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039章 第 39 章
肖成明嚎叫着撲了過來, 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死死的抱住了言晰的大腿,那雙帶着濃重黑眼圈的臉上淌滿了眼淚, “好恐怖啊啊啊啊……”
“言晰你救救我,快救救我……”他哭的好不凄慘可憐, 因為流了太多的眼淚,鼻涕也控制不住的淌了下來。
言晰一個定身符打過去, 直接定住了女鬼, 他低頭看了看哭成了個淚人的肖成明,頗有些無奈。
“你倒是別把眼淚往我身上抹啊。”言晰無比嫌棄的看他一眼, 速度極快的抽回了自己的腿。
肖成明的懷裏面驟然一空, 雙手無處去依靠,身體掌握不好平衡直接撲倒在了地面上, 胳膊肘砸在地板上發出沉悶的一聲響。
“嘶——”肖成明倒吸了一口涼氣, 疼的呲牙咧嘴。
“你該死!誰允許你傷害他了?!”女鬼被定住了寸步不能動,原本身上黑色的煞氣都減少了很多, 可當看到肖成明摔倒在地的時候, 她整只鬼又驟然爆發了,濃厚的血腥氣息大漲,扭曲泛青的臉上,挂着一抹猙獰的笑。
“啊啊啊啊——!”
肖成明都快要被吓傻了,那張蠟黃的臉上露出極致的驚恐,眼球都快要從眼眶裏沖出來。
言晰倒是很淡定,甚至還有心情和肖成明開玩笑,“你瞧, 我就說這家廟子求姻緣很靈吧?”
“給你找的這個老婆還挺護短的呢。”
肖成明:……
他現在只想去死一死。
“你快把她收了吧,你不是道士麽, 我看電視上說那些惡鬼都會被道士打的魂飛魄散的,你可不可以?”肖成明從地上爬了起來,改抱言晰的胳膊,一臉的谄媚之色,“我知道你最厲害了,你一定能夠幫我的,對不對?”
看到言晰如此輕而易舉的就控制住了女鬼,詹壬鈞和王铎兩個人也就沒有那麽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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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王铎,看肖成明吓成這個樣子,覺得頗有意思,“這可是你老婆,你們連續一個多月每天晚上都睡在一起,你真的忍心讓她魂飛魄散啊?”
肖成明咬了咬牙,“你想要的話,我可以送給你。”
王铎連連擺手,“不必了,我恐怕沒有這個福分。”
女鬼還在一旁張牙舞爪地叫喚着,“你是我相公,你卻想讓我魂飛魄散,下來陪我,你快點下來陪我!”
言晰眼刀一掃,手上靈力聚集,直接一巴掌拍飛了女鬼,“吵死了。”
女鬼被拍在了牆上,額頭上的定身符在半空中蕩了蕩,但卻并沒有掉下來。
她這個時候才意識到自己面前這個看起來格外年輕的少年,并不是那麽好惹的。
“我們在姻緣樹下結了血契,是老天爺都認定的夫妻,他就是我相公,”女鬼啞着嗓子,不甘心的大吼,“你憑什麽要拆散我們?”
“那根本不是我自願的!”肖成明發現女鬼确實逃不脫言晰的手掌心後,也沒有那麽害怕了,他站直了身體,表達出自己的意願,“我以為那只是一場夢,我要是知道夢裏的你真實樣貌是這個樣子,我絕對絕對不會和你做那種事!”
“你胡說八道!”女鬼的眼睛裏面流出了血淚來,用力的掙紮着,“你明明也很享受的!”
“打住,”言晰實在是有些不想聽這兩個人之間的恩愛小故事,他微微蹙眉,對女鬼道,“這位鬼小姐,還請你閉嘴,再吵,打散你。”
肖成明迫不及待的舉雙手雙腳同意,“打散!現在就打!”
“呵,相公,你還真是非常恨我,只可惜啊,”那女鬼嗤笑了一聲,“你身邊的這個臭道士是不會打散我的。”
肖成明愣了愣,“為……為什麽?”
