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第105章
“降落吧, 禪院見流!”
神渡見流重新掌控身體的時候,耳邊聽見的便是這麽一道铿锵有力的蒼老聲音。
他保持着蹙眉的神色,面無表情地看向自己陌生的手掌。
說是重新掌控身體, 這具身體明顯不是他本人的。
手掌還有一半沒完全同化為自己的身體,神渡見流活動了一下那只繭子平均且沒什麽勁的左手, 眼中難得露出了幾分呆滞。
他沒有這麽弱的肉體。
還好, 旋轉完腕部的那一刻, 左手便徹底變成了蒼白單薄、看上去似乎根本提不起重物, 比原本的身體還要的瘦弱手腕。
事實上,僅僅是看上去比較纖瘦而已。
[系統:主播啊,情況是這樣的。]
[系統:召喚你的人是你之前見過的一名詛咒師, 她其實沒想把主播的靈魂降過來。]
[系統:但是你的身體你自己也清楚, 被改造至超越人類極限的最強肉體, 承載物的靈魂不可能敵得過你的肉體, 所以你的靈魂直接篡奪了這具身體。]
“……”
神渡見流神色漠然地打量着周邊的環境。
此時正值傍晚時分, 夕陽的餘晖渲染着橘紅的色彩, 為下方人頭攢動的繁華街道鍍上了一層淺淡的金輝。
天色漸晚,估計還有20幾分鐘就會徹底黑下來了。
之所以說下方, 是因為他現在正站在一棟高達二十幾層的大樓上方,呼嘯的冷風吹動着白發少年的碎發, 對方單薄纖瘦的身影在天臺的邊緣顯得似乎随時都會倒下。
樓底是嘈雜且亂象叢生的十字路口、從這裏還可以眺望到忠犬八公的塑像……
幾乎是一瞬間,神渡見流就通過大樓底端錯落有致的街道和标志性的建築地形搞清楚了這裏的地點。
還是東京。
但不在銀座區, 根據他腦海中的地圖判斷——
應該在澀谷。
這裏的高度足以俯瞰方圓幾百米之內的所有景象,不出意外的話位于澀谷車站旁邊最高的建築物。
藍塔大酒店。
【??????】
【什麽情況, 阿流不是在和太宰喝酒嗎, 怎麽屏幕一黑他就跑到這裏來了??】
【懵逼+10086,我家宰呢】
【不會又大變活人了吧!之前直播間一關見流也換過好幾次地圖】
【家人們, 快看流崽身後,有個好眼熟的老太太!!】
【除了那個老太太,好像還有個男的,我記得好像叫……豬野吧?是超級崇拜七海的後輩】
彈幕密密麻麻地談論着現在的情況,神渡見流浏覽着直播間裏的內容,三兩下便明白了召喚自己的人的身份。
然而,白發少年身後的老太太顯然還沒意識到自己的術式出了大問題。
降靈婆……也可以稱呼她為參拜婆。
10多年前,她曾接受盤星教前法人代表園田茂的暗殺委托,僞裝成暗殺對象的女兒,打算殺了那個想要撤股的富豪全家。
誰能想到,一個從來沒聽說過的白發少年突然冒出來,不僅毀了她的計劃……
還差點把她打了個半死。
那是參拜婆第二次感受到足以威脅自己今後生涯、堪比年僅幾歲的五條悟當初帶給她的震撼和恐怖的威壓。
逃出去的當天晚上,參拜婆火速調查了那名白發少年的身份。
禪院見流,禪院家家主新收養的養子。
東京都立咒術高專的學生,第二代「天與咒縛」,不僅如此……
還是日本屈指可數的特級咒術師之一。
因為五條悟的存在,她和自己的同夥已經足夠收斂了,沒想到咒術界又冒出來這麽一號大人物,參拜婆當初真心覺得人生徹底無望。
不幸中的萬幸,聽說那個少年後來死了。
她沒來得及高興兩天,五條家的六眼竟然為了對方直接血洗了咒術界,參拜婆的生存空間變得更加岌岌可危。
不得已之下,她才加入某個隐晦的地下組織,聽從他們的命令在傍晚時分跑到澀谷的藍塔大酒店頂端,設置了囑托式的結界「帳」。
那個組織的頭目是誰參拜婆不從得知,這次的命令也非常突然,基本沒給大家留下多餘的準備時間。
不過沒關系,參拜婆可是擁有保命手段的,不怕自己遇到太大的危險。
因為……
她冒着生命危險搞到了禪院見流生前粘在衣物上的頭發。
除此之外,她還弄來了禪院甚爾的殘骨以防萬一。
這兩個人無疑是咒術界數一數二的存在,由于心理陰影太重,參拜婆更傾向于降靈自己親眼目睹過強大實力的某位白發少年。
時間回溯到現在。
沒想到施展「帳」的秘密被發現了,那幾個咒術師打上了藍塔,此時正是召喚禪院見流的時刻。
“孫子!”
