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053章 第 53 章
“怎麽回事?!”
聽到動靜的幾個大人慌裏慌張的從別墅裏面跑了出來, 看到蔡霖便坐在地上,嘴邊還溢出了一絲鮮紅的血,一時之間, 幾乎将自己的後事該如何辦都想清楚了。
蔡霖等幾個小輩是在花園裏面發生争執的,蔡霖直接被打飛出去, 狠狠的撞在了一個石雕的擺件上。
打他的那個人完全沒想到他體內一點靈力都沒有,所以在攻擊的時候也沒有收着力, 蔡霖身上的傷本來就還沒好全, 被這麽一打,更重了。
但他此時卻完全顧不上自己身體上的疼痛, 只傻了一般看着自己空空蕩蕩的雙手, 嘴唇顫抖,滿臉的哀戚, “我的靈力呢?!為什麽沒有了?為什麽我沒有靈力了?”
他修煉了這麽多年的靈力, 他引以為傲的天賦……
都不見了……?
看到蔡霖吐了血,剛才和他争論的幾個人頓時也有些慌張, 一個顫顫巍巍的站在那裏, 低着頭,連話都不敢說了。
“還愣着幹什麽?!還不快點把人給扶起來?!”
走出來的幾個長輩看到蔡霖唇邊吐血跌坐在地上,滿身狼狽,而自己家的幾個孩子站到一旁,大氣都不敢喘一下,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呢?
火急火燎的把蔡霖帶進屋子裏,其中一個長輩看着還傻愣的站了一圈的幾個小輩們,“還不都快給我滾進來?!”
幾人也沒想到會把蔡霖傷的這麽重, 尤其是動手的那個小輩,心髒都快要從胸腔裏面蹦出來了。
蔡觀德原本正和幾個人說笑呢, 驟然聽到傭人來彙報說蔡霖受傷了,還吐了血,驚得他身體都有些站不穩了,還是下意識的扶了一把桌子,才沒有在其他人面前展現出異樣。
“蔡老,要不咱們出去看看?”蔡明傑臉上閃過一抹異樣的神色,眨眼間心頭已經思緒萬千。
他清楚的知道家族裏面其他的幾個年輕人完全都不是蔡霖的對手,就算蔡霖瘦了傷還沒有好全,也不應該全然沒有還手之力,還被打得吐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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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蔡霖真的出了什麽問題,或許他們這些旁系也就有機會了。
“嗯。”蔡觀德從鼻腔裏面發出了一個音節,率先轉身走了出去。
蔡霖此時已經被帶回了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雙眼無神,滿臉的生無可戀。
剛才已經有長輩替蔡霖檢查過他的身體了,他體內的經脈淤堵,還有煞氣盤旋其上,如果沒有辦法把這些煞氣剔除出去的話,他恐怕就再也沒有辦法使用靈力了。
看到蔡觀德走進來,蔡霖那毫無生氣的眼眸終于轉了轉,他掙紮着想要起身,蔡觀德走過去一把把他按回了床上,目光中帶着點疼惜,“你身體還沒好呢,別亂動。”
蔡霖卻不管不顧地掙紮了起來,他滿臉煞氣,手背上青筋暴起,“爺爺,你不是說我只是受了輕傷需要在家休養,為什麽我的靈力不見了?”
