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賽前
004.賽前
裴無渡不再接送林非晚，他的出門時間不變，多出來的時間用來在學校學習。
一直到周六上完第一堂表演課和形體課，幾天不見人影的聞頌提溜到十七樓私人會議室。
投影布上是聞頌做的計劃，旁邊還附上了詳細表格及趨勢推測，聞頌雙手撐在會議桌上，将未來一年的大方向規劃及近幾月的詳細規劃說完後看向左手側靠窗坐的兩兄弟，“還有沒有不明白或需要修改補充的地方？”
念及這兩兄弟嚴格意義上算是第一次接觸這方面，又提了一句，“第一天開張頌哥就特別優待一下，有問題趕緊提。”
“有幾個小問題。”
裴無渡拿起手邊的激光筆在投影布的某處點了點，“既然頌哥打算讓我走演戲和唱歌兩條路，為何要在課程完成前參加這個節目？即使走學霸路線也不一定要用這種方法。”
今天上完課之後他越發确定，進娛樂圈要學的東西與校園裏的相差太大，而按行程計劃來看，參加這個節目時他的學習課程并未結束，頌哥就不擔心他表現不佳？
“這是最快奠定學霸人設的方式。”聞頌拉開椅子坐下，“誠然你的學習成績在本市算是出了名，可在其它市也就那幾所頂尖點的學校老師同學知道，更別說其他省。”
“而你的成績要進入全國人視線，除開這種方法外，得你先有個演藝作品，然後假裝不經意地流露出去，這個過程少則幾月，多則一兩年。”
“多數人慕強，你在「誰是第一」裏一舉奪冠，就能獲得像歷屆期主一樣的矚目與重視。晏止，這個名字可不止在你們高中裏流傳甚廣。”聞頌笑眯眯地露出小虎牙，“單純比拼智力記憶力的游戲，不涉及演技和唱功的舞臺，現成的踏板，為何不用？”
“除開參加「誰是第一」和旅游的時間，你的暑假會在星見度過。每周可供休息的只有半天，記得做作業。”
提到這裏聞頌頓了頓，“對了，要是在「誰是第一」裏與第一失之交臂，我會根據情況給你安排各種輔導課程，希望你能重視這點。”
要是那位晏止又來參加呢？
看着聞頌那“核善”的微笑，裴無渡忍住了自己的提問，只回答了一個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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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總是過得充實又飛快，自從五一假期結束後回校，漸漸有人發現年段第一時常不在學校。
随着裴無渡來學校的時間驟減，私下讨論的聲音越來越多，甚至有人拿這事在校園論壇上匿名開了個帖。
《那位學神最近去哪了》。
作為常常與裴無渡同進同出的青梅竹馬，林非晚在短短幾天內被問了個遍。念及之前裴無渡拜托的說法，她一律告訴來人裴無渡家中另有安排，具體情況建議私下找他詢問。
後來不知是誰在帖子裏提了句“裴無渡不會是要出國留學了吧”，大多數人越是想越是覺得很有可能，然後一發不可收拾，他們從震驚到哀嘆，樓裏各種哭嚎，帖子連續标紅好些天，火到了連隔壁班班主任都知道的地步。
某次老師們閑聊時就有人提起此事，裴無渡班主任否定了這個猜測，雖然不好明說請假緣由，但還是明确告訴他們裴無渡還要在這參加高考的。
也不知是哪位老師在被學生問的時候順便說了一嘴，“裴無渡不是要出國”的消息很快擴散出去，關心此事的人都放心了。
帖子也沒沉，時不時就有人來打個卡，然後發現裴無渡每周只有周一至周三到學校，其餘時間都是将作業拍成圖片發到老師郵箱。
等裴無渡知道這事的時候已經是五月底快六月了，每周難得的半天休息時間被他用來在書房看書。
