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與星同墜7
第21章 與星同墜7
熊善子被裝在袋子裏, 正以一個抛物線被直接抛飛了出去。
她的熊腦袋卡在口袋外面,因為地上也滿是各種燈飾,一時間根本分不清楚到底哪裏是星河哪裏是地面的人造輝光。
甚至因為二號這個缺德的家夥太用力。
裝着熊善子的布口袋直接撞碎了旁邊的一家店的防爆玻璃, 熊善子直接、恰好、完全茫然地坐在了快餐店的桌子上才稍微反應了過來。
我是誰?
我在哪裏?
發生了什麽?
視角角落裏的聊天頻道全是某個男高幸災樂禍的哈哈聲, 不停上跳的藍色氣泡能把人給吵死。
小熊甩了甩腦袋才清醒過來。
[拜金女郎:……很适合你噢, 檸檬撻。]雖然她沒跟着一起嘲笑小熊,但總覺得這位姐姐(善子的猜測)對熊善子現在的情況非常樂見其成。
[漂亮毒物:檸檬撻也是寶寶呢。]
“我都快三十了。”小熊舉起圓手,“這只是外觀欺騙而已。”
确切來說是二十六。
因為理奈的問題已經解決了一大半,所以氣泡們語氣都變得輕快了不少——
只有滑子菇稍微務實一點:[不過……沒關系嗎?沒受傷吧。]
Advertisement
皮糙肉厚的小熊比出了強壯的姿勢:“我好歹也是術師。”這種程度的傷害就算是疏于戶外運動的她也不會造成太大的影響, 更別說善子早就被二號丢習慣了。
漂亮毒物的氣泡彈出了奇怪的怪叫。
熊主播歪了歪腦袋。
[拜金女郎:沒關系的, 只是她的問題。]
而滑子菇的氣泡已經像是碎碎念一樣飄出了不少抱怨和計算的內容, 像是[糟糕了,這個店鋪也要加入理賠的情況嗎……][啊,所以說到時候封鎖的範圍也要算上……]或者是[唔, 人群疏散和潛在的踩踏風險……]
那樣念經一樣細碎而詳實的……只屬于社畜的煩惱。
——雖然對熊善子來說。
這家夥簡直像是在把自身的情報免費給出呢。
她是這麽想的,也是這麽說了:“滑子菇是咒術界負責
後勤的人員嗎?”
[滑子菇:啊!?呃、那個……只是因為我的工作也有類似人員調動安排,所以只是稍微共感了一下下、哈哈……]
“唔。”像是個泰迪熊一樣坐在桌子上的善子點了點頭, 并沒有拆穿他的說辭,只是叫停了滑子菇的計算,“不用把現在夢境的內容看得太嚴肅, 雖然确實可以分析出情報,也能大概錨定一些內容,但是這部分預言已經被污染了。”最好不要對這段夢境寄以太大的期待噢。
[滑子菇:诶??可是這不還是原來的……]
[砂糖醬:你是笨蛋嗎?自我認知是小熊的理奈醬已經被父母帶着離開了這裏吧。]
[滑子菇:是……?]
“而我現在站在這裏。”熊善子揮動了了一下自己的小圓手, “以是一個‘不是理奈’的角色。”
[與星同墜:總之,就是本人是吧。]
男高直接就命令了起來:[砂糖醬:喂、把頭套摘下來。]
[拜金女郎:檸檬撻本人不能過來這裏麽?]
“拜金女郎小姐還是不要總是問這種會讓我暴露個人信息的問題吧。”小熊抱怨了起來, “而且怎麽可能會把頭套摘下來啊。”然後她才回應了砂糖醬,當然也有不想更多暴露個人情報的要素, 但更多的,還是——
“搞不好會被理奈醬的潛意識排斥的,到時候預言更完蛋吧。”
不過如果不出意外,她出現在這裏是不可能的。
我連咖啡館都出不去,更不可能出現在這裏吧……但是要告訴他們這種事情的話,只是給了他們多餘的情報而已。
因為懶得用謊言編造模板外觀,索性保留了小熊外觀的女主播心累地嘆了口氣。
而這樣的對話發生得很快,善子只是瞟了一眼活躍的氣泡們:“總之,就以搜集情報的角度看看吧,雖然如果碰上‘我不在這裏,事情也會自然地往這方面發展’的事情的話,預言也是可能被錨定的。”
她打量起了店鋪外戰鬥的景象,爬到桌子邊,以肚子卡着桌角,讓自己的小短腿勉強夠到了地面,像是擠了一把塑料小鴨子,啵唧一聲地站到了地上。
熊善子的語氣裏帶着明晃晃地抱怨:“這種情況很難判斷哪部分會被錨定,而且戰鬥這種事情變數太大了。”她嘆了口氣。
而且如果自己不摻和進戰鬥的話。
勝負應該是會被錨定的。
但是——中間造成的物産損壞、或是幾人行徑的路程、或是其它的連鎖反應就沒法确定了。
不過可能是因為熊善子那個小熊的外表一點威懾力也沒有,所以即便善子的話十足嚴肅,聊天窗口裏面的幾個氣泡除了哈哈笑、或是……
[漂亮毒物:哼哼~檸檬撻不要說那麽可愛的話啦!]
