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2)
。”現在,他不禁懷疑自己那天該不會是中了邪了,否則怎麽會誤以為她是個亟待救助的“精神病患”。仔細回想分析後,他覺得她比較像是個專門把正常人變成精神病患的人。
“段克強,你也未免太絕情了,枉費我千裏迢迢的專程來找你,你知道我是抱着多大的期望來的嗎?”她雙手抱胸,佯怒的轉過頭。
“你認錯人了,到底要我怎麽說你才肯相信?”他開始覺得頭疼的深吸口氣,眼神并且自然的開始搜尋着四周街道。
“別看了,這麽熱的天,警察不會沒事就站在街口等你招喚的。段克強,你真壞心耶,我得再給你記上一筆才行。”她又掏出她的小記事本很權威的沙沙寫着。之所以如此确定四周沒有她可敬的警察叔叔們,是因為她剛才就已經到處看過一遍,确定這附近連警察的影子都不見後,這才敢現身。
“誰說我在找警察?我只是……”他正想分散她的戒心,卻突然想起一件事,這個小不點怎麽知道他的名字?他确定她剛才确實一字不差的叫着他,但……他根本連自我介紹都沒做過。“喂,你從哪兒打聽到我的名字的?”
“你真沒禮貌耶,怎麽可以叫我‘喂’!都跟你說我叫江辰了,還亂叫人,不可原諒,我要再給你記一個黑點。”她悶着頭,不甩他的問話,又沙沙的寫了起來。
“要記幾個黑點都随你,可是先回答我的問題!”他猛地抽走她的筆,沒好脾氣道。
“說就說,可是知道你的名字有什麽好驚訝的,我知道的可多了,基本上除非你是無名氏,否則只要跟工地的人打聽一下不就什麽都知道了。”
“是嗎?他們可沒有長舌到什麽都會告訴你吧?你是不是跟他們說了什麽?”他怒聲咭問。想到這兩天工地工人看他的奇怪眼神,心裏就覺得毛毛的。尤其在見她那古靈精怪的眼神轉了又轉,不知又在打什麽歪主意,他嚴肅的瞪着她:“不許說謊。”
“說謊會變長鼻子嗎?”捏着自個兒嬌挺的鼻尖,認真的問道,像個天真無邪的小孩,卻讓段克強更火大。
“不會!但你再不老實,我會讓你變大屁股。”說着,他的一雙大手似乎已經對準了她貼着地板的臀部。
“大屁股?喂,你說話真粗俗,我要再記……哇!君子動口不動手,我說就是了。”見他的雙手揪住她的臂膀,把她扳過身子,真要動手修理她的小屁股,可把她吓了跳,他是她見過最沒風度的男人了。
“說清楚!”
瞅着他緊迫盯人的眼神,連絲讓她脫逃的空檔也沒有,而那老愛跟她做對的警察叔叔伯伯們,不該出現的時候就愛在她跟前晃來晃去,這會兒真需要他們了,可連個影子都沒得見。看來,這大概是她的屁股免遭荼毒的最後機會了。
“其實……嗯……我說我是你……失散多年的……女兒。”她讨好的笑道。
如果那段克強年輕氣盛時就有了愛的結晶,現在大概也差不多十幾歲,加上她只要再裝傻一點,是滿像個小女孩;此外,她還說他是個不負責任的老爸,而她是千裏尋父來的。
“你!”雖然緊握着拳頭,但他知道自己根本揮不下去,而她——這個失散多年的“女兒”也很清楚,才敢眼睜睜的靜看着他。僵持到最後,他就像個洩了氣的皮球,直瞪着她看。
這小不點……到底是真瘋還是裝傻?現在他比較認為她是聰明過了頭了。
若不論她的胡言亂語,老實說她稱得上是個美人。而且是個很不一樣的小美人,看她那尖挺的俏鼻就教人想捏她一把,還有那紅嫩卻倔強的唇,以及帶着幾分淘氣的眼眸;最特別的是那股如野馬般奔騰不羁的生命力,看到她就像在一片闱黑暗夜中的火光,教人精神一振。
雖然他不确定,他的亢奮情緒到底是被她的活力所感染或是教她給氣出來的,但全身幾億兆個細胞全動起來卻是不争的事實。這小不點……該給她取個綽號叫“興奮劑”才對。
“你何不老實告訴我,你到底想要什麽?”控制下自己的情緒,他認真的想解開彼此間的糾纏。“想聽實話?”
