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天已漸亮, 太陽已升,還未放出那磨人的熱氣, 卻已将那晨露磨得消失。
床上相擁的兩人安安靜靜的, 姑娘躺在男人懷裏,雙手搭在男人胸前,呼吸輕輕,睡得香甜。
良久, 姑娘的雙手壓着男人的胸膛伸了伸,不安的嗯了一聲,讓淺眠的男人瞬間醒了過來, 下意識摟緊了她。
待睜眼後, 懷裏的姑娘還在不安的動,雙手已抓着他胸前的衣服擠得更近。
陸青珩無奈的由着她亂動, 待她安靜了片刻後,才用大手覆上那抓着衣服的手,輕輕的掰開,随後握着白嫩的手想讓她放松的放着, 卻不料驚醒了懷中的人。
懷中的姑娘蹙眉反扯住了他的手, 陸青珩呼吸重了幾分,瞧見她眉頭蹙起,眸裏帶着一層霧, 疑惑的緩緩睜開眼。
不經意的眸子突的愣下,兩人皆僵住。
随後景菀瞪大了眼,張了張口雙手又無意識的握緊了他的衣襟。
連聲音都充滿了驚恐, “你......我......?”
顫抖的音色讓陸青珩心抖了幾下,這才後知後覺的擔心她的顧慮。
“菀菀。”陸青珩放輕了聲音,安撫的喚道。
“我...我怎麽在床上的。”景菀發覺自己的雙手在扯着他的衣襟,瞬間松了手,捂在她胸口問道。
她心又慌又有些複雜,眼裏皆是無措。
“別多想,只是擔心你趴着睡第二日身子又疼。”陸青珩正色解釋着,心裏滑過的那一絲心虛毫不顯露。
懷中的人無聲點了頭,随後才抿了唇看着自己,“下次不可再讓我...讓我與你一塊躺着。”
她知曉是不合禮數的,也生怕...發生些什麽,她還未準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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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青珩認真的點頭,揉了揉她的頭,似什麽都不在意含笑道:“起床洗漱罷。”
那語氣,就如同床共枕的夫妻間的親昵話語,讓景菀面色紅了幾分,迅速脫了他懷抱起身。
再打量自己,衣物淩亂,卻也是睡前那般模樣。
惹了人臉紅的人又愉悅的笑了笑,語氣寵溺:“往後成親了,可不是得日日害羞。”
他得快些準備京中之事,好早日娶得那攪得他心亂的姑娘。
“胡說什麽呢。”景菀羞惱的丢下一句,有些慌亂的快步走出了屋。
門口的若梨一眼便見她紅着臉羞澀的神色,還有那淩亂的衣裙與頭發,心瞬間沉了下來,擔心的問了一句:“小姐這是?”
莫不是......
“不是!”知曉她想什麽,景菀一口幹脆道。
前一陣子追到這與他們會合的若梨有些鬧心,生怕自家小姐吃了虧。
“先替我換衣梳妝。”景菀說罷,邁步向自己房間去。
坐在梳妝臺前的姑娘心亂亂的,那藥味彌漫的房裏人又何嘗不是。
這一舉,讓兩人對成親的感受又近了一分,也是,惹人面紅心跳得不行。
景菀再憶起男人讓人安心的懷抱,還有那剛醒的沙啞安撫,惹得她心中的依戀快超過控制了。
這是什麽樣的男人啊,也太惹人心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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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後半月,陸青珩的傷已結疤,一行人開始往京城趕。
路上,景菀被陸青珩擁在懷中,共騎一馬。
某人美名曰:他是傷者,必須有人陪着。
可是越靠近京城,路上的人越多,她維持着面上平靜,可心裏已羞到不行。
陸青珩敏銳的察覺到,輕笑了一下,待到下個休息之地讓人牽了馬來。
“傷者被治愈了一路,已好多了,大夫便可離身照料。”陸青珩揉揉她的發,輕笑而道。
“是傷者太過糾纏,大夫不喜,轉而離去。”姑娘擡眸輕笑,玩笑道。
陸青珩似疑惑的思量片刻,随後一臉正色,“傷者如此好看,怎大夫會不喜?”
