的按在面前的桌子上,撐着自己的身體站了起來,厲聲詢問,“你有多少個好姐妹?!”
古淑英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吓了一大跳,身體瑟縮了一下,緩緩開口道,“六……六個,怎麽了?”
她只是驚訝于趙雲歸的态度,也從來沒有覺得自己說的是一個多麽嚴重的問題。
“怎麽了,你還問怎麽了?”趙雲歸看着他這般雲淡風輕的模樣,一時之間都被氣的有些語無倫次了,“你們這都是在殺人!而且你們害死了很多條人命!”
古淑英依舊是懵懵懂懂的,帶着幾分迷茫的詢問道,“可是他們本來也活不長了,我幫他們早點解脫,他們還能幫我賺到錢,這不是對雙方都挺好的嘛?”
“況且小龍需要錢,我給了他錢以後他就能喊我媽了……”
古淑英輕輕飄飄的說着話,卻讓趙雲歸渾身發冷,整個人如同墜落到了冰窟裏面似的,遍體生寒。
就是這種不懂法的法盲,意識不到問題的嚴重性,動起手來毫不猶豫,也不考慮後果的人,才是最可怕。
趙雲歸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平和下來,“請你,把你那些小姐妹叫什麽名字,在哪裏工作,又用這樣的方法害死了多少老人,全部詳細的說一遍。”
這個時候的古淑英終于意識到不對勁了,趙雲歸說話的語氣雖然挺平靜的,可卻莫名的讓她有些心慌,比起剛才滿臉的憤怒,此時更像是平靜的海面下藏着滔天的巨浪,面上不顯,內裏早已經翻江倒海了。
古淑英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後背一陣陣的發涼,她的雙手緊緊的攥在一起,一字一頓,低聲呢喃,“我們……會被槍斃嗎?”
“你老實交代,”坐在旁邊記錄着這一切的鄭開輝實在是有些忍不住了,他鋒利的眉眼掃過去,如刀子一般,“你越隐藏,你的刑罰就會越重,你明不明白?”
“只有你老實交代,才能夠得到寬大處理,否則,你害死了那麽多條命,極大可能會是死刑。”
古淑英害怕極了,她臉上的血色在剎那間全部褪了去,“我說,我說,我都交代!”
根據古淑英所言,被她帶來的六個姐妹,之前都和她一樣是沒有工作的家庭主婦,後來在他的介紹下,開始做保姆這一行。
其中有兩個是她一年前就帶來的,這兩個人一個人手裏粘了四條命,一個人手裏粘了三條命,剩下的四個是她在這一年的時間裏面陸陸續續帶來的,其中有一個已經害死兩個老人了,還有兩個是各害死了一個老人,剩下的那一個上個月才來江城,手上還沒沾過人命。
這六個人現如今分別在江城不同的地方做保姆,今天是五月一號,她們都會争取在十號之前,把手裏頭照顧的這些老人全部都給弄死,以此來多拿到那一個月的工資。
趙雲歸把古淑英所說的名單和地址全部都記錄了下來,然後召集了局裏面現如今所有有空的警員,“按照這些地址去找,一定要在她們得手之前把這些老人都救下來。”
“是!”
黃詩蕊和鄭開輝兩個人一隊,在開車前往一個雇主家的路上,王詩蕊始終沉默着,一言不發。
她來警局裏面也有三四年了,除了之前周畦的案子,她從來都沒有這樣的感到無力過。
都是一些重症病的老人,本來也活不了多長時間了,家屬特意花這麽大價錢找一個保姆過來,就是想要老人在彌留之際能夠過得好一些,可到頭來,錢花出去了,卻請了個魔鬼。
更讓她難受的是,這些害人的人也從來都沒有覺得這些事情不對勁,他們根本沒有意識到他們是在肆意的剝奪掉別人的生命。
鄭開輝心裏面也不是很好受,這個案子牽扯出了十幾條的人命,已經是一個相當大的案子了,雖然破案的過程比較簡單,但這結果……
車子開到了雇主的樓下,鄭開輝率先打開車門走了下來,然後他擡手輕輕拍了拍王詩蕊的肩膀,“我們只有把這些嫌疑人一個不落的全部抓回去,才能給那些死去的老人們一個公道。”
“嗯,”王詩蕊深吸了一口氣,挺起胸膛來,“你說的對,我們走吧。”
事情已經發生了,他們也沒有辦法回到過去阻止,作為一名人民警察,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快把這些嫌疑人都抓捕歸案。
——
“哇塞,”做完筆錄出來的劉老頭十分後怕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言晰,好恐怖啊,你說如果到時候我老了,躺在床上動也動不了,話也說不出來的時候有個保姆這樣子對我,我該怎啊?”
