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不久, 景蔓與景正司更衣裝扮得當後,被拉上馬車。
景正司坐于馬車內, 想到方才爹特地将他叫到一旁交代他的話, 頓時面色複雜,凝眸放空了片刻,倒也沒心沒肺的将之抛于腦後。
馬車按着噠噠噠的節奏漸遠。
※C※X※
屋內,事後只留了梁氏她們, 梁氏一臉心疼的安慰董冉,景菀與景正原也關切的看着。
直到董冉情緒漸漸平靜,梁氏才招呼着他們留下用午飯。
用罷午飯後, 看着時辰差不多了, 景菀算着阮盈秋也是這時候來,便與景正原對視了一眼, 與他們打一聲招呼想回院子等阮盈秋。
她這才剛起身,就有梁氏身旁的丫環進來說:“貴妃娘娘宮裏傳來話,說是交談愉快,要留二小姐、四少爺在宮裏住一晚。”
若要傳話回來那也是下午再傳啊, 按他們去的時辰算, 出去傳話人來回花的時間,這才不過半個時辰,哪來的聊得盡興。
景菀輕笑着與他們道一聲回院子, 走出梁氏的院子後,含笑的水眸漸漸沉靜了下來。
姑姑留了景蔓留宿,莫不是......皺了皺眉, 希望不是景蔓替她承了那禍事。
心中的不安越發強烈,景菀面色淡淡的走着,卻沒發現落後兩步的若梨被人無聲息的制服拖走。
身後的聲息沒了,立刻的,景菀驀然回頭,看見一身黑衣的面具男人散發着危險的氣息,正一步步向自己靠近。
心中一沉,來不及多想,景菀不顧形象的提裙向前跑,幾乎快使出最快的速度了,知曉他能無息放倒若梨,定是個武功高強之人,所以景菀一邊跑一邊打呼救命,希望能引來幫手。
跑了片刻後,卻沒想到那黑衣男人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她前面,定定的站在那一雙眼睛黑沉沉的看着她。
景菀驚慌的轉身往回跑。
Advertisement
誰料剛轉身,後頸突的一疼,只留下一聲驚呼,那路上便沒了兩個人。
######
荟蕪宮。
景蔓倆姐弟安靜的坐着,在雍容華貴的殿內默默飲茶。
也不知曉方才景荟蕪為什麽差人傳話回府,竟要留他們一晚,什麽交談愉快,根本是沒有的事。
他們一來,貴妃娘娘就皺了皺眉,随之盯着他們身後,像是在找誰似的,姐弟倆都明白,她在找景菀,頓時臉色都不太好。
行禮過後,貴妃娘娘讓他們倆坐下,那眼神漸漸的冷下來,還夾雜着一絲怒火,讓他們倆面色有些發白。
至此一直到了一個黑衣面具男人突然出現,在貴妃的耳邊說了幾句話,随後,那面具男人又憑空消失後,貴妃娘娘的面上才高傲的一笑,那眼神涼涼的,一不小心觸及到,整個人猶如掉入冰窖般發冷。
“你們怎麽如此安靜,來說說最近玩了些什麽好玩的?”一直面色冷漠的女人勾起了紅唇,閑閑的問道。
景蔓簡直受寵若驚,平日這位姑姑除了對景菀好之外,對他們這些庶女庶子根本一眼都看不上,今日留宿他們本就很意外了,他們一進殿時還以為會被趕回去或者承受她的怒火。
欣喜之時,将方才那疑惑異樣壓了下去,學着平日裏景菀那般做派,柔聲細語的與景荟蕪搭話。
......
荟蕪宮某一間屋內,一姑娘墨發散亂,被平放于塌上,雙眼緊閉,眼睫纖長,肌膚如雪,安安靜靜的躺着便如畫中人那般精致。
床邊有位宮女看着她,若床上之人醒過來會立刻去禀報主子。
許久後,太陽漸漸自西邊落下,窗外漸漸暗了。
靜谧的房間被吱呀一聲驚擾,床邊的宮女向着來人跪下,妩媚女人揮了揮手,跪着的宮女利落的爬起來跑出去。
屋內只剩下行走間衣物的摩擦聲,還有器物碰撞聲,随後,屋內熏香味道變了,變成纏綿誘人的甜蜜。
景荟蕪撇了一眼身後的宮女,那明顯比屋內宮女皆高一階的宮裝便表示地位略高,那宮女給剩下的宮女使了個手勢,陸陸續續退出去,屋內只剩下床上安靜躺着的姑娘,與景荟蕪與那宮女。
景荟蕪坐于床邊,下巴擡了擡,身旁的宮女得令,從袖裏掏出一個玉瓶,倒出來一顆藥,掰開景菀的嘴放進去,随後用內力順着修長的脖頸推了推,檢查片刻後,又安靜退回景荟蕪身後。
景荟蕪瞧着侄女那安靜的容顏,用手摸了摸,肌膚細膩,又身得如此好看,娴靜知禮也風姿卓越,進退有度也不會讓人覺得無趣,這樣的姑娘不入宮才是可惜了。
“她什麽時候能醒。”景荟蕪的聲音毫無波瀾道。
“一刻鐘後。”宮女簡截了當的回答道。
景荟蕪微微點頭。
為了防止她提前醒來想逃跑,所以事先給她吃了渾身發軟的藥,算了算時辰藥效差不多了,這次便換了一種能讓她失去意識的藥。
屋裏沉默了許久,約摸一刻鐘後,那宮女輕聲道:“娘娘,時間到了。”
景荟蕪皺了皺眉,“為何她還未醒?”都昏迷一下午了,難不成出什麽問題不成。
宮女抿了抿唇,答道:“許是那位打昏景小姐時,力道過于大了些。”
景荟蕪沉默片刻,慢慢等着她醒。
半刻鐘左右,床上的人手指動了動,擰着的眉頭松了些,卻又在下一刻緊皺了起來。
景菀恢複意識的那一瞬間,覺得渾身說不出的酸脹,特別是後頸,那疼得她倒吸一口氣。
想奮力撐開眼皮,試了許多次才稍稍睜開一條縫,模糊得什麽都看不清又吃力的閉上。
緩和片刻,發現自己渾身使不上力,腿腳發軟讓她警覺不妙。
猛的睜開眼,片刻待那模糊消去,才發現她的貴妃姑姑在床邊靜靜看着她。
頓時心裏打了警鐘,景菀吃力的想起身,但發現辦不到,心裏迂回百轉,再看向她的眼裏只剩下迷茫。
“姑姑...這是哪...啊...”那水眸裏盡是迷茫與依賴,仿佛懵懂天真的姑娘一般。
若不是從小知曉她聰慧差點被她騙了去,景荟蕪勾起笑,摸了摸她的頭,語氣柔和:“菀兒被人劫走,是本宮救了你。”
震驚了一瞬,景菀緩緩垂下眸,“可菀兒...平日...并未與誰...結仇啊...”
