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027章 第 27 章
遷墳動土的時間也有說法, 須得選在清晨,日未東升之時。
因此在七月二十七號這天,半夜三點的時候, 言晰就帶着劉老頭和呂家衆人一塊來到了呂家的祖墳前,歡歡和安安兩個小孩困頓不已, 小雞啄米般不斷點着頭,卻依舊被家長抱在了懷裏。
天色未亮, 墳地這邊也沒有什麽路燈, 一群人拿着點燃的燭火,圍着祖墳的墳包站了一圈, 遠遠看上去好像是鬼火一樣, 倒是有些唬人。
還有一些看熱鬧的村民,大半夜的也不睡覺, 站在不遠處的小山坡上望着這邊, 以求獲取第一手的消息。
清水村地處偏遠,平日裏也沒有什麽活動, 很多老年人也玩不來智能手機, 因此呂松也沒當回事,就由着他們去了。
半夜三更的來到這種墓地,莫名的讓人心中生出一種恐懼感,一陣陰風吹過,呂詩慧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還好現場來的人比較多,如果讓她自己一個人來,她非得吓得哭出聲來不可。
見人已經到齊, 言晰把呂梧事先準備好的兩條二尺紅布分別系在了墳堆兩旁的松樹上。
在風水學中,樹上綁紅布是為了提醒陰靈回避, 這棵樹要被砍掉了。
系了紅布,言晰讓呂家三兄妹端着之前準備好的供奉之物,跪在了墓碑前,随後點燃三根香燭,一捆紙錢,又放了鞭炮。
“開墳動土,吉神回避,兇神避讓……”
言晰念了一段告文,抓着把鐵鍁遞給了呂松,“你是你們呂家這一脈在世的人當中輩分最大,年齡最大的,所以需要你來做這第一個破土之人。”
呂松接過鐵鍁,手有些抖,全家人的性命都記挂在他的身上,頓時壓力無比的大,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勉強壓下了心中的恐慌,“好,我來,怎……怎麽挖?”
“左邊三下,右邊三下,”言晰緩緩說着,面色認真,“切記,先左後右,只挖三下,不能多也不能少。”
清晨的山裏很是涼快,呂松卻出了一身的汗,手心的汗液不斷的往外冒,滑的他幾乎都快要抓不住鐵鍁的手柄。
咬了咬牙,雙手的掌心在自己的衣服兩側狠狠的擦了擦,他開始硬着頭皮往下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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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泥土都有些年份了,畢竟硬,呂松幾乎是用了吃奶的勁。
等他挖完,言晰沖呂家其他人揮了揮手,“好了,你們一起來,每個人都要動手,從前往後開始挖,不要挖反了。”
此次遷墳,只能呂家人自己動土,旁人幫不上什麽忙,劉老頭興致缺缺地站在一邊,聽到言晰的話,他下意識的詢問出聲,“從前開始挖和從後開始挖,有什麽不一樣的嗎?”
“而且我看這墳包好像後面的土更松軟一些,不是從後開始挖更好挖嗎?”
言晰側過頭,莫名看他一眼,略微有些嫌棄,很是懷疑他這本事究竟從哪裏學來的,“從後挖掘乃掘後,掘後同絕後,你從未學過這些?”
劉老頭呲着個牙花子笑了笑,“我就那半吊子的水平,哪裏學過這種高深的東西。”
他恬不知恥,像個狗腿子一樣笑眯眯的,再次提出了之前的一個請求,“要不,你當我師父呗,我一定好好跟着你學。”
“不行。”言晰依舊拒絕。
劉老頭跟在言晰身邊,看他畫符施咒,學些手段那都無所謂,但想要拜師卻是絕無可能。
對于言晰來說,天衍宗就是他的家,師門就是他的親人,他要收徒是需要得到師父允許的,更何況,僅憑劉老頭的年紀,言晰也斷然不會收下他這個徒弟。
年紀越小,學東西才會越快,到了劉老頭這個年齡,天賦什麽的幾乎已經不存在了,就算是教了也有很大的可能性是白教,言晰不想浪費那個時間。
歡歡和安安年紀小,長得還沒有鋤頭高,拿着那麽大的工具,搖搖晃晃站都站不住,只象征性的挖了兩下,就被家長哄到一邊玩去了。
事關自己的身家性命,呂家人幹活的時候沒有一個偷懶的,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就已經挖到了棺材。
年代久遠,棺木早已腐爛不堪,棺面一片狼藉,只有那兩棵松樹的樹根格外顯眼。
兩棵松樹長得枝繁葉茂,根系無比發達,很多的樹根纏住了棺材,将原本就腐爛的棺木紮的更加破敗不堪。
站在山坡上遠遠望去,就好像是有一只大手死死的抓住了棺材,幾乎快要把它給捏碎。
呂家人頓覺頭皮發麻,呂梧指着些雜亂不堪的樹根問道,“這是不是就是穿心煞?”