類似這樣的嘲笑。
或者是與星同墜說的:[不如說這個時候越認真越像是扮家家酒一樣吧。]
[砂糖醬:好惡心。]然後那個藍色氣泡在發完這句話之後又慌忙彈出了一句,[我才沒說你……與星同墜你這家夥幹嘛一副對小孩的游戲那麽了解的樣子啊!?]
“唔?”小熊歪了歪腦袋,“我沒覺得砂糖醬在說我噢。”她的言下之意非常明确,“不用跟我解釋也可以的。”
[砂糖醬:我沒有說那種事情吧。]
“真甜啊,砂糖醬。”
然後聊天頻道裏面一時間就複讀起了同樣的內容,就連滑子菇這個過分謹慎的家夥也忍不住綴在最後跟了一句。
[砂糖醬:喂!]
不過,即便心裏滿是抱怨。
小熊善子還是哼哧哼哧地翻過自己被打飛的破壞的窗口,踩着吱哇亂叫的肉墊子往那邊已經混戰成一團的廣場中間跑了過去。
*
那邊的兩個咒靈和一個牧羊犬,三個非人類已經完全打成了一團。
以善子的動态視力來看。
就是三個非人類打成了一團。
白色長身上帶着漂亮的綠色鱗片的虹龍借着靈活的身姿飛速移動,像是追着耗子的貓一樣上下翻飛,上一秒還在廣場的一腳,下一刻就已經蹿到了倒下的聖誕樹旁邊。
它長着嘴不停嘗試追上、撲殺跑在最前面的灰藍色身影。
但跑在它前方的那只耗子則是個渾身像是弗蘭肯斯坦一樣布滿了縫合線的人形咒靈,他一邊跑一邊嘴裏還跟腦袋有點問題似的嘻嘻哈哈地笑着。
在小熊善子過來之前,他似乎還說着什麽讓你解脫、我們才是一邊那種講不好是想要挑釁誰還是表忠心的話。
一‘人’一龍之間看上去是虹龍占着完全的力量優勢,卻一直都拿那只灰色縫合線的耗子沒有辦法——倒談不上是耗子跑得快不快的問題,只是……它似乎具有一定程度上的變形能力,僅憑借着身體變形就規避過了好幾次重大傷害。
虹龍猛地俯沖、掀起了好幾塊巨大的地板,直接朝着灰耗子的方向丢去。
他直接就先一步變扁,直接從瓦礫堆裏像是重新被打印出來一樣溜了出來。
而當虹龍終于趕上它,嘴巴大大張開往下用力一咬。
他的上下半身直接分頭行動,啵地一聲變成兩個更小版本的自己一個上跳一個往下伏身四肢爬行,等虹龍因為猛然用力速度慢下來的時候又蹭地一下重新構成頭部組合了回去。
龍甩尾也沒用。
善子跑過去只是花了兩三分鐘。
它就已經先是變身巨型三維彈球,彈彈彈,彈回了廣場,然後又直接把自己變成了沒有體重似的布條,直接搭在了猛然揮擊過來的尾巴上;接着直接在第三擊被打飛然後從地上把被砸扁的自己摳出來,又砰地一下充滿了氣。
……然後善子的目光看向了二號。
在夢中的這家夥可能是也參考了善子想象他的時候那種沒有緊迫感的想法——他直接就把咒具的兩把匕首塞進了口袋裏,直接抓着微沖洩起了憤。
簡單來說。
就是追着虹龍biubiubiu。
[漂亮毒物:那把槍對咒靈也有用嗎?]