言晰輕嘆一聲,緩緩解釋道,“你們兩個結了血契,相當于綁定在了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就像現世的夫妻共同財産一樣,如果我現在直接把她打散了,你也會當場殒命。”
肖成明頓時覺得一股涼意彌漫了全身,冷汗不停地順着額頭流了下來,他的整張臉上布滿了驚恐,結結巴巴的問,“那……那該怎麽辦?”
“先找到你當時滴了血的那個木碑,”言晰有條不紊的說着計劃,“解除契約後就可以了。”
“那還愣着幹什麽?”肖成明催促道,“我們快走吧。”
言晰眯着眼睛微微一笑,緩步走到那個女鬼面前,語氣冰涼,“帶路。”
“你休想!”女鬼惡狠狠的瞪着言晰,“本事你就我打散,讓相公給我賠命。”
“你威脅我?”言晰歪了歪腦袋,輕飄飄的落下一句,“但是我這個人啊,最厭惡的就是被人威脅。”
話音落下的瞬間,言晰的指尖再次拿出來了一張符紙,他低聲念了幾句咒語,食指和中指夾着那張黃符迅速往前一扔,黃符就好像自己長了眼睛一樣,貼到了女鬼的身上。
黃符和女鬼接觸的一剎那,符紙的周圍散發出了淺金色的光芒,那些金光化作了無數的細絲,一點一點的沒入了女鬼的身體裏。
“啊啊啊啊——”
女鬼頓時無比痛苦的尖叫了起來,她那張扭曲的臉上出現了駭然驚恐的神色,她扯了扯嘴角,聲音凄厲尖銳,“你對我做了什麽?!”
她好難受,渾身上下都疼痛無比,自從死了以後,她就再也沒有感受到過疼痛的感覺,可現在那種劇烈的灼燒感幾乎傳遍了她的全身,仿佛自己的靈魂都快要被撕裂了。
“哦,也沒做什麽,”言晰淡淡的應了一句,“只不過是用功德金光照了照你而已。”
女鬼身上滿是血跡,四肢扭曲,很明顯成為鬼的這幾十年裏,她害了不少的人命。
民間經常都會有配陰婚這種事情出現,一般用的都是剛死掉的,新鮮的屍體,目的是為了給意外去世的人促成一段姻緣,讓他不至于留遺憾。
可像肖成明這種結了血契的冥魂,卻不僅僅是促成一段姻緣那麽簡單。
女鬼和肖成明纏綿七七四十九天以後,肖成明就會失去所有的陽氣而死,變成一個極其弱小的鬼魂,陪在女鬼的身邊。
等到女鬼玩他玩膩了,就直接把他吃掉。
這種結了血契的鬼魂,乃大補之物,至少可以給女鬼增加十年的功力。
言晰觀她魂體凝實,恐怕害了不下五個人了,這樣的惡鬼最懼怕的就是功德之力。
女鬼避無可避,逃無可逃,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原本凝實的魂體,一點一點的變得透明了起來。
她無比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積攢了幾十年的力量,在逐步消失。
被長發掩映的臉龐上鮮血橫流,但女鬼卻再也沒有了剛才嚣張的氣焰,言晰确實會因為顧及着肖成明的命而沒有辦法直接打散她,但也能夠讓她這幾十年的修行毀于一旦。
女鬼擡起那張滿是蜿蜒血跡的蒼白面容,血色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言晰,“我可以帶你去,那你要保證解了契以後不能打散我。”
言晰輕輕笑了笑,沒有半點思索就答應了下來,“那是自然。”
“不是……”肖成明的小心髒撲通撲通的直跳,“你留着她,萬一她以後又來找我怎麽辦?”
言晰頗有些無奈,他皺了皺眉,輕叱一聲,“怕什麽,有我在,還能讓她再次害了你不成?”