“是,”言晰點頭,面容中帶上了幾分嚴肅,“注意着點,不要踩到樹根上面,也不要把樹根挖斷,把棺材挖出來就行了。”
棺木腐朽不好弄,呂家衆人只能放下鐵鍬等工具,徒手開挖。
一點一點的用手推掉上面的泥土,掀開破爛的棺材板,一具慘白的人體骨架暴露在衆人面前,一些細長的樹根紮進了骷髅頭的眼窩裏和嘴巴裏,甚至還有些紮進了胸膛,纏住了肋骨。
這副棺材裏面安葬的是呂梧的太爺爺,屍骨被樹根纏成這樣,也怪不得呂家後代個個命門有缺,黴運纏繞。
即便對風水一行不甚了解,呂松在看到棺椁中具體情況的時候也是背後一涼,“我們家這些年一直本本分分,從來沒有害過人,究竟是誰會對我們有如此深仇大恨,下這樣狠的手?”
言晰淡淡一笑,“把屍骨取出來,破了穿心煞,這幕後之人自會顯露馬腳。”
他左手持着羅盤,右手食指與中指并起如劍,口中默念咒語,片刻之後,羅盤周圍藍色光芒大漲,緊接着幻化出無數把鋒利的藍刃,向着那些纏繞在屍骨之上的樹根飛去,盡數沒入其中。
伴随着“咔嚓,咔嚓”幾聲響,那些樹根全部應聲而斷。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按下了加速鍵,只不過是眨了個眼睛的功夫,那些被言晰斬斷的樹根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了下去,而那兩棵郁郁蔥蔥的大樹也好似在一瞬間被吸收了所有的養分,在所有人面前轟然倒塌。
到最後全部化為了一堆腐朽的枯枝,融進了泥土裏去,變成了養分。
所有人都被言晰這一手所驚到,看着他的目光愈發的熱切了,劉老頭之前在天橋上面擺攤算命的時候,見識到了言晰的看相算命之術,卻沒想過,他于陰陽風水之學也是這般的厲害。
于衆人的驚詫愣怔當中,言晰唇邊含笑,“都愣着做什麽?把這些樹枝都抽出去。”
呂家衆人照做,很快,所有的樹枝都被清理了,呂家太爺爺的屍骨也被取出來轉移到了一副新準備的棺材裏。
所有一切完畢,東方一縷耀眼的紅芒灑破天際,日頭逐漸升起。
劉老頭忍不住感慨,言晰測算的時間竟是如此的剛剛好。
趁着時間尚早,溫度不高,言晰讓呂家衆人擡着棺椁,來到了一處他提前看好的地方。
這裏在原本祖墳位置的背面,兩個小山丘俯卧,遠遠看上去就好像是兩只趴在地上的烏龜。
此乃上乘風水局,雙龜孵蛋。
“言大師,你選的這個地方有什麽特別之處嗎?”呂松很是好奇,昨天言晰拿着羅盤在這座山上測算了大半天才選出這麽一個風水寶地,不知道把祖墳埋在這裏,會對他們呂家有什麽好處。
言晰眸光清冽,态度無比随意,“雙龜孵蛋,家財萬貫,日後只要你們家族的後輩不出什麽大奸大惡之人,有這雙龜孵蛋的風水局在,世代皆可富貴榮華。”
“!!!”