參拜婆撥動着手中串聯成串的深藍佛珠,老神在在地坐在不遠處,表情激動地看着徹底變成記憶中那位白發少年的身影——
“快,動手!”
“給老身殺了對面的咒術師。”
“……”
神渡見流沒有說話。
他順着對方指揮的方向望向不遠處那個蒙着頭套,好似土匪搶劫犯一樣的陌生青年。
【民那桑,真的很喜歡直播間觀衆的一句話——】
【啊?????】
【實錘了,這人是降靈婆,原著裏涉谷事變把伏黑甚爾召喚出來那個】
【等等,所以現在的時間線是澀谷事變??阿流代替甚爾被召過來了?但澀谷事變不是晚上嗎!時間怎麽提前了?】
【太宰在Lupin說過“馬上就是萬聖節了”,我記的原著裏澀谷事變是萬聖節當天,看現在的樣子确實提前了】
【見流:涉谷大舞臺,串頻我硬來】
【那宰怎麽辦啊啊啊啊,話說降靈婆怎麽把阿流召過來的】
澀谷事變。
神渡見流波瀾不驚地走向參拜婆,居高臨下地垂眸看着坐在那裏的年邁老人。
他擁有過目不忘的記憶,自然記得對方的身影,也記得曾經解決過的盤星教股東事件。
“孫……孫子?”
參拜婆咽了一下口水,終于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勁了。
看着那張近在咫尺、令自己反複做過噩夢的俊俏臉頰,她堆滿褶皺的老臉忍不住流出了冷汗。
不、不可能出現問題。
為了防止降靈的人太過強大、掙脫自己的術式,參拜婆從來不降靈「靈魂信息」,只降靈「肉體信息」。
果不其然,站在對面的清秀少年點了點頭,說出了讓她滿意的答複:“好的。”
參拜婆的眼中頓時閃過劫後重生般的慶幸,焦急和恐懼的內心總算平複下來,還不等産生其他相關的情緒——
她的腦袋就被摘了下來。
确保對方徹底失去意識,神渡見流收回了手臂。
根據他的觀察以及彈幕的劇透,這個人手上沾染過很多人命,再一不再二,沒必要讓這種會傳播絕望的非絕望之輩繼續活着。
但是她剛才的眼中正浮現着極為恐慌和擔憂的情緒,顯然不适合在那個時候殺死她。
解決的辦法很簡單。
在對方的情緒重新恢複如初的那一刻,再動手殺死對方就行了。
神渡見流面色冷淡地甩掉手上的血漬,沒什麽表情地轉頭看向自己身後。
“呃!”
那位名字叫做豬野琢真的年輕人下意識後退了幾步,十分緊張地看着少年平靜到宛如俯瞰衆生的神明般的臉頰。
毫無疑問,這是個危險人物。
他剛才甚至沒看清對方是怎麽出手的,那個使用降靈術的老太婆就死在了少年腳下。
不僅如此,對方倒下去時那雙渾濁的眼珠裏還殘留着一抹慶幸和得意的神色……雖然下一秒就被踩爆了腦袋。
到底是什麽情況、怎麽回事啊!!?
那個老太太也是,自己召喚出來的人,怎麽還被反殺 了呢!!!
“現在是什麽情況。”
白發少年清冷的嗓音打斷了豬野琢真的頭腦風暴。
“啊?”
“現在是什麽情況。”
神渡見流重複了一遍。
“呃……澀、澀谷突然出現了3個「帳」,現在正是下班高峰期,還有很多在預熱活動玩cosplay的,他們都被關在「帳」裏了。”
豬野琢真磕磕巴巴地說着,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告訴對方,他真的被那名少年過于漠然的氣勢吓到了。
“我、我告訴你們,五條先生已經進入「帳」內部了,你們別以為能夠全身而退……”
“是嗎。”
神渡見流若有所思地重新望向天臺下方的街道,他想了想,直接繞過對方朝着樓下跳去。
“替我向七海學弟問好。”
豬野琢真:“……”
?????
