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
第 12 章
夜幕降臨A市。
薄霧匆匆趕到酒吧時,淩珊珊和盛忌等人已經在包廂喝了一輪了。
現場氣氛很好。
遠遠靠近包廂就能聽到骰子聲和笑鬧聲混合在一起,時不時還能聽到幾句玩笑般的笑罵。
盛忌這人執行力倒是強得很。
她前一天下午剛說完要約淩珊珊他們,第二天晚上包廂裏立馬人來的一個不落。
包廂門剛被推開,淩珊珊就下意識地偏過頭去看她。
“薄霧,你可算來了,差點以為你今天要逃單了呢。”
“你們怎麽來的這麽早?不是說九點嗎?”
坐在沙發中間的女生邊抽出兩張牌,邊看着她笑了笑。
“既然你要請客,我們自然要好好宰你一筆,九點怎麽夠?”
“是啊。”又有人順勢接話道,“盛大明星今天都冒着被狗仔抓包的風險出來玩了,還是薄總面子大啊。”
盛忌身旁那人掃了他一眼,笑得愈加八卦了。
“我看這不只是薄霧的面子吧,珊珊姐才是主要源頭吧,你說呢,大明星?”
話音剛落,包廂裏就立馬響起一陣爆笑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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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都是當年在國外讀書時認識的,回國後也依舊經常聚在一起。
可以說彼此間什麽德性都一清二楚,也沒必要藏着掖着了。
當年在國外時,淩珊珊和薄霧平時成天黏在一起,盛忌又經常和她倆厮混在一塊。
在他們這個小圈子裏,讨論盛忌到底是喜歡薄霧還是淩珊珊,已經成了他們熱點之一了。
盛忌皮笑肉不笑的塞了一把爆米花扔他嘴裏。
“吃東西都堵不住你的嘴?”
“盛大明星現在火成這樣,出來玩一趟多不容易,我們這種凡人怎麽敢碰瓷。”
薄霧懶洋洋的靠在椅背上,攏起手點燃了一支香煙。
眼看着矛頭逐漸轉向他了,盛忌這厮立馬反咬一口。
“你還說呢,你都要結婚了怎麽不告訴大家?”
包廂裏所有視線瞬間齊刷刷地落到了薄霧身上。
薄霧有些心虛,她強裝鎮定地淡聲道。
“我這不是今天專門過來說了嗎?”
“那之前一點風聲沒給我們透露啊,薄霧,到底是誰啊,連你都敢娶?”
“你這事做的不地道,先自罰三杯。”
“這算什麽,哪有一上來就罰的。”
薄霧順手抓起了桌子上的骰子晃了晃。
“酒局見輸贏,這總行了吧。”
她小病初愈,原本不怎麽想沾酒,想着能逃幾杯是幾杯。
結果薄霧點也夠背的,整整一晚上,包廂裏至少一半的酒都輸進了她的嘴巴。
零點将至,包廂裏大多數人都已經喝的不省人事了。
酒瓶東倒西歪的散落一地,幾人一杯接着一杯,醉醺醺的趴在沙發上說着醉話。
盛忌成了全場唯一的幸存者,基本沒碰過幾口酒。
他窩在沙發裏,慢條斯理地給嘴巴裏丢爆米花,時不時朝着淩珊珊和薄霧對方向掃上兩眼。
“薄霧,你記不記得我們故意去找陸硯瑾那次?”
淩珊珊明顯也有些醉了,她抱着薄霧的手臂,眼神有些迷離。
“好幼稚呢,當時還以為自己可厲害了。”
薄霧視線微垂,落在酒杯上,輕聲呢喃道。
“記得。”
她當然記得。
那是她活了十七年第一次見到這麽好看的人。
七年前她和陸硯瑾提出分手之後,所有人都覺得,薄霧接近他的所有初衷,要麽是為了氣倪雅,要麽是為了炫耀。
可只有她自己清楚。
如果不是因為隔着倪t雅這層關系,她一定會喜歡上他。
……
九年前,A市。
一輛黑色商務車停到晚宴現場。
倪成安來得早,在門外已經等了好一會了。
看見薄霧從車上下來的那一瞬間,原本挂在臉上的笑意肉眼可見的僵硬住了。
她今天一改平時的穿衣風格,特地穿了身高定白裙,裙擺垂落到膝蓋上方,露出漂亮腰部線條,小高跟系帶扣住細瘦白皙的腳腕,長發微卷垂到腰部,兩側碎發被珍珠發飾別到耳後。
薄霧本就生的極為漂亮,一雙桃花眼妩媚又清純,皮膚白皙細嫩,唇角天生上揚,屬于那種濃妝淡抹總相宜的類型。
這身裝扮褪去平時那股張揚傲慢勁,像朵清純潔白的栀子花。
連倪成安看到的第一眼都有些愣神。
倪成安微微蹙眉道:“小霧?你來了怎麽不提前說一聲?”