“你說呢?”他又兇道。
“好吧,其實我并沒什麽特殊目的,只是很好奇二十世紀末的臺灣男性對異性主動示好的看法,所以想做個有關這方面的研究,再和國外情形交叉比較。而你,正好是我第一個觀察研究對象。”
“我?為什麽?”他好奇自己為何會如此幸運的蒙她“寵幸”。
“因為這研究很特別,所以我想第一個觀察對象也應該是一個對我意義非凡的人,所以特別拜托我朋友幫我出個主意,尋找一個特別的人。結果,就是你啦。”她很無辜的說,好像她也不怎麽希望他就是那個她蒙着眼睛找上的人。
“也就是說,你把我當成實驗品?”
“沒那麽嚴重吧,我只是試驗一下你對異性示好的反應罷了,又沒割你塊肉,幹什麽那麽兇。好啦!現在我把原因都告訴你了,那麽可不可以麻煩你幫我填一張問卷調查,記得基本資料也要留下喔,這樣我的研究報告才有可信度。”她送上份表格,等着他填寫。
“意思是你研究完了?”接過表格,他覺得自己被耍了。
“把問卷填完後,書面部分是暫告一段落了,不過因為你之前的反應實在是太另類了,有點不足采信,所以我還在考慮你的實地觀察那部分是否要作廢,不列入觀察樣本。”她正經的解說。
看來,是有那麽點在做研究的感覺,他評估的想着。只是……
作廢!他從沒想過自己也會有被貼上“作廢”兩個字的時候,那表情……錯綜複雜的教人看不透。
“你确定你‘這裏’真的沒有問題?”他指着她的腦袋瓜子,也明白就算是,她也絕對打死不承認。
“當然沒有?為什麽你會認為我‘這裏’有問題?”她聳肩道,并學他指着他的腦袋問。
因為……他壓根不信她是在做什麽社會現象男性心理的研究,加上她一身穿着打扮不俗,應該要花她不少錢吧。這個小不點,她該不會也趕國外那“援助交際”的時髦,想拿他當臨時飯票?
想到這點,段克強口氣鄙夷的擡起下巴點了點前方。“看到左前方那棟氣派非凡的大樓沒有?”“嗯!看見啦,怎麽樣?”順着他的方向看過去,江辰納悶的點着頭。
“那是臺灣最有名的五星級大飯店,平常出入的都是些政商名流、社會菁英,要釣凱子的話上那兒去,或許機會會大些。雖然……以你的年紀,交這種特殊男朋友,似乎有點虐待‘兒童’的嫌疑。”“釣凱子?我?!”她誇張的張大嘴指着自己。“我像是要釣凱子的人嗎?”
她受辱的大聲抗議,但見他那微揚的唇角,皮笑向不笑的鄙夷模樣,好像還真有此意呢,
“段克強,你太欺負人了吧?我有哪點像是要釣個金龜婿?你又有哪一點像是個凱子?麻煩你眼睛睜大點,上上下下的把自己看清楚,一副剛從地洞裏爬出來的穿山甲模樣,哪裏像個闊少?自己思想不純正,竟然反過頭來侮辱我。”她氣嘟了嘴,口下自是不留情。
第一次被人形容為“滿身灰土的穿山甲”!他看來真有那麽凄慘?段克強皺了皺眉頭,再瞧她氣呼呼的模樣,慧黠的她若要釣凱子怎可能沒有人喜歡,也根本不會找上此刻的他。那麽,既然她不釣凱子,難道真如她所說,純粹只是做研究?還是無聊的尋他開心?不管是為了什麽,都讓他滿肚子不悅。
“好吧,算我說錯話,不過,未經允許就拿人當實驗品,你也有不對的地方,所以我們算是扯平了。拿去。”他把問卷還給她。
“喂!你要把它填完啊,我已經做了一半了,尤其你還是最特別的……”她說,想到自己在大太陽下站了半個鐘頭,換來的竟然是這個自大的段克強不理不睬的态度,她的唇又翹起來了。
“很抱歉,我不想成為別人的研究對象,你另找高明吧。”
“怎麽找?就一次機會而已,誰叫你哪兒不站偏要站在我面前!你要負責。”她高聲抗議。
“那是因為你踩在我的工具箱上。”
“誰叫你工具箱擺那兒。”她說。
“那是因為……”
兩人你争我辯,都覺得自己無辜。
争了會兒,看着那像只生氣刺猬的江辰,段克強突然覺得好笑。
難道他們倆真有特別的緣分?或許是吧!否則自己怎麽會和她聊了半天還不覺膩,要依以前的經驗,恐怕他早就掉頭而去。看看仍指着他并且一臉嫌惡的數落他毛病的江辰,這個丫頭……古怪的教人覺得有趣。
擡頭看下天色,和這發火的小不點比起來,頂上的驕陽似乎要溫柔多了。算起來他也休息得夠久了,不能再眈擱下去,既然她不瘋也不傻。
他站起身戴上工作帽,他帶着許久以來不曾有過的笑意悠然的走向工地。
“喂!你上哪兒去?我話還沒說完呢。”她拉着他道。
“小鬼,別老纏着我,如果覺得無聊想找人陪你玩,何妨再學昨日往路口一站,保證不到三分鐘會有一串的人排在你前頭任你挑選,而且個個比我體面多了,否則,就趁早回學校念書去。以你的年紀,應該還在念高中吧?”