***
按照系統的說法,就算殺死了降靈術式的發動者,被降靈的人也沒辦法徹底擺脫掌控。
會無意識地尋找現場最厲害的人進行攻擊。
但神渡見流被召過來之前畢竟是個活人。
所以這種束縛對他無效。
估計要不了多久術式就會自動解除,神渡見流很快就能回到自己真正的身體裏……
或者他現在自殺也能回去。
膚色蒼白的白發少年腳步不停地掃視着自己的頭頂。
可能是因為現在的情況比較特殊,涉及到漫畫原著裏的大事件,直播間裏的彈幕尤其多,神渡見流也借此掌握了很多消息——
五條悟會在地鐵站的最底層被封印。
不過夏油傑現在沒死,誰都不知道劇情會發展成什麽樣子。
神渡見流必須過去确認一下才能放心。
他垂下眸,計算了一遍自己和太宰先生耐心解釋完、并從銀座趕到這裏的時間。
恐怕來不及。
還是暫時用現在這具身體繼續行動比較方便。
以自己最快的速度來到大樓底層,身材看似弱不經風的白發少年穿梭在一片狼藉的街道中央,立即注意到不遠處有個大喊“救命!!”的中年男人。
對方縮在街道拐角裏,一只圓滾滾的奇怪生物正追趕着他,男人瘋狂拽着一家理發店的大門試圖躲進去。
但是那家理發店已經出售好久了,門上挂着沉重的鎖頭,他根本打不開,急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神渡見流蹙着眉趕過去,一拳揍飛了男人身後那只長相十分惡心的怪物。
它們的氣息不像純粹的咒靈。
将屁滾尿流的中年男人扶起來,幫他拽開理發店的鎖頭護送對方藏進去,白發少年視線不變地瞄了一眼直播間——
彈幕稱剛才那只怪物為改造人。
制造它們的罪魁禍首似乎是今天早晨在地鐵站裏遇見的特級咒靈,那個名叫真人的藍發青年。
……
看來當初不該放跑對方。
神渡見流幹脆從系統那裏兌換了一把4級咒具,就這樣一邊往地鐵站走,一邊用砍刀清理掉附近能注意到的所有改造人,他很快便途徑了一座寬闊的天橋。
不同于其他區域的狼藉氛圍,這裏像是有人駐紮一樣,相對安靜許多。
事實上,對面的确有人堅守。
距離神渡見流十幾米出位置站着一名正在打電話安排什麽的黑發男士。
對方身穿工工整整的黑色西裝,剪到眉毛的劉海老老實實梳成中分的形狀,老土的黑框眼鏡和嚴肅的表情為他增添了幾分社畜的氣息。
這個人好像是,伊地知……
潔高?
神渡見流翻找了一下自己的記憶,輕輕松松便從碎片中認出了這個高專的一年級學弟。
那個幫自己看守過特級咒靈的男生。
和傑一樣,對方的骨骼也長開了不少,面相比高專的時候還要成熟,人變得也更加可靠了。
……也許對方擁有「超高校級的輔助監督」這類才能。
因為他現在的樣子穩妥認真,神渡見流能從對方身上看到淺淺傳播出來的希望光彩。
他沒有喊住伊地知潔高,貿然上前打招呼。
不想打擾對方傳播希望是一方面,他的身後還站着一個十分陌生的金發男人。
那人紮着奇怪的單馬尾,眼角下畫着三枚紫色的三角,舉高了拿着尖銳刀劍的手臂,作勢要從後方用力捅向伊地知潔高的身體。
【啊啊啊救命,見流快救救伊地知啊!】
【我要絕望了,這個賤貨像打不死的小強一樣,因為擁有幸運的能力禍害了好多人】
【嗚嗚嗚伊地知雖然長得老成了一點,但罪不致死啊】
