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夜霜降

第8章 風止

風止

知道這裏禁止使用異能，謝道也不折騰了，好像剛才他們針鋒相對你死我活都是幻覺，他就當在自己家一樣，在李斯廷反應過來松開手後，自己繞到了前面坐到沙發上。

對方突然變乖的原因李斯廷反應一下也有了個猜測，龛是他的領域，一些基本的特殊作用他還是知道的，比如異能失效什麽的。

在知道這一點後，再看向謝道的背影，他就覺得有些好笑了。李斯廷憋住笑，從沙發後面撐着靠背向前傾倒，看着謝道的側臉，打趣道:“我救了你一命，是不是該有點報酬。”

謝道偏過頭看向他:“他打不中我。”

言下之意，你多此一舉。

李斯廷頓時被噎住了，他慢慢地縮了回去，确實感覺是自己有些心急了，謝道作為蟲的首領，怎麽可能這麽輕松就被打倒了。

“不過，還是算你救了我一命吧。”

謝道忽然補充道。

李斯廷有些驚喜地看向他，他還是那副神情自若的樣子，連一個眼神都沒給。

不過已經夠了，誰讓先喜歡的就是會吃虧呢，李斯廷心情大好，他走向廚房，還不忘問道:“你想喝點什麽？我記得這裏好像還有幾罐可樂的，還有啤酒哦。”

“我不渴，謝謝。”

唉，還是這麽客氣啊。李斯廷沒有強求，給自己拿了罐啤酒就過來了。

這算是空間系的異能吧？謝道一邊打量着這個房間，一邊想着。這是一套三室兩廳的房子，不算小了，電力供應是正常的，但是主人家也許不喜歡太亮，所以客廳的燈顯得有些昏暗。窗外是一片黑暗，看不見一點光，暫時不知道空間是不是只有這麽大點。

如果不是明确知道這裏與外界不同，謝道或許會誤以為李斯廷的異能是空間轉移，畢竟這裏的布置太日常了，太有煙火氣息，好像有一家人就長時間住在這裏一樣。

“可惜這裏是沒有信號的，看不了電視。”李斯廷将啤酒放到桌上，走到電視櫃前拉開抽屜，回過頭來問他，“但是有一些光碟，我們暫時還是不出去的好，你喜歡看什麽類型的電影？”

現在還用光碟的家庭可不多了，也許就是經他提醒，謝道才注意到了這裏的布置似乎有些懷舊，又或者說本來一比一複刻的就是有些年頭前的地方。

謝道沒有回話，李斯廷就自作主張了，他挑來挑去，選了張印着誇張封面的碟片，看名字和封面是恐怖片，希望內容也不要讓他失望。

片頭照樣是有些年頭的圖标展示，李斯廷也懶得去快進跳過了，他坐了下來，側過頭看了看坐得筆直的謝道:“你不說那我就真當你就叫謝道了。”

沒有人見過蟲的首領，除了日常為他代為處理事務的古安，一個年老的S級異能者。他似乎很少出面，也很少出手。李斯廷進入蟲三年了，搞清楚了許多情報，唯獨對他一無所知。

而現在，對于蟲，甚至對于所有異能者而言最神秘，實力也最難以捉摸的人就安靜地坐在他身旁。

李斯廷想起了之前被襲擊的事，他現在雖然是組織頭號叛徒，但還是覺得該說清楚的還是要說清楚，不能背來路不明的黑鍋:“你之前是不是就察覺到有人要襲擊你？”

謝道非常鎮定:“習慣了。”

習慣？李斯廷将目光從電視上那廉價扮相的鬼身上移開，看向他的側臉，謝道半阖着眼，似乎已經有了些倦意:“所以我不喜歡外出。”

這話說的，似乎每次外出都會遇到襲擊，這可真是奇怪了，對方為什麽會知道他的身份？李斯廷聯想到自己調查到的事，蟲的內部本來就沒有那麽單純，他暗自琢磨了片刻，剛決定提醒他，一擡頭就看見人已經靠在沙發上閉上了眼，似乎已經睡着了。

他算是明白了，謝道有着比他還要嚴格的生物鐘，什麽時候該做什麽絕不含糊，哪怕現在這個情況并不适合休息。

這是真信任他還是別的什麽？李斯廷看着他的睡顏，連電視機裏的尖叫聲都被弱化了，真想現在這一刻就是永恒，他和謝道可以就這麽安靜地坐在這裏，一起看一場電影。

不過那也只是想想了，離開了龛，該算的賬還是要繼續算的。李斯廷轉過了頭，看着電視裏上演的電影有些興致缺缺。

李斯廷是打算一直強撐着等謝道醒來的，但是困意太襲人，他在堅持了到電影結束後還是沒忍住，幾乎只是一瞬間的失神，但也算是意識中斷。

就是這一瞬，龛瞬間回收，二人再次回到了公路上。幾乎在同時，謝道和李斯廷都恢複了清醒，穩穩地落在了地面上。

現在應該已經半夜了，襲擊他們的人早已經不在周圍，公交車也早已停運，只有路燈還在恪盡職守。

謝道清醒得好像從來沒睡一樣，李斯廷也被吓得一激靈，如臨大敵地看着他。

“意識中斷，比如睡眠，昏迷，會讓你的領域失效。”謝道看着李斯廷，直接推斷出了他的弱點。

李斯廷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生怕他一不留神就殺了過來，随時準備再次啓動龛。

但是謝道并沒有要繼續同他打架的意思，他轉過身沿着馬路向前走去:“欠你一條命，這次先放過你。”

這話換作另一個人來說李斯廷都會當對方只是為了降低他的警惕性而撒的謊，但是如果是謝道嘴裏蹦出來的，他就十分之十一确信是真的。

他放松了身體，連忙跟上去，故作輕松地調笑:“那能不能不殺我？”

謝道頭也不回:“不行。”

“那你打算什麽時候殺我？”

“明天起床就殺你。”

“......诶嘿，真無情。”

玩笑的話點到即止，謝道端正了态度:“也有別的人想殺你，至少第一次是沖着你來的，你有什麽頭緒嗎？”

第一次範圍太大确定很難确定誰是目标，也許對方确實沒想過針對謝道，只是針對他的過程中看見謝道展現的領域，這才臨時起意變了目标。

如果是針對自己....李斯廷扣了扣腦袋:“想殺我的人太多了，我實在是沒什麽頭緒。”

聞言，謝道倒有些意外，他轉過頭看向他。

李斯廷不用等人問也自覺答道:“在進入蟲之前我已經潛入過不少組織了，确實結仇太多。”

他沒說為什麽，但是目的和潛入蟲應該也是一樣的。

要從這裏走回預定的酒店實在是有點困難，所以在看見一家賓館亮起的燈牌後二人就不謀而合地選擇将就一晚。

賓館條件并不算好，只能算是勉強能住，當個睡覺的地方可以将就。

雙人間也就只有兩張床了，除此之外什麽都沒有。謝道什麽也沒說，現在已經超出他的作息太久了，他還是沒脫外套，躺下來就閉上了眼睛。

李斯廷卻忽然開口:“謝道。”

謝道睜開了眼看向他，李斯廷露出一個爽朗的笑容:“晚安。”

謝道沒有回話，轉過頭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