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拒絕
遲莉莉幾個人說今天要好好慶祝一下，小滿決定今天不去圖書室, 和她們一起來了個O大深度游。
宿舍區、實驗樓、還有學校裏最浪漫的約會的地方, 遲莉莉她們帶着小滿走了個遍。
“一會兒就到一食堂了, 咱們正好在那兒吃個飯。”遲莉莉說着還露出十分期待的神色。
“一食堂很好嗎？”小滿懵懵懂懂的問道。
“你啊你啊，”李娅無奈的捏了捏小滿的臉頰，“來了也一個多月了，怎麽還什麽都不知道呢？！”
“她只知道圖書室的門往那邊開。”
“還有趙老師實驗室的窗戶有幾扇。”
王悅悅跟遲莉莉一唱一和的打趣着, 小滿傻笑着撓了撓頭。
“一食堂都是小炒, 普通學生只有在特殊的日子才會去一食堂吃飯。”童彤柔聲解釋着。
“啊, 那會不會很貴啊, 要不......”讓別人破費小滿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而且遲莉莉他們真的照顧她很多了，怎麽好意思讓她們輕咳。
“沒什麽可要不的。都說特殊的日子要去一食堂了, 今天難道還不夠特殊嗎？”遲莉莉笑道，“你就當我們借了你這個由頭, 一起去開葷奢侈一把。”
“好。”小滿點頭，“那等我有補助了, 換我請你們去, 就當慶祝我正式入學了。”
“好啊。”
五人笑笑鬧鬧的進了一食堂，遲莉莉戳了戳小滿。
“诶，你去點菜。”看着小滿不解的眼神又補充道，“一食堂的阿姨喜歡長得好看的小姑娘，你去她能多給咱們一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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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裏吐槽歸吐槽，小滿還是笑的乖巧可人的走到了窗口前面, 甜甜的叫了一聲：“阿姨。”
小滿之前沒來過沒法比較，只不過最後炒出來的菜，确實挺多的。遲莉莉她們也一邊吃着一邊說今天托了小滿的福，飯菜物超所值。
五人圍坐在桌邊，又聊起了趙欣和新院長。
“趙欣走了之後，也不知道宿舍裏會來個什麽樣的人。”李娅半是擔心半是好奇的說道。
“反正不可能比趙欣更差勁了。現在都快要期末了，我估計要調整也會下學期再調整。倒是來個跟小滿一樣特招進來的女生臨時住一下比較有可能。”王悅悅分析着。
“那小滿下學期會不會也要走啊？”童彤不舍的問道。她們住的是研究室寝室，小滿入學後應該會和她的同學們住在本科實驗室裏。
“要不回來咱們跟系主任反應一下？”李娅也覺得幾個人好不容易混熟了，還挺投緣，當然也是擔心再來個像趙欣那樣子的。
“行啊，回來咱們一起去說，系主任應該會好好考慮一下的。”遲莉莉點點頭，也覺得這個主意不錯。而且說白了住什麽宿舍也不是什麽大問題，反正研究生樓也住不滿，空着也是空着。
“對了小滿，如果你認準了要去趙老師的實驗室的話，那你必須要趕緊想點辦法，盡快征求趙老師同意了。”王悅悅說道。她是打定主意以後要努力留校的，對學習上的事情比其他人總是了解的更多一些。
“為什麽這麽說啊？”小滿好奇。
“一般來說，六月份的時候趙老師就要帶着學生離校了。”
“離校，去哪兒啊？！”小滿着急的問道。現在已經五月下旬了，這麽說她沒剩下幾天的時間了？！
“趙老師每年只有小部分時間留在學校裏做學術、指導學生，剩下大部分時間都在做科研。大家都傳，趙老師參與過不少跟原子核有關的軍工方面的研發工作。我這麽說，你能懂嗎？”