想想都覺得好絕望哦。
言晰回頭淡淡看他一眼,冷不丁的來了句,“怎麽,才四十多歲就想着八十歲以後的事了,嫌自己命長?”
說完這話,他也不等劉老頭,邁着長腿自顧自的往前走。
“不是,你等我一下……”劉老頭站在原地反映了半天,随後緊趕慢趕的追了上來,“我這不是擔心我以後的未來嗎?你不安慰我就罷了,怎麽還說這種話呢?”
言晰停下了腳步,低唇輕咳了一聲,“不要太擔心了,這種事情不會發生在你身上的,加油!”
劉老頭:“……”
“哪有你這麽敷衍的?!”
他非常的不滿,好歹他們兩人認識也有一年多的時間了,就算他沒有拜師成功,這也跟着學了一點本事呢,言晰怎麽都算是他的半個師父了。
言晰盯着他的眼睛,語氣認真,“那你說,我要怎麽安慰你?”
劉老頭:“……”
罷了罷了,可能他天生就沒有這個命吧。
“五一人多,天橋上有不少人路過呢,”劉老頭的心态很好,轉眼間他就已經把這件事情抛到腦後去了,他拉着言晰,“我們快點擺攤去,能賺不少錢。”
劉老頭就住在那個天橋附近,言晰還是第一次到他家裏去,這個小區修建的比較久了,房子都很破,但劉老頭的家裏面打掃的很幹淨。
“來,坐,”劉老頭把沙發上堆着的衣服拿開,“就當是自己家,別客氣。”
這是一個二居室,一共有八十來個平方,裝修風格還挺亮堂,劉老頭的老婆跟他離婚了,兒子也已經結婚生子搬離了這裏,他一個人去擺擺攤,算算命,掙來的錢供他一個人吃喝,倒也是綽綽有餘。
劉老頭平日裏面喜歡喝茶,所以給言晰倒的也是茶水,“我沒有多少錢,這茶比較劣質,你可別嫌棄啊。”
言晰端起來喝了一口,的确沒有之前在邊南的時候喝的普洱那樣的爽口,但卻也別具一股清香,“還不錯。”
得到了誇獎,劉老頭嘿嘿笑了笑,“這都快一點了,你餓了吧?我去做飯。”
“我手藝還不錯,”劉老頭得意洋洋地說着,“今天讓你來嘗嘗地地道道的北方菜!”
言晰來了興趣,“我和你一起。”
“哎呦?”劉老頭臉上露出了一抹詫異的目光,“現在的年輕人絕大部分都是點外賣,你竟然還會做飯?”