“你騙我的是不是?!剛才世伯已經告訴我,我的經脈上全部都是煞氣,我以後再也不能修煉了,我是個廢物了,你騙我!”蔡霖的聲音因為極度的恐慌和憤怒而顯得格外的尖銳,蔡觀德一時半會兒竟然有些按不動他。
因為奮力的掙紮,蔡霖又劇烈的咳嗽了起來,他感覺自己的喉嚨中升起了一股腥甜的味道,驚懼之下,眼淚都蹦出來了。
蔡觀德的面色陰沉,他一直瞞着這件事情,除了不想讓蔡霖有心理負擔以外,更多的是為了避免家族裏面的其他人知道以後,會提出資源的傾斜。
以前因為蔡霖是年輕一代裏天賦最好的一個,所以事事都是以他為先,即便他總是仗着自己實力強欺負人,但其他家長也會看在他天賦好,以及蔡觀德的面子上,不計較,甚至是讓自己家的孩子忍讓一下蔡霖。
可一但蔡霖廢了,其他人可就不會再顧忌那麽多,畢竟蔡觀德已經這麽大年紀了,說句不好聽的,指不定哪天就沒了,蔡霖的父親天賦不行,蔡霖再支棱不起來,蔡家這麽多的資源,當然是有能力者居之。
蔡觀德一直盡力隐瞞着,連蔡霖的父母都沒告訴,還一直告誡蔡霖,讓他好好養傷,不要胡作非為。
可他哪裏想到,只不過是一個沒留神的功夫,蔡霖竟然又把自己折騰傷了,還把他極力隐藏的事情當着所有人的面爆了出來。
蔡觀德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孫子性子不好,有很大的問題,可他一向子嗣艱難,就只有這麽一個孫子,根本狠不下心來好好的去磨一磨他的性子。
原本他想着蔡霖的那個室友言晰是個不吃虧的,有言晰在,說不定可以帶一個磨刀石,讓蔡霖稍微懂點事。
可還不等言晰這款磨刀石發揮出他應有的作用,蔡霖就自己作了個大死。
即便已經知道蔡霖受傷的完整過程,但蔡觀德心中還是難免有些埋怨言晰,覺得他既然能夠把蔡霖從那個厲鬼的手裏面救下來,為什麽不能救早一點,偏要等到蔡霖深受重傷。
看着蔡霖嘶吼吶喊的模樣,蔡觀德忍不住有些鼻酸,即便心裏面并沒有太多的把握,但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蔡觀德還是咬牙說出了自己早已經準備好的說辭,“沒什麽大事的,你經脈的煞氣,爺爺最近不是一直在幫你清理嗎,用不了多久就能被清理完畢了,煞氣清除了,你依舊可以繼續修煉的,不要太擔心。”
“蔡老這話說的可真是漂亮,”蔡明傑幽幽的嘆了一聲,步步緊逼,“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小霖好像是好幾個月之前就已經受傷了吧?按照蔡老的能力,這麽久都沒有辦法把煞氣完全清理出去嗎?”
“況且……”蔡明傑目光掃過一圈的人,看到其他的幾個旁系眼中都閃爍着炙熱的目光,他說起話來更有底氣了,“小霖自己都不清楚他體內有煞氣,倘若不是今天小霖受了傷,蔡老準備将這件事情瞞到什麽時候呢?”
“我只是不想讓小霖擔憂罷了,”蔡觀德崩着一張臉,面無表情,似乎這樣就不會被人察覺到內心的擔憂情緒,“說出來只不過是徒惹煩惱,并沒有那麽大的必要。”
此時,蔡奶奶突然哀嚎着從外面沖了過來,“是誰?!到底是誰把我的大孫子打傷了?!”
她撲在蔡霖的床前,緊緊的抓着他的手,聲音凄切,“我的小霖,怎麽被打成這樣了?奶奶心疼,痛不痛啊?”
蔡媽媽也緊随其後的走了進來,看到修養了幾個月,好不容易精神了一點的兒子,又一次變得面色蒼白,虛弱無力,蔡媽媽的心頭仿佛是在滴血。
這是她懷孕十胎生下的兒子啊!無論蔡霖做了什麽事,她都會永遠的站在他這一邊。
但蔡媽媽心裏也很清楚,自己的兒子天賦很強,旁系的這些弟子們沒有一個能夠打得過他的,就算全部加起來,也并不能夠将蔡霖如何。
蔡霖又怎麽會被打成這樣?
她傷心之至,嘴唇顫抖,“小霖不怕,你爺爺會給你做主的。”
蔡觀德頓時一個頭兩個大,這麽多的旁系都盯着他呢,今天如果不能妥善處理,恐怕家族裏的資源就再也沒有辦法向蔡霖一個人傾斜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吩咐傭人,“老夫人和少夫人心情不好,先把他們帶下去休息。”
“我不休息,”蔡奶奶怒吼了一聲,随後猛然轉過頭來,怒目圓視着圍在周圍的人,“究竟是你們誰把我孫子打傷的?!”
瞬間,那幾個和蔡霖起了争執的小輩渾身都抖動了起來,蔡明傑眉毛一挑,直接呵斥出聲,“蔡升!還不快給我跪下!”
蔡升是蔡明傑的兒子,雖然比不過蔡霖,但天賦在一堆旁系弟子裏面也是數一數二的了,如果這一次夠坐實了蔡霖已經成了一個廢物的事情,那麽家族裏的資源很有可能會傾斜到他兒子身上來。
蔡明傑腦子轉的很快,蔡升也很聽話,蔡明傑一聲令下,他“撲通”一聲直接就跪下了。
他都主動教訓了兒子,如此一來,蔡觀德應該也不會再說些什麽了吧?
