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契約
契約
聽見影獸的話，她皺了皺眉，不動聲色地繼續套話，“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影獸懶散地換了個形狀，變成了類似于貓的形态，像只黑貓，小小一團看起來人畜無害，“我們可不是以人類為食的。”
“我們的食物生機，生命體的生機。”
“宿主可以消耗自身生命力，來換取想要的一切，而我們只是在轉化時抽出極少的一小部分來維持自身生命活動罷了，屬于共生關系。”
“所以正常情況下，這是一對一的交易，不會對他人産生影響，如果不想消耗自身生機，也只需要不許願就可以了。”
“但你們人類一旦嘗到甜頭後，用不了多久就會把一對一的交易，變成對外人屠殺。”
“一旦形成共生關系，我們的行動會聽從宿主的指揮，而在他們心裏，怎麽能消耗自己的身體機能壽命呢？不如派我們出去吃別人，甚至是指定我們去吃具體的某一個人。”
夏之桃的思緒沉了沉。
叫影獸去吃自己讨厭的人，不但消滅了對方，還能用他的生命力來完成自己的願望，沒有比這更好的事了，一舉兩得。
“于是，尋找目标進行殺戮，給予我們對其身體的最大控制權，叫我們吃掉同類。”
“人類自己下達的命令，可不是我們非要出去殺戮的。”
“就算哪天被捕，他們也是一副無辜受害者的樣子，裝作自己從未下達過命令，一切都是我們自己占據他們的身體所幹的。”
“而被捕的影獸，和其簽署了保密協議，無法闡述自己的清白，不過，就算說了也沒什麽用。”
影獸慢悠悠地搖着尾巴，語氣裏滿是嘲諷，“你們人類不會承認是自己的錯誤，只會将其定義為我們的殘忍，畢竟某種意義上，解決掉我們就是解決掉了根源。”
夏之桃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別的沒說什麽，倒是抓住了它話語裏的瑕疵翻起了舊賬，“那你之前說只需要信仰供奉，果然是騙人的。”
黑影搖晃的尾巴立即就不動了，似是有些心虛，縮了縮脖子，挪挪爪子在窗臺邊上走了幾步，“推銷總是需要包裝美化的嘛……”
它們之所以找欲望大的人做宿主就是因為這個，怕住進去後對方不跟自己交易，自己拿不到抽成餓死，欲望大的人是很難忍住不使用的，總有機會讓他們拿到抽成維持自己。
夏之桃擡手揉了揉眉心，兩邊各執一詞，無論是真是假都不重要了，反正都不是什麽好事。
“你就不想實現你心底的願望嗎？除了向我們尋求奇跡的發生，不會再有任何方式能夠滿足你的需求了……”影獸蠱惑着說道。
它們既然靠推銷自己為生，自然也是有些特殊本領的，窺探人內心最深處的欲望，加以誘導蠱惑，是他們的看家本領。
“就算是異能，也僅限于超能力而不是滿足不可能發生的願望，世界上有很多用錢買不來的東西，你心中的祈願不就是這樣的嗎？”
夏之桃确實有很想實現的東西，她沉默了，腦海裏在天人交戰，房間裏死一樣的寂靜，面對抉擇的時候真的很為難。
影獸也沒逼得太緊，話鋒一轉，“你要實在不願意做我的宿主，能不能把上回的一萬塊錢還我？”
“那個消耗了我不少能量的……”它可憐兮兮地說道，像是朝欠錢不還的老賴要賬一樣，一副家裏貧困窮得揭不開鍋了的樣子。
夏之桃的眼神頓時飄忽起來，左右望天回避了對方的請求。
上次那一萬塊錢，她和閨蜜賀歡一人五千早就分了，這到手的見面禮哪能有要回去的道理？落她手裏的錢必然不可能還回去。
“花完了，你不要想了。”夏之桃幹脆利落地拒絕了它，一副一毛不拔鐵公雞的樣子，十分護食。
影獸的尾巴頓時耷拉了下來，喪氣地把窗臺邊的灰塵都掃了個幹淨，到處抽打着拍了拍夏之桃家的玻璃，怨氣十足但又無可奈何。
“那你還要不要做我的宿主啊？”
這只影獸還真挺看中她的，否則也不會三番兩次來騷擾，但奈何夏之桃實在謹慎，至今沒有被哄騙到。
畢竟她的願望也不急着實現，有的是時間進行考慮。
“嗯……要不你留個電話？我要是哪天想了就給你打電話？”夏之桃沖它尴尬地笑笑，試探着十分沒有底氣地說道。
