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老同學們（3）
老同學們（3）
周一，Cindy在辦公室裏大發雷霆。
《女子的指環》正式開拍了，單元劇中有一個很重要的男主角張鴻亮，原先已經定下來的男演員陳天浩，今天早上他的經濟公司突然說他不能參演了。
他們給的理由，說是和另外一個重磅級電視劇撞檔了，陳天浩抽不出時間，實則是他們瞧不上Cindy操刀制作的短劇，認為自掉身價。
當初，這個陳天浩一口答應下來，是沖着Cindy是金牌制作人的招牌去的，以為她擔任制作的，必定是風影年度大劇。哪裏料得，T集團收購風影後，Cindy已經被邊緣化了，手頭上只有這麽一個短劇資源，實在掉價，于是立刻毀約。
Cindy拍着桌子怒火沖天：“當年，我要不是看在和他們老板早年有些交情，破格提攜了他，讓他一個剛出道的新人，在風影年度大劇裏擔任男二號！要不是我給他這個機會，他現在能混到現在的咖位嗎！”
X項目組裏的其他人，也都是義憤填膺。這個陳浩天，也真是的，你要不想演，早幹嘛去了，非得等到距離正式拍攝只有不到一周的時間，臨時變卦，這不把事做絕了嗎！
然而，這個圈子就是這樣，說不上是忘恩負義，但人人都是想着法子往上爬，哪怕是踩着別人的腦袋，被扒掉了底褲，也要不擇手段地往上爬。你若在這金字塔的上面，整個世界都會溫柔以對。你若不慎，有朝一日掉下面去了，呵，那就別怪旁人翻臉不認人了。
Cindy發怒歸發怒，但很快冷靜下來。短劇制作就是要周期短，更何況導演那邊馬上就要拍攝這個單元劇了，她可耽擱不了時間，立刻商量對策。
“黎明，現在這個節骨眼上，能夠和我們合作的演員有哪些？你給我整理一份名單。”
“宋雨，你跟導演同步進展，就說雖然有緊急情況，但我們這邊會盡快解決。莊夢，你去通知老吳、Mary、還有老李，半個小時後開會，今天務必要把人選定下來，然後負責接洽的事情。”Cindy語速飛快地吩咐下去。
“明白！”
“明白！”
“明白！”
莊夢和其他人立刻分頭行動，Cindy是運籌帷幄的大将軍，他們是一支精明強幹的小分隊。
四十分鐘後，周黎明立刻整理出一份名單，都是些和風影有過合作的經紀公司下屬藝人，但也有一些是從未接觸過的合适人選，情急之下，也都胡子眉毛一把抓了。
Advertisement
會議室裏，大家都神色凝重。莊夢一頁一頁放着PPT，Cindy挨個過每個候選人。
說實話，張鴻亮這個角色不好演，是典型的人面獸心，形象上肯定是要帥氣的，第一眼要看上去很陽光，極具迷惑性，讓人覺得是個正人君子，但是骨子裏要透着點邪氣，才能駕馭得了這個角色。
一個小時過去了，Cindy已經pass了有二十多位候選人了，每當莊夢換一張幻燈片，她都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不行”，已經淩晨11點多了，大家都有些困頓。
“先暫停一下，莊夢，你去樓下買咖啡給大家提提神。”Cindy吩咐道，她揉了揉眉心，聲音有些沙啞。
“好。”
莊夢下了樓，趁着這個空擋，給沉柏影發了條信息，說她還在開會，不知道什麽結束，不過她就住在公司附近，結束後打車回家，也不過十來分鐘的事情，他不必送她回家了。
過了一會，沉柏影回複了個：“好，我也在開會，估計也要到很晚，你到家後給我打電話。”
他又發了一個兩個小豬抱在一起的表情包，這是他第一次發表情包，莊夢不由得笑出聲來。她站在便利店，擡起頭，望了一眼對面的銀星大廈，整棟大樓依舊燈火通明，她一想到他也在開會加班，心中生出一種并肩作戰的感覺，甜蜜地笑了笑，困頓立消。
她也回複了一個表情，是一只小鴨子撲向一只大鴨子的可愛表情。
十五分鐘後，莊夢拎着十來杯咖啡重新回到會議室，看到投影儀上正放着一個熟悉的面孔，瞳孔急遽收縮，驚訝地說不出話來，手中的咖啡，差點就灑在地上。
幕布上那張帥氣的面龐，赫然就是肖俊！
Cindy看着肖俊的簡歷道：“這個肖俊今年24歲，A大學畢業，咦，莊夢，他是不是和你一個學校的？你們認識嗎？”
莊夢紅着臉點點頭，“嗯，我們以前是一個班的。”