呂松激動的一顆心砰砰直跳,他們家的服裝公司之所以能夠發家,是因為當年父母正好撞在了風口上,可現階段各種品牌不斷崛起,網絡直播購物日益發達,他家公司的淨利潤也在逐年下降。
有了這風水局,豈不代表着他這個現階段公司的管理人可以代領全公司更進一步?
一想到自己的公司以後可能會上市,人人尊稱他為呂董,呂松就抑制不住血脈噴張。
言晰輕輕掃他一眼,看出了他心底的情緒,直接一盆涼水潑了下去,“我事先說好,風水局有利也有弊,一人作惡,全家遭殃,只要有一個罪大惡極,無惡不赦之人,反噬之下,你們整個宗族都會全部死亡。”
“并且,”言晰微一停頓,繼續補充道,“就算有再厲害的風水師想幫你們遷墳改命,也無濟于事。”
“機會只有一次,明白嗎?”
明明言晰只有十八歲,說話的語調也帶着一股少年獨有的爽朗,可呂松卻愣是從他身上看到了一股久居上位者的威嚴氣勢來,驚的他竟然有些不敢直視言晰的眼睛。
“明白的,明白的。”呂松點點頭,相比于眼前的利益,以後可能會遭到的報應顯得就有些太過于微不足道了,更何況,後一輩的孩子們年齡都還小,可以慢慢教。
呂松捏了捏拳頭,神色認真,“言大師放心,回去以後我一定好好教導後輩,斷不會讓他們做出惡事來。”
言晰對此不置可否,“只要你們自己想明白就好。”
重新挖墳埋屍不再有硬性規定只能是呂家人動手,呂松便讓自己家的人都在旁邊休息,花錢請了村民們來。
雖然留在清水村的村民大部分是半大的孩子和上了年紀的老人,但因着常年在田間勞作的緣故,每個人身上都有一把子力氣。
平常辛辛苦苦一整年,也就只有秋收以後才能夠賺點錢,呂松出手大方,如今只不過是幫忙挖個墳,就能一人拿到一千塊,村民們幾乎是争着搶着要來幹。
呂梧給言晰搬來了一把藤椅,又在呂老太太家裏拿了花茶,讓言晰坐在椅子上一邊喝茶一邊監工,又擔心他熱,在他頭頂的樹杈上撐了把傘。
對比于那邊忙得熱火朝天的村民和累的坐在一旁氣喘籲籲的呂家人,言晰悠閑的仿佛是來旅游的。
劉老頭也沒什麽事幹,就湊到言晰身邊蹭茶喝,他帶着些許疑惑的問了聲,“是我學藝不精嗎?我怎麽記得這風水局好像并沒有反噬之說?”
若是當真子孫後輩有一個作奸犯科之人,這尚好的風水局就會反噬全家,恐怕這世上為自家陰宅特意選風水的人會大大減少吧。
言晰抿了口茶水,不慌不忙的回來一聲,“風水局本身确實不會有反噬,我特意加了一個,不可以麽?”
劉老頭:……
你牛掰!
新的墳地還沒挖好,言晰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拿起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趙大爺。
言晰唇角微微勾了勾,應當是下在符紙裏的縮陽咒起效果了,修長的指節按下接聽鍵,少年清朗的聲音傳了過去,“喂?”
“小言啊,是我。”京都黃可欣租住的出租屋裏,趙大爺坐在餐桌旁開着免提,其他幾人圍在一塊伸成了耳朵在聽。
“嗯,”言晰應了一聲,狀似全然不知發生了什麽事情的樣子,語氣中帶着些許的疑惑,“是出什麽問題了嗎?還是我給的符紙沒有用?”
“挺……挺有用的,”趙大爺立馬否認,但緊接着,他又遲疑了起來,“就是……就是……”
當着黃可欣和秦薇兩個女孩子的面,趙大爺到了嘴邊的話卻怎麽也不好意思說出來。
趙子辰一把搶過手機,帶着羞恥,憤恨和不甘,“你那個符紙不是幫忙驅散鬼嬰的嗎?為什麽我今天早上起來發現我的器官消失不見了?!”
