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在家繡繡花彈彈琴, 閑暇時看看書,兩日便過去了, 景正司的傷也好看一些, 不像景菀上次臉的傷有玉忝膏如此快速的好起來, 兩日過去只是能動了。
是因景鴻交代讓盡快去找, 所以景正原盯着他見他好了一些便拎着他上馬車。
景正司憋屈的與景菀坐在馬車上,又不能随意動彈,會扯到傷口,只能看着馬車簾看都不看她一眼。
他這副樣子景菀沒怎麽放在心上,她向來與他接觸不多, 便也樂得個安靜,晃晃悠悠便有了困意, 眯了眯眼閉目養神。
馬車裏安靜如此, 直視着前方的景正司無趣的翻了個白眼,假借理袖子悄悄打量了一下她,卻發現她居然閉眼休息, 咬了咬牙更憋屈了。
仿佛就是一個小孩鼓足了勁要與人一較高下,卻被那人無視了一般。
不到半個時辰,一行人到了賭坊門口, 景正原翻身下馬, 等他們下馬車的時間仔細觀察了一下,進出皆是渾渾噩噩之人,眼神迷茫,似乎人生中只有一個賭字。
觀察了一陣, 景菀與景正司走到他身旁,他颔首,讓侍衛大半守在外面,七八個跟着他們進去。
由景正原的貼身随從開路,三人跟着走進賭坊。
一進門就聞見濃重的汗味與煙味,景菀忍不住輕咳了兩聲,調整了許久才蹙眉壓下心中的排斥繼續跟着。
耳朵裏充斥着男人們大聲的嚎叫,猜大小的,贏了的,輸了的,都是一副亢奮模樣,連他們這麽多人進來都未曾離開一眼賭桌。
賭坊的人看見他們這群人互相對視一眼,并排着上前攔下他們。
“您們幾位是來賭呢還是來玩呢。”大漢站在他們面前揚聲問道。
“贖件東西。”景正原面無表情看着他。
“贖東西?我們這一旦抵押了便收不回去了,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規矩。”大漢用嘲諷的語氣說。
這些賭徒賭到興頭上身子沒了銀子怎麽辦呢,賭坊告訴你,可以用東西抵銀子,只要值錢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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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東西一旦被抵了,賭坊的人就會立刻将東西轉手賣個高價,不能贖也找不到了,反正賭坊不負這個責。
“哦?若是不交出來我便不走了呢?”
那大漢瞧他們三人這一身華服,還有身後的一堆侍衛,不用想就知道這肯定是富貴人家的公子小姐,頓時向旁邊的人使了個眼色,那人點了點頭,轉頭向外通知老板去了。
那大漢嚣張笑了笑,“那您就在這待着吧,反正咱們這賭坊大得很,不缺這點地盤。”
景正原勾了勾唇,睥視一眼便不再理會他,轉身問被随從攙扶着的景正司,“去認認你将玉佩給誰了。”
景正司點頭,隔着賭徒一個桌一個桌的認。
那邊在認,景菀上前一步,在他身旁低聲道:“方才賭坊的人出去了一個,應該是去叫什麽人。”
景正原淡淡點頭,想到這是賭坊,不放心的囑咐道:“就在我身旁站着,別亂跑。”
“好。”
這邊景正司一個一個的看過去,終于看見一個眼熟的了,眼前一亮,大聲喚他們過來。
“就是他,我就是将玉佩給的他!”
消瘦的男人搖着骰子,看見景正司帶着一幫人都沒在怕的,還開口調侃道:“呦,公子又來賭?這回錢帶夠沒有啊。”
“本少爺不賭了,趕緊将我抵押的玉佩還給我!”景正司咬牙激動着向他說。
“還?你當賭坊是什麽地方?”消瘦的男人嗤笑一聲,繼續手裏繼續着動作,旁邊在賭的人也不再看戲,激動的喊着他們壓的大或是小。
只是那動作還未結束,就被人用冰涼的東西壓住了手,心頭一跳,只見面前面色如霜的男人用劍抵着他。
“大...大爺,小的錯了,有話好好說咱們別動手成麽?”消瘦的男人丢了那嘚瑟的态度,一臉谄媚道。
“是你不好好說,現在,趕緊說,玉佩去哪了!”景正原厲聲道。
那男人被吓得跪在地上,聲音顫顫:“我上交...交給老板了。”
景正原手微動,劍出鞘劃出一道冰冷的劍芒,架在他脖子上,冷聲道:“當真?”