說完這話,言晰催促女鬼,“快點帶路。”
女鬼弱小,可憐,又無助,“你……你先把定身符拿開啊。”
“哦,”言晰走過去摘下符紙,“抱歉,忘了。”
女鬼滿臉的憤恨,可她打又打不過,只能轉身飄着往前走,“跟我來吧。”
夜深人靜,白日裏熱鬧的廟子也安靜了下來,整個廟子裏都沒有開燈,只有一些燭火在散發着昏黃又微弱的光。
言晰在王铎,詹壬鈞和肖成明三個人身上貼了穿牆符,不動聲色的跟着女鬼來到了這家廟宇的後面。
這是一個三層的木質結構建築,很像華國古時候的那種閣樓,裏面連燭火也沒有點了,遠遠看去整個建築一片陰氣森森的。
肖成明下意識的貼近了言晰,“這裏看起來好詭異呀。”
“噓——小聲一點,”王铎飛速的捂住了肖成明的嘴巴,很小聲的對他說道,“這個地方既然放着你的木牌,那就說明很重要,萬一有人把守……”
“沒事,”言晰看了一眼閣樓,語氣平淡,“閣樓被人布了陣法,一般人進不去,也沒有看守的人。”
“那我怎麽辦?”肖成明一下子有些慌張了。
“不過是一個普通的防禦陣而已,很好解開,”不過,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言晰并沒有直接破了陣,而是在陣法上開了個口子,“走吧。”
幾人在女鬼的帶領下來到了三樓的一個小房間,走進來的剎那,肖成明頓時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因為這一整個房間裏面,密密麻麻的擺放着幾千枚那樣的木牌。
言晰和詹壬鈞看的則要更深一些,詹壬鈞在靈識的加持下,能夠看到這些木牌上面的血腥氣,“好像每一個木牌上面都有紅光。”
“你沒看錯,”言晰出聲解釋,“這些木牌都是締結冥婚的媒介。”
“這麽多,那得害了多少人命啊!”王铎頓覺得頭皮發麻,渾身的冷汗都快要流出來了。
言晰抓住肖成明的手,以靈力化針直接在他指尖戳了一下,一滴血立馬就冒了出來,肖成明疼的一個激靈,“你幹什麽?”
“找你的木牌。”言晰淡淡回了一句,将那滴血用靈力包裹了起來,朝着那滿牆的木牌投擲而去。
那滴血仿佛是自己長了眼睛,于半空中拐了個彎,一溜煙的鑽進了左下方的一個木牌裏。
言晰眼睛彎了彎,“找到了。”
他走過去,将那個木牌摘了下來,肖成明連忙湊上前去看,看到上面熟悉的字跡後,他猛地點了點頭,“沒錯,就是這個我親手寫下的,”
肖成明哪裏會知道,只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求姻緣的木牌,他當時寫的時候還滿懷期待,到頭來卻差點要了他的命。
伴随着言晰手指間的靈力微動,那個木牌就就突然燃燒了起來,在衆人的眼前一點一點的化為了灰燼。
木牌消失的剎那間,肖成明頓感覺自己的身體好像一下子變得輕快了,仿佛是他背上背着的一個大山,被拿掉了一樣。
“太好了,”肖成明忍不住的激動,他擡起頭來,藏在碎發下的眼睛雖然黑眼圈明顯,眼袋深重,那一雙眸子卻熠熠生輝,水汪汪的,像是一只無辜的大狗狗,“言晰,真的謝謝你。”
“沒事,”言晰淡然一笑,“回去記得給我報酬就行。”
肖成明瘋狂點頭,“一定!一定!”
言晰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啊,而且又這麽厲害,他當然要給報酬了,不僅要給,還要給的相當豐厚才行。
哼唧一聲,肖成明又小聲道,“那……那個女鬼,你真的要放了她嗎?”
雖然肖成明自以為自己說話的聲音很小,可實際上,卻還是被那女鬼給聽了去,“你怎麽能這麽對我?!”
這一瞬間,女鬼心中對于肖成明的憤怒竟壓過了對于言晰的恐懼,“你是我的相公,你竟然想讓我死?!”
言晰冷眼掃過去,女鬼立馬又慫了,她瑟縮在牆角,顫顫巍巍的說道,“你……你答應過只要解開了婚契,你就要放了我的。”
“啊?”言晰好像完全沒有聽懂她的話一樣,滿臉的疑惑,“我什麽時候答應過你了?”