“不至于,不至于,”果不其然,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蔡觀德也不會就真的讓蔡升跪在地上給蔡霖賠罪,他主動走過去把人拉了起來,“不過是幾個小孩子之間的打鬧而已,沒必要上升到這種地步。”
說着這話,他又側頭看了一眼蔡奶奶,“小孩子玩耍,你大人插什麽手?”
蔡奶奶還想要繼續給自己的大孫子出口氣,可她才剛剛張口,還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蔡觀德驟然冷下了臉。
擡眼間撞上蔡觀德涼涼的視線,蔡奶奶的心裏面頓時咯噔了一聲,平日裏蔡觀德對她一直都是有求必應的,就算她在的對待蔡霖的事情上面無理取鬧了一些,蔡觀德也總是高高擡起,輕輕放下,還從來沒有過這般冰冷的臉色。
蔡奶奶知道,這下子蔡觀德是真的生氣了。
她不敢再說些什麽,順帶着還拉了一把蔡媽媽,沖她輕輕搖了搖頭,兩個人都不在說什麽,只各自坐在一邊,分別拉着蔡霖的一只手,無聲地安慰着他。
沒有蔡明傑的話,蔡升依舊跪在地上不敢起來,蔡觀德心裏面氣的要死,面上還要表現出一副格外大度的樣子,“明傑啊,這事和蔡升沒什麽關系,都是小孩子玩鬧呢,而且大過年的沒必要,熱熱鬧鬧的才好嘛。”
蔡明傑這才将視線投了過去,“沒聽到你蔡爺爺說的話嗎?讓你起來。”
蔡升一個轱辘從地上爬了起來,半點沒有當着所有人的面下跪的窘迫和憤恨,蔡家的地板被傭人們擦的很幹淨,他擡手拍了拍膝蓋上并不存在的灰塵,咧嘴沖蔡觀德笑了笑,“謝謝蔡爺爺,如果沒有你的話,我爸肯定要懲罰我了。”
他眨了眨眼睛,把一個調皮不懂事的孩子的形象演繹的淋漓盡致。
“蔡老,”蔡升已經起來了,那說明這件事情就過去了,但蔡明傑心裏面還想着資源的事呢,他背不扛的擡起頭來,目光直視着蔡觀德,“小霖的身體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好,我覺得這幾個孩子們也都長大了,也是時候讓他們自己出去鍛煉鍛煉了。”
“蔡老以為呢?”
“是啊,蔡老,蔡家終究還是要有個繼承人的,小霖現如今受了傷,短時間內也沒辦法恢複了,我們家這小子二十多歲,也到了該歷練的時候了,我已經讓他出去接一些委托,但難免還會遇到一些意外,不知蔡老是否能夠親自畫一些保護這小子的符紙?”
“蔡老的符紙比常人畫出來的效用都要好許多,這其中的精妙之處,不知可否交給這幾個混小子呢?”
“我記得蔡家前段時間好像得了一個上品的法器,小女不才,似乎格外适合她的修煉,不知蔡老是否願意割愛啊?”