“沒有。”熊熊主播搖了搖腦袋,“估計只是覺得好玩。”
[滑子菇:不……這多少也有點太散漫了。]
“唔,畢竟沒有我的明确指令……他估計就是找了個看得不爽的對象吧。”善子語氣也有些疑惑,不過二號為什麽對虹龍不爽就是她的領域以外的知識了。
這麽說着。
那些氣泡好像才發現伴随着善子的術式開示,捆在二號脖頸上的紅麻繩。
[拜金女郎:那也是檸檬撻的紅線麽……真可怕呀。]話是這麽說,但她的氣泡給人的感覺還是一貫地游刃有餘。
與星同墜倒像是對這個挺感興趣的:[狂信徒嗎。]、
雖然二號的情況和他們猜測得都不太一樣,畢竟天予咒縛因為體質因素,受到的命運幹擾是很小的。
甚至他因為咒力消失得太徹底,連歐非平衡、正常人都有的,命運安排的小小幸運也沒有,導致賭運差得過分,因緣也不怎麽樣……
不過善子也沒打算告訴這些人太多細節。
她只是轉向了廣場,作為‘不在場的人’不能參與戰鬥,索性當起了戰地記者。
此刻小熊終于重新踏入了這個已經被犁了一遍地的廣場,之前的漂亮燈飾早就沒了蹤影,聖誕樹的燈還沒亮起就已經斷成了兩截,目前沒看到被波及者的傷者或是死者,總之判斷為路人都跑掉了吧、
為了避免節外生枝不小心錨定到什麽路人無辜闖入被戰鬥波及死亡這類大烏龍。
善子首先動用想象将周圍的街區直接粉碎掉了,讓它們重新進入‘什麽事情都可能發生’的虛空裏。
然後她才踩上了廣場的邊,看向了一眼場中狗追貓(龍)、貓抓耗子、耗子嘻嘻哈哈地直接從鼠餅重新啵地一聲充氣的場面。
然後小熊善子擡頭看了一眼那個在虹龍已經跟耗子打了兩個回合才不緊不慢地踩着草履趕到這個廣場邊上的,穿着五條袈裟的黑發男人。
善子又看了一遍那邊場內的貓和老鼠。
到底該怎麽形容這個場面…
…?
“……貓和老鼠?真巧啊你也來遛狗?”因為不是什麽重要的內容,善子直接就把腹诽說了出口,“那個灰藍色的咒靈真的不是Jerry嗎……”
[砂糖醬:不要把Jerry的名字套在咒靈身上吧,怪惡心的。]
“砂糖醬是不是有什麽過敏症狀,我怎麽感覺你讨厭的東西怎麽那麽多……?”不過說到這個,小熊惡意賣萌地歪起了腦袋,“啊,其實砂糖醬是讨厭我吧。”
男高回答不上來。
藍色氣泡先是[哈——]了一聲。
然後才是——
[我沒說過這種話吧、]
然後又像是非常不情願地回頭又找補了一句:[啧,如果是讨厭的對象我根本不會跟那種人浪費時間……]
[喂,你這家夥也太奇怪了吧?抖S?]
[明白了,絕對不會給你反應了。]
倒是拜金女郎出來說了句沒頭沒尾的‘公道話’:[砂糖醬其實是意外地比自己外表有距離感很多的類型噢,不如說他說不讨、]然後在砂糖醬着急之前又閉口不言了。
而壞心眼女主播根本難以理解青春期男生的語法、含義和思路,她只是愉快又滿足地、小小打了個飽嗝。
多謝招待(雙手合十)。
“斯派克!你在幹嘛!”然後她才啵唧啵唧地跑到了那個僧侶旁邊,直接對二號揮起了手,“敵人是那邊的Jerry才對——”
[滑子菇:不,雖然是動畫裏的那條狗的梗,但是對方肯定聽不懂吧、]他帶着疑惑的吐槽還沒有說完。
混戰中的二號就已經回頭,在吊着手閃過耗子的攻擊的同時哈了一聲:“怎麽了?太麻煩的事情我不幹。”
[滑子菇:聽懂了???]
而旁邊的夏油傑好像在小熊出聲的時候才意識到這裏有人似的,那位留着奇怪的一撮劉海還穿着五條袈裟的黑發男人看了過來。
因為他身上槽點太多。
所以小熊花了一些時間來處理自己看到的信息。
*
總而言之。
是個怪人。
高大男性術師長長的黑發被梳成了半丸子頭、狹長的狐貍眼、比一般人要大一些的福耳耳垂上還釘着一對黑色的耳釘。
總而言之,他的脖子以上多少有點像是新宿、澀谷街頭經常看到的那種喜歡穿極簡主義、黑色寬松的三宅O生衣服的那種多看兩眼都會讓人自覺患上社恐的入時青年。
但這家夥脖子以下卻穿了一身奇怪的五條袈裟,像個神棍一樣,不僅如此。
像是狐貍一樣的男人笑眯眯的,卻總讓善子有種……
首先是眼熟。
但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她一時間想不起來到底是在哪裏見過這個家夥。
其次。
“他的精神狀态是不是有點奇怪?”小熊主播悄悄跟直播間說——他的笑容總感覺有股子奇妙的熱切。
[與星同墜:……有嗎?]