“……”
幸運的才能嗎。
神渡見流面無表情地看着那邊,毫不猶豫地沖了上去。
在金發男人即将捅向伊地知潔高之時,白發少年輕松打碎了對方手中的怪形刀劍。
正常情況下,對方連手臂都會被打飛掉,但是因為嘎叽窩突然有些癢癢,他竟然奇跡般的往回縮了一下手腕,以至于躲過了半個身子也被打穿的命運。
神渡見流緊跟着将腿踢向對方的腦袋,那人卻因為收回胳膊的時候踉跄了一下,好巧不巧地朝着地面摔了個狗啃翔。
這還沒完。
剛才那把被打成碎片的刀尖順勢飛射出去,在擊中不遠處的建築物後突然被彈了回來——
恰恰好好射進了金發男人的太陽穴裏。
無論是方位還是時機,沒有比這更巧合的事情。
……
神渡見流收回了自己踢空的左腿。
幸運這種才能,不止是對方擁有。
他同樣可以做到經常遇見自己所希望的事物,加大某些事件出現的概率。
在自己誕生的那一刻,他身上的許多磁場問題便造就了幸運的出現。
蹲下身确認對方沒了氣息,死亡之前也沒有傳播絕望,神渡見流沒什麽表情地收回了視線。
身上的衣服有些肥大,膚色看起來非常病弱的白發少年思考了一下,默默彎下腰卷了卷自己寬松的褲腿。
與他的平靜不同,因為這幾道動靜下意識轉過身的伊地知潔高已經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他手中打到一半的電話直接摔在了地上。
“你,你……”
伊地知潔高豎起食指,失去了組織自己語言的能力。
短暫的空白之後,腦海中終于回想起了這個面相似乎有些熟悉的清秀少年,伊地知潔高的眼珠子差點沒凸出來。
難道說,自己已經死了?
被那個紮着單馬尾的詛咒師殺死,所以他見到了高專時期曾有過幾面之緣的早逝學長……
可問題是他和這位學長也沒什麽多大的交集啊,要不是看見臉甚至都忘了具體的長相,走馬燈見到的為什麽會是對方啊!
因為他忘記長相的懲罰嗎……!
“伊地知同學,好久不見。”
伊地知潔高:“……”?
神渡見流看着他懵逼的神情,思索了片刻,只解釋了自己目前的現況:“我被一個詛咒師降靈了。”
“我剛才殺掉她脫離了掌控,說說現在的情況吧。”
“我可以幫助你們。”
伊地知潔高:“……”
!!!!
身為處理過無數咒靈事件、對咒術界各種千奇百怪的信息接受良好的高專輔助監督,伊地知潔高立即就接受了神渡見流的解釋。
雖然對他的說辭淺淺抱有幾分懷疑,但沒有更好的說明能解釋現在的情況了。
而且伊地知潔高記得這位禪院家的學長超級厲害,曾經是特級咒術師之一……
當年還給自己扔了個特級咒靈,讓他在高專的大門口看守,到時候交給夏油前輩。
時至今日,他才明白對方輕松甩出一只特級咒靈的含金量。
神渡見流能反把降靈他的詛咒師殺了,完全不是沒可能。
心中這樣想着,伊地知潔高概括性地把整個事件、澀谷為什麽會變成現在的模樣簡單講述了一遍。
“我明白了。”
神渡見流做出傾聽的模樣,語氣平靜地點了一下頭。
結合滔滔不絕的彈幕,他徹底确認了自己接下來的目标。
殺掉所謂的四大天災咒靈,除理幹淨街面和地鐵站裏所有的改造人,以及前往地鐵最底層查看五條悟的情況。
“你知道我的釋魂刀在哪嗎。”
“诶?呃……是說那把特級咒具嗎?”
