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014
第14章 014
“你——”
跟寧簌相識不算短,還有過暧昧糾纏,殷楚玉的心不免被寧簌落下的眼淚刺痛。在她的記憶中,除了某些時候,就沒見過寧簌落淚。
是因為那說不出口的“大事”?還是因為剛才的撞擊?殷楚玉的心中激起了驚濤駭浪,她抿了抿唇,說:“時想就住在附近,很快就到了。”她轉身走向客廳,可當她抽出紙巾遞給跟着她走來的寧簌時,對方的眼淚已經完全收住了,眼神茫然而又無辜。
“撞破皮了,有點血痕。”寧簌接過殷楚玉遞來的紙巾,輕輕地在右手上一壓。直勾勾地看着白色的紙巾印上鮮豔的紅點,又将它揉成一團丢盡了垃圾桶裏。
殷楚玉:“……”
“怎麽了?”寧簌的心态良好,很快便接受她疑似神經病這一現實。
殷楚玉吸了一口氣,沒說話。視線不停地在寧簌的傷手上游走,最後撇開目光,抱住飛竄來的、歪着腦袋看寧簌的道德經。
“我睡得很好。”殷楚玉緩緩道。
“啊?”寧簌一怔,片刻後才意識到殷楚玉回答了她之前的問話。她舔了舔有些刺痛的唇角,說,“我也睡得很好。”
相對無言,屋中彌漫着一股詭異的沉悶氛圍。
這股凝滞壓抑是被上門的客人給打破的。
對方顯然知道玄關處那扇門的密碼,推開門的時候打着呵欠說話:“楚玉,你現在怎麽樣?之前不去道觀裏看有效果嗎?中邪的事情我治不了,但道長們是專業對口吧?”
心情十分萎靡的寧簌因為那陌生女人的一句話重新抖擻起精神來。
中邪?啊,殷楚玉果真跟她同病相憐嗎?看來殷楚玉只是嘴硬。那她是不是可以繼續之前的話題了?開門見山,比如湊到殷楚玉耳邊說:“你也不想每天被電吧?”
“她。”殷楚玉吐出一個字,那如寒冰般的冷感讓寧簌打了個哆嗦,立馬剎住腦海中的浮想聯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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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想一進屋就看到寧簌了,聽了殷楚玉的話,她斂起了笑容,再度細細打量寧簌。從頭到尾刷一遍,最後瞥了瞥寧簌唇角的傷口以及那只很不自然的手,她倒吸了一口冷氣。隐晦的視線投到殷楚玉的身上,在她留了個紅印的、微微腫起的額頭停頓,面上的驚色更甚。
“老中醫?”寧簌迷茫地看着背着藥箱的時想,還以為她在“望聞問切”。
“你好,把手給我一下。”時想回神,朝着寧簌禮貌一點頭,一邊摸着她的手骨,一邊說,“我叫時想,是楚玉的家庭醫生。”
寧簌“哦”了一聲,客氣道:“麻煩了。”
時想豎着耳朵等寧簌自我介紹呢,哪知三個字後就沒聲了,像啞火的火炮。“這位……”時想主動出擊,“不知名女士,我想知道是怎麽受傷的呢?”
寧簌:“……”被時想的眼神看得渾身發毛,她隐約捕捉到時想的用意,扭頭看殷楚玉,試圖從那張三無臉上看出點什麽。
難道是金絲雀?時想的思緒已經朝着詭異的方向奔去,看向殷楚玉的眼神既是震驚又是茫然。
殷楚玉眉頭微蹙:“寧簌。”
“诶?”寧簌還以為殷楚玉喊她,望向殷楚玉的視線越發光明正大。
時想拔高了嗓音,臉上露出被雷劈了的震撼:“你說誰?”
寧簌的耳膜被時想的聲音一刺,立馬又挪動目光看她。
時想似乎對她的名字不陌生,而那梁成君也知道她的存在。
前妻姐難道跟人提起過她了?不該是分手後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任何一片雲彩嗎?
“手怎麽樣了?”殷楚玉問。
“沒什麽大問題。”時想很麻溜地替寧簌的傷口消毒包紮,片刻後,她眯着眼問寧簌,“不痛嗎?”
寧簌面不改色:“比較耐痛。”她都麻了還痛什麽。
在處理完傷勢後,殷楚玉很無情地對着試圖八卦的時想下了逐客令。
時想很遺憾地看了寧簌幾眼,離開前最終沒忍住:“雖然你不怎麽出門,但還是該節制一下不是嗎?”
殷楚玉的臉色徹底地陰了下來,最終一個簡短有力的“滾”字朝着時想擲出。
時想聳了聳肩,貼心地關上了門。
叽叽喳喳的吵鬧麻雀一走,屋中就陷入一種讓人窒息的死寂裏。
“你不是有事要說?”殷楚玉問寧簌,她的手微微顫動,順毛的動作大了點,惹得道德經哼哼兩聲,從她的懷中掙紮出去,跳到寧簌的腿上趴着。
寧簌伸手撓道德經的下巴,在呼嚕呼嚕的聲音中,有一瞬間想到了獨自在家的大小姐。她咬了咬下唇,再度鼓起膽氣來。
“你去玄元觀,也是因為中邪?”
以殷楚玉的聰明,一定可以關注到這個“也”字的。
殷楚玉瞥了眼寧簌,淡淡道:“我是唯物主義者。”
寧簌:“……”誰信啊!
意識到拐彎抹角行不通後,寧簌終于下決心開門見山:“我最近總是夢到你。”
殷楚玉抱着雙臂,視線在寧簌唇角拐了一圈,沒忍住刺了她一下:“所以呢,要我賠償你精神損失費?”
寧簌的臉色一僵,重逢後她才真正體驗到什麽叫“不會說話”,可話說回來,體驗感要比啞巴新娘要好很多。難道她是抖m?繼神經病後又開發了新的屬性?
“殷楚玉,你難道沒有做類似的夢嗎?在夢到我之後,就遭遇一些離奇的事情。比如說——”寧簌決定不給殷楚玉說話的機會,她眼尖,捕捉到殷楚玉那搭在膝上的有些不受控制跳動着的手指,“在家摔碎那麽幾個盤子?”
殷楚玉睨了眼寧簌,不接腔。
寧簌從她的臉色上看出她聽懂了,又繼續說:“如果我成天在家的話,忍一忍倒也沒有什麽,可我還得上班呢。”
在寧簌時而拐彎抹角時而平鋪直述,還夾雜着點可憐楚楚的祈求中,沉默不言的殷楚玉終于開口了,直擊重點:“你想跟我同居。”
血液上湧,寧簌在殷楚玉簡單的一句話中變得面紅耳赤。
她無比确定前妻姐之前就是在玩她,明明最重視效率,怎麽現在将時間無限延長,聽她那麽一籮筐廢話?
可惜沒在山裏,她不能肆無忌憚地嗷上兩聲釋放情緒。強行将那句應激後醞釀出的“誰想了”給壓回去。寧簌揚起了笑容,可在她打算跟殷楚玉細細商量同居一個屋檐下的合約時,殷楚玉又開口了。
“到前女友家住,你女朋友不介意嗎?”
寧簌茫然:“啊?”
殷楚玉怎麽說出這麽一句附帶偷情感的話?
還記得自己是她前女友呢。
等等,她哪裏來的現女友?誰那麽缺德在造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