[拜金女郎:某種程度上來說,檸檬撻的眼神也不錯呢。]
[砂糖醬:哈哈哈哈截圖鍵!快點給我開發出截圖鍵——居然變成神棍了、]
而看到紐扣眼小熊,這位預言中的術師先是挑了挑眉,像是沒能察覺到善子打扮地異樣似的(夢的要素大概占99%):“我都沒注意到這裏有人。”然後他才異常好脾氣地評論道,“槍械對咒靈是無效的,我以為你和伏黑甚爾一起工作應該知道才對。”
伏黑甚爾?
誰?
問號從小熊腦袋上浮了起來,然後她才看到那邊焦躁配合着虹龍戰鬥的二號,啊了一聲明白了對方話語中的對象——當然那頭一人一龍說是合作,充其量只是不把對方往死裏打而已。
不管是虹龍型泥頭車還是現代熱火力大狗都沒有把對方排除出自己攻擊範圍的意思。
而沒等到小熊善子的回應,僧侶已經繼續說了下去,他好像非常有耐心,盡管總是給人一種彬彬有禮卻不懷好意的微妙危險的感覺:“而且0咒力的天與咒縛本來就不适合祓除咒靈,不帶上趁手的咒具的話,就算伏黑甚爾實力……”他話沒說完。
“辛苦了,解散解散——”二號就已經來到了附近,一臉煩躁地頂着‘你是誰啊?’的表情一邊掏了掏耳朵一邊躲過了火車追耗子的大撞車,“你這家夥在跟誰講我的壞話呢。”
“不記得了啊。”僧侶語氣平和。
而小熊善子已經确認了,這應該是在二號失憶之前就認識他的術師……就是不知道他們關系如何了。
雖然看二號的感覺,可能并不是太好的關系。
但看這個僧侶沒有一來就喊打喊殺(用虹龍把二號拍進大樓不算)的樣子。
又好像并不是很差的關系?
但時間不等人,那邊的上蹿下跳瘋狂改變形态的縫合線咒靈好像也察覺到了小熊善子這一軟柿子的存在。
它笑得跟個傻子一樣轉眼就要沖過來——
而二號卻已經抽出了善子過期紅線包裹着的小刀,明明刀刃全被紅線裹着根本不具備任何刀刃、黑發男人只是用力一揮砍,直接就沿着虛線在哪個縫合線咒靈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用蠻力把它攔腰斬斷了。
看到這一幕,小熊善子這才回應起了狐貍眼僧侶的問題:“但是您的使役咒靈也沒對那家夥造成什麽傷害吧。”
“話不用說得太早。”狐貍眼僧侶擡了擡下巴。
順着他的示意,小熊才注意到那邊被砍斷的縫合線咒靈已經抛棄了一半身體,直接在另一半上面像是蚯蚓一樣完成了自生。
她啊了一聲:“咒靈能達到這種程度的自愈嗎……”但這話比起疑問,更多的還是否認與思考,那絕對不是自愈能力。
那邊廂的氣泡們早輕車熟路地分析了起來。
[砂糖醬:……這個咒靈的術式很有意思啊,以變形防禦、受到擊打也能立時恢複原狀,不過這些應該不是自愈力能做到的事情……橡膠橡膠?]
……之前明明還是砂糖醬說的不要把動畫主角往咒靈身上套吧。
小熊善子無聲腹诽。
[滑子菇:不、五……砂糖醬,咒術真的能做到那種事情嗎?]
而作為圈外人的漂亮毒物試圖理解了一下:[啊、就是橡膠果實和四分五裂果實混在一起的意思?]
[砂糖醬:嗚哇、真的假的,普通人都比你們這些家夥有想象力大概十倍左右。]
[拜金女郎:這種情況……應該說是對咒術所知越多越難以掙脫‘常識’的束縛吧。]
“但那應該也不是變形吧。”她既是回應那位術師,也是回應聊天窗口裏的幾名觀衆,“它之前明顯沒有跟上二號的速度……只是被劈開之後又重新恢複了身|體而已。”
而那個高大男人已經公布了答案。
“是‘無為轉變’。”他解釋起了那個還在廣場上上蹿下跳的咒靈的技能,簡單來說,他可以感知到自己的靈魂,并使肉|體根據靈魂的模樣改變形态——它的術式當然也包括了對他人靈魂的改造,但這一能力會有明顯的咒力前搖,只要咒力沒耗盡就可以躲開。
聊天頻道裏面已經咋呼了起來。
[漂亮毒物:砂糖醬快點記下來,這是參考書上沒有的內容!]