“給你個地址吧，如果想通了可以到那個地址去，就算我不在，也會有人給你安排的。”影獸想了想，晃晃尾巴回答道。
“當然，需要簡單的立個契約。”
在保密上雙方各有各的手段，異能管理局是催眠心理暗示，而影獸這邊自然也有相關技能，契約為誓。
夏之桃想了想還是答應了它，雖然不一定用得上，但是萬一呢？
如果有一天，她真的忍不住了，還是要給自己留一個退路的。
暗金色的牛皮紙憑空出現在面前，上面寫着保密約定，違者将湮滅。
夏之桃在上面簽上了自己姓名，影獸在上面摁了個自己的爪印，随後契約消失，她得到了一個地址。
她愣怔了一秒，出乎意料的，這地方她還挺熟。
……
一模的成績在前兩天就發了，但這次聯考的全省排名，今天才和各校統計完正式下公布出來。
夏之桃的位次在中上段，略低于往年一本幾分的位置，也不知道剩下的三個月裏還能不能再提一些，在高考的時候混個一本線上。
林雯的成績倒是有些出乎了大家的意料，這一次拿了個全班第二，只比第一名低了兩分，倒是讓班主任對她刮目相看了。
趙老師看着排名直嘆氣，手裏拿着教鞭在講臺上敲敲敲，咬牙切齒威脅感十足，“班長，你這成績下滑的有點厲害啊！”
“快要高考了你想幹什麽？你想上天嗎？晚上回家幹什麽去了，敢掉這麽多分！”老師恨鐵不成鋼的語氣叫林星池羞愧。
林星池有些尴尬地沖老師笑了笑，不是他不想好好學習，而是他放學後還有拯救h市的副業，經常要輪軸轉值班執勤，很少能不熬夜，成績不下滑才怪。
但問題不大，組織有給青少年進行高考加分的福利，能視貢獻度加個幾十分，只不過，這事不能透露給任何外人，所以這罵只能硬挨了，有苦難言。
“老師，這次考試時我身體有點不舒服，我會下次追回去的。”林星池昧着良心扯着理由立了flag，在心裏默默道歉。
趙老師瞟了他一眼，出于對好學生乖乖少年的信任沒在為難他了，瞅着名單接着往下教訓下一個。
“哦對了，明天下午四點，學校要召開百日誓師大會，開完會就放學大概會比平時早，當天晚自習取消，大家自行安排好時間。”
“放學趕緊回家好好學習，別浪費生命了，辛苦也就辛苦這幾天，高考完你想怎麽玩就怎麽玩，到時候你上天也沒人管你。”
趙老師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鏡，苦口婆心喋喋不休的叨叨着，聽着人頭都大了。
面對高三生，大家總是皇上不急太監急，全世界都在喊高三生加油，而高三生還在摸魚睡大覺。
距離高考的時間越來越近了，夏之桃有些焦慮地抓了抓頭發，她這一天天菜出真實，菜出水平，這分穩紮穩打的穩得一匹，但就是不見提高。
學習的時間總是過得得快，很快便來到第二天下午，硬打雞血的百日誓師大會開始了，一年一度，永不缺席。
陽光熾熱地灑在校園的鋪滿草坪的操場上，主席臺上，紅色的橫幅在微風中輕輕搖曳，“百日誓師大會”幾個大字醒目極了。
臺下，學生們身着整齊的紅白校服，一雙雙呆滞的眼睛八成都在神游，夏之桃也在隊伍中無聊地直打哈欠。
校領導灌輸一堆雞湯再煽情打雞血，随後再找兩個學習好的，上去發發言講講經驗鼓勵一下其他人，然後宣個誓就算是完事了。
林雯被選為了學生代表，上了臺，夏之桃隐隐約約聽見身後傳來了議論聲，聽聲音應該是隔壁班的。
“憑什麽選她啊？”
“人家裏有點小錢，懂得都懂。”
“嘁，她家有錢跟她有什麽關，爹又不疼，家裏娶了後媽，她沒被她後媽的兒子欺負死就不錯了。”
蛐蛐人的聲音有些刺耳，聽得夏之桃有些煩，別人家的事跟這幫人什麽關系，還是作業不夠多，居然還有閑心議論別人。
但好在，這個環節很快就過去了，不遠處的幾個碎嘴子自然也停止了議論。
百日誓師大會結束了，今天放學早，大家撒丫子跑得都快，學校的人眨眼間便跑光了。
夏之桃也背上書包準備回家，小賣部裏買了根冰棍叼着就走，然而剛走到學校大門口，卻突然想起來了什麽。
她有張卷子好像忘記帶了，頓時嘆了口氣折返回教室取卷子。
然而，還沒等她回到教室，就聽見了本樓層的廁所有異樣的動靜。
女廁所裏傳來了一聲響亮的巴掌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