這女鬼身上煞氣這麽重,倘若繼續留着她,她勢必還要去禍害別人,所以為了一勞永逸,還是直接動手的比較好。
誓言是說給正常人聽的,可她是鬼啊。
“你說話不算數,我跟你拼了!”她扯了扯嘴角,滿臉的猙獰凄怨,還不等她沖到言晰的面前,言晰指間藍色的靈光顯現,口中咒語疾念。
“滅鬼除兇,上願神仙,常生無量……律令,攝!”
女鬼尚且來不及發出一聲叫喊,已經神魂俱滅,消散在了天地間。
詹壬鈞眨巴着一雙大眼睛,目光裏面全是崇拜,“好厲害!”
肖成明懸在心口的那個大石頭也終于落了地,“女鬼是被你打散了吧?從今以後,她再也不會來找我了吧?”
言晰點頭,“是。”
“太好了!”肖成明高興的蹦了起來。
只有王铎面色依舊不是很好看,他皺着眉頭瞅了瞅這滿牆的木牌,“言晰,這麽多的木牌,每一個木牌的背後都有一個人被害,你有沒有辦法也救救他們?”
“讓開一點。”言晰讓王铎等人後退了一些,從一直背着的斜挎包裏拿出來了一個羅盤,這羅盤上面有濃厚的功德之力,是言晰花了三百萬買下來的。
言晰把羅盤放在了地面的正中央,圍繞着羅盤用朱砂畫了一個六芒星陣法,擠出一滴指尖血彈射而去,陣法周圍忽然金光大漲。
屋子裏無緣無故的刮起了一陣狂風,那一整面牆上的上千枚木牌頓時劇烈的搖晃了起來,木頭碰撞在一起,發出一連串嘎吱嘎吱令人牙酸的聲響。
肖成明感覺自己渾身冰涼,冷的他牙齒都在打顫,“這……這是在做什麽?”
他剛問完,那滿牆的木牌忽然全部都燃燒了起來,到最後化為了一地的飛灰。
言晰走過去撿起放在陣法中央的羅盤,揮手毀去了朱砂的痕跡,扯出一張紙巾,輕輕擦拭着羅盤上面的灰燼。
見他的動作如此的慢條斯理,肖成明這才終于反應了過來,“全部都解決了,以後再也沒有人會因為這個木牌被鬼纏上了?”
言晰把擦拭幹淨的羅盤收好,點了點頭,“嗯,沒事了。”
他将這些木牌全部毀去,又布下陣法,将這些木牌上面的陰煞之氣全部送回它原本的地方。
無論弄出這麽一場締結冥婚的事情的人有多高的功力,在這麽多陰煞之氣的叨擾之下,他絕對讨不了半點好。
世間萬物,皆有因果,做下惡事,自然也該承擔報應。
所有的木牌被毀去的一剎那,原本無比晴朗的夜空中,突然一道驚雷炸響,且無比精準的劈中了廟子中間無數燭火供奉着的那棵姻緣樹。
生長了百年的巨樹,在狂風之中搖搖晃晃了幾下,随後轟然倒塌,連根帶土的倒栽在了地上,将周圍供奉着的上百根燭火盡數熄滅了去。
原本安靜的廟宇,一下子變得鬧哄哄的,無數的人從四面八方湧了過來,一個胖乎乎的大和尚看到連根拔起的姻緣樹,兩眼一翻,直接當場撅了過去。
只不過,這一切都已經和言晰沒有任何關系了。
他們就在距離廟宇不管的旅店裏,睡得格外安穩。
肖成明終于睡了個好覺,第二天起來的時候,眼下的黑眼圈也有明顯的消散,他樂呵呵的給言晰打招呼,“早上好啊。”
言晰沖他點點頭,“早。”
兩個人住的一個房間,肖成明在洗漱的時候又湊到了言晰身邊來,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言晰,首先說明,我并不是懷疑你的能力啊,我覺得你一直都是很厲害的……”
言晰長眉一挑,頗有些無奈的開口道,“有什麽話你就直說,不要在這拐彎抹角的。”
肖成明“嘿嘿”一笑,“就是……那個女鬼不是被你打散了,木牌也被燒掉了嘛,我的身體按理來說也應該好了呀,但是我覺得還是有些渾身無力,身體發冷,這個什麽情況?”