小滿之前也猜測過，趙老師的研究方向在這個時代最被人看重的，就是在國防上的應用。也曾想過他或許會從事與軍工有關的研究，但聽到王悅悅确認了自己的想法，小滿還是覺得有些驚訝。
“我以前聽我老師說過，趙老師之前的研究方向并不是裂變和核能。是因為國家需要，所以才改變了自己的科研方向。”
小滿沉默。在她前世的那個時空，有句曾經震撼過小滿的話，叫做：“科學沒有國界，科學家卻有祖國。”
小滿小時候生活雖然不富裕，但也早已遠離戰争的侵擾。她在畢業選擇學校時，也存着為國效力的念頭，但卻遠沒有像如趙老師這樣的先輩這麽毅然決絕。
有了加入趙老師實驗室的想法後，小滿曾經在圖書室裏的論文雜志上翻找，想要找到趙老師的發表內容。可是找遍了這些年的權威雜志，卻是一無所獲。原來就是因為，他做着那些偉大，卻要隐姓埋名的工作。
“加油啊小滿，都說烈女怕纏郎，我覺得這話放在你跟趙老師身上肯定也适用。你不是說趙老師之前還幫你說話幫你作證了嗎？這就是對你有好印象的證明啊。趙老師現在礙于之前說過不收學生的話，面子上有些過不去。你不要臉一點纏着趙老師，給他個臺階下，最後準能成功。”
“是這麽回事嗎？”小滿将信将疑的看着遲莉莉，對方用力的點點頭。
要不要臉一點啊......小滿摸了摸下巴，這個有點難呢。
第二天坐在圖書室時，小滿少有的沒将注意力一心一意的放在書上。桌上放着的是新來的《S》雜志，她心裏卻想着現在可能應該看看兵書，好找些攻克趙老師的方法。
咚咚。
有人輕輕敲了敲小滿坐着的課桌，小滿順着那人骨節分明的手指向上擡頭，看到了每天晨跑時都能看到的那張臉。
“是你？”小滿驚訝顯然沒想到對方也是物理系的。
可惜聽到小滿的話對方并沒有表現出見到熟人的欣喜，而是臉色一黑。小滿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這本書，你現在看嗎？”
“不看不看。”小滿搖搖頭，把書合上遞給他。
“謝謝。”那人沖着小滿點點頭，聲音還是同樣的冷漠。
小滿被他凍得縮了縮脖子，等到他坐回座位上看到他的背影時，小滿才想起來他就是自己第一天來的時候，那個用“咳咳”提醒自己保持安靜的人。
原來早就見過了啊，小滿想着，難怪他剛才看自己剛認出他，情緒有些不好。
小滿正打算調整下情緒認真看書。旁邊圖書室的門被推開，物理樓的管理員在屋內巡視了一圈，然後露出了個果然如此的笑容。
“顧小滿，範院長找你。”
小滿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順勢看了過去，聽到他的話有些驚訝，摸不準範院長怎麽突然找自己能有什麽事情。但還是點了點頭，将自己桌上的東西歸置了一下，跟管理員道了聲謝。問清了範院長在的地方，就往學院樓的院長辦公室，找範院長去了。
敲了門進到院長辦公室裏，範院長又是倒茶，又是遞瓜子的。弄得小滿心裏七上八下的，生怕他要跟自己促膝長談，讨論他兒子叛逆厭學的問題。
範院長帶着讓小滿背脊發涼的笑容開了口：“顧小滿同學啊。”
“範院長。”小滿挺直了背，等着聽他到底要說些什麽。
範院長親和的跟小滿拉着家常：“我看其他特招的同學都找到實驗室了，你怎麽樣啊？”
聽到範院長的話，小滿一下子就洩了氣，現在她最怕聽到這個問題了。
當初除了她以外，通過特招考試被特招進來的還有九個學生。因為大部分都是之前已經找到方向的，所以成績一出來，大家都火速找到了感興趣的方向和想要跟随的老師。
唯獨她，還孤身游蕩在圖書室裏，偶爾去核物理實驗室外面趴趴玻璃，望着趙老師忙碌的背影。
小滿覺得她這輩子比上輩子臉皮已經厚了不少，但還是做不出抱着趙老師大腿求他接受自己的事情。只能在趙老師偶爾出實驗室時，用殷切的目光看着他，想要他接收自己渴望的信號。