“要走等填完問卷再走,還有,再鄭重的提醒你一次,我早就成年了,學校那種地方我幾百年前就沒再去過,你還要我去陪那些‘小朋友’玩嗎?”她一副要她陪幼稚園小班上課的受不了眼神。
“随便你,你愛做什麽就做什麽,我管不着,好自為之。”
說着,他繞過她,頭也不回的往工地而去,把她那連聲喊叫全當耳邊風,心想在這麽大的太陽底下,她又能堅持多久?
果不然,不到幾分鐘的時間,已聽不見那“小不點”嗡嗡叫的聲音,趁着擡頭揮汗的時候,迅速的揚眼掃過周遭。哪兒還見得着她的蹤影。他松了口氣,對付這種小鬼,讓她自覺無趣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他放心的繼續這最後半天的工作,而一想起她,忍不住又湧起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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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能工程顧問公司——一家小型的土木工程顧問公司,以為客戶設計施工圖、工程規劃顧問為主要業務。老板和員工加起來,規模不大,總共才——五個人!除了三位合夥創業的老板之外,另外還聘請了兩位業務,但是別看他們人員少,該公司在同業界可頗受好評。因為,全能的每個創業老板都是一人可抵三人用的人才,其效率遠超過常人,而除了他們本身紮實的專業知識及技能外,還有公司不惜資本所購買的全套電腦化設備作為支援,因而精簡了許多人力。
“餘先生,我們出去了。”提起公事包,做好戰鬥的準備,兩位業務向餘冠闳——全能的老板之一,打聲招呼後,即将開始一天的工作。
“好,路上小心點。”微一颔首,餘冠闳笑容可掬道。溫和的态度讓人如沐春風,予人一種信賴感。
送走了兩位助手,餘冠闳正準備埋首于新的工程規劃,才坐下,叩叩的敲門聲響起。轉身,他的笑容再現,但不同的是,多了分難以言喻的喜悅。因為來人正是他們的合夥人之一,專責處理公司的會計、財務工作的黎郁蟬。因為這類工作并不多,所以,她平時另有工作,只是每個星期來個兩、三趟,處理完了公事就離開,且大多在休息時間過來,像今天這般在上班時間過來,倒是少見。
客氣的請她坐下後,餘冠闳顯得局促的搔搔自己的後腦。好一會兒,才看着她面前的茶杯問:“有什麽事嗎?”竟然連擡頭直視她的勇氣都沒有。
“沒事就不能來?”她問,态度從容優雅的與他的倉皇成對比。
很用力的咽下口口水,餘冠闳打定主意這回一定要好好在她面前表現一番,雖然不能妙語如珠,但至少要讓她知道他對她的關心,這是他的另一個合夥人教他的。
“我不是這意思,我是說……你吃早餐了嗎?”擡起頭,他終于看着她,張大嘴怔愣着,然後就見她嘴角輕揚了下,他的臉紅了。
這張笨嘴!不是想好了要說“他歡迎都來不及”的嗎,怎麽會變成“你吃早餐了沒?”