他再沒有辦法站着上廁所,只能學着女孩子一般在隔間裏蹲下,否則的話,尿液就會一直順着大腿往下流,流的到處都是。
這讓他無比的羞恥和驚恐。
可更讓他感到萬分痛苦的是,這上大學的三年,他女友不斷,日日笙歌,夜生活豐富,如今卻不得不就這樣斷絕,更甚至,此後的幾十年時間裏,他再也沒有辦法和任何一個女人親密接觸,展示自己的男性雄風。
這種折磨不似身體上的病痛那般讓一個人苦不堪言,可對于趙子辰而言,這種心理的磨難更讓他崩潰,只不過短短幾個小時的時間,他已經憔悴的仿佛蒼老了十幾歲,比之鬼嬰趴在他的背上,還要讓他感到恐懼。
如果沒有辦法把東西找回來,那他的人生還有什麽意義?
還不如讓鬼嬰把他殺死算了,一了百了,最起碼不用再受折磨。
“啊……這樣嗎?”言晰發出一聲喟嘆,語氣中帶着幾分可惜,“那可真是太慘了。”
趙子辰咬咬牙,因為憤怒,拳頭死死的攥在一起,手背上青筋鼓鼓囊囊,他努力的壓抑着情緒,不讓自己嘶吼出聲,“你能不能給我找回來?”
言晰輕輕開口,“抱歉啊,我也沒有辦法。”
“可這不是你弄的嗎?!”趙子辰再也忍不住了,歇斯底裏的大喊着,“如果沒有你這種神秘莫測的手段,它怎麽可能直接就徹底消失不見了?!”
還不等言晰回答,驚魂未定的趙子辰繼續聲嘶力竭,“就是你把它弄沒的,你為什麽不能把它找回來?!”
“可這分明不是我弄的,”言晰微微眯了眯眼睛,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我記得我當時把符紙拿給你的時候就說過,鬼嬰會從你身上拿走一樣東西當做報酬,至于它要拿什麽,就不是我能夠決定的了。”
聽起來似乎很有道理的樣子,但趙子辰卻完全不願意相信,恐懼讓他的聲音發抖,“它都還沒有出生,它能懂什麽?就算它要了我的命,我都能夠理解,它為什麽會想到要拿走我的這樣東西呢?!”
言晰溫聲道,“真的很難理解嗎?”
想到了什麽的趙子辰心頭一跳,腦海中隐隐生出了不祥之感。
果不其然,下一瞬間預感成真,言晰平靜的語氣透過聽筒傳來,“你忘了它是因為什麽而死的了?”
倘若不是趙子辰非要強行占有黃可欣,黃可欣肚子裏的孩子就不會流産。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害死那個嬰兒的罪魁禍首,就是趙子辰胯/下那二兩肉。
趙子辰的表情頓時僵在了臉上,到了嘴邊想要質問的話也硬生生的被卡了回去,他舉頭四望,滿臉茫然。
倘若當真是因為如此,那他……該怎麽辦……?
“什麽原因我已經告訴你了,要是沒有別的事,我就先挂了。”言晰不想再費那個功夫和趙子辰掰扯,直接按下了挂斷鍵。
手機從趙子辰手中滑落,摔在地面上,發出重重的一聲響,他整個人仿佛被掏空了所有的精氣神,只剩下一雙眼睛間或一輪。
“呵,”看他這樣,秦薇嗤笑一聲,冷冷說道,“真是活該,遭報應了吧?!”
黃可欣晃了晃她的衣袖,小聲開口,“你少說一點吧,叔叔和阿姨還在這裏呢。”
趙子辰确實做的不對,他也應該受到應有的懲罰,可趙大爺和趙大娘五六十歲的年紀了,突聞如此噩耗,也不知道能不能想的開。
“造孽,真是造孽啊……”一直努力堅強的趙大娘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來。
她和老頭子兩個人一輩子勤勤懇懇,從來都沒有做過什麽惡事,怎麽就生了這麽一個不孝子?