[砂糖醬:喂。]
[拜金女郎:畢竟這裏大概率只有你一個學生呢,砂糖醬。]
而善子此刻才注意到,某個氣泡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出現了——與星同墜。
雖然他本身就不是話很多的類型,但好像是在理奈醬初步拔掉必死FLAG之後那個黑色的氣泡就沒怎麽跳出來過了……?怎麽了?是安心了嗎?
她還沒來得及仔細思考這種疑問。
“……怎麽看?”耳邊突然傳來了那個狐貍眼僧侶的問句。
小熊才發現自己把太多注意力集中在氣泡上,根本沒聽見他剛才說了什麽:“嗯?”
于是那家夥又重複了一遍:“不、只是感謝你的幫助而已、畢竟不管是咒具還是憑借體術
,想要對這只咒靈造成決定性的傷害都是不可能的,只要花費一點咒力,這個家夥随時都能恢複自己靈魂的形态。”狐貍眼僧侶丢掉了那種閑适的姿态,已經顯露出了銳利的模樣,“要把它消耗到勉強可以嘗試收服的程度還是得感謝你們才行,畢竟是為了達成我的理想的重要——”
小熊主播突然站直了身體,并不是他給予的情報有多麽緊要或是将要說的話如何如何。
當然,有一部分是因為這個。
但更多還是因為善子想起來自己在哪裏見過這個人了:“不行。”至少是這身打扮和這個臉,她确實見過。
還沒來得及問他為什麽對自己這樣莫名地友好,也來不及搞清楚這之後的戰鬥将要發生什麽事情——善子已經直接暫停了夢境裏的時間,不,說是暫停其實不夠精确——她只是通過想象讓自己、面前的怪劉海站在原地,而通往那邊廣場的路徑變得無限度地拉長、失真。
那邊廣場的戰鬥變得無限遙遠,像是鏡子中折射的鏡子、再折射一次鏡子,無限重疊反複這中間的一段路程讓它無限拉長,幾乎看不到了,更談不上到達。
而小熊主播和僧侶這邊卻像是進入了停滞的時空,暫停了對話。
她暫停了夢境的‘播放’,也因為幹涉,預言被污染的程度進一步增加。
[砂糖醬:你這家夥該不會是偷學了別人的術式吧?]
“嗯?”
男高沒有回答。
然後聊天頻道裏的疑問聲才一個接着一個地跳了出來。
[漂亮毒物:發生了什麽事情嗎?至少我是還沒有看到什麽危險的樣子。]
[拜金女郎:……是因為這裏的情報不能洩露給不夠信任的家夥?]
他們都等着小熊回答。
而善子只是搖了搖腦袋:“……我見過這張臉和這身衣服,那個咒靈我也見過……”在她對三號使用術式的那天下午,第四次跳躍和第五次跳躍的對象——或許那個時候跳躍并沒有過頭,第四、第五次跳躍其實就是一個人。
就是眼前這個穿着五條袈裟的人。
“我看見他一只手斷開了,在大概是某處古建築的巷道裏前進,也看到過這個咒靈,跪在五條袈裟的面前。”善子盯着維持在說話動作,微笑的狐貍眼術師,“……他現在的胳膊還是完整的。”熊善子的目光移向了眼前術師的胳膊。
[與星同墜:說出來的話不擔心錨定嗎?]
小熊主播搖了搖頭:“那些畫面是我在清醒時候看到的,一開始就是錨定好的預言。”那些畫面一定會發生。
[與星同墜:是嗎。]
但從現在的勝券在握,到他負傷在小巷裏前進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而那之後又會出現什麽事情?
[滑子菇:那這樣的話,難道不應該在這裏先看清楚嗎?]
而某個藍色氣泡已經氣急敗壞地冒了出來——說是氣急敗壞不太正确,該說是狂妄嗎……?
[砂糖醬:他才不會輸。]
“……砂糖醬?”
[砂糖醬:我們可是最強。]
他的态度過于堅決,于是善子難得地猶豫了片刻,将選擇權交給了直播間的氣泡們:“因為是被污染的預言,我也不确定除了斷手之外哪部分會被現實認定‘會發生’而錨定,涉及到戰鬥的話,中間的變數就會很大……”
她看向那個身上多了兩根惡緣的人。
“而且重點不僅僅在這。”小熊看向了凝固住的黑發男人,“他不是我的術式對象……我還沒有和他結緣。”善子是無法确認對方是不是将死,或是死期該去往何方。
“要看嗎?”她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