……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說着,歸根結底,全部都是一句話,那就是要資源。
每一個玄學世家都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那就是家族裏面最好的資源,必須要供奉給天賦最好的那一個子弟,以此來保證一整個家族可以長久的綿延下去。
可現在蔡霖廢了,當然是有能者居之,這些資源也該分配給其他人了。
在一群人讨論的熱火朝天的時候,蔡升瞥了一眼躺在病床上面,氣的整張臉都有些扭曲的蔡霖。
這麽一個沒有腦子的貨色,卻偏偏是蔡家天賦最強的人,拿着那麽好的資源和天賦,一點都不珍惜,不好好修煉,只知道欺負弱小。
現在廢了,還真是活該。
不經意間撞上蔡升看過來的視線,蔡霖狠狠的瞪了回去,他就算受了重傷,暫時沒有辦法恢複靈力,也絕對不是蔡升這個旁系的廢物能夠冒犯的。
被瞪了的蔡升輕呵了一聲,移開了視線。
他自小就知道自己的天賦比不上蔡霖,修煉的資源也沒有那麽多,但他一直都很努力,畫出來的符紙效用不高,那他就不停的畫,一百張,一千張,一萬張的畫下來,終究還是可以彌補天賦上的不足之處。
而且他什麽委托都接,算命的看相的,捉鬼的,風水局的,無論事大事小,錢多錢少,只要能夠接到委托,他全部都是盡心盡力的去處理,幾年下來,他已經積攢了不少的經驗。
如果當時遇到那只厲鬼的不是蔡霖,而是他的話,蔡升十分有自信,自己絕對不會落的和蔡霖一樣的境地。
即便沒有辦法除了那只鬼,他也肯定能夠做到自保。
天賦不夠,努力來湊,蔡升從不怨天尤人,他相信自己的努力一定會有回報。
而且在其他的長輩們總是告誡自己家的孩子,讓他們向蔡霖學習的時候,蔡明傑卻反其道而行之,一直讓蔡升堅持自我。
蔡升不膽怯,不幼稚,懂進退,知榮辱。
如果他是蔡家的嫡系子弟,并且天賦再稍微強一些的話,一定會得到蔡家的全力培養。
但似乎……
現在也并不晚。
在蔡明傑的帶領之下,再加上其他人的步步緊逼,更何況現如今的蔡霖确實和一個廢物無異,蔡觀德最終還是松了口,“等過完年後就把他們都送到我這來吧,我會親自教導他們。”
“家裏的藏寶閣我也會打開,一會兒每個人進去挑一件法器。”
蔡觀德說這話的時候感覺自己心頭都在滴血,這時候的他終于深深的陷入到了懊悔當中。
他痛恨自己曾經的心軟,悔不當初對于蔡霖的放任。
他忍不住的想,如果他在蔡霖小的時候就狠下心來教導他,強行壓着蔡奶奶和蔡媽媽不那麽無腦的寵愛蔡霖,現如今,他們是不是就不會陷入到這般被動的境地來?
可事情已經發生了,就算再後悔也沒有辦法可以改變。
蔡明傑并不是得了便宜就賣乖的人,他兒子蔡升是一群旁系裏面天賦最好的,自此以後,家族裏面的資源都會向他的兒子傾斜,他心裏十分高興,但面上卻半點不顯,甚至還努力地縮小着自己的存在感。
蔡觀德眯着眼睛看了蔡明傑一眼,心中發出一聲感慨,他似乎……看走眼了不止一次兩次。
這咬人的狗,才不叫啊。
一群人都出去了,說是留下蔡霖在自己的卧室裏面好好養傷,可他有沒有瞎,怎麽能看不出來那一雙雙滿含嘲諷的眼神。
蔡霖心裏面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看到他現在沒有辦法用靈力了,就連那幾個平日裏稱得上是廢物的人都敢嘲諷他!
蔡霖咬緊了牙關,狠狠的在心裏面記上了一筆。
等到爺爺把他經脈裏面的煞氣全部清除,等到他的靈力回來,他一定要好好的把那些人全部都給揍一頓,尤其是那個蔡升!
他勢必要讓他們所有人都知道一下,只有他蔡霖,才是蔡家未來的掌權人,其他人屁都不是!
晚上吃團年飯的時候,幾十口人圍坐在長長的桌子上,洗盞更酌,好不熱鬧。
蔡霖卻沒有下去,而是讓家裏的傭人直接把食物端到了他的房間裏來。
他現在沒有靈力,什麽都幹不了,下去的話肯定會遭受一群人打量的目光,說不定還要被嘲諷幾句,他實在是有些受不了,幹脆不下去吃團年飯。
可樓下交談,歡呼的聲音還是鑽過門縫傳進了蔡霖的耳朵裏,氣得他把傭人端上來的飯菜全部都推倒在了地上。
盤子砸在地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響,随後四分五裂,精致的餐點也仿佛變成了一攤攤爛泥,甩的瓷白的地磚上到處都是雜亂的痕跡,看起來有些惡心。
傭人在一旁瑟瑟發抖,不敢得罪這個大爺,只能努力的縮着自己的身子,飛快的跑下樓去拿了一些工具上來,試圖把地面打掃幹淨。
蔡升看到了慌裏慌張的傭人,也猜測到按照蔡霖的脾性,這個時候肯定快要被氣死了,但是和他有什麽關系呢?