“那個應該在高專內部封印着。”
“您曾經的東西一直由五條先生保管,我們沒有資格亂動,不過現在是特殊情況,我馬上就派人給您送過來。”
伊地知潔高沒想到神渡見流會突然問這個問題,有點胃痛地擦了擦冷汗。
“嗯。”
能得到趁手的咒具無疑是幫了大忙,白發少年很誠懇地對着伊地知道了聲謝:“麻煩你了。”
“不、不用謝……”
站在對面的某人沒忍住再次緊張地咽了一下口水。
原來這位記憶中的學長是這種性格。
時間隔得太久遠,他都快要徹底忘記了。
如果五條先生他們見到了對方,肯定會更高興吧……
還好現在是特殊時期,咒術師大規模出動,物品傳送得非常快,神渡見流沒等多久就拿到了釋魂刀。
當然,他在等待的途中也解決了不少所謂的改造人。
數量實在是太多了。
用普通的4級咒具殺了近乎上百只還是沒有袯除幹淨,神渡見流擡起手忍不住低聲咳嗽着,這具身體本該是完好無損的,在他使用才能的短短十幾分鐘內卻立刻開始器官絞痛,喉嚨湧上血塊。
自己解決掉面前這只改造人的同一時刻,附近的街道明顯還有不少普通人遭受怪物的襲擊,嗓子裏發出絕望的尖叫。
偌大的「帳」裏如同恐怖的人間煉獄。
咽着血的白發少年甩着刀刃上的液體,秀氣的眉毛難得團到了一起。
他絕不能容忍這種事情發生。
但是憑借自己現在的實力,想要在一瞬間解決掉包含地上和地下在內所有的改造人,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除非解開限制。
神渡見流只是簡單思考了一秒就做出了決定。
他沒有任何猶豫地擡起手臂,摘掉了耳垂上的銀色十字架。
眼前的視野當即開始變得靈敏,幾百米開外的聲音都能确切的聽清楚,身體所有器官都在加速運行,皮膚白到透明的少年瞬息改變了周身的氣質,眸中的情緒也徹底清除得一幹二淨。
僅憑聽力,他就确認了這片區域的所有改造人,以及彈幕所說的四大天災的方位。
但是有一道聲音令他非常疑惑……
神渡見流拔開手中的釋魂刀,發揮出自己的所有才能,以燒掉這具身體幾乎20年份的壽命為前提——
在兩秒鐘之內以人類不可能達到的極限清除了整片澀谷區內所有地面上的改造人。
他大口大口咽着幾乎吐不完的血塊,無視了皆在流血的耳朵和鼻子,握着血淋淋的釋魂刀刀把,步伐十分穩健地進入了不遠處的井之丸線地鐵站口。
很快,他就在柱子後面率先找到了第一只所謂的四大天災。
陀艮。
用釋魂刀三兩下袯除對方,半點水花都沒讓那只特級咒胎翻騰,神渡見流面無表情地看着對方吐出成山的人類屍體,讓系統關閉了直播間。
順着耳朵聽到的聲音繼續深入,少年忽略了一些正在打鬥的樓層,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沖向了五條悟所在的位置。
但凡是他經過的地方,除了一些瑟瑟發抖的普通人,沒有一只其它生物活下來。
解開限制的時間難得這麽長,神渡見流能感覺到自己有些拿不穩刀劍了。
還不行。
左眼有率先爆裂的趨勢,他掃視着四周,無視流出血液的雙眼,徑直來到了一切的根源之處——
地下五層。
神渡見流邁着樓梯來到這層的那一刻,首先入目的是一列車密密麻麻的改造人。
毫無疑問,他們成山成海地從車廂裏湧出來,正在殺害或者啃食擠在這裏的普通人。
痛苦的尖叫聲響徹整個地下層,所有人互相推搡着,有到處逃竄的,有身體被改造人扯成兩半的,還有走散的小孩子哭着尋找自己的父母。
……
是絕對不可能放任不管的現況。
還好,神渡見流剛才讓系統順手關閉了直播間。
五條悟那邊的情況也非常關鍵,不幸中的萬幸,只要他想,這些人的速度在自己的眼中幾乎是靜止的。
所以,渾身被自己血液打濕的白發少年騰出了0.001秒的時間,順着自己之前在地面上聽到的聲音,筆直地望向五條悟所站的地方。
更準确來說,是看向五條悟的對面——
那裏站着一個容貌秀氣俊朗、身材極為纖瘦的白發少年。
他穿着深藍色的和服外披黑色羽織,那張本該從未露出過太大情緒波動的白淨面龐……
此時正笑眯眯地勾着唇角,非常悠閑地朝着對面揮了一下手。
不同于清冷表情時帶給人的冷淡印象,白發少年紫色的雙眸狡黠地眯起,搭配帥氣寬松的深色和服,舉手投足之間竟然自然而然地流淌出了一股痞帥的感覺。
他歪了一下頭,耳垂上的銀色耳墜順着動作垂向白皙的脖頸,被劉海遮擋的一條長疤完全沒有掩蓋住少年帥氣的面頰。
“好久不見了,五條同學。”
對方保持着擡起手的動作,略微揚起的嘴角上的弧度透着幾分邪肆,語氣聽起來十分輕松——
“你想我嗎?”
“……”
站在不遠處的神渡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