小滿的沉默已經代表了一切，範院長又笑了笑：“那顧小滿同學，你要不要來我的實驗室啊，我也是研究核物理的呢。”
小滿沒想到範院長找她竟然是為了這個。又想起昨天他确實說過，他的導師以前跟趙老師在同實驗室共事，那他說自己是研究核物理的，倒也沒說謊。
“您，為什麽找我啊，”小滿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我只是個本科生而已。哦，是‘準’本科生。”小滿趕緊又補充了一句。
“顧小滿同學，我昨天給你做的，是核物理系研究生的期末試卷。”範院長沖着她笑了笑，“計算題你沒有給出答案，但是公式全都用對了。你說你這樣的人才，我不找你才奇怪了。”
“......”小滿無語。她本來以為昨天範院長給她的是本科核物理課程的期末試卷，還驚訝現在國外水平高到了這個地步，本科的專業課的試卷知識點已經這麽細致、深入了。還暗自警醒自己不能一直的依靠上輩子的積累，要不斷的學習進步。
“要是我沒答出來不就丢人了嗎？”
“不會啊，你要是不會的話，我就說我拿錯卷子裏，再把包裏本科難度的卷子拿給你。如果本科難度的你還不會，那就不用參加特招考試了？”範院長笑的坦然，小滿卻氣的直磨牙。
“您這麽大費周章是為了什麽啊？”小滿咬牙問道。想到自己這麽重視的考試被別人幾次三番的幹擾，就覺得心裏有氣。
“我這次來到O大，是孤身一人來的。實驗室裏的學生、助教，都沒有和我一起。我本來是打算在特招開始之前回來的物色幾個有潛力的學生加入實驗室的，但是因為簽證的事情耽誤了一陣子。”範院長有些苦澀的搖了搖頭，然後又笑了笑。“李副院長跟我聯系的時候曾經很激動的告訴我，今年O大特招和保送進來的學生比之前還要優秀，以後一定能成為科研的中堅力量。我好奇他嘴裏的天才們有多優秀，所以一到學校就迫不及待的跟着他去看了。不過你真的很優秀，優秀的超乎我的想象。我見過最優秀的研究生，都沒法像你一樣在這麽短的時間答對所有題目。”
“還好。”小滿難得謙虛的笑了笑。好歹她博士都畢業幾年了，能應付研究生難度的試卷其實也不用太過驕傲。
範院長看着小滿一臉認真的說道：“後來我也看了其他學生的卷子，因為我也是研究核物理的，所以重點關注的也是這部分。至少在核物理這方面，其他學生都遠遠比不上你。不只是知識的儲備，還有與生俱來的天賦。”
雖然小滿覺得範院長的看法絕對稱得上慧眼識珠，但她還是有些好奇，“天賦這個東西，要怎麽看出來啊？”
“呵，”範院長笑着搖了搖頭，“你就當是我這個搞了三十多年核物理研究的老頭子的直覺。”
“三十多年？”小滿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她一直覺得範院長也就四十來歲。
“怎麽，看不出來嗎？”範院長笑了笑，“我今年都五十多了。也是我趕上了好時候，再過幾年，沒準兒大學都沒得上了，那還能有出國深造的機會。”
範院長這話倒是讓小滿想到了前幾天看到的調任公告，想起王悅悅他們的話，打算一會兒試着跟範院長提一提。
“怎麽樣，顧小滿同學，願意和我一起建立一間新的核物理實驗室嗎？”範院長再次發出邀請。
“那個，麻煩問一下。您是研究什麽方向的啊？”小滿問道。
“中子物理。”範院長答道。
“......”和她前世一樣的，怎麽辦，小滿有些糾結。
“我在O大，除了要進行科研，還要為後來的學者們構造一個風清氣正的科研環境。我需要一個像你一樣強力的助手，在學術上給我幫助。雖然你現在還是個‘準’本科生，但我相信你肯定能肩負起實驗室中那些重要的工作的。”