他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
團年飯吃完,旁系的年輕一輩們紛紛跑到了藏寶閣去拿法器,這些東西全部都是蔡觀德這些年裏收集來的,不僅花了很多的錢,還耗費了很多的精力,可他卻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們被拿走。
蔡升挑選了一把桃木劍,這件看起來和普通的桃木劍沒有什麽區別,但上面卻篆刻了很多的陣法,殺傷力驚人。
挑完了法器,一群人喜氣洋洋的離開了,蔡觀德滿是疲憊的坐在沙發上,沉默着,一言不發。
蔡奶奶走過來,端了一碗湯給他,“養身的,你喝一口,緩一緩。”
蔡觀德沒有吭聲,接過來對着碗直接一口悶了。
蔡奶奶在旁邊長籲短嘆,“你說這算個什麽事嘛,小霖好好的怎麽就變成這樣了呢,你就沒有別的辦法剔除他體內的煞氣了嗎?”
蔡觀德也很是心塞,一個人的經脈其實是很脆弱的,蔡霖體內的每一根筋脈都被煞氣污染了,如果他的動作太過于暴力的話,會直接徹底的毀了蔡霖的經脈,讓他徹底變成一個廢人。
所以蔡觀德一直在用自己的靈力慢慢的疏導,這樣蔡霖也不會吃太多的苦頭,可那些煞氣卻好似全部都有自己的思想一樣,遇到他的靈力,就四處逃竄,等他把靈力撤回來,煞氣就又開始在蔡霖的經脈裏面四處撒歡,
能夠控制着那些煞氣不繼續侵蝕蔡霖的經脈,以及蔡霖不遭受痛苦,蔡觀德已經用了很大的力氣了。
這麽長時間也沒有明顯的改變,他開始思索,或許……可以向京都那邊求救。
無論如何,他們都師出同源。
——
“哥!”剛走到機場的出站口,一名穿着瑜伽褲,高筒靴,滿頭青絲紮成一個高馬尾的女生,站在不遠處沖楊瀾揮手。
京都比起江城的天要冷上許多,朔風刮在臉上帶着些刺骨的寒,但無論是言晰還是楊瀾,還是前來接他們的這位女生,身上穿的都不是很厚。
言晰只穿了一件內搭,外加一件風衣就已經足夠。
而這名女生則更是簡單,瑜伽褲還是夏天的款,上身也只穿了件薄毛衣連外套都沒有。
路過的行人頻頻的望向他們這邊,感嘆他們要風度不要溫度。
然而,言晰一點都不冷,修道之人自身具有靈氣,前世言晰在天衍宗的時候,自己獨自住一個山頭,山頂上常年積雪環繞,他依舊衣着單薄。
“這是我妹妹,親妹,楊滢。”楊瀾走過來,十分自然的擡手在楊滢腦門上面敲了一個腦瓜崩。
楊滢有些氣惱,擡手要去打他,但楊瀾迅速的抽回了自己的手,楊滢打了個空,她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好女不和男鬥!”
楊瀾輕笑着搖了搖頭,對言晰說道,“我妹就是這樣,喜歡鬧騰,你可千萬別介意。”
言晰淡淡的掃了一眼楊滢,畢竟對方是個女孩子,也不好一直盯着看。
但僅僅這一眼,也足夠他看出很多東西了,楊滢的面相和楊瀾類似,是一個家庭生活十分幸福美滿的人,而且她的天賦雖然比不上楊瀾,但和蔡霖相比也是大差不差。
只一家兄妹兩個就有如此天賦,這京都還真是卧虎藏龍。
幸好言晰并沒有因為自己前世的實力而驕傲自大,否則,說不定還真的要吃幾次虧呢。
“你好,我是言晰。”言晰友好的沖楊滢笑了笑。
在言晰打量着楊滢的同時,楊滢也在觀察着他,昨天哥哥打電話回來說遇到了祖師伯的時候,家裏的人第一反應就是不相信。
畢竟他們的祖師爺死了都有一千多年了,比他們家祖師爺年紀還大的祖師伯,又怎麽可能還活到現在呢?
可言晰說的太過于信誓旦旦,那塊鎮魂石是他們家族世代守護的至寶,鎮魂石具體長什麽樣就連楊滢都不清楚,這讓他們家的人不得不開始有些相信言晰所說的話了。
但因為當時在電話裏面一句兩句說不太清楚,楊滢一直以為他們的祖師伯是一個活了一千多年的老怪物,怎麽想也都應該是個白發蒼蒼的老頭。
可現在看上去,似乎比自己的年紀還要小一些?
