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茸茸渣錯觸手反派後

第52章 懲罰

懲罰

談戀愛。

和許慎允談戀愛。

小狐貍眨了眨眼，素戒在光下發亮，印在了他的眼中，亮得他思緒混亂：“談，談戀愛”

“嗯。”許慎允點了點頭，将口袋中另一只與他配對的戒指帶上，重新扣上了他的手，舉在二人之間：“和我談一場目的是我的戀愛，談完，我就放你離開。”

“目的是你。”小狐貍愣了愣，足足反應了一分鐘，他才将許慎允那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理解透：“你是說，和你談完戀愛你就會放我離開”

“嗯。”

“真的嗎”

“真的，我發誓。”

小狐貍不知所措地看着二人相握的手，許慎允要放他離開了，一切發生得太快，複雜的情緒同時湧上心頭，不是欣喜也不是悲傷，卻是畏懼和下意識的逃避。

小狐貍抿唇，雙眉緊緊地皺了起來，他再次将頭埋到了胸口：“我要做什麽，如果我沒做好呢？我，我好像不太會……”

小狐貍的聲音很輕，輕到就好像他在對自己說話一樣，身體下意識地蜷縮成了一團，沒有任何記憶的時候，他就像一張空白的白紙，笨拙地學着其他的人方法去追許慎允，甚至于大放厥詞地要教會他怎麽和自己談戀愛。

可現在不一樣了，這張只在黑暗中是白色的紙開始漸漸地走到了陽光下，發灰發臭的地方無處所藏，不堪與心底最真實的自己暴露在了陽光下。

許慎允不會喜歡這樣的自己的，他喜歡上的是那個拼湊出來雲清許，一個将自己最黑暗一面隐藏掉，去學習不同人的話，模仿不同人做法的空白小狐貍，不是現在的他。

許慎允是不會喜歡他真正的樣子的。

因為就連他自己，明明記憶還沒有徹底恢複，卻在每一次的黑白影片中都能感受到無盡的厭惡，對自己的厭惡。

自己都無法愛上的人，有什麽資格讓別人喜歡？

雲清許緊拽着衣角，身體有些顫抖，他想抽回許慎允握着他的手：“能換一個要求嗎？這個還是算了吧。”

比起永遠地離開許慎允，他更害怕許慎允發現真正的他。

“沒關系，”許慎允俯身輕吻了一下小狐貍掙紮不安想逃走的手，溫熱的觸感透過皮膚燒到了流淌的血液中：“你記得嗎？你說過你要教我。”

雲清許咬牙，視線慌張地移開：“我騙你的，我教不了你。”

他自己都不會，怎麽教別人。

“那我們兩個一起學。”許慎允将小狐貍緊緊地抱到了懷中，窗外，天不知何時完全黑了下去，房間裏一片漆黑，只有黑暗中一盞黃色的小燈亮着，兩人相擁無言，靜靜地感受着對方的呼吸與心跳，感受着這份代表結束的真正開始。

原來從一開始，要學會愛的，就不只是許慎允。

不過沒關系，寒冬沒有光，兩個傷痕累累的人依偎在一起，就會有心跳了。

*

許慎允自成年後身體素質就一直很好，病來得快去得也快，倒是小狐貍本身免疫力就不高，加上情緒大起大伏地激動，毫無懸念地病倒了。

鼻子好像被兩團棉花堵住了一樣，只能用嘴來呼吸，頭重重身體軟得擡不起來，嗓子發癢。

“三十七度二。”許慎允皺眉，将體溫計放回了藥盒：“還是有點燒，保險起見我們還是去醫院看看吧。”

“咳咳，”小狐貍偏過了頭，将身體向床邊挪了挪：“不要，再吃頓藥就好了，我不想去醫院。”

許慎允不動聲色地将人撈回了懷中，俯身于他的額頭相貼了起來。

小狐貍被他突然的動作吓得一僵，趕忙閉上眼睛屏住了呼吸。

直到許慎允起身，戳了戳他憋得鼓鼓的臉頰，小狐貍才趕忙側過頭大口呼吸了起來。

許慎允皺眉，不怎麽滿意地又拉進了些兩個人的距離：“怎麽？怕傳染給我嗎？”

雲清許點了點頭，末了又覺得太矯情，嘴硬地補充了一句：“咳咳，我不是關心你，是萬一你也病了誰來照顧我？”

許慎允低笑了一聲，親了一下小狐貍通紅地鼻尖：“男朋友，你怎麽這麽可愛？”