“很正常,”言晰看他一眼,轉過身來繼續洗漱,“你被女鬼吸了很多陽氣,即便她已經消散了,你還是陽氣不足,身體發虛是很正常的表現。”
将酒店的一次性牙刷扔進垃圾桶裏,言晰目光在肖成明的小腹處掃了掃,帶着些許笑意的說道,“一會我給你沖個符水喝掉,最近一段時間好好休養,多曬曬太陽。”
停頓了一下,言晰又開口道,“那些桃色的事情,暫時就不要想了,否則日後可能會對你的夫妻生活造成影響。”
肖成明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嘴快的問了一句,“什麽影響?”
言晰頗感無語,但還是很認真的回答了他,“你很有可能會無法人道。”
肖成明頓時有點傻眼,磕磕絆絆的開口道,“這……這麽嚴重的嘛?”
他又一次的後悔,若是早知道會造成這樣的影響,他當時說什麽也不會貪圖那一時的快樂。
“不過,也不用太過于擔心,”言晰十分好心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開口安慰,“只要你日後好好休養,多曬太陽,一年以內不要交女朋友,保持元陽不向外洩露,身體自然會好起來的。”
肖成明拼命的點頭答應,“當然,我一定聽你的話。”
洗漱完畢,兩個人一塊往外走,準備去喊上隔壁房間的王铎和詹壬鈞去四周轉轉,畢竟這都出國了,又是假期,可不得好好玩玩。
就在言晰擡手敲隔壁房門的時候,肖成明眨了眨眼睛,扯着他的袖子,很小聲的開口,“那個……就剛才在房間裏面,你跟我說的那個事情,能不能保密,不要告訴他們倆?”
這種事關男人的尊嚴,肖成明真的很不希望別人知道。
言晰莞爾一笑,“放心,我沒那麽大嘴巴。”
肖成明長舒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他們訂的酒店自帶早餐,只不過味道一般,幾人并沒有吃很多。
言晰向服務員要來了一杯溫開水,将一張符紙燒了放進了杯子裏,推給肖成明,“全部喝下去,一滴不要剩。”
符紙全部燒成了火,整杯水看起來都是灰褐色的,好像是從爛泥塘裏舀出來的一樣,肖成明閉了閉眼睛,端起杯子,直接一口悶了下去。
可喝完以後,卻忍不住咂了咂嘴,開始回味,“這竟然是甜的?”
言晰莞爾一笑,“不然你以為呢?”
肖成明有些尴尬的低下了頭,“我看符水其貌不揚,還以為會很難喝。”
王铎十分好奇言晰為什麽會給肖成明喝符水,為了防止言晰把自己可能會陽/痿的事情說出來,肖成明主動開口解釋,“就是之前不是和女鬼有了契約麽,雖然解了,但對我的身體還是有傷害的,這符水能盡快的幫我恢複。”
“原來如此。”看王铎并沒有多想,肖成明悄悄松了一口氣。
國慶一共放七天假,言晰在第二天就解決了肖成明的事,他們可以在傣國玩五天。
這邊的建築別具一番風情,各種美食的種類也和華國大有不同。
傣式酸辣燙,咖喱蟹,芒果糯米飯,青木瓜沙拉,舂雞腳,傣式奶茶……
幾個人一邊逛一邊吃,開始充分享受這一趟旅行。
傣國這邊的信仰很多,幾乎每隔一段距離,就會有一個廟宇或者是教堂。
王铎看到不遠處的一個教堂人聲鼎沸,門口有兩個穿着傣國傳統服飾的女子騎在大象上,向周圍的民衆介紹着什麽。
他突然有些惡趣味的喊了一聲肖成明,“我看那邊的教堂參拜的人也挺多,要不你再去試試?說不定這一回求到的姻緣就不是女鬼,而是一個正兒八經的人了呢?”