“當…當真!”咽了咽口水,消瘦男人小心翼翼的回答,生怕一動便一命嗚呼了。
景正原冷哼一聲,收了劍,往回走兩步,回到那個大漢面前,“你們老板呢。”
那大漢仍是一副不屑的模樣,随口答道:“快來了。”
皺了皺眉,景正原想着要不要再架一次脖子,畢竟只有動在自己身上才會感覺到恐懼。
門口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看來人還不少。
感受到景菀擔心的目光,景正原揉了揉她的頭,示意她不用怕。
而景正司很有眼力的緊緊跟着景正原,什麽仇什麽怨都先放一邊。
随着腳步聲而來的是一隊穿着官服的官兵,拿着佩刀将他們圍起來。
“李大人,你看看這些人又來我店裏搗亂來了。”
此時兩個男人走了進來,一個腰間配了刀,一個身材有些臃腫。
“不用怕,搗亂的人官府自然會幫你解決。”腰間配刀的男人撫了撫胡子,笑吟吟的回答。
景正原看不下去,朗聲言:“你是官府的人?”
“是又如何?你是想求饒還是辯解。”
“官府的人與賭坊勾結,你這官怕是不好做了。”僵持的氛圍中,景菀輕笑着說道。
站一起的兩個男人似乎聽到了什麽笑話,“小姑娘還是太天真吶。”
“天真個屁,你們這些喪盡天良的東西,區區官府竟為虎作伥!”景正司惡狠狠的罵道。
“正司。”景正原阻止了一下,但也未說些什麽。
冷笑一聲,景正原将侯府的官牌拿出來,對着那腰間跨刀的男人。
氣氛突然凝固。
那男人撲通一聲跪下,面色惶恐,“小的...小的竟有眼不識泰山。”
“可笑你竟為官。”
想來這一旁如此亂也并不是無原因的,看來得上報派人來整治一番。
景正原冷着臉的指賭坊老板,“你過來說說環鎮玉佩在哪。”
那老板知道今日是踢到了鐵板,識時務者為俊傑,跪着答道:“賭坊每日收到抵押是玉佩如此多,小的不知道是哪塊啊。”
頓了頓,危機時刻腦子的記憶突然清晰起來,老板擡頭問道:“可是那個圓的刻了鎮字的玉佩?”
景正司連連點頭:“是是是,就是那塊!”
“可那塊玉我賣給黑市的張老板了。”老板苦着臉回答。
“黑市?”
“就是城西角落那一塊,平常沒什麽人去,都是些見不得人的買賣才在那交易。”老板解釋道。
景正原思量片刻,收了劍淡淡道:“你,起來帶我們去。”
押着賭坊老板,一行人又出發了,派人給管這一片的官員遞信,這邊自有上頭的人來處理。
一刻鐘後到了城西。
将賭坊老板放出來領路,三人跟着他到了一條巷子口停下。
“是這?”景正原手上的刀抵着他的背說道。
“是是是,就是這,進去就看見了。”賭坊老板生怕惹怒了他,等下一刀将他砍死就完了。
沒想到黑市竟在一條巷子裏,景正原将劍收了,讓老板走在前面,他跟着。
景菀與景正司正準備跟上,那老板猶猶豫豫的看了她們一眼,閉着嘴不敢開口。
景菀挑眉,讓景正原停下,朝着賭坊老板問:“你想說什麽?”
“......你們這麽多人去會吓到他們的,黑市向來就見不得光,保準一會就跑光了。”
景正原皺眉,果斷的決定讓他們倆留下,他與賭坊老板加他的随從進去。
他的随從是景鴻手下暗衛的兒子,武功抵得上帶的所有侍衛了,景菀也不怎麽擔心,順從的留下來。
目送他們進去,景菀沒理景正司,直接鑽進馬車裏坐着。
景正原嘁了一聲,在一旁找了個樹腳坐下。
景正司不進來,若梨便進來服侍自家小姐,見她眼睛微腫,便貼心讓她休息一會。
景菀疲倦的眨眨眼,輕嗯了一聲,讓她看着些景正原與景正司,若有什麽情況立刻叫醒她。
“駕——”
馬蹄聲漸漸靠近,樹腳下的景正司玩着一根狗尾巴草,好奇的擡頭看。
只見有人騎馬靠近,那挺拔的身姿緊緊的抓着人的視線。
陸青珩看見挂着威遠侯府牌子的馬車,立馬拉了缰繩驅馬停下。
挑了挑眉還在想着她會不會在這裏,沒想到那馬車簾突然被一雙素手撩起,柳眉輕擰,露出一張微惱的面容。
那惱色漸漸化為驚訝,片刻才換了笑顏開口道:“王爺。”
陸青珩心中閃過一絲喜意,面上不動聲色道:“你為何在這。”
“陪兄長出來調查些事情。”
陸青珩颔首,回頭看了看那巷子,眸色微轉:“景公子去黑市了?”
景菀訝異的點頭,“王爺為何會知曉?”
“這條巷子直通黑市,這裏是進去的路,但出去的路不在這邊。”
“不在這邊?”景菀低喃片刻,擡眸問他:“我兄長可有危險?”
陸青珩騎在馬上遙望着這條巷子,語氣飄然:“這個說不準。”
“那可如何是好?”景菀擔憂道。
“不如求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