“都怪我,怪我沒有教好你,都怪我……”趙大娘泣不成聲,不停的用拳頭拍打着自己的胸膛,無比懊惱。
黃可欣擡手拍了拍趙大娘的背,将她擁在懷裏,細聲安慰,“這根本不是您的錯,您別太自責,無論怎麽說,終究也還是保住了性命。”
這似乎是唯一值得寬慰的事情了。
趙大爺也并不比趙大娘好多少,那張布滿滄桑的臉上充斥着悲傷之色,眸底一片水漬,只不過他是一家之主,他還要給老婆子依靠,強行壓抑着情緒沒有表現出來。
他看了趙子辰一眼,帶着些許哽咽的聲音對趙大娘開口,“這都是他自作自受,這樣也好,省的他以後再去禍害人家女孩子,以後就老老實實的,好好過日子。”
“挺好……也挺好……”
趙子辰臉上帶着股無以言表的悲哀。
哀莫大于心死,似乎也不外如是了。
在地上坐了半天,趙子辰顫顫巍巍的站起了身來,迷茫的眼眸掃了掃,落在了黃可欣的臉上。
目光相撞的剎那,趙子辰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本能的盯着黃可欣,努力軟下聲音,“可欣,我知道我之前就是個混蛋,做了很多對不起你的事情,但是我現在知道我錯了,我也付出了應有的懲罰。”
他垂在身側的雙手摩挲着衣角,整個人忐忑極了,“我發誓,以後我一定好好對你,你看……你能不能原諒我,繼續和我在一起?”
秦薇心裏一突,她猛一把按住黃可欣的胳膊,壓低了聲音,表情嚴肅,“我可警告你,狗改不了吃屎,就算他沒有了那個能力,你也不能繼續去當大冤種。”
“不會的,”黃可欣輕輕搖了搖頭,唇邊扯出一抹微笑,“我還不至于這麽傻。”
她深吸了一口氣,擡起頭來定定的望着趙子辰。
這還是自從她流産以後頭一次這般仔細的觀察趙子辰,明明以前的她格外愛慕趙子辰那張臉,可現在卻怎麽看怎麽都覺得醜陋。
“我覺得我們好聚好散就挺好的,”戀愛腦消失不見,黃可欣的理智也回來了,“現在你想要和我複合,只不過是因為你失去了成為一個完整男人的資本,除了我這個愛你愛到沒有尊嚴的傻子,你之前談過的所有的女朋友當中,沒有任何一個人願意接受這樣殘缺的你。”
“我曾經是喜歡你不錯,”黃可欣并不否認自己的過去,但過去的終究已經過去了,她還有未來,斷然不能繼續葬送在趙子辰這個人渣的身上,“可我現在一點都不喜歡你了。”
“我明确的告訴你,我們不可能。”
“不是……”趙子辰一下子慌了,如果黃可欣都看不上他了,那他還能去找誰?
他伸出雙手試圖去抓住黃可欣,被秦薇猛猛一巴掌拍掉,“你少在這惡心人了,你以為你是人民幣呢,把可欣害成這個樣子,她還稀罕你?”
秦薇直接上手把趙子辰往外推,“看到你就惡心,趕緊給我滾!”
将趙子辰關在門外,秦薇轉身看向趙大爺和趙大娘,“我想,你們現在應該也沒有精力來照顧可欣了,你們帶來的東西留下給可欣補身體,人可以走了。”
趙大娘抹了一把淚,期期艾艾地應了聲,“終究是我們對不起可欣。”
滿心歡喜的來,淚流滿面的去。
趙子辰蹲在馬路牙子上,無邊的悔意将他徹底的淹沒,此時此刻的他,終于真正的意識到了自己的錯。
可一切都已經晚了。
——
日上三竿之時,呂家老祖宗新的墳地也已經修好,村民們累的氣喘籲籲,但每個人臉上都帶着笑意。
——呂松竟是直接當場拿起手機掃碼轉賬,只要是參與了新墳挖掘的人,人人到手一千塊錢,幹活幹的格外賣力的,他更是轉了三千過去。
沒有微信手機支付功能的,呂松也打了保證,他會到縣裏的銀行去取現金回來,一分不差的發給村民。
村民們樂呵呵的,看呂松的目光仿佛是在看財神爺一樣,有人忍不住調侃,“你要是還有活,就繼續找我們啊,我們保證幹到你滿意。”
這次回來的目的就是為了遷墳,如今事情已了,呂松也沒有別的活讓村民們做了,但言晰說了,只要他們多做善事,依靠着雙龜孵蛋的風水局,他們呂家的財富勢必會源源不斷的到來。
于是,呂松直接大手一揮,高聲說道,“為了感謝大夥,我決定在村子裏面擺三天的流水席,歡迎大家來免費吃喝!”