噗呲一笑,景菀掩唇眉眼皆是愉悅,“這傷者好生不要臉。”
“只對大夫一人如此罷。”
兩人相視一笑,随後各上各馬繼續趕路。
路途雖漫長,可仍有終點在前等着。
三日後,一行人到了京城附近。
城門守衛很是警惕,像是受了命令防着他回來一般。
正低調的在城外臨近的小鎮休歇,忽的有位面目和善的中年男人向景菀走來。
衆人皆心生警惕。
“三姑娘,少爺請您與那位稍等片刻,他擺脫了身後的尾巴們就來接您回去。”
景菀勾唇一笑,輕輕點頭,含笑道:“陳夫子坐下喝杯茶吧。”
待中年男人坐下,景菀為他倒了一杯茶,随後喚了衛三在她耳邊低語幾句。
片刻後,衛三跟在陸青珩身後下樓。
“你是景正原的人?”陸青珩在她身旁坐下,審視着桌上的另一男人。
“正是。”陳夫子毫無畏懼那眼神,含笑回答道。
陸青珩也笑了笑,看似相信了,與他颔首飲了一杯茶。
只有景菀依稀能瞧見他眼裏隐隐的防備,還有那男人在桌下牽着自己的手。
陳夫子是景正原幼時老師,後成了景正原身旁得力手下,因幼時黏哥哥的關系,景菀也聽過幾次他上的課,她一直覺得他深藏不露,所以如今也并未全心相信。
三人同桌約摸一盞茶後,門外進來一人,外頭下了些薄雨,他帶着濕意而進,一眼便看見三人同坐,便挑了挑眉走過去。
景菀看見他便是一喜,眉眼皆輕快了起來,“哥。”
景正原本見了她就想說幾句她冒然離家之事,可話到了嘴邊卻被她眼裏的愉悅引去。
她似乎變了些,除了瘦還有些不一樣的東西。
一舉一動依舊溫婉,但似乎綁身上的束縛皆散了去,有幾分沒有負擔的模樣。
想來這一陣子是比在京城開心。
嘴裏的話轉了一個圈,景正原笑着揉了揉她的頭,眼裏皆是心疼,“可有受委屈?”
“沒有的。”景菀眉眼彎彎的答道。
她拉着哥哥坐下,倒了一杯茶給他喝,詢問着家裏一切是否順利。
“父母都尚可,螢兒上學是安分了許多,其餘...其餘人以後有時間再聊。”
景菀微微挑了挑眉,了然這裏面肯定又事發生,但他如今不言定是因為還有人在,不好多言。
一是心悅之男人,一是親親的哥哥,兩人眼裏皆是窺探。
有些敵對的氛圍在讨論到京中局勢後消失不見。
原來景家已做好接應,待他們回來便由景正原帶着從暗道入城。
三人商讨了一個下午,直到屋外雨都停了,他們才簡潔商量完畢。
“好了,随我去吧 ”見天色已漸暗,景正原走在前道。
衆人跟着走到一偏僻之地,随後驚訝的跟着景正原跳入枯井中,打着火折子緩緩前進。
從暗道出來後,天色已徹底漆黑。
“行了,那我們便分開吧,相信你落腳的地方也不止王府那一處。”景正原淡淡說罷,攬住身旁景菀的肩,便要走。
“等等。”陸青珩下意識出聲喚住人,可前面那三人回頭後,他瞧着她無奈的眼神卻皺了皺眉,一臉正色,“若你将菀菀帶回去,豈不暴露了?”
景正原嘴角勾了個弧度,攬着人涼涼與他對視,“景家會護好她的,不勞王爺費心。”
哼,拐走他妹妹這麽久,如今回來了還想拐走?做夢吧。
看着他面色沉了些,景正原勾着笑心情很好的走了。
被攬着肩的姑娘想了想,回過頭與那沉臉男人笑了笑,無聲說了三個字,随後笑得輕甜随哥哥離開。
沉着臉的男人忽的低眉笑了笑,雖心裏有些空落,可是啊,她值得他等。
她方才笑顏如花的說,我等你。
菀菀,等着我來娶你回家。
“走吧。”收拾好心情,陸青珩吩咐了一聲,王府的下屬皆跟着主子走去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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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家回得悄無聲息,只有她院裏的人知曉。
待她休息一晚後,景正原才将如今的情況與她說。
原來啊,景蔓在先皇去後,竟委身于祠王,當上了貴妃,且為景正司謀了個職位當着。
雖還是原來的侯府,可已不是原來那個景家了。
景菀想了想,景正司應是覺得爹爹不重視他,急着證明自己吧,那整日玩樂的人就算得了職位又能如何,闖出的禍仍是景鴻與景正原去收拾。
而朝中老臣不服的占一半,疑惑先皇突然逝世的、想要召陸青珩回京的,如今正躁動不平,祠王火氣也大,正各種向老臣找茬,有一種要将朝堂大換血的勢頭。
景菀有些擔憂,日常局勢下,陸青珩回京會引起怎樣的動亂。
陸青珩,真的會與祠王争皇位麽?
可據她的了解,他一直太過冷靜,似乎沒有那種争搶之勢,反而像是想趕緊完成某些任務的模樣。
很擔心的景菀安靜的在她院子待着,只有近身服侍的下人知曉她回來了,可一知曉便被警告了,都是有親人的下人,自然會守口如瓶。
畢竟府裏還有些不安分的人。
倒是景螢,每晚小心翼翼的被暗衛抱到她屋裏找她,似乎對她離開許久很是不安,現在都未緩過來,使得景菀安慰了好幾個晚上才好。
随後小姑娘便吵着要與她睡,理虧的景菀只好無奈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