肖成明頓時黑了臉,他右手捏成了拳,兇神惡煞的救沖王铎沖了過去,“還敢嘲笑我,你看我揍不揍你就完了!”
雖然嘴上說着兇狠的話,但肖成明手卻不重,砸了王铎兩拳頭,王铎依舊像個沒事人一樣,“我你開個玩笑嘛~”
快樂的日子轉瞬即逝,很快就來到了十月七號,四個人收拾了一下行李,趕去了機場。
回去的機票依舊是王铎的父親買的,還是頭等艙。
飛機要飛行三個多小時才能到達江城,因此絕大部分的人都會選擇閉眼休息。
詹壬鈞卻睜着一雙大眼睛,十分不舍的看向飛機外面。
他活了十七年,此前自己的人生仿佛除了學習以外,就再無其他,他的父母總是對他要求十分嚴格,不許看電視,不許玩游戲,不許交朋友,沒有任何的娛樂活動。
此前所有的日子都過得死氣沉沉,這短短的一周時間,詹壬鈞卻感覺自己好像終于活了過來。
他側頭看了一眼身旁的言晰,對方眼睛閉着,似乎是已經睡着了,詹壬鈞盯着他的側臉,嘴唇微動,“言晰,謝謝,你是我交到的第一個朋友。”
見言晰沒有反應,詹壬鈞稍稍松了一口氣,他停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希望能和你做一輩子的朋友。”
但詹壬鈞不知道的是,言晰并沒有睡着,只不過是在閉着眼睛假寐而已,将他剛才說的話,一字不落的都聽了進去。
飛機在機場廣闊的平地上面滑行了一段距離後,終于升了起來,詹壬鈞也閉上了眼睛。
這一趟的旅游,他的身心都得到了放松,可回去以後恐怕又要面對那一對讓他感到無比窒息的父母。
但詹壬鈞知道他不會再選擇去自殺輕生了,言晰讓他明白了,這世界上有很多值得他熱愛的事情,況且他還交到了言晰這個朋友,言晰好不容易才把他救了下來,如果他繼續尋死的話,言晰會傷心難過的。
或許他還是沒有辦法直視他的父母,但是他會努力,努力的不再把親情當成唯一。
在詹壬鈞未曾看到的地方,言晰睜開了眼睛,嘴角噙起了一抹淺淺的笑,無聲的對他說了句,“恭喜。”
——
幾人下飛機開了手機後才看到,班主任吳肇敏在群裏面艾特了全體成員,要求全班同學晚上八點鐘在教一樓的1105室集合開班會。
此時已經下午六點多了,從機場趕過去還要一個多小時的時間,行程有些滿,王铎原本還想要回家看看的,這下也不能了,只能急忙打車回了學校。
因為拿着行李箱,所以衆人要先回趟寝室,放下東西後又匆匆趕到了教學樓,只不過還是稍微遲了幾分鐘時間。
班主任吳肇敏倒是沒有什麽太大的反應,只是沖他們點了點頭,“進來吧,自己找個位子坐。”
1105室是一個很大的階梯教室,座位很多,班裏面大部分的同學都是以宿舍為單位聚在一塊,趙志偉回來的火車晚點,已經和吳肇敏請了假,只有蔡霖一個人有些孤孤單單。
王铎不想讓旁人說他們在宿舍裏面搞霸淩,孤立蔡霖,于是主動走過去坐在了他身邊。
蔡霖直接翻了個白眼,往旁邊挪了個位置,陰陽怪氣的開口道,“你們在傣國玩的多開心啊,理我幹什麽?”
王铎沒反應過來他說這話是什麽意思,“你搞什麽亂七八糟的?”
