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二章
考試在周末，兩人都請了三天假，考試前一天和考試後兩天，都是假期。
為了好好陪陪對方。
這兩個月在各自忙碌的，很少有時間能騰出來專門談個戀愛，出去約會像是為了滿足欲望，解決完分開各自忙碌。考完試當晚沈放叫好了外賣，吃完後大大放肆一場，撒開了來。
那晚完事後，沈放八爪魚似的纏着她不肯出來，悶悶地說:“沒跟你講過吧。我媽生我的時候大出血沒的。小時候我爸就說沒我的話我媽肯定能活着。”
徐衿心髒一痛。
然而大男孩語氣如常:“所以他恨我，我能理解。我的眼睛跟我媽長得一模一樣，他就因為這個才不回家，也不管我的……徐衿，你別難過沒有好的家庭，以後我們組建自己的家庭，我愛你，你想幹什麽都行，想罵人就罵人，想打人就打人，你什麽樣我都愛你。”沈放親了親徐衿額頭。
徐衿吸了吸鼻子，有些感動。
他這麽輕描淡寫地說出自己童年遭遇，因為長得像媽媽，爸爸不待見，兒時像物件一樣被丢一邊，不管不顧，跟着周叔和蘭姨長大。他并非沒鬧過，只是得不到回應，也就算了，那時他鬧着要見爸爸，換了一個又一個保姆，人還是沒出現。
後來時間久了，就麻木了，後來也就不鬧了，保姆也再沒換過，那時起便是蘭姨和周叔。
這晚，他笨拙地告訴她會一直在陪着她，會跟她組建家庭，會有他們自己的孩子。
徐衿笑的眼睛眯成縫，開心極了。
有他這麽說就夠了。
至于七月後他要走，那就走吧。
她不會留，也沒法留，那才是他的天地，他的世界裏有愛情，有淵博的知識，有厲害的學歷，有吉他、鋼琴、籃球，一切有趣又豐富的事物，徐衿只是占一小部分。
可她的世界裏，生存已經占據大部分，愛情和一切有趣的事物可以丢棄，半點不占，她得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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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風花雪月，一個茍活在世。
兩個注定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是很難有相交點的。
徐衿深知這點，也知及時行樂，以後再也遇不到這樣鮮衣怒馬，張揚恣意，愛的不管不顧的少年郎了。
攀上他的脖子，無聲而像對待珍寶一樣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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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結束。
陰綿的細雨天過去，轉為風和日麗的晴，快到夏天了。
徐衿不像之前忙碌，仿佛一場考試結束了她手忙腳亂、焦頭爛額的日子，開始有時間參加同學舉辦的活動。之前同事每次來邀請她去參加party，她總是拒絕，她都要不好意思了，好在同事體諒她有苦衷，後來每次活動依舊喊她，熱情不減，看來沒有把她之前的拒絕當回事。
這裏的氛圍真的很好，徐衿很安心。同事之間、師生之間有話好好說，萬事有商有量，相處融洽，像朋友一樣。不會有明顯的等級之分，師生沒有傳統的距離感，但每人心中都有一把尺子，維持住邊界感，做到不越界，所以一直以來，大家都能好好相處。
大多都是互相體諒、鼓勵的關系。
所以校風一直很好。
說到學校舉辦的活動，便到了沈放大放異彩的時刻。這裏的每個學生都很熱愛各種party，不厭其煩地舉行band night，dance/music night以及各種科技和藝術品展示的活動。
而，在這些時刻，沈放總是一次又一次地吸引他人目光。
沈放這號人物，在學校就像大明星一樣，輕易站在C位，輕易獲得別人的喜歡，只因為他實在太出色了，要麽極力在臺上演奏節目，貌似他有源源不斷的技能，厲害同時讓人驚喜；要麽他作為活動的策劃者，統籌全局。
徐衿能源源不斷發現他是個厲害且低調謙遜的男孩子。
總之是象牙塔頂尖的人兒。
美好的讓人欣羨。
徐衿看着臺上的人，嗓音動聽，笑容燦爛，渾然天成的貴公子。那些活潑靈動正青春洋溢的女孩子才是該和他站在一起的人。
不應該是，敏感又自私的她。
徐衿心裏微微一酸，明知道這個學校裏随意哪個女孩子都比她要适合沈放。她是那個不合時宜的人，可又不舍得他。
六月中旬，高年級完成大考，開始放假，學校開始清場，只留低年級學生在校。
沈放已然放假一段時間。
那天托管班的老板給她結算兼職工資，徐衿才知道沈放也在托管班上班。
徐衿驚愕。跟同事換了班馬上往托管班趕去。
托管班的生意範圍很管，由先是培訓機構來着，後來生意不好改為主打托管，但到底還有培訓課程。