“吃過了,還有其他問題嗎?”她說,看着他像只戰敗公雞的逗趣模樣,那原本平淡的好似已無情感的心,不覺起絲漣漪。
“沒……沒有了。”被她一問,他再度低下頭,懊惱的恨不得把那不管用的舌頭咬掉。
“那麽這是上個月的收支明細及財務報表,先讓你們過目一下,有疑問的話,改天我會再來一趟。”把封公文夾交到他手上,她起身道:“沒事了,你忙吧,我到樓上看看。”
“我……我陪你上去……”看她坐不到五分鐘就要走,他有點慌了。
“你也去!讓公司鬧空城?”她詫異道。雖然感受到他的熱心,但女性的矜持卻讓她不敢多作他想,萬一誤會了豈不是破壞彼此的合作關系。
“這……說的也是,那我不陪你了。”看着她上樓,餘冠闳苦笑的只想賞自個兒兩巴掌,看那腦袋會不會因此清醒點。他真是有夠笨的了,好不容易有個兩人單獨的相處機會,他竟然……唉。
兩人所謂的樓上,是指在同棟大樓五樓,餘冠闳所有的一間公寓,原本是作為出租公寓,但在他們開了這家全能公司後,就給了他們另位合夥人居住,并且成了他們幾位合夥人平時聚會的場所。上樓後,黎郁蟬先是大略整理一番,最後打開冰箱一看,果然如其所料的空無一物。她忍不住搖頭苦笑。
這些臭男人,連喂飽自己都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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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段克強監督的工程完工的日子,也代表他和永揚的合作關系即将結束,而為了慰勞參與人員,永揚公司特別舉辦一席慶祝晚宴,讓員工們打打牙祭。
按照慣例,這類慶祝活動,絕不會只是吃吃飯就結束,所以在上完最後一道菜後,盡管所有人力邀段克強參加下一個節目,他仍舊借故離開,因為他知道再攪和下去,想脫身可難了。
走出飯店,雖然已經晚上九點多,但悶熱的夜風仍舊,緩緩吹在臉上,黏膩的讓人只希望端盆水當頭淋下。看着路邊騎樓的水龍頭,段克強渴望的真想不顧路人眼光,立刻沖個涼快。
“段克強,等等我。”
不過才前行不遠,就聽見有人喚他,段克強停住腳步,看個究竟。
沈怡玲?怎麽又是她!
“沈小姐,有事嗎?”
“沒什麽,只是想跟你一道走,以後我們相處的時間就不多了,不是嗎?”給他別有深意的一眼,她故意眷戀難舍道。
這話什麽意思?段克強不解的看着她。他們本來就不常見面,她把話題扯遠了吧。對她的故作親昵,他冷淡的懶得答腔。
“這上頭有我住處的電話號碼,有空你可以打電話給我。”她繼續道,固執的無視他的冷漠。
段克強本來不想接過名片,但顧及兩人畢竟同事一場,不忍見她兩手在空中懸滞的尴尬,終究還是接下,再說也不過是張名片罷了。
“沒事的話,那麽再見了。”他說,已準備好要離開。
“你不留你的電話給我嗎?”愣了下,沈怡玲勉強的笑問。
“有事的話可以打電話到我的公司,我想主任應該知道電話號碼。”
“難道除了公事外,不可以找你?”她相信她對他的暗示已經夠多夠明顯了,因此對他的無動于衷不由得大為光火,她沈怡玲就這麽沒有魅力嗎?
“我想恐怕不适合。”他一語雙關道,希望她了解他們之間沒有任何可能,就此別再糾纏他,否則,只會讓她自己更尴尬。
“為什麽?我有哪一點不好?”似乎惱羞成怒,她幹脆挑明了問。
“這無關好不好的問題,不過就是少了點感覺;再說,沈小姐的追求者一向衆多,和他們此起來,我算得了什麽。”
“對!你是不算什麽?那你憑什麽拒絕我?你這個不知好歹的蠢蛋!”她瞪着他怒吼。只要是她喜歡的男人,她可以說,從沒有一個逃得過她的手掌心,惟獨他,這個從沒有正眼瞧過她的段克強,讓她不服輸的非要他臣服不可。
冷笑一聲,他毫不在乎的說:“蠢蛋也好,不知好歹也罷,随你高興怎麽說就怎麽說,我管不着也不想管。”
丢下愣住的沈怡玲,段克強只覺得無聊,受不了的表情似乎在說:女人真是麻煩!而他絕對不會自找麻煩。
就在他在心底下定決心要遠離女人,敏捷的閃過陣推擠的人潮,耳邊突然聽見陣清亮有如銀鈴般的笑聲。似曾相識的特殊感覺讓他開始尋找聲音來源,眼光一掃,他的臉色霎時顯得凝重。
那張天使般的臉孔、渾身散發出的青春氣息,每一樣都教他記憶深刻,這個害他在大庭廣衆面前出糗的小鬼,她在這兒做什麽?
