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05
第05章 005
在裝死和裝傻中,新時代青年寧簌選擇勇敢地面對。
她沒有删掉那條來自前妻姐的短信,而是懷着一種即将下地獄的悲哀、悲憤心情點開老同學的對話框,回複了三個同樣簡短卻有力的感嘆號。
要不是老同學跟殷楚玉素昧平生,她都要以為這一幕是她們聯手制造的玩笑——只為捉弄已經足夠可憐晦氣的她。
“有位殷女士的小貓在我們這邊輸液,她跟你預訂的小白長相十分相似。你抱的時候抱錯了,把人家的貓帶走了。”
寧簌:“這不能吧。”
寧簌:“也沒見小貓對我有抗拒之心啊?”回複的時候,小貓竄到寧簌的跟前,照着她的臉來了個貓貓拳,緊接着又若無其事地離開,徒留寧簌在一片兵荒馬亂中黯然傷神。
“你快跟我說你在開玩笑!”
然而老同學發了兩張貓貓照片,寧簌經過足足五分鐘的對比,悲哀地發現她抱回來的小貓跟一開始看到的的确不一樣,體型上、頭上那搓黑毛面積以及眼神上都有着細微的差別。
她抱錯毛孩子了!
她的乖寶貝是前妻姐的!
這兩件事情結合起來,在寧簌心中掀起山崩海嘯,把她平靜的心弄得滿地狼藉。
寧簌腦瓜子嗡嗡的。
怎麽辦?明天送回寵物醫院嗎?
她想了想,問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那我的貓呢?”
老同學:“被殷小姐的朋友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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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殷楚玉離後,梁成君進了寵物醫院,将小李一行人訓斥得無地自容。
小李在她失敗的職業生涯上又抹上了糟糕的一筆,讓人把寧簌預訂的小貓抱走。
寧簌:“……”她已經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什麽情緒了,想哭又想笑。屏幕熄滅,倒映出的人耷拉着嘴角,僵硬得像是一截槁木。
她帶走前妻姐的貓,前妻姐的朋友扣留了她的小寶貝當“貓質”。
什麽跟什麽啊,她這輩子就沒這麽無語過!
等等,朋友,是什麽朋友?是讓前妻姐享受小郡肝、燙個波浪卷的朋友嗎?
弄清楚事情原委的寧簌更想死。
問題不僅沒有消失,反而變得更大。
她像一條沙灘上瀕死的魚,躺在沙發上。
沒有人來相濡以沫,更不可能相忘于江湖。
“明天我把貓送回來。”寧簌心情沉重地敲下這麽一行字,得慶幸她還有個自由的不用上班的星期天嗎?
老同學沒有回複。
片刻寂靜後,兩條短信連着進來。
“???”
“相宜苑3號3層。”
寧簌:“……”
是誰教會了殷楚玉這樣使用問號?寧簌一邊吐槽,一邊盯着那個住址看。
半分鐘後,她一個鯉魚打挺一躍而起,跑到窗邊嘩啦扯開窗簾。
相宜苑在街對面,幾分鐘就能走到。可別看距離如此近,在行政區劃上不屬于同一個區,房價有着雲泥之別——人家的土地天生就是鑲金的,更別說相宜苑打得就是精品房旗號,貴得不行。
寧簌發現,她跟殷楚玉認識很多年了,可對殷楚玉的家庭情況一無所知。
她模糊的知道殷楚玉家境很好,但就算在一起了,也想着不關她的事,于是殷楚玉不提,她也不去問。
倒是她把自家的老底都揭了,一有機會就叭叭地說個不停。
盡管殷楚玉很可能一點都沒記住。
“你跟你女朋友好陌生啊。”
以前有個人這麽說過。
寧簌承認她被刺傷了,那話帶棘刺,現在扯出來都鮮血淋漓的。
算了,不想了。
寧簌怏怏不樂。
她瞥了眼安靜的手機,心想道,殷楚玉就這麽篤定她要過去嗎?憑什麽呢?她就不能送到貓有德醫院嗎?憑什麽送到殷楚玉家門口啊?她難道是送貨的嗎?