Cindy沉吟了一下，“這個肖俊無論是從形象、還是履歷上來看，都很符合我們的要求。不過，我從來沒有和他合作過，貿然就說要他參演我制作的短劇，大概率會被拒絕。莊夢，你們既然是一個班的，你倆的關系好嗎？”
她和肖俊的關系好嗎？
莊夢一愣，“只是同學關系。”
Cindy略一沉吟，“那這樣，你去先跟他私底下溝通下，看看他的意願如何，以及問下他最近的檔期。務必說明，我們這和那些粗制濫造的短劇不一樣，我很希望和他合作。”
莊夢神情複雜，微微張着嘴，想要說些什麽，卻又把話咽了回去，最後說了一句：“好的。”
……
淩晨1點，M會所，一間私密的包廂裏，橫七豎八地躺着男男女女，他們喝多了，也嗨多了。
肖俊抽着一支煙，漫不經心地劃過他的私信列表，給他發私信的人，無疑都是些他的迷妹，有的喊他哥哥，有的喊他男神，還有的直接喊他老公。
他夾着煙的手，飛快地劃過列表，看到一個膚白貌美、身材火辣的頭像，點進去，慣常發了一句話：“頭像是你本人嗎？其實明星也會寂寞，你願不願意出來陪我？”
過了不到1分鐘，就有了回信。
那個女孩回複道：“我願意！！！”
隔着屏幕，也能感受到女孩的狂喜之情。
肖俊露出了勾起了嘴角，露出了“盡在掌握”的招牌壞笑，他自信沒有女孩能夠拒絕他。
他微不可微地皺了皺眉頭，突然想起了什麽。
上一次，莊夢竟然挂掉了他的電話，讓他有些出乎意料。難道她玩的欲擒故縱的把戲？
他眯起了眼睛，抽了一口煙，飄飄欲仙。
睡在他身旁的一個女孩，模模糊糊之間爬了起來，摩挲着他的胸膛，主動讨好了起來。
他正眯着眼享受着，這時，他收到一條短信。
“肖俊你好，我是莊夢，請問你明天有時間嗎？我想請你吃個飯。”
他再一次露出了志在必得的微笑。
他就知道，沒有女孩能夠拒絕自己。
……
第二天晚上，莊夢按時赴約，來到了M會所。
她本來想白天約見肖俊的，但他說沒時間，只好改到了晚上。
她向服務員報上了自己的名字，那個服務員立刻就知道她是來找肖俊的，瞄了她一眼，莫名其妙地笑了，說了一句：“跟我來吧。”
東拐西拐，這個服務員帶着她來到了一個私密包廂。莊夢在泰富會所打工過，知道這種包廂都是留給貴賓使用的。這個包廂很大，吃飯，唱歌，跳舞，打牌，能玩的娛樂應有盡有，此時肖俊還沒來，她一個人待在這個大包廂裏，有些局促不安，時不時地看着手機。
她過來的路上，就和沉柏影說自己今晚要加班到很晚。最近沉柏影也非常忙碌，兩個人也只有在周末才能見面。
這時，沉柏影發來一條短信：好，我知道了。
她看到沉柏影的短信，心中湧起一陣愧疚，随即搖了搖頭，自言自語小聲道：“這的确是加班。”
對，沒錯！她今晚是來工作的，而是來見曾經暗戀對象的。
等了約摸20多分鐘，肖俊來了。他戴着一頂鴨舌帽，一身全黑運動裝，盡管裹得嚴嚴實實的，但他渾身散發着不同于普通人的氣質，這或許就是旁人常說的明星和普通人有壁吧。
莊夢緊張地喝了一口水，站起來打招呼道：“嗨，肖俊。”
“等很久了嗎？不好意思，我路上有些堵車。”肖俊坐了下來，摘下墨鏡，打量着對面的莊夢。
莊夢低着頭不敢直視，緊張地說：“沒，我也剛到不久。”
“想吃什麽，随便點，我請你。”
她連忙擺擺手，“不用不用，這頓飯我來買單吧，我可以報銷。”在她的心中，已經将這場會面，劃為了“可以報銷的工作”範疇。
“行啊莊夢，你現在進大公司了。”肖俊笑了笑，沒再堅持，“那我可點了啊，你想吃什麽？”
“點你喜歡的就好，我都行。”
肖俊沒客氣，他點了很多菜，很多酒，還點了兩只澳洲龍蝦，開了一瓶XO。
莊夢心中有點哆嗦，Cindy會給她報銷吧？
肖俊很少吃菜，他一直在喝酒，莊夢架不住，也喝了一點。
她見寒暄地差不多了，就開始談起正事，“肖俊，這次我約你出來，是我老板給我指派的任務。現在我們正在制作一部短劇，預計十一檔上線，雖然是短劇，但你放心，制作非常精良，絕非粗制濫造的短劇可以相比的。單元劇中有一個角色，是男主角，我老板覺得很适合你，我想問問你最近有沒有檔期，如果合适的話——”
她一談及工作，緊張的心情逐漸退卻，眼神變得堅定起來。全團隊都在全力以赴，她可不能掉鏈子。作為一個合格的打工人，就要不把個人情緒帶到工作當中，business is business！