“呂老板大氣!”
不知道人群當中是誰這麽喊了一聲,村民們有樣學樣的,紛紛誇贊起了呂松。
聽着村民們誇獎的話,呂松心裏美滋滋的,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家公司上市。
清水村地處偏遠,又比較貧窮,想要擺三天的流水席,依靠村子裏自身的東西肯定是不夠的,所以呂松選擇帶着村民們去縣裏買東西。
唯一不需要買的,恐怕就是豬肉了。
連着清水村在內的附近幾個村子都屬于南關鎮,鎮上每隔五日都有一次集,村民們會把平日裏自己種的瓜果蔬菜帶到鎮上去賣,順便再在鎮上買一些日常所需用品。
村子裏有一戶殺豬匠,他家養了好幾十頭大肥豬,每次趕集的時候就運上半頭到鎮子裏去,很快就能賣光。
得知這個情況,呂松一臉大款模樣,“那我直接買三頭,讓大夥都吃個夠,附近村子裏的老鄉們也都可以通知一下,讓他們都來吃流水席,就當是我積攢功德了。”
因為都是免費吃,再加上呂松還給準備餐食的人發工錢,大家夥幹起活來那叫一個熱火朝天,不過一下午加一個晚上的時間,就已經把流水席所有的食材都準備完畢了。
第二天一大早,呂老太太家的院子裏擺了十來個大圓桌子,源源不斷的食物被端了上來。
清水村的,附近村子裏的,甚至還有鎮子上的人全部都跑來免費吃喝。
言晰對于肉食不太感興趣,也不喜歡太過于吵鬧,喝了一碗小米粥後就坐在隔壁的院子裏玩起了手機。
如果說吃火鍋是言晰到這個世界後找到的第一大愛好的話,打游戲就是他找到的打發時間的最好的方式。
言晰也不充錢,很快就摸索出了游戲的最佳玩法,此時已經上到了王者。
“言大師,你忙嗎?”院門被人敲響,呂梧帶着一對陌生的小夫妻走了進來,“他們有事想要請你幫忙。”
“言大師你好,我叫張繼武,是隔壁溪堂村的,這是我老婆苗青青。”
清水村的呂松要請附近村裏的人吃三天流水席的事情已經傳遍了,秉着不吃白不吃的道理,很多人都往這邊跑,但張繼武和苗青青卻對這流水席絲毫不感興趣。
只因他們的兒子張振軒在期末考完試的那天走丢了。
吃流水席的人當中有張繼武的朋友,聽說了言晰那神秘莫測的手段,立馬就跑回去告訴給了張繼武。
于是張繼武帶着妻子緊趕慢趕的來找了言晰,他迅速的說出了自己兒子的出生年月日,又拿了一張張振軒的近照給言晰看,“拜托你幫我算算我兒子在哪裏好不好?我真的很擔心,很擔心他。”
言晰的面色微微往下沉了沉,看到張振軒和苗青青第一眼,他就知道他們是為了自己的孩子而來,可已經太晚了。
這兩人的子女宮幹涸無比不說,甚至上面還有了裂紋,他們的兒子,已經遭遇不測。
言晰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幫他們找到張振軒的屍體。
言晰看了一眼張振軒的照片,果不其然,命宮一片黑暗,找不到一絲活着的氣息。
他眯了眯眼睛,指節轉動,開始測算。
片刻後,他停下手指,盡量用緩和的語氣說道,“你們聽我說,先別急。”
“根據命格來看,你們的兒子已經遇害,按照我推算的屍體方位,河道裏,山坡下,茶園中……應當是被分屍了。”
話沒說完,張繼武和苗青青夫妻倆就已然崩潰,言晰微微嘆了一聲,惋惜道,“趕快報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