“咳，咳咳······”小狐貍耳根一熱，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明明和許慎允在一起這麽久了，怎麽還和剛剛在一起一樣，對方随随便便一句話便讓自己方寸大亂。

太丢臉了，小狐貍從許慎允懷中掙脫出，躺到床上用被子将半張臉蓋了起來，悶聲反駁道：“你才可愛！”

反駁得都這麽可愛，許慎允莞爾一笑，将小狐貍額前的碎發撩起，直視着他：“你知道嗎，真正的談戀愛是不能嘴硬的，不能說讓對方傷心的話。”

小狐貍眨了眨眼，遲鈍地思考着，半響才弱聲問道：“真的嗎？”

“對啊，嘴硬會讓你的男朋友傷心的，這是不對的。”許慎允耐心回複道。

好像是這個道理，現在他的目的是讓許慎允開心，不能用以前的那一套了。

小狐貍舔了舔幹澀了嘴角，在被子裏猶豫了半天後，緩慢地探出了頭，耳根和臉一樣紅：“那個，我，我害怕傳染給你······”

視線四處亂瞥着，許慎允赤裸裸的直視讓小狐貍更不好意思了，他停頓了足足有一分鐘，才終于再次說服了自己。

“我害怕你又生病，生病會不舒服，我不想看到你不舒服，”小狐貍一股腦地說着：“我會擔心，擔心你又，又去······”

小狐貍的聲音越來越慢，越來越輕，直到最後眼中的光又暗了下去，腦海中又不受控制地回想起了那個時候的許慎允。

“不會，”許慎允打斷了他：“我以後都不會了。”

“你看，我生病了你會擔心我，你生病了我豈不是一樣的擔心？”許慎允将小狐貍從被子裏撈了出來：所以聽話，和我去醫院。”

小狐貍剛想拒絕，許慎允早有預料地補充道：“談戀愛滿足愛人的需求也是非常重要的哦，老是拒絕另一方的請求可不好。”

小狐貍半張的嘴合了起來，好像是這個道理，他雖然不會談戀愛，但他至少直到一個基本的道理，那就是要讓對方開心。

他知道，不反抗，不拒絕，是可以讓別人開心的。

他要讓許慎允開心。

*

許慎允去拿藥了，雲清許一個人坐在等候區，新奇地看着無名指上的戒指，許慎允是什麽時候買的，一直都放在他枕頭邊嗎？他既然一點也沒發現。

小狐貍就像收到心意好久的新玩具一眼的新奇卻又拘束，歡喜讓他忍不住一會摸一下，轉一下，而下意識地珍視，又讓他舍不得過多的去把玩，大多數時間之時呆呆地看着。

“喜歡嗎？”

許慎允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小狐貍一愣，不自在地揉了揉通紅的耳朵，抿唇剛想回答，許慎允卻再一次搶先猜出了他心中所想，先發制人道：“談戀愛要真誠哦。”

小狐貍一頓，臉紅到好像大腦也給燒壞了一眼，抿唇手慌亂地忙碌着，摸了摸鼻子，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扭捏半天終于很小聲很小聲地應了一句：“嗯，喜歡。”

許慎允獎勵般地摸了摸他頭發，伸手将小狐貍拉了起來：“我也喜歡你。”

“我，我又不是那個意思！”小狐貍眉心微動，報複性地捏了捏許慎允的手指：“大變态。”

“嗯，我是那個意思。”

小狐貍喉結微動，跟着許慎允走出了醫院，A城連下了幾天暴雨，今天雨勢終于小了點，淅淅瀝瀝如銀針般地細雨打下，秋風揚起又落下嗎，許慎允轉身将他大衣的扣子一個一個扣緊後，又給小狐貍系了條圍巾，将人全身上下全一絲不漏地包裹住後，才罷手。

小狐貍皺眉，扒拉一下身上的衣服：“許慎允！”

非要把他裹成粽子雲清許就忍了，但有一點他實在是忍不了了。

“為什麽我非要穿你的衣服啊？”小狐貍拽了拽身上不合身的衣服。

許慎允挑眉，意味不明地看着他，他還沒開口，小狐貍已經猜到他要說什麽。

“就算談戀愛，也，也不用要穿對方的衣服吧？”小狐貍氣勢不怎麽足，這方面畢竟是他的短板，但還是讓他找到了漏洞：“而且，你又沒有穿我的衣服。”