而此時林非晚就在桌子對面，她從數學的海洋裏艱難擡頭，“這種傳播演變，我算是知道謠言是怎麽興起的了。”
裴無渡在林非晚的卷面上掃了眼，敲了敲選擇題第三道，“這道昨天才劃過重點。”但是今天又錯了。
這些日子的學習确實有用，即使他心中仍對林非晚有着相當強烈的情緒波動，面上也可以表現得平靜無比了，用林非晚的話來說就是最近走神害羞的時間變少了。
只是仍然看不得林非晚的眼睛，一看就破功，說話時不與人對視又會顯得無禮，所以裴無渡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還是會選擇避開，除了偶爾一次的幫林非晚補課環節。
林非晚低頭看看選項再看看草稿紙上的演算過程：“還真是！”她又粗心了。
裴無渡靠回椅背上，“分班考試不好好考可就只能去平行班了。”
林非晚看着對面這個明明大部分時間都用來學習競賽了卻還能每天抽出時間鍛煉和完成作業的青梅竹馬，這人甚至還能在難得的周日下午看《演員的自我修養》，再對比還在努力掙紮數學的自己，頓時有了些怨念：“無渡你不是每天都忙死了嗎？為什麽還有閑心看書？”
裴無渡低垂着眼目光落在手中的書上：“偶爾看一些，放空一下大腦。”
要不是他确實一頁頁地在看，她差點就信了。
林非晚想起另一件事，她道：“裴叔叔說你要去參加那個以智力取勝的「誰是第一」，給了我兩張觀衆票，到時候我和橙子去給你加油。”
林非晚拿到的票還是裴父找裴無渡要的，他又輾轉去找了聞頌。其實無所謂加不加油，目前最主要的是确保林非晚這次分班考試沒有差池。
“如果你能進文科重點班的話。”
明晃晃的懷疑，林非晚拳頭都硬了，只想給眼前的人來兩拳，“小看我？”
裴無渡從林非晚嬌嬌豔豔的臉頰上收回目光，不着痕跡地瞥向試卷，“大題第一道第三問筆誤了。”
林非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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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期末考的成績也是分班考的成績，所以不止按所有科目的總科、單科排名，還會按照學生各自選擇的文/理科進行文/理科總分及文/理科單科成績分別進行排名。
考試時間同上學期一樣歷時三天，按照成績将各個學生分散在各個考場，考完之後領取了暑假作業進行最後一次本班大掃除之後學生就正式進入暑假生活了。
每周五晚上八點播出的「誰是第一」都是在前一周周五錄制的。
每期節目的六名選手由往屆選手和新人選手組成，參賽的往屆期主至多兩名，餘下的由節目組從大堆學霸的申請單裏挑選，六人過五關斬六将，積分最高者榮獲當期期主。
節目從最開始舉辦至今已經16期，電視臺正廳及官網首頁一直挂着榮譽榜。
兩側的期主榜上挂着每一期期主的名字及照片，而中間則以榮譽榜三字标注，只有累計勝任三次期主才會被冠上的榮譽冠軍，榜首是個得了六期期主名為晏止的男生。
裴無渡按照節目組給的時間提前一小時到達錄制現場，通過層層檢查與确認，進入選手們的賽前休息區。
此時距離節目開始還有兩個半小時。
休息區已經有四個人在座，其中兩個是他在觀看往期節目時見過的期主，14期期主郗澤和16期期主元安；另外兩個非期主選手也有些印象，分別是07期第二名卞文洞和16期第二名厲笙。
這四人分三撥坐着，16期這兩個女孩子元安和厲笙坐在一堆閑聊，07期第二名卞文洞在看書，14期期主郗澤在撥弄鏡子前的小擺件。
裴無渡什麽都沒帶，自身也并非自來熟的性子，于是選了個角落位置在手機上翻前一晚看的競賽題。