徐衿到的時候，沈放正在配合講課老師發放本子，一米八三的大個子擠在小小的教室顯得特別高大，胸前系着一條黃色圍裙，高大又可愛。沈放摸了摸幾個小朋友的腦袋，小朋友立馬揚起燦爛的笑容，顯然已經很熟稔。
沈放來多久了都跟小朋友們這麽熟了。
徐衿靜靜站在外面看着。
沈放這樣的公子哥，去哪裏都有司機開車，只要他想，蘭姨随身跟着也小事一樁，全看他想不想。
這些事不需要過腦子想，徐衿都知道他從沒做過這些事，從來只有別人服侍他的份，哪裏有他服侍別人的時候
可裏面的沈放樂得自在又笨拙地為這群小朋友服務，徐衿眼眶微微泛紅。
徐衿沒有打擾裏面，直至課程結束。
“你怎麽來了？”沈放一出教室便看到目光呆滞，站定不動的徐衿，直覺告訴他徐衿今天有些不同，但無論如何他得冷靜下來。
沉默良久，徐衿眨了眨眼睛，目光對着他眼睛，淡淡地問:“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不妙。
沈放心裏警鐘大響，他情願徐衿對着他大罵，說盡難聽的話，像那天對着她媽說的那些惡毒話，也不願徐衿像看一個陌生人的一樣眼神望着他。
平靜得毫無波瀾，冷淡得沈放心頭一震。
“我……”
徐衿擡起手打斷他的話，“我知道讓你不會丢下工作跟我走，我也不給老板添麻煩，那就做完今天吧，明天就不做了好嗎？其餘的我們明天再聊。”
說完轉身就走。
沈放快步走過去，拉住她的手:“生氣了？”
徐衿木然轉身，慢慢地搖搖頭:“我不知道……甚至不知道我們在一起有什麽意義。”
讓象牙塔頂端的人下來平民層體驗一把生活
呵。
沈放皺眉:“生氣歸生氣。別說這種話。”
徐衿輕嘆一口氣:“今天先這樣，明天你來學校找我吧。”
說完便掙開了他的手，快步走，走得毅然決然，全然不管後面的沈放，冷漠的背影讓沈放左眼皮一跳，像是有什麽預感，大事發生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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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始至終沈放都像個小奶狗一樣粘着纏着徐衿，打不還手罵不還口，還總笑嘻嘻地逗徐衿樂，只要徐衿一笑，他就心滿意足。
這天也是，沈放一大早就到學校。
其實他不知道是因為瞞着她去打暑假工而不高興，還是因為他去打暑假工這件事讓徐衿生氣，他去打暑假工，生什麽氣呢？
沈放沒琢磨明白。但作為男朋友，秉持着女朋友不高興就是他的責任原則，他得知錯，萬事先認錯，總歸沒錯。
沈放光明磊落坐在醫務室，徐衿辦公桌對面的位置，那是同事的辦公桌。考完試後徐衿已經和同事正常上班，一人一周一個白班和夜班，正常輪休，這周同事上夜班，所以對面位置沒有人。
徐衿不忙，但沒閑着。偶爾來幾個學生，沈放只能坐着等。
來的學生幾乎沒有不認識沈放的，一看到沈放的身影不是驚呼就是驚訝，有竊喜害羞臉紅的小美女；有勾肩搭背閑聊的小兄弟，總之很熱鬧，他忙着應付別人，徐衿忙着工作。
等喧嚣離去，只剩寧靜。
徐衿捏了捏頸椎，“忙完了？”
這句話問沈放，同時也在說自己已經忙完了。
沈放走過來，認錯:“寶寶，我錯了。”
徐衿淡淡擡眸:“你沒有錯……也許錯就錯在我們不是一類人，家庭、身世不匹配，成長環境天差地別，看待事物的角度也千差萬別。”
沈放握拳，心裏一緊，慌忙地轉移話題:“我不該瞞着你，我就是想體驗你的生活，沒有別的意思。”
“不想用我爸的錢，我賺錢給你好不好呀，我的好寶。”
沈放把徐衿攬入懷裏。
徐衿吸了吸鼻子。
一個大少爺去打工，幹什麽呢？就因為女朋友缺錢
她不需要他做這些。不需要，徐衿只要他高高興興，當個沒心眼善良，沒事總挂着一張燦爛張揚笑容的少爺。高興了大笑，難過了纏着她，要她抱抱，而不是那個為了她放下身段做這些不該做的事情，他不應該受這些苦。
沈放哄着徐衿，徐衿捉摸不透的态度讓他心慌，他只能不停道歉，不停哄她。
徐衿啞着聲:“上個月你說暑假有個機器人比賽，你去了嗎？”
沈放手一僵，不語。
“你說陳林那幫人經常叫你去打球，你跟他們去了嗎？”
“你沒有，你為了打工都沒去。沈放，我不需要你做這些，不需要你為了我犧牲比賽，去打工賺這點錢，不需要你為了我改變你的生活節奏。你知道嗎？”
沈放:“怎麽就成犧牲了呢。我就是想這麽做，想給你賺錢，我出國後至少有一段時間，你不用忙着去兼職，留着時間去享受校園生活。你一個人在國內我根本放不下心，你慢熱又慣了獨來獨往，別人不靠近你，都沒法了解你有多好，跟你做朋友，我怕去了國外你還板着臉也沒這麽開心了，我舍不得你……我想帶你出國，我沒法把你丢下。一想到我們即将分開，我就難受……你跟我出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