楊滢有些不自信了,說話都遲疑了起來,“那個……你今年多大?”
言晰已經過了十八歲的生日,但還沒到十九,他沉吟了一瞬,開口回答道,“十九。”
“這麽年輕?!”楊滢大吃一驚,“我都二十一了,你竟然比我還小?”
“但如果你是我的祖師伯的話,你不應該活了一千多歲了嗎?你為什麽還這麽年輕啊?”楊滢上下打量着言晰,腦子裏面有一大堆的問題要問,“可你看起來也不像是個老怪物啊,難不成……”
她突然停頓了一下,然後往後蹦了一大步,眼睛眯着,聲音緊張,“你該不會是死了又重生了吧?還帶着前世的記憶的那種。”
“啪——”
楊瀾一個巴掌拍在了她的腦袋上,“那些亂七八糟的小說少看,哪有什麽重生這種匪夷所思的事?”
言晰眼睛彎了彎,他的确是重生的,甚至連現在的這個世界都是由一本小說演化來的,如果他把這些事說出來的話,恐怕楊瀾都要懷疑人生了吧。
“我就是開個玩笑嘛,幹嘛打我?小氣吧啦的,”楊滢努了努嘴,“走吧,趕緊回去,爸和爺爺他們肯定等急了。”
楊滢在前面帶路,走了沒一會兒就看到了停在停車場裏的一輛世爵,這個品牌的車,最便宜也要五百萬往上。
這些傳承了幾百上千年的玄學世家,還真是有錢。
楊滢開着車一路疾馳,最終在京郊的一處古色古香的建築前停了下來,能夠看得出來這棟建築用的都是現代的建材,但無論是黑白的配色,還是那曲水回廊,園林植被,全部都透露着一股古典的韻味。
“我爺爺喜歡這種古典建築,”楊瀾解釋道,“祖師伯喜歡嗎?”
言晰輕聲應了應,“還不錯。”
他并不是一個很挑剔的人,現代的這些屋子住着也還行,但如果可以的話,言晰也影響複原自己以前在天衍宗的住所的,畢竟他住了幾百年,早已經習慣。
等他日後賺多了錢,就去買個山頭,仿照着曾經的住所建一棟房子。
楊滢把車交給了司機讓他開去車庫,帶着言晰踏進了這棟建築的大門,剛邁進一步,就碰到了一大波人從裏面迎了過來。
為首的是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他看起來應當有八十多歲了,但身體卻很好,走起路來腳下生風,一雙眼睛也是炯炯有神。
他的左右兩旁各站着一名中年男人,身後還有許多年輕的男男女女。
經過介紹,言晰知道面前的這位老人就是楊家的當家人,站在他左邊的是他的小兒子楊堯誠,也是楊瀾和楊滢的父親,站在他右邊的是他的二兒子楊堯邴,他還有個女兒,已經嫁人了。
“像,真的像!”看到言晰的第一眼,楊老爺子的眼睛裏面瞬間就盈滿了淚水,他激動得身體都有些顫抖了,他雙手緊緊的抓着言晰的手,視線落在他的身上,就再也移不開。
“爺爺,”楊滢走過去攙扶住楊老爺子的胳膊,“祖師伯這才剛來呢,咱們有什麽事都先進去再說,這裏風大。”
“好,好,”楊老爺子拍着楊滢的手背輕聲應答着,但走的時候還是挪不開視線,言晰主動上前攙住了他另一邊的手臂,“扶着您走,您慢點。”
“這哪能呢,”楊老爺子搖了搖腦,“您是長輩。”
“沒關系,”言晰緩聲說道,“您不用這麽客氣的,直接叫我言晰就行。”
“這怎麽可以?!”楊老爺子還是比較注重輩分,可他這麽大年紀了,言晰實在是看不過去對方把自己當成長輩看待,好說歹說,楊老爺子終于答應了下來直接喊言晰的名字。
其他人也就省略掉了那個“祖”字,統子喊言晰師伯。
因為楊瀾提前告訴了家裏的人,他們飛機到達的時間,所以楊老爺子早已經安排好了一桌飯菜給言晰接風洗塵。
楊家子嗣頗豐,言晰光認人就認了好幾分鐘。
吃過了飯,楊老爺子就要帶着言晰到家裏面的密室去。
楊堯誠把楊老爺子拉到了一邊,“爸,倒不是我懷疑師伯的身份,這才剛剛見面,什麽都不了解,你直接把人帶到密室裏面去,就不怕他心懷不軌嗎?”