渾身無力,說出的話也是斷斷續續的,看着便叫人心生憐惜。
“本宮還未查到是何人所為,既然菀兒來到這了,不如就幫本宮一個忙如何?”景荟蕪微笑道。
景菀聞言心裏一沉,垂着的眼睫顫抖幾下,眼裏帶淚顯得羸弱:“姑姑要菀兒怎麽幫?”
景荟蕪掩唇一笑,眼裏透着安撫:“在這屋子裏等着就是了。”
心突的涼下來,景菀無力的沖她一笑,“菀兒...想回府以後再幫如何...”
景荟蕪卻揚眉一笑,那笑意不達眼底,語氣愉悅:“這荟蕪宮裏都是我的人,若誰蹲了牆角偷聽到什麽東西......呵呵相必菀兒是聰明人,自然知道決斷。”
說罷後,屋內安靜下來,景菀垂着眸不知心裏如何想的,景荟蕪替她将面上淩亂的長發理了理,勾唇一笑:“恨便恨罷,待以後,你坐上了高位給府裏帶去恩惠,你自然會感謝我的。”
說罷,目光含笑的從她身上移開,起身拍了拍她身上華貴的宮裝,步子優雅的出去了。
屋裏頓時寂靜。
眸裏神色漸漸凝重,景菀躺着動了動,發現力氣恢複了些,用盡了力氣讓自己坐起來便大汗淋漓。
她不能多待,也不知曉什麽時候有人會來,得趕緊離開這。
掙紮着扶着床沿起來,身子還有些搖晃,環視屋內一圈,發現她床邊斜方有個窗戶。
捏了捏腿,提了氣扶着旁邊的東西慢慢走過去。
待到了窗邊,景菀渾身虛汗,靠在牆上面色蒼白,大口大口的喘着氣。
她得開窗看看。
門那邊是不用想了,定有許多人看守,唯一希望便是這個窗了,也不知有沒有人守着。
身子無力的滑到地上,胸口起伏不停,景菀捂着心咬牙掐了自己一下。
之前她的身子應該被下了不能動彈的藥,現在似乎藥效散了,但用力仍是艱難,而且她的頭似乎有些疼,基本上是渾身不适。
嘴角綻了個略帶嘲諷的笑,還是姑姑給她下的藥呢。
喘氣漸漸穩下來了些,渾身酸疼,景菀強迫自己站起來,深吸一口氣,顫顫巍巍的推窗,将窗撥開一條縫,看見外邊是黑漆漆的什麽都看不見,從背後的燈光隐約估摸着這是一片草叢。
無人看守。
心裏松了一口氣,卻又馬上提起來,這是個二層閣樓,她記憶中這在荟蕪宮中的角落啊,而且靠近禦花園那邊。
她還要将她帶到別處去。
心裏泛涼,想着得趕快了。
目光從樓上垂下去,二樓與一樓銜接處有個邊沿,順着能滑一段距離,但還是很高。
可是她不喜歡被強迫,也不想進後宮。
咬了咬牙,景菀從懷裏掏出帕子準備等會塞到嘴裏,以防待會抑制不住驚呼。
使勁晃了晃頭,方才還不确定,現在便是肯定姑姑又給她下了東西,很困,眼皮快要撐不住的感覺。
心一橫,說她矯情也罷,她寧願跳下去受傷,也不願這般強買強賣的方式。
跳下去,姑姑能看見她的決定了麽,不可能還将她送上龍床吧。
房門那邊隐隐有動靜,景菀內心焦灼,饒是一向強調要冷靜,此時也顧不得這麽多了。
身子的不适讓她将留的長指甲摳入若肉裏,疼得眼淚都要出來了,卻也讓她清醒許多。
小心翼翼不碰出聲響,景菀爬上窗,站在一樓與二樓銜接處的沿上。
小心的拽着窗邊,将窗給關上,還能給自己争取一點裏面人無措的時間。
景菀将手帕塞到自己嘴裏,死死咬住,眼眶紅了幾分,縱身一躍。
黑暗中,有人的悶吭聲與草叢中的窸窸窣窣的聲音。
草叢內,景菀摔在地上,渾身被帶刺的草給刮傷,手肘傳來的痛楚讓她流淚不止,整個身子比之前更疼了。
這回倒不用她掐自己了,疼得她要命。
作者有話要說: 心疼我家菀菀!
前兩天斷更的報應來了,今天得三更!唉:-(
三更進度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