許慎允點了點頭：“嗯，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談戀愛要不要穿對方的衣服。”

“那你還讓我穿你的！”小狐貍瞬間有了底氣：“我說我要穿自己的衣服，你還不讓！”

“不是我不讓啊。”許慎允低笑了一聲，敲了一下小狐貍的眉心：“是你自己把衣服全扔掉的，你忘記了嗎？”

空氣安靜了幾秒，好像是這樣，還是他親自打包的。

雲清許：“······”

許慎允忍笑親了一下焉了的小狐貍，轉身打開傘：“走吧。”

“去哪裏啊？”雲清許跟上。

“買內褲。”許慎允牽住小狐貍的手：“雖然我很大方，願意把內褲也借給你，但······”

他意味不明地瞥了一眼身側的人，小狐貍臉一熱，趕忙反駁道：“我才不要，大變态。”

“好吧，太可惜了。”

*

談戀愛太難了，和許慎允談戀愛，更難。

出門在外要一直牽手，生病不許逞強，不能嘴硬也不許拒絕愛人的請求，要經常親親他，抱抱他，說喜歡他。

許慎允怎麽這麽矯情！

小狐貍感覺自己的感冒好像更嚴重了，雖然體溫計測不出來，但他老是覺得腦袋熱熱的，臉也經常紅紅的，都怪許慎允，老讓他做那麽多事情。

就比如現在，超市內，許慎允一手推着購物車一手拉着他，問他想吃什麽。

“冰激淩，薯片，辣條，可樂，嗯，還有······”小狐貍思考着，身體自動向着零食區走去。

然而剛邁出一小步，便被許慎允拉了回來，他彈了一下小狐貍的額頭：“不能吃零食。”

“這些不是零食，”小狐貍據理力争道：“冰激淩是牛奶做的，薯片是土豆做的，可樂裏面有香菜，辣條豆皮做的，牛奶蔬菜豆制品這哪裏不健康了！”

許慎允語塞，一時之間竟想不到話反駁他。

小狐貍得意地挑了挑眉：“我說得沒錯吧。”

看來得用大招了，許慎允思考了一秒，點頭先是肯定了小狐貍的說法，還不等小狐貍竊喜，他便搬出了談戀愛法則。

“但是談戀愛應該關心伴侶的想法，不能只顧自己，要問問對方是不是也喜歡吃這些。”

小狐貍皺眉，試探道：“那，那你喜歡嗎？”

“當然，”許慎允捏了捏他的鼻子：“不喜歡啊。”

雲清許：“······”

談戀愛真難。

許慎允真壞。

*

小狐貍的感冒不是很嚴重，醫生除去給他開了一份藥後，還很是強調地囑咐過，雲清許運動量太少，加上心裏想得太多，身體素質太差了，讓他一定要多出去走走，并多做點事情。

許慎允帶小狐貍在外面轉了一圈，買完食材後又帶着小狐貍轉了幾個地方才回到了家。

雲清許打開房門，将大衣脫下，剛想像往常一樣逃回卧室，便被身後的人給叫住了。

“清許，想不想和我一起試着做飯？”

“不想。”小狐貍想都不想地回複道。

“可是談戀愛就應該······”

“我想！”小狐貍轉身堵住了許慎允的嘴，再聽許慎允的戀愛理論，他都要神經了！

光是講道理已經讓他頭疼了，更可惡得是，講完後許慎允還會借此添油加醋地要更多！

他不能再給這個大變态發揮的機會了。

“我想，我非常想！”小狐貍趕忙做出了一幅殷勤的模樣，彎腰剛想幫對方提東西，便別對方躲了過去。

許慎允雙手都提滿了東西，但依舊不影響他占小狐貍便宜，趁雲清許疑惑的剎那，親了一下對方半張唇：“這些不需要你幹。”

“是其他事需要你幫忙。”

*

小狐貍“非常忙”地站在廚房的中心位置，菜還沒做好時偷吃點原料，菜做好後，又借着擺盤的由頭，硬生生将中式美食吃成了西餐廳最貴的菜，等許慎允做好坐過去時，小狐貍打了個飽嗝。

“我不是很餓，你吃吧，我先回去了。”

許慎允：“……”

許慎允一把薅過準備逃跑的小狐貍，剛準備開口，小狐貍先一步閉上雙眼捂住耳朵，生無可戀地重複道：“對對對，是是是，談戀愛要學會關心愛人，陪伴愛人，不能只想着自己一個人。”

“我都背會了許慎允!你就沒有其他可說的了嗎!”