楊家的密室裏面放着很多寶貴的東西,除了一些十分厲害的法器以外,還有很多流傳下來的心法,以及各種咒術,陣法等。
楊堯誠觀察過言晰的實力,深不可測,自己不一定是他的對手。
楊老爺子或許能夠打的,可他年紀這麽大了,已然不能夠輕易出手。
可楊老爺子卻絲毫不擔心,“你想太多了,他就是我們祖師爺的師兄。”
他有一個秘密,從來沒有向家裏面的人說過,這是只有每一任楊家的家主才能知道的秘密。
楊老爺子還記得他的父親在臨死之前,把他叫到了病床前,拿了一副畫像給他看。
經過這麽多年的時光,那張畫已經有些泛黃,但畫上面的人的面貌依舊清晰可見。
畫上的人穿着一身道袍,只用一個白玉冠豎起了滿頭的發,他站在風裏,一雙眼睛深邃如星辰,周圍雪落了滿地,只有那人,恍若是這冰天雪地裏唯一的溫柔。
畫上的人是他們楊的老祖宗楊雲峥的大師兄,名叫言晰。
天衍宗的附近有一處深淵,那裏怨氣沖天,煞氣滿地,普通人進了裏面,頃刻之間就會被吞噬掉。
深淵裏面時不時的會有一些邪祟爬上來,吃人性命,擾亂人間。
那一年,深淵裏面突然出現了一個十分強大的邪祟,原本只憑借着自身本能為禍人間的邪祟們,突然之間被命令了,他們開始有規模的行動,而且每一只邪祟的實力也大大提升。
天衍宗全宗出動封印邪祟,最終也成功将所有的邪祟全部都封印在了深淵裏面,可在這場大戰當中,出力最大的大師兄言晰,卻完全消失不見了。
宗門裏的命燈還亮着,說明言晰并沒有死去,可天衍宗用盡了所有的追蹤探尋之術,甚至都想到了要去封印這邪祟的深淵裏面去找,可上窮碧落下黃泉,卻始終未曾發現言晰的身影。
楊雲峥本就擅長丹青,他畫了很多言晰的畫卷,流傳給了自己的後人,希望有一天,他們能夠找到言晰。
言晰看着眼前那副被裱起來的畫,眼眶微微有些酸澀,他認得出來,這的确是他的三師弟楊雲峥的手筆。
“他……”言晰輕聲詢問着,“後來怎麽樣了?”
“這個我也不清楚,”楊老爺子搖了搖頭,“族譜上面并沒有記載,只是每一任的家族都在秘密尋找你的存在。”
楊老爺子盯着言晰的臉,忍不住牽起了嘴角,“我現在找到你了,就算以後我到了地下,也可以向祖師爺複命了。”
“他不會怪你的。”言晰很肯定的說。
“這副畫,可以給我嗎?”
“當然!”楊老爺子不假思索。
這幅畫流傳至今的作用就是尋言晰,如今人已經找到了,畫也沒有什麽用處,何況又是畫上的人想要。
楊老爺子讓人把畫卷了起來,拿給了言晰。
“這個也給你吧,”楊老爺子又拿起了那塊鎮魂石,“這東西說是非常厲害,但這麽些年始終放在密室裏,沒有什麽人會用,它在你的手中,或許能夠發揮它最大的作用。”
鎮魂石是用來鎮壓邪祟的,現如今的這世上似乎并沒有什麽邪祟的存在了。
但終究是故人之物,言晰還是将其接了過來,指尖緩緩的摩擦着鎮魂石上面的那朵祥雲,言晰輕聲說了句,“多謝。”
原本他以為自己親緣淺薄,注定在這世上孤身一人,畢竟沈家只是原主的親人,并不是他的,更何況沈家對原主也不好。
楊家人雖是楊雲峥的後人,但言晰本就注重師門之間的關系,楊家人也算是他的後輩。
想着這些,言晰不由自主的眉眼間帶上些許的笑意。
因為離開學還有段日子,言晰就在楊家住了下來,別看楊家的宅子修建的像古代的一樣,但那裏面各個現代的生活設施都一應俱全,屋子裏面甚至還有送餐的小機器人。
晚上吃了飯,言晰回到自己的房間裏休息,經過修煉,他的無感比旁人都要靈敏一些,晚一點的時候,言晰聽到了一道有些痛苦的男聲,喊的撕心裂肺的,而且這個聲音他還感到有些熟悉。
言晰打開了楊瀾的微信,給他發了個消息:【出什麽事了嗎?】
楊瀾很快就回複了過來:【沒什麽大事,就是你之前問我的那個蔡家,蔡霖被煞氣傷着了,蔡老爺子沒辦法,求到了我爺爺跟前來。】
言晰長眉微挑,修長的指尖在手機上面敲一行字:【我能去看看嗎?】
楊瀾很快回複:【可以,我去接你。】
楊家的院子有些饒,因為擔心會吵到言晰,蔡霖居住的地方距離居住的地方還挺遠的。
越靠近那間屋子,蔡霖的哀嚎聲越大,言晰詢問楊瀾,“這是做什麽呢?他叫的這麽慘?”