言晰平靜的語氣從他另一側傳來,“沒什麽,大少爺脾氣犯了而已,你不用理他。”
他們在傣國玩的這幾天,每天都有發朋友圈,言晰覺的朋友圈是一個記錄自己日常生活的很好的地方,大大方方的分享出來,日後再拿出來看的時候,說不定還會有再一番滋味。
蔡霖每天都會在他剛發出去朋友圈不久後就給他點贊,對他們的行程了如指掌,現如今鬧別扭,應當時生氣出去玩沒帶他。
一個被家長慣壞了的熊孩子,言晰根本懶得搭理。
“趙志偉同學請假了,其他人也已經到齊,”吳肇敏站在講臺上,面對着大家說道,“今天我們班會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來評選班委,需要選出班長,學習委員,團支書……”
吳肇敏将一系列班幹部的名稱寫在了黑板上,“有意願的同學可以踴躍舉手報名,然後到前面來說一下,你想要擔任這個班幹部的理由,到時候由大家舉手投票。”
蔡霖第一個舉手,“老師,我想競選班長。”
他在軍訓的時候就當過軍訓負責人,現如今剛剛開學,大部分的同學還都沒怎麽相處過,互相了解也不多,因此蔡霖高票當選了班長。
而且班長這個職位在大學稍微還有點權利,類似于入黨之類的都會優先考慮。
蔡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路過王铎和言晰的時候還冷哼了一聲。
女生那邊的軍訓負責人鄒璐當選了團支書,王铎因為會各種種類的樂器,當選了文娛委員,而言晰因為在軍訓的時候當了領操員,被吳肇敏安排了一個體育委員的職位。
全員競選完畢後,吳肇敏開始總結發言,“沒有競選到班幹部職位的同學們也不要氣餒,我們所有的班幹部一學年換一次,争取讓每個人都能輪到一遍,明天早上是你們來到大學的第一節課,希望大家都按時到達,不要遲到,到時候班長幫着授課老師一塊點個名。”
蔡霖點了點頭,“好的,老師。”
安排好所有的事情,吳肇敏揮了揮手,“好,解散,都回去休息吧。”
幾人結伴回到宿舍的時候,趙志偉也已經回來了,看到大家夥,他十分開心的幾包甘草杏,“這是我們家那邊的特産,我媽特意讓我帶給你們的,很好吃,你們嘗嘗。”
言晰接過包裝,說了聲謝謝,然後從自己的袋子裏面也拿出來了一些吃食,“我從傣國帶回來的,味道不錯。”
趙志偉拿過後直接塞進了嘴裏,一邊吃還一邊點頭,“嗯嗯!好好吃哦。”
蔡霖坐在一旁嗤笑了一聲,“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
言晰聞言,扭過頭冷冷看他一眼,“你又想變啞巴了?”
蔡霖梗着脖子,開口威脅,“我現在是班長,你信不信我以後每次點名都記你遲到,讓你的平時分為零?”
言晰冷笑一聲,“你大可以試試。”
蔡霖:……
試試就逝世,他爺爺現在命令家裏的所有人都不管他,他還能怎麽辦?
雖然晚上在宿舍的時候大放了厥詞,可等到第二天幫助任課老師點名的時候,蔡霖還是乖乖的在言晰的名字後面打了個勾。
大學生的課程內容和高中有很大的區別,一節大課基本上要上兩個小時左右,但是也會顧及着學生的接受能力,中間的時候休息個十分鐘。
今天的第一節課是一整個專業一起上,因此肖成明所在的班級也和言晰他們一起,課間休息時,肖成明帶着一個女同學湊了過來。
“言晰,言晰,這是我同學楊詩淼,她想認識你一下。”
女生穿着一件淺藍色的帆布裙,一雙平底鞋,頭發燙了微微的小卷,一整個披散了下來,左邊的發絲被她別到了耳朵後面去,露出了耳垂上面精致小巧的耳釘。
她皮膚白皙,身材嬌小,看起來又奶又乖,是當下最流行的甜妹的樣子。
楊詩淼似乎還是有些害羞,紅着眼不敢直視言晰,“我在學校的表白牆上面看到了你的照片,覺得你打拳的時候動作特別的帥,那個……我可以加你一個聯系方式嗎?”