言晰應了一聲,“畢竟自己做健康嘛。”
劉老頭從冰箱裏面拿出了一塊昨天剛買的肉,“那你把這個肉切成片,切薄一些,我去先把米飯悶上。”
言晰點頭,“好。”
言晰這刀工還是相當不錯的,肉片切的大小适合,厚度均勻,劉老頭忍不住給他豎起了大拇指,“可以,可以,你這刀工都可以去做大廚了。”
說着話,劉老頭又拿給了言晰顆土豆讓他去削皮,自己則是拿了一袋澱粉出來開始調糊糊,調好後把切好的肉片放在裏面裹上一層面糊,再放到鍋裏面炸。
劉老頭一邊炸,一邊炫耀着自己的技巧,“我給你講啊,這江城的北方菜裏面賣的鍋包肉都不正宗,只有我做出來的這個才好吃,你一會可得多嘗嘗。”
言晰看着劉老頭撈出來的,已經被炸的金黃酥脆的肉片輕輕笑了笑,“那看來我今天是有口福了。”
劉老頭做菜的速度挺快,再加上言晰在一旁打下手,三個菜都已經全部出鍋了,電飯煲裏的米飯竟然還沒蒸好。
兩個人又等了一會,電飯煲發出“滴”的一聲,言晰主動去廚房拿了碗來盛飯,劉老頭則是去拿了筷子,順便把剛才盛在盤子裏的菜端了出來。
“怎麽樣?怎麽樣?”在言晰剛夾起一塊鍋包肉,都還沒有塞進嘴裏的時候,劉老頭就已經迫不及待的問出聲了。
言晰三兩口将那塊鍋包肉吃進嘴裏,随後沖劉老頭點了點頭,“很不錯,和我之前在店裏面吃的确實有些不太一樣。”
“嘿嘿嘿。”劉老頭這下滿意了。
吃着飯呢,劉老頭的手機忽然傳來了一陣提示音,他打開一看是他們早上接的那個單子的單主耿敬恩發來的消息。
【實在是不好意思,早上我媽的情況太嚴重了,都忘了給你們付錢,如果不是請了你們過來,我媽真的可能就要那個惡毒的女人折磨死了,我都不知道要該怎麽感激你們,一點小心意,還請一定要收下。】
這條信息的下方是一個轉賬記錄,劉老頭瞪大眼睛,仔細數了數,“竟然有五萬塊?!”
他們原本說好的,只是去看看耿老太太是不是中了邪,談好的報酬是五千塊錢,因為今天五一,學校裏面放假了,所以劉老頭就叫了言晰一起。
這歪打正着的,竟然賺了十倍的錢!
劉老頭忍不住笑出聲來,“這還真是,我給你轉三萬哦,不是你發現了那個老太太身上有針,我也賺不到這麽多錢。”
平常他擺攤,一個月到手也就幾千,這一單直接抵小半年啊!
“不用那麽多,”言晰攔住了劉老頭轉賬的手,他微微挑眉,俊朗的面容上帶着笑意,“我們倆一起去的,一人一半。”
“唔……言晰你可太好了!”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的年紀不太适合,劉老頭真的很想直接撲到言晰懷裏去。
自從認識言晰以後,他的財運那真的是在蹭蹭蹭的往上漲啊。
吃完飯,兩個人一起把碗筷收拾了一下,就又到天橋那去擺攤了。
在屋子裏的時候,劉老頭還挺跳脫,一到外面來,他就開始繃着一張臉,恢複了那種仙風道骨的樣子,神神叨叨的模樣倒還真是讓路過的不少人都駐足在了小攤前。
言晰還是一如既往的規矩,一天算三卦,一卦收三千。
前兩天都是一些情感糾葛,算財運,算桃花的,言晰的錢收的可快了。
第三天即将要收攤的時候,言晰在路過的人群裏面随意瞟了一眼,被一個身材高挑,穿着短裙的女孩吸引了目光。
女孩子長得很漂亮,五官精致,面龐小巧,卻又至少有一米六五的身高,白色的百褶裙在她走動間層層疊疊,如同晃動的浪花,裙擺下露出一雙又細又直的長腿。
可她的面相卻非常不好,眉宇間沾染了一片煞氣,命宮的地方還隐隐有血腥的氣息。
這個女孩,在不久的将來,會被人殘忍的殺害。
言晰主動走過去,攔住了那個女孩子,“抱歉,打擾一下。”
說着話,言晰拿出一張平安符遞給了那個叫做月月的女孩子,順便指了指不遠處的小攤,“我是個道士,剛才看你面相,在接下來的幾天,你會遇到危險,這張平安符收好,可以幫你度過此劫。”
“你要幹什麽?!”
女孩的左右各站着一個朋友,右邊的那個朋友要比女孩稍稍矮上一些,一張臉長得比較清秀,雖然不及這個女孩那般稱得上絕美,但也是個小美人了。
女孩左邊的朋友則有些胖,而且她長得挺高的,看上去應該有一米七了,長得高,骨架大,身上肉又多,就顯得她格外的雄壯。
她的五官倒也看得過去,只不過卻被臉上的肥肉給擠在了一起,尤其是那雙眼睛,都快眯成一條縫了。
而且這個女孩青春期的時候應該長過不少的痘痘,臉上有很多的痘印。
她在言晰過來的時候猛然一下子攔在了那個漂亮女孩的面前,像是一只護食的老母雞,“我們家月月是不會随意加你這種人的聯系方式的,就算你長得好看也不可以!”