“我爸正用靈力祛除他體內的煞氣。”
楊瀾推開了門,蔡霖整個人被淡藍色的靈力束縛住了手腳,楊堯誠站在他的旁邊,指尖掐着訣,楊老爺子語言指導,蔡媽媽和蔡奶奶在旁邊心疼的折磨眼淚,蔡觀德也因為不忍直視,撇過了頭去。
蔡霖滿頭都是汗,渾身上下的青筋都凸了出來,楊堯誠可不像蔡觀德那樣的心慈手軟,動作十分簡單粗暴,蔡霖只感覺自己渾身上下的經脈都好似快要被撕裂了一樣的疼,疼的他的五官都有些扭曲了。
他長大了嘴巴瘋狂的大喊着,“我不治了,我不治了,爺爺我不治了……”
實在是太疼了。
“這樣是沒有用的,”言晰走進來看了一眼,緩緩出聲,“煞氣在他的體內相當一段時間了,已經和他的經脈融為一體,用靈力沒有辦法驅除。”
唯一的方法就是用功德。
煞氣最懼怕的東西就是功德,功德之力進入體內以後,煞氣會自發的躲閃着走,用功德之力将這些煞氣逼到同一個地方,再将其包裹起來徹底的滅掉,才能夠治好蔡霖。
而且這樣還可以用功德之力洗滌經脈,讓他的天賦更上一層樓。
只不過,言晰并沒有要這樣做的打算,只是把能徹底治好蔡霖的方法說了出來。
楊堯誠停下了手,有些茫然的看了看楊老爺子,“那怎麽辦?”
現階段的道士修的基本上修的都是靈力,已經沒有多少人修煉功德了,楊老爺子也沒有修功德,這些年他或許積攢了一些功德,但用來救蔡霖打也是嗯遠遠不夠的。
“那就聽言晰的吧,看看能不能找個功德深厚的人。”楊老爺子按下楊堯誠的手,緩緩說着。
“言晰?!”蔡霖萬萬沒想到竟然會在這個地方看到言晰,驚訝的他都顧不上身體的疼了,“你怎麽在這裏?!”
楊堯誠回了一句,“言晰先生是我的師伯。”
蔡觀德在自己的孫子口裏聽說了好幾次言晰的名字,這還是頭一回見到真人,這麽年輕的年紀,竟然是楊堯誠的師伯。
似乎,言晰實力高深也有了合理的理由。
可他明明這麽年輕!
“你滾!你少在那裏胡說八道,你就是想害我,當時你明明能解決掉那只鬼的,你要是早點救我,也不會受這麽重傷!”經歷了一番,被人恥笑,看不起,又被自己以前欺負過的人打成重傷以後,蔡霖的心裏就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他向來是不會責怪自己的,所以就把自己受傷的原因全部都歸咎在了言晰的身上,他都快恨死言晰了。
此時聽到言晰說他的傷治不好,只以為是對方害他。
“随你怎麽想。”言晰無所謂的說了一句,直接轉身離開了,他可沒有那個閑心去幫蔡霖治傷,況且,就算是蔡觀德也打不過他,沒有什麽好怕的。
半夜的時候,蔡霖躺在床上正熟睡呢,他耳邊突然出現了一道沙啞的男音,絲絲縷縷,帶着極致的誘惑,“你想不想擁有高強的實力?”
“你想不想把所有欺負你的人都踩到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