她話音落下,言晰的幾個室友們的視線齊齊聚集在了他的身上。
你別說,經過了這二十多天的軍訓,整個教室裏面坐着的一大半的同學都黑的跟個碳一樣,尤其是那大腦門,锃光瓦亮的。
可偏偏言晰一點都沒有曬黑,在靈力的不斷洗滌下,體內的雜質被排除,白皙的皮膚,立挺的五官,颀長的身形,站在人群裏,格外的突出顯眼。
軍訓彙演的那天,學校裏面有專門的攝像機拍攝,言晰站在第一排,打起拳來動作飒爽無比,學校裏的好多女生都在表白牆上面發了言晰的照片,想要尋求他的聯系方式。
王铎在一旁擠眉弄眼,用肩膀撞了撞他的肩膀,“言晰,可以啊,這才第一天上課就有桃花運了,你還不快答應?”
言晰沒理他,擡頭仔細地盯着楊詩淼看,然後一本正經的拒絕了她,“抱歉,我覺得我們沒有那個認識的必要。”
“就……加個聯系方式也不行嗎?”楊詩淼還想再掙紮一下。
但言晰依舊拒絕,“抱歉。”
楊詩淼也沒有想到言晰的态度會這麽堅決,原本還想着兩個人加了聯系方式以後,她就可以天天找言晰聊天,聊着聊着,感情自然也就水到渠成了。
她吸了吸鼻子,強忍着眼淚沒有掉下來,“對不起,打擾你了,再見。”
楊詩淼轉身落荒而逃。
趙志偉巴巴的看着言晰,“人家女孩子長得又漂亮,還主動出擊,你怎麽這麽不解風情啊?”
言晰笑着搖了搖頭,“我修的是無情道。”
雖然天衍宗上面并沒有這個道門,但言晰穿越過來這段時間對于小說也有所了解,拿這個來當借口再合适不過了。
“啊……”
趙志偉無比可惜的嘆了一口氣,“那你豈不是要一輩子孤獨終老了?”
言晰無所謂的說道,“沒關系,實在無聊的話,我可以捉只鬼來陪我。”
趙志偉:……
罷了,罷了,修道人的世界他不懂。
——
方承棟是江城外國語學校的副校長,今年五十四歲的他事業有成,前幾年兒子結婚,緊接着兒媳婦生了一對龍鳳胎,現如今,孫子孫女都在江城外國語學校的附屬幼兒園上學。
江城外國語學校是一個綜合性的學校,小學,初中,高中全部都有,而且它的高中部在整個江城也都排的上名號,等到孫子孫女明年幼兒園畢業就可以直接升入江城外國語學校的小學部,在他的安排之下,孫子孫女的未來自然也是一片暢通無阻。
事業有成,兒孫滿堂,生活幸福,方承棟幾乎可以稱得上是人生贏家了。
因為剛剛開學的緣故,學校裏的事情比較多,方承棟比較忙,再加上他還帶着兩個高三的班級,要看着高三的學生上晚自習,今天下班的時候已經快晚上十二點了。
方承棟走到學校的地下停車場,剛準備掏出鑰匙去開車門,突然有一個人從後面沖出來,一下子弄暈了他。
那是一個渾身上下都包裹在一件黑色長袍當中的人,他似乎年紀挺大了,佝偻着身體,撿起地上方承棟掉落的鑰匙時,露出來了一雙無比粗糙又皲裂的手,應當是生活十分困苦。
他用鑰匙打開了方承棟的車子,把方承棟扔進了車子的後備箱,随後開着方承棟的車駛向了城西的貧民窟。
方承棟醒來的時候,自己的雙腳被人用鐵鏈栓起來了,整個屋子裏空空蕩蕩的,沒有人,只有他的面前放着一份數學高考卷。
看到他清醒,在外面忽然傳來了一道格外蒼老的男音,“給你一個小時的時間,這張卷子,能做到滿分,你就活。”
“只要錯一道題……”那聲音陰恻恻的,似乎還包含着無盡的恨意,“你就等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