“什麽人嘛!”她說着話,伸手就要去拿那張平安符,卻有一只纖細的手比她更快速的接了過去。
“夕夕,不要這樣,你有點不禮貌,”被稱作月月的女孩沖言晰輕輕笑了笑,語氣溫柔,“實在是不好意思,夕夕有點誤會了。”
在言晰的眼裏,無論是男生女生,還是長得漂亮,亦或是醜陋,全部都是無所謂的。
但這個被稱作夕夕的女孩,說話實在是讓人讨厭。
言晰的眸光裏面帶了幾分冷意,“随你怎麽想,我言盡于此。”
救人一命可以賺取功德,但這功德,他也不是非賺不可,這裏賺不到,自有別的地方可以。
“什麽平安符,什麽危險,”那個被稱作夕夕的女孩子滿臉憤怒的瞪着言晰,“月月,你可別信他的,這肯定是一種新型的想要引起你注意的手段,現如今搭讪的方式真的是越來越新穎了。”
“什麽阿貓阿狗都想要湊到我們月月跟前來,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樣。”
言晰唇角噙起一抹冷笑,看這女孩的面相,平日裏說話就很尖酸刻薄,她早晚都會替她的這張嘴付出代價。
月月也知道言晰只是一番好意,夕夕這樣可以揣測人家的行為的确是有些不禮貌,所以語氣越發的溫和了,“不好意思,最近找我要聯系方式的人太多了,所以夕夕才會有所誤會,平安符我收下了,我會好好帶在身上的。”
離遠了,夕夕一臉憤憤,“這個人可真是讨厭,明明就是想要搭讪,還偏偏騙你要說保平安!”
她伸出自己肉肉的手,“月月,你把這個平安符給我吧,我幫你毀了它。”
“啊?”月月有些遲疑,“就是一個符紙,保平安的帶在身上,也沒有什麽壞作用吧?萬一真的可以幫助我度過什麽難關呢?”
“你一天天的腦子裏面想的什麽東西?”夕夕直接伸手戳了一下月月的腦門,“大街上突然跑出來的一個人,一看就是不懷好意好不好,說不定這符紙裏面還裝着什麽跟蹤定位符,他讓你貼身帶着你就貼身帶着,指不定晚上趁你睡着的時候進來做什麽壞事。”
她們倆之外的另外一個女孩也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月月,我覺得夕夕說的有道理哎,害人之心不能有,防人之心不可無的嘛。”
月月低着頭想了想,雖然那張符紙捏在手裏面,她可以确定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張紙疊的,只不過是上面用朱筆畫了一些奇奇怪怪的符號而已。
但既然自己的兩個朋友都這樣說了……
月月最終還是把手裏的那張平安符拿給了夕夕,“你看看?”
夕夕迅速地将符紙撕成了碎片,扔進了垃圾桶裏,“好了好了,不管這個了,我們繼續去逛街。”
月月一左一右的摟着自己的兩個朋友,面上帶着微笑,十分的開心。
只不過在她沒有發現的地方,夕夕忽然低下了頭去,那雙被肉擠成了一條縫的眼睛裏,流露出無盡的惡意。
——
言晰每天在天橋邊擺攤,時不時的聽劉老頭說一些他的八卦,偶爾還要充當一下趙志偉的愛情小保安。
趙志偉和紀文萱兩個人吵吵鬧鬧,每次看起來都好像要分手了,轉眼間又開始變得親親熱熱起來。
王铎和薛以安則是一直在朋友圈裏面撒狗糧,游輪,潛艇,私人飛機,熱氣球……
讓兩人的同學們也是好好的觀看了一下富二代究竟是怎麽談戀愛的。
快樂的日子總是很短暫,五天的假期好像一眨眼就過去了,晚上學校要查寝,出去浪了一整個假期的趙志偉和王铎也都乖乖的回到了寝室裏來。
只不過,就算已經分開了,也掩蓋不住兩人身上那股戀愛的酸臭味,因為他倆都窩在各自的床上,和自己的親親女友煲電話粥。
言晰忍着牙酸的感覺,戴上耳機開始聽歌。
第二天早上沒課,王铎和趙志偉又出去約會了,言晰則是去了趟圖書館,打算把之前借來的書還回去,順帶着再借一些新的。
他找了個沒人的位置正在看書呢,背後卻突然出現了一個人,用十分嬌俏的聲音說道,“猜猜我是誰?”