小滿瘋狂心動着。範院長說的那些實驗室的地位輩分之類的，她不在乎。可如果加入範院長的實驗室，憑借上一世積累的知識，她肯定很快就能做出一番不小的成就。未來一定是順風順水，一片坦途。
前世她做學術的，範院長也是，而趙老師則是做科研的。這兩者最大的區別，就是一個更偏向理論，而另一個，則是要實打實的做出東西的。
小滿咬着嘴唇，有些猶豫。範院長也不催她，就等着她作出決定。
過了足有五分多鐘。小滿深出了一口氣，做出了決定。
“謝謝院長了。”小滿笑了笑，“但是我還是想去趙老師的實驗室。”
範院長的那條路，她前世已經走過，而且比現在走的還要更遠三十年。重活一世，她想換一條路走。那條路對于她來說已經太過平坦，她渴望着去看看其他路上那些神秘又迷人的風景。
“果然是比不上趙老師嗎？”範院長揉了揉額頭有些苦惱的說道。
“不是不是，只是我對那個方向更感興趣一些。”小滿解釋着。
“沒關系，”範院長有些遺憾的笑笑，但也不勉強。“趙老師是我很敬佩的前輩，你如果真能進入他的實驗室，我相信一定可以做出一番成就的。”
小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只不過，我怎麽聽說趙老師不收學生了呢？”
“......那可能是，謠言......”小滿被戳到了痛處，勉強的笑了笑。
“這樣啊，那加油顧小滿同學。”範院長點點頭，不怎麽真心的給她加了加油。
小滿看着範院長的笑，覺得他一定是在打擊報複。
“要是開學的時候你還是無處可去，記得來我的實驗室。我這個人愛才如命，可以考慮收留下你的。”
“謝謝院長了。”小滿從牙縫裏擠出來這幾個字。剛才她還決定要把自己之前整理的有關中子物理的東西都給範院長的，現在她決定還是要好好觀察下，因為她對範院長的人品，有所懷疑！
範院長沒什麽架子的跟小滿開着玩笑，心裏還是十分的遺憾。這世上有很多天才，但天才和天才之間也是有着差距的。有的天才是十萬人中最優秀的一個，有的天才是百萬人中最優秀的一個，而有的人，則是千萬人中最優秀的一個。
越想越覺得可惜......範院長忍不住後悔，早知道他應該早點回國了。趕在顧小滿對趙老師還沒這麽崇拜的時候回來，将她拐騙到自己的實驗室裏，那樣該多好啊。
“對了院長。那個，我之前看到學院公告欄裏的調任公示了。其實，其實我覺得......”小滿小心翼翼的尋找着措辭。
“有什麽盡管說。我不是聽不了批評的人。不要因為你剛才拒絕了我就怕我報複你，大膽的說罷！”範院長拍了拍胸口保證道。
“......”小滿本來是沒想到的這方面的，但經過他提醒，反而有些擔心了。也難怪她之前覺得範院長只有四十多歲，實在是和其他老成持重的教授們比起來，他未免有些太過“活波”了。可能也跟他長時間住在國外言行舉止比較西式有關，和其他教授們的對比十分鮮明。
“之前有學姐告訴我，調任裏的那些老師，并不都是一些沒水平混日子的。裏面有幾個老師，教學質量也不錯，也很敬業。”
“你說的有道理......”範院長想了想點點頭，“也是我太絕對了，用的方法有些激進。我不應該在還沒有了解清楚的情況下，就将那些老師們歸做一類一刀切的。下周，下周開始，我找課表去聽這些老師的課。有真才實學的，就留在教學崗位。沒有水平誤人子弟的，就老老實實的去收發報紙、看圖書館。當年他們的經歷是與時代有關，但現在，時代不是已經變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紮紮”的地雷。
感謝“封月纏鏡”“吃貨最怕做餓夢”“顧念”“ ǒ桃之妖ǒ”“邾邾”的營養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