許慎允莞爾，決定改變教學的策略，低頭親了一下小狐貍，小狐貍一愣，眼睛睜開，一句“大變态”還沒來得及罵出口，許慎允便再次俯身抱住了他的腰，單手将他提到了身後幹淨的臺面上。

“許慎允!”小狐貍皺眉，剛想跳下去許慎允卻強硬地扒開他的膝蓋，擠進了他的雙腿之間，手環成一個半圈将他困在了臺面上。

許慎允擡頭二人的視線剛好相碰，幾乎快相擁的姿勢讓小狐貍有點不好意思，更何況自己的雙腿還是這樣的姿勢，他心虛地瞥開視線，手撐在身後，拉開了點兩人的距離：“你，你幹什麽啊。”

許慎允捏住他的下巴，強制小狐貍看向他：“你不是說讓我教點其他的嗎？”

“我，我……，那也不用這樣，這樣的姿勢啊。”小狐貍聲音越說越小，臉越看越紅，最後幹脆自暴自棄地任由許慎允擺弄。

“清許，”許慎允放開了控制住小狐貍的手，起身給小狐貍留下了可以稍微活動，卻又不至于讓他跳下逃走的空間：“你以前不是總說，因為我比你高，所以才老讓我占上分，覺得不公平嗎？”

小狐貍呆滞地眨了眨眼，思維逐漸被帶了過去，許慎允特別喜歡擺弄小狐貍，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他喜歡在小狐貍愣神，思考以及任何一個時刻去偷親小狐貍。

而每一次的結果也都一樣，小狐貍被親得雙腿發軟，耳紅氣喘的，很沒面子，這個時候小狐貍就會找借口，身高是個好借口。

要不是許慎允那麽高，自己才不會任他擺布!

“現在你比我高了，你想對我做什麽都可以。”許慎允雙手半舉起，笑着看着他：“這樣是不是就公平了。”

公平，做什麽都可以，小狐貍抿唇，俯視着許慎允，有些苦惱：“我，我不知道。”

大腦變得遲鈍，他不知道該做什麽。

許慎允繼續引導道：“愛人之間最重要的就是獎勵與懲罰，你可以好好想想，我有沒有什麽地方做得讓你不滿意不開心，現在你可以随便怎麽懲罰我，我都不會還手。”

不滿意的地方，那可太多了，小狐貍晃了晃腿，拖鞋掉了下去，許慎允老是将他親得喘不上氣來不滿意，不給自己買零食不滿意，喜歡逗自己不滿意，太變态尤其非常，第一無敵的不滿意。

不開心的地方，小狐貍看向了身前的人，滾燙的身體開始被回憶中的冷意包圍，眼前浮現出了浴室中緊閉的雙眼，與毫無血色的面容，小狐貍呼吸一滞，慌亂地将視線移開，他看着許慎允的身體，心中泛起了一陣下意識地酸澀。

不開心的地方，也有很多很多，小狐貍皺眉，眼底有些紅，他不開心許慎允冰冷的身體，不開心黑暗中隐隐作痛的傷口，不開心許慎允永遠對只對自己好。

“一點都不疼了。”許慎允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小狐貍微愣，反應了半天才意識到許慎允在說什麽。

“不信你可以親自試試。”

試試？怎麽試？小狐貍皺眉，疑惑剛升起，許慎允的舉動便解答了他，許慎允附身将抓住了小狐貍的腳踝，身前人被吓得一顫。

小狐貍在家不喜歡穿鞋，也不喜歡穿襪子，導致他的腳總是冷冷的，好在許慎允願意用身體一邊又一邊不厭其煩地将那雙冰冷的腳捧在手心。

許慎允身上還穿着小狐貍給他買的粉紅色圍裙，他小心引導着雲清許，将他的腳準确無誤地移到了自己刀口的位置：“清許，要不要親自試試我說得真假。”

親自試試，小狐貍喉結微滾，腳底微微用力，踩在了他的傷口上，隔着層層相阻的布料，他好像真的感受到了那凸起的傷疤，呼吸變得輕了起來，腳底發燙，許慎允身體的溫度好像燒到了自己身上。

小狐貍失了神般的用力，直到一聲低喘在耳邊響起，他才回過了神，耳根一紅，下意識地将腳抽回，剛想逃跑，卻再次被許慎允以最初的姿勢鎖在懷中。

“清許，懲罰完了，是不是該獎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