說着話,那雙手還試圖捂住言晰的眼睛,就在指尖即将要觸碰到言晰的時候,言晰動作十分迅速的轉過身來,一把抓住了那只手的手腕,“你要做什麽?”
“言……晰?你怎麽了?”
鄒璐一下子都懵了。
言晰松開手,鄒璐甩了甩自己被抓得生疼的手腕,她低頭看了一下白皙的皮膚,上面已經出現了一道紅痕了。
明明是自己的男友,卻對她這樣的粗暴,鄒璐的心裏面一下子就委屈了起來,她擡起眼睛,渾身輕顫着看着言晰,“不是你告訴我你在圖書館,讓我來找你的嗎?”
“你就說你在圖書館,也沒說你在哪個位置,我跑了四層樓,好不容易才找到你,”鄒璐越說越委屈,“言晰,你到底怎麽了?”
喊出言晰的名字的時候,鄒璐都是帶着哽咽的。
言晰只覺得莫名其妙,“我什麽時候告訴你我在圖書館了?我也根本沒有讓你來找過我。”
“我知道你是道士,所以不能夠輕而易舉的談戀愛,但是,你也不能這麽兇我啊!”
一想到五一假期期間天天和自己甜蜜的親親男友,轉眼間就翻臉不認人,鄒璐的眼淚就不受控制的落了下來。
言晰頓時有些頭疼,他們倆這邊的動靜有些大,圖書館裏學習的其他同學都不由自主的看了過來。
“我們出去說,好吧?”言晰站起身,把還沒看完的書放回書架,轉生朝圖書館外面走去。
“你等等我嘛……”鄒璐慌亂的擦了擦眼淚,擡腳追了出來。
“鄒璐同學,我想我放假之前已經和你說的很清楚了,”言晰目光平靜,從裏面看不出任何的情感,就只是冷而淡,“我對你沒有男女之意,也請你不要再糾纏我。”
“你是想始亂終棄嗎?!”鄒璐嘴唇輕顫着,她搖了搖頭,眼淚好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一顆一顆的往下落,“明明昨天你還抱着我說要永遠和我在一起的,你今天就開始反悔了?!”
“等一下,”言晰更懵了,“我整個假期都沒有見過你,我昨天怎麽可能會和你在一起?”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你……你……你太無恥了!”鄒璐的聲音斷斷續續的,有些沙啞,整個人渾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絕望的氣息,“你是個道士,我能夠理解,我們在一起的事情也可以不公開,可是你今天怎麽又不願意承認了呢?”
“耍我很好玩嗎?”鄒璐氣急了,抓着手裏的包就砸了過來,“渣男!”
言晰微微往旁邊躲閃了一下,鄒璐的包扔在了地上,她紅着眼睛,“就當是我看錯了人,就當是我這五天都在和一頭豬談戀愛!”
鄒璐說着話,走過來撿起地上的包,轉身就要離開。
言晰卻忽然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你等一下。”
剛才鄒璐從他身邊經過的時候,他聞到了她身上有一股腥鹹的惡臭味,那是獨屬于邪祟的味道!
“幹什麽?後悔了?”鄒璐的眼睛裏面還帶着淚,但臉上的神情卻不再是剛才那樣的憤怒。
言晰否認,“不是,我懷疑這個假期和你談戀愛的人是故意冒充我,”
邪祟有一種蠱惑人心的能力,當一個人心中對某種東西的執念足夠強的時候,結歲就可以輕而易舉的打破他的精神屏障,從而讓他沉浸在一個美好的夢境裏,最後神不知鬼不覺的吃掉他。
言晰懷疑是有一只邪祟利用了鄒璐對于自己的喜歡,對她實施了蠱惑能力,這樣一來,那只邪祟在鄒璐眼中就變成了自己的樣子。
那麽……鄒璐剛才所說的事情也就有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但有一個前提,邪祟根本沒有實體,和鄒璐談戀愛的時候,就沒有任何一個路人發現很突兀嗎?