還是說殷楚玉想見她?那天串串店中短暫的譏諷還不夠?得要一個私密的空間讓懸河似的刻薄話語沖瀉而下?
哦不對,殷楚玉沒有譏諷過她。
傷心失落醞釀成了憤慨,鼓蕩一陣子後又被戳破。
寧簌洩氣。
她的大小姐還在殷楚玉的朋友手裏!
“我的貓還被你的朋友扣着。”
寧簌很沖動地回了一條短信。
殷楚玉:“嗯。”
嗯是什麽意思呢?寧簌盯着手機發呆。在腦海還沒有清醒的時候,她已經打開微信搜索殷楚玉的名片,鬼使神差地點了添加。
殷楚玉重新出現在她的列表裏。
難道殷楚玉沒有删除她?
寧簌試探地給殷楚玉發消息:“什麽時候?”
屏幕上出現的是紅色的感慨號。
消息已發出,但被對方拒收了。
寧簌仰倒。
殷楚玉拉黑了她。
-
殷楚玉沒有再給寧簌發消息。
她看着早已經過了睡眠點的時間,緊鎖的眉頭滿是郁色。
“你把另一只小貓帶走了?”殷楚玉給梁成君發消息質問。
梁成君沒回複,打了個視頻請求,直接被殷楚玉挂斷。
殷楚玉不想看到她的臉。
梁成君:“我以為它就是。”
殷楚玉冷笑,不信梁成君什麽都不問:“明天把它送到我家來。”
梁成君:“我知道了。”頓了頓,她又問,“楚玉,我們一定要這樣嗎?”
殷楚玉的回複一點都不留情面:“你是你,我是我。”
她們只是普通朋友,哪裏算得上“我們”?
如果梁成君不是關儀女士最看重的後輩,她根本不可能跟梁成君做朋友。
可能她帶刺的話足夠傷人,梁成君那邊說了聲“晚安”後就偃旗息鼓。
可殷楚玉的寧靜時間并沒有到來,手機振動,她一眼就瞥到了“關儀”兩個字。
殷楚玉接通電話後,輕輕地喊了一聲:“姆媽。”
關儀問:“你跟成君怎麽樣了?”
殷楚玉有那麽一瞬間認為梁成君去告狀了,她揉了揉眉心,說:“您就別操心了。”
關儀不太高興:“一個兩個都這樣說。”
殷楚玉知道關儀指得另一個人是她姐姐關和璧,她佯裝沒聽出關儀的情緒,将話鋒一轉,問道:“你跟媽媽怎麽樣了?”
本來只是輕微的不悅,在聽到殷楚玉的話後立馬怒意爆發:“你別跟我提殷之鑒!”說着,也沒等殷楚玉回複,就直接挂斷。
殷楚玉早料到這一幕,勾唇無所謂地笑了笑。
三天一大吵、兩天一小吵幾乎貫徹這對妻妻的大半生。
是一對标準的怨偶,可又像僅僅糾纏的藤蔓,互相深入對方的骨髓,盡管刺得血肉淋漓,可怎麽都分不開。
可能因為一開始關系就不是單純而健康的吧。
她看了眼手機,并沒有新進的短信。
在她說了一個“嗯”後,寧簌沒有任何動靜了。
她不會再等來寧簌的主動。
客廳裏很安靜,像這一年多的每一個庸碌而平凡的日子。
她的思緒放空,沒什麽值得高興,也沒什麽特別不開心,不好不壞,不溫不火。
是她曾經渴望的以為能就此獲得滿足的平靜,可真當這種寧靜到來的時候,她又發現這一切恰恰是她無法忍受的。
時間無聲無息地流逝。
殷楚玉給寧簌發了條短信:明天什麽時候有空?
遇到困難就去睡大覺的寧簌沒有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