本來,他是準備當作沒看見的轉身離去,因為她……實在是太會找他麻煩了。但眼神卻又不由得受她飛揚笑容所吸引,而在看見那搭在她肩上的毛手後,他更是一步都無法離開,忘了她曾經是讓他頭痛的麻煩人物。
這就是她所謂的研究?見她被兩個年長她許多的男人包圍,有說有笑的,教他心裏很不是滋味。他記得她說過,對她而言他是特別的,但這會兒和她對這兩個男人的殷熱态度比較,她所謂的“特別”,難道是指特別會找他麻煩?按捺不住的往前走,因為那只毛手竟然已經放肆的移到她腰際,而她還毫無警覺,這讓他看不下去也無法忍受。
站在她背後,他兇惡的眼光直瞪着那兩個色眯眯的男人。而正在努力奉承江辰的男子,眼見自己被個好像“大哥”的男人死瞪着,心裏要是不感到毛骨聳然,可以肯定,這兩個人遲鈍的恐怕将來連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你認識他嗎?”男子問江辰。
“誰?”仰首後望,高吊的眼睛在看見那張俊臉後,猛眨了幾下。
她眼花了吧?不相信的再看個仔細,而這回,他幹脆站在她身旁,以一種護花使者的态勢。
“我不認識,可能是路人甲吧。”她很惡毒的說。想到他老是欺負她,這麽說他還算客氣呢。
“那我們找個地方坐一下,好不好?”男子急欲擺脫那雙銳眼道。
“好啊,我正好渴了。”故意用力的甩甩頭,對段克強視而不見的當他是根電線杆。
“兩位如果不想吃上誘拐少女的官司的話,最好經過我的同意。”他冷冷的說,氣極她對他的藐視。
“什麽?!”兩個男人非常詫異的看着終于開口講話的段克強。
“喂!你胡說八道什麽,我已經成年了,更何況我要去哪兒關你什麽事!”這個破壞她研究的大壞蛋,他又想做什麽了?
“我是你失散多年的‘父親’。丫頭,開玩笑也要有個限度。”擡起她下巴,他故作親昵的捏兩下。“父……親?!”一聽,兩人的嘴巴吓得差點掉了下來,這他們可惹不起。匆忙的丢下句“再見!”立刻跑得比飛還快,剎那不見人影。
“喂!你們等等啊,問卷還沒填呢,喂……”拉開背包拉練,什麽都來不及拿出來,就已失去他們的蹤影。
“你!你到底是什麽意思?!”回身,她像個母夜叉怒視着他。
“你是指什麽?”帶着勝利的笑容,他心情極好的說。
“誰說我是你女兒?”
“是你說的,你忘了嗎?嗯?”他揚聲反問,忍不住又捏了捏她紅通通的腮幫子,還氣鼓了呢。
可惡!這個大混蛋,就會欺負她在這兒人生地不熟。
“好吧,現在我們‘真的’扯平了,從今晚開始,你是路人甲,我是路人乙,誰也不認識誰,以後誰也不許插手彼此的事。”她說,要不是自己的研究報告進度嚴重落後,讓她沒心思理會他,否則……以他整她的惡行,她早就反整他下十八層地獄了。
“你是說你還會繼續找人搭讪?”想到這,他又皺起眉頭。
“什麽搭讪?那叫随機抽樣。”她雙手抱胸,轉過頭道。
“那你手氣還真好,竟然抽到兩只大色狼!”聽似譏諷,卻是想提醒她社會黑暗,像她這樣的女孩更應該小心。偏她,一副不識好人心。
“大色狼才好,這樣我的報告就可以理直氣壯的說男人不值得女人等待,尤其像你這樣的男人。”
“是嗎?你這麽認為?”
“對!”她很用力的點頭強調。“現在,我要走了,再見,路人甲!”輕哼一聲,她使勁的邁開步伐,堅絕得像是希望永遠不會再看到他。
不過,他可不這麽想。這回,他打定主意要她放棄這個怪研究。
伸手一勾,她背在背後的包包已到了他的手上,并且不客氣的迅速打開,拿出那眼熟的小冊子及一疊問卷調查表。
“你又要幹什麽?”
“就是這些東西讓你像個花癡似的到處勾搭男人?”把背包丢還給她,他很不客氣的說。
“還我!”
“不還,除非你帶我去見你的研究老師,或者你父母也行。”為了她這荒唐的舉止,他該找個人來管束她。
“多管閑事!”她想搶回自己的東西,但兩人懸殊的身材,注定她屈居下風的命運。
“不說?那就證明這只是你的借口,既然如此,那麽這些東西就由我保管了,以後別再讓我看見你再做這種事,否則……”他停了下,認真的說:“我會讓你變成大屁股。”
“什麽嘛!段克強!你站住!”對着鑽進車裏揚長而去的段克強,江辰只有在路旁咆哮跺腳的分。這個該死的渾蛋!就專門欺負她。這下可好,她的回憶錄又離她更遠了。
拾起拉扯間掉在地上的背包,卻很驚訝的發現,她的背包幾時洩了底,竟有個拳頭大的破洞。再細瞧,不覺臉色發青……她的皮夾呢?除了護照在飯店的保險箱外,她的信用卡、提款卡、現金,全部的家當都在裏頭;也就是說,她現在等于……破産了?!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