言晰的表情微微凝重了一些,不引起別人的注意的話,只有兩種可能,一是千年過去,現如今的邪祟已經擁有了人形,另外一種則是,邪祟上了某個人的身。
但無論是哪一種,和鄒璐談戀愛的這個人,都萬萬不可能是言晰自己。
聽完言晰所言,鄒璐滿帶諷刺的笑了笑,“邪祟?一種惡念的結合體?”
這簡直是太荒謬了,現代社會主義國家,修道也就罷了,竟然還會出現邪祟這種東西。
“我真是腦子有病,我才在這裏聽你說這些!”
鄒璐大吼了一聲,提着包扭頭就跑。
言晰迅速的打開書包,從作業本上面扯下來一張紙,得出了一個只有兩個指甲蓋大小的小紙人,指節飛快轉動,給小紙人賦予靈力,“去。”
小紙人一下子從言晰的掌心裏跳下去,連蹦帶跳的追上了鄒璐,一溜煙的鑽到她的包裏去了。
畢竟男女有別,而且鄒璐現如今的情緒也不太穩定,沒有辦法好好溝通,利用小紙人的監視,或許可以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回到宿舍裏,言晰把鄒璐剛才所說的事情又回顧了一遍,基本上可以确定,就是邪祟搞的鬼。
之前寒假的時候,他在京都楊家所聞到的邪祟的味道,做不得假。
現如今,又在鄒璐的身邊出現。
或許……這只邪祟的最終目的并不是楊家人,也不是鄒璐,而是他自己。
言晰微微眯了眯眼,倘若,影暝也如他一般沒有死的話……
這麽多年的“老夥伴”,或許,又可以見面了。
通過小紙人的視角來看,鄒璐此時也已經回到了宿舍裏面,她回去以後把包扔在桌子上,趴下就開始嚎啕大哭。
她的室友見她如此,紛紛上來安慰,“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你先別哭啊,和我們說說。”
鄒璐聳着肩膀,抽抽搭搭的開口,“我被騙了,嗚嗚嗚嗚……”
這五天的時間裏面,明明她每天都在和言晰約會,除了最後一條防線還沒有突破,牽手,擁抱,親吻之類的事情都做過了。
“我也沒想到,他今天翻臉就不認人!”
鄒璐又氣又委屈,忍不住又哭了起來,“明明就是他給我發消息,讓我去圖書館找他的,可等到我到了以後,他卻說他根本沒有和我談戀愛,還說是有什麽惡念組成的邪祟,你聽聽他說的這是人話嗎?”
其中一個室友想了想,開口說道,“既然他不承認,你就直接拿着他發給你的消息去質問他啊,你不要怕,一會上課的時候我們陪你一起,到時候人多力量大,我就不信他還能繼續嘴硬!”
“嗯嗯,”鄒璐點了點頭,拿出了自己的手機,指紋解鎖後翻開了那個和自己一直聊天的聯系人,伸手指着上面對方發來的消息,“你們看,就是他叫我去圖書館的。”
言晰也通過紙人的視角看清楚了鄒璐的手機屏幕,那分明就不是自己的微信號。
鄒璐的室友也發現了這個問題,“這個……好像不是言晰吧?”
“就是他,”鄒璐好像突然意識到了什麽似的,她的臉白了白,“我知道了,他故意騙我說他是道士,不能夠被家裏的人發現他談戀愛,拿個小號加我,就是為了之後方便把我甩了。”
“太可惡了,他怎麽能這樣?!”
“虧我還覺得他長得好看,學習又好,還暗戀過他呢,果然人不可貌相!”
鄒璐的室友說了些什麽,言晰已經完全不關心了,他記下了這個賬號,開始通過這個賬號追查對方的行蹤。
出乎意料的,言晰算出來的這個賬號的擁有人,竟然就在這個學校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