肖俊聽着莊夢說話，嘴角微微揚起，眯起眼睛，眼神掠過菜單，直直地落在她身上。
她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樣了，不過，她以前什麽樣來着？嗯……畏畏縮縮，就像是一只小老鼠。
若說楚妍是漂亮的波斯貓，那麽莊夢就是老鼠。不過，老鼠也有老鼠的可愛，偶爾換換口味也不錯。
肖俊突然靠近她坐了下來：“今天先不聊工作，莊夢，我聽說，你以前挺喜歡我的？”
他喝了半瓶酒，帶着幾分酒氣，雄性荷爾蒙的氣息混合着酒氣，直愣愣地撲在莊夢臉上，她腦袋直發懵。
“那個……我有男朋友了……”她低下頭，嗫嚅道。
“呵，男朋友？但我不是你的初戀嗎？我對你而言，不是特別的嗎？你不是說過，你會像小王子守護玫瑰花那樣守護我嗎？”
莊夢腦袋轟的一下就炸開了，肖俊說的這些話，是當年念大一時，她在匿名表白牆上寫給肖俊的內容，他怎麽會知道！
肖俊靠得越來越近，他已經将莊夢堵在了沙發上，邪魅地看着她，用着沙啞的氣泡音說道：“當初，你寫的那部言情小說，男主角不就是以我為原型的嗎？呵，你有男朋友了，但你最愛的人，不應該是我嗎？”
肖俊的手，不着痕跡地撫上了莊夢的心口處。
莊夢瞪大雙眼，她已經徹底呆掉了，在她的千千萬萬的幻想中，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肖俊會當着面對她說這些話。她的腦袋，此時此刻，就像發生了爆炸，轟隆一聲，炸得頭昏腦漲，神志不清，就連肖俊動手動腳，她都沒有注意到。
“莊夢，其實你挺可愛的。”肖俊靠得更近了，俯在她耳邊低語，吹了口氣。
莊夢倒吸一口涼氣，滿臉通紅，渾身發顫，忍不住往後退，但是她卻無路可退。
肖俊輕笑一聲，露出了他招牌地壞笑，“你這麽喜歡我，其實我也挺喜歡你的。”
聽到這句話，莊夢睜大眼睛，吓得一動不敢動。
話音剛落，肖俊就趁着她呆滞之際，勾過她的腦袋，捏着她的下巴，低頭，親吻，靈活的舌頭熟練地撬開她的牙關，闖入禁地挑/逗着。
莊夢徹底清醒過來，猛地推開他，也顧不上拿自己的包，就逃命似的逃走。
“你說的那件事，我會好好考慮的。”肖俊坐在沙發上，望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優哉游哉地說道。
他呵呵笑了起來，其實，他很早之前，就想做這件事了。時隔三年，嘗到她的味道，倒也不錯。他回味着剛才的觸感，露出了意猶未盡的笑容。
兩個人都沒注意到，私密包廂內，不起眼的角落裏，有一個微乎其微的閃光，默默記錄着這一切。
半個小時候，楚妍正在敷着面膜，她的郵箱裏收到一封郵件，以為是合作方發來的廣告邀請函，點進去一看，卻發現是幾張照片，看起來像是監控的截圖，環境看起來很熟悉，好像是M會所的包廂。
照片裏，坐在沙發上的那個男子，她一眼就認出來了，是肖俊。肖俊背着她偷吃，不是一次兩次了，她的嘴角抽搐，眼神浮現戾氣，倒也沒發作。
這次的騷貨，又是哪個？肖俊的迷妹？
她眯起了眼睛，依稀地辨認着照片裏的女人，來回翻着幾張照片，新接的長長睫毛不耐煩地撲閃撲閃着，過了半晌，她終于想起了來，被肖俊摟在懷裏的女人是誰。
“莊夢，你真是不知廉恥的賤人！”
楚妍憤怒地罵了一句，氣得渾身發抖，面膜都掉了下來，露出了張牙舞爪的面容，她将手機狠狠地扔擲在地上，手機屏幕碎了，霎那間就裂成了碎片。
一個陰溝裏的臭老鼠，不在下水道裏好好呆着，竟然敢爬出來勾搭她的男人？！
楚妍回過頭，看向鏡子裏的女人，美豔，瘋狂，盛怒之下，卻又因瞥見自己美麗的面孔情不自禁地笑了。
她長得這麽美，她怕什麽？
對啊！她怕什麽！
楚妍撿回手機，從通訊錄中撥出一個號碼，打過去。
嘟嘟嘟——電話接聽了。
“喂，叔，是我，楚妍。嗯，我爸爸還在泰國，挺好的，我找你，托你辦點事。”
她打着電話，沖着鏡子裏的自己，微微一笑。
她發誓，要給那個賤人一個教訓——老鼠就只能在陰溝裏偷偷摸摸地活着，沒資格，見到天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