不知是否巧合，這一期的參賽選手抛開智商不論，單整體外貌這一項比歷屆都能打。
元安和厲笙一個活潑一個知性，戴着眼鏡的卞文洞也是白淨秀氣，百無聊賴到趴在桌上的郗澤露出的側顏也是俊秀得不像樣，再加上第五個進來自認長得尚可的裴無渡。
所以這一期是特意湊成這樣的嗎？
裴無渡的目光從伸手偷偷對自己揮手的元安身上收回，直到看見卡着節目組給的時間六點準時抵達的第六人進來，不由加深了這個猜測。
進來的第六人左肩挎着包，比起其他五人的中規中矩，黑T加牛仔長褲的他一頭亂發還染了個橘色，随性得有些過分。
裴無渡擡起眼，看見14期期主郗澤下意識按住太陽穴的動作，其餘人看見第六人更多的是驚訝，他猜測郗澤或許認識這第六人甚至還覺得此人有些麻煩。
“都來這麽早呢。”第六人大大咧咧地揉着頭發，笑的時候還露出一顆小虎牙，他環了一圈沒有選擇很可能認識的郗澤，而是向右拐後大步走到裴無渡面前，“介意我坐旁邊嗎？”
裴無渡确認此人不曾出現在往屆節目中過，“不介意，請坐。”
“謝了。”第六人坐在裴無渡左邊椅子上，将雙肩包擱在腳邊，“你好，我叫紀濯，B市實驗高中準高三生，你呢？”
B市實驗高中，與裴無渡所在的A市實驗高中一樣出名，兩者分別簡稱B高和A高，是兩市各自的門面，也是常被拿來比較的對手。
紀濯并沒刻意壓低聲音，賽前休息區本就很安靜，此刻聽見他的話另幾人臉上頓時露出一絲緊繃來，這下更安靜了。
裴無渡垂了垂眼，所以先前的平靜都是假象，這才是賽前真正的樣子。
再擡眼，他定定看着紀濯：“裴無渡，A高準高二生。”
紀濯眨了眨眼，帶着一絲“這一定是他猜錯”的幻想，“去年那個只扣了作文兩分的中考狀元？”
裴無渡無情肯定了他的話：“幸會。”
紀濯低低地“嘶”了一聲，“早知道不哄騙晏止那家夥了，讓他繼續參加這次節目，我選下次該多好。”
晏止，裴無渡對這個名字印象很深，從前年中考只扣一分到聞頌毫不掩飾的欣賞，再到進一樓大廳時正門背景牆上挂着的歷屆榜單。
這人的名字，總是從B市傳到A市來，與他同樣傳過來的還有一對雙胞胎姐弟，同樣的中考只扣一分。
從紀濯的字裏行間明顯透露出對晏止的熟稔，裴無渡問他：“B高那個晏止嗎？”
“你也聽過他？”
“前年并列第一總分只扣一分的中考狀元，恐怕很少有人不知道。”
紀濯“哦”了一聲，“那不重要。”他湊到裴無渡耳邊，“看來今天注定我只能做個陪跑了，無渡你有多大把握拿這期期主？”
裴無渡聽着紀濯這過于自來熟的稱呼，因覺得此人不會聽從所以沒有選擇糾正，而是道：“大家都是身經百戰的高智商型，我只能盡力而為。”
“我覺得你在說無意義的官話敷衍我，跟晏止一樣都壞得很。”紀濯這麽嘟哝了一句，抛開這個話題起身道，“見面就是緣分，各位有興趣在賽前交個朋友嗎？”
郗澤此時已經松開了按太陽穴的手轉而捏着面前竹鼠玩偶的尾巴，模樣懶散卻是最先響應的，“B高高二郗澤。”但并未說自己得過期主的事。
紀濯也跟着道：“我是B高高二紀濯，與郗澤同班。”
看了眼手機時間的裴無渡摁熄屏幕：“A高高一裴無渡，幸會。”
卞文洞看郗澤沒有提以前來過這節目的事他也就跟着沒提：“A一中高三卞文洞。”A一中全稱A市第一中學，是A市除A高之外最受歡迎的中學。
正要接着說的元安瞪圓了杏仁眼，“那卞學長剛參加完高考？”
卞文洞輕微點頭。
“哇——”元安道，“B高初三元安。”
最後的厲笙道：“A高初三厲笙。”
四個高中生兩個初三生，今天為了同一個目标齊聚一堂。
裴無渡的視線掃過去，兩個初三學生橫掃本節目16期成為期主和第二，其實力必然不容小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