薄霧心底暗暗嘲諷。
像這種晚宴,倪成安從前可是連哄帶騙的非要帶着薄霧一起去的。
現在怎麽一副不想看到她的模樣。
薄霧并沒有打算跟他搭話的意思,随口敷衍了兩句就跟着迎賓人員入了場。
今年宴會的主辦方是陸家,從場地布置到酒水茶點看起來都要比從前奢華不少。
宴會廳內金碧輝煌,名流雲集,酒水在碰撞聲中溢出,各大名門貴族三五成群,談笑風生,相互寒暄。
打眼看過去就有種奢靡高貴,紙醉金迷的感覺。
薄霧視線順着人群掃了一圈,并沒有在目光所及之處看到她要找的人。
不等她回過神來,不遠處就忽然有人笑着朝他們走來。
“倪總,真是好久不見。”
那人禮貌的跟倪成安碰了杯,目光落到了薄霧身上的時候,眼底多了幾分驚訝。
“這是小霧?兩年不見怎麽長這麽高了,真是變成大姑娘了。”
薄霧乖巧的打了聲招呼。
“鄭叔叔。”
她話音剛落,身旁幾人視線下意識地落了過來,皆是熟絡的與她寒暄。
“這是小霧?這兩年怎麽都沒見你啊。”
“我和你爸爸媽媽年輕的時候關系可好了,你小時候還經常喜歡來我們家玩呢,沒想到當初一個小丫頭變得這麽漂亮了。”
薄霧媽媽生前人緣不錯,在圈子裏交下了不少朋友,薄霧從小參加宴會的時候都一直是衆星捧月般的存在。
熟絡的寒暄聲中,薄霧笑着回應了幾句,餘光卻心不在焉的落向旁處。
終于,在陸硯瑾進入宴會廳的一瞬間,一群人争先恐後地湧了上去。
由于場合正式,他今天特地穿了身定制西裝。
在衆星捧月之中,陸硯瑾像是鍍了一層光一樣惹眼,整個人看起來矜貴優雅,周身圍繞着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
像個下凡歷練的小神仙。
正當薄霧看的出神,淩珊珊也在這時匆匆從遠處趕來。
她身着一襲高定禮裙,眉眼彎彎的跟倪成安打着招呼。
“倪叔叔好。”
倪成安點了點頭。
淩珊珊挽住薄霧的胳膊,朝着舞臺上的大提琴手揚了揚下巴。
“感覺好多年沒聽你彈過大提琴了,你上去把她換掉呗,她還沒有你彈得好聽呢。”
薄霧佯裝推辭:“算了吧,我不夠專業。”
淩珊珊繼續說道:“你明明獎都要拿到手軟了,還說不專業,是不是故意不給我面子,叔叔阿姨,你們說呢。”
身旁的幾人皆是附和着讓她上臺表演。
在衆人的勸說之下,薄霧只能勉強的上臺接過大提琴。
音弦響起的那一刻,現場嘈雜的聲音被打斷,所有人齊刷刷的将視線落到了她身上。
薄霧一襲白裙坐在舞臺上,光線虛幻,她神色柔和,長睫微垂,舞臺燈光打在她的側臉上,漂亮的有些不真切。
這是陸硯瑾最喜歡的曲子,也是她最擅長的一首。
薄霧當然知道自己大提琴很厲害。
她五歲開始學琴,十幾年如一日,拉斷過無數琴弦,這麽多年沒有一天松懈過。
她很清楚自己什麽樣的姿态最迷人最漂亮。
昨晚薄霧專門查遍了有關于陸硯瑾的所有資料。
在很久以前的一次采訪中,陸硯瑾随口說過,他喜歡性格溫良乖巧的女生,所以薄霧專門穿了身白裙子,佯裝出一副知書達理的才女形象。
他說他喜歡栀子花,薄霧專門搭配了栀子花的耳環,還特意噴了些淺淺淡淡的栀子花香水。
她就不信了,她裝乖都裝到了這種程度。
就這樣還能吸引不了陸硯瑾的視線?
一曲完畢,舞臺上的燈光忽然暗了下來。
臺下安靜了兩秒,接着,鼓掌聲如雷貫耳,誇贊聲衆星捧月的朝着薄霧傳來。
她掀開眼皮,目光透過層層人群,直到落向陸硯瑾的方向。
四目在半空中交錯,燈光晦暗不明。
時間像是被定格住了一般,兩雙眼睛都沒有打算離開的意思。
掌聲依舊此起彼伏,薄霧輕提裙擺,姿态優雅的從臺上下來。
穿過人群,她唇角挂着幾分笑意,頗為乖巧,落落大方的跟站在陸硯瑾身旁的陸夫人打了招呼。
“阿姨好,很久沒看見您了。”
陸夫人難得收斂了平時的威嚴,一副親昵的模樣笑了笑。
“是啊,上次見面的時候你還是個小朋友呢,現在都變得這麽漂亮了。”
說罷,陸夫人看向一旁正游刃有餘的和別人交談的陸硯瑾,介紹道。
“這是我兒子陸硯瑾,和你同歲,他從小在國外長大,才回國沒多久,你們還沒見過呢。”
“不,我認得他。”
薄霧微微擡頭看向陸硯瑾,桃花眼彎了彎。
“我們是同班同學呢。”
見陸硯瑾沒什麽反應,她順勢又補充了一句。
“陸硯瑾同學一直是我們年級第一名,又聰明人緣又好,我可羨慕他了。”
這句話剛落,陸硯瑾才偏頭看向她的方向。
那雙漆黑的瞳孔裏倒映着她的影子。
狹長的眼角微微垂下,即使面無表情,也能看出幾分說不出的壓迫感。
薄霧心裏暗喜。
果然,她就知道,像陸硯瑾這種從小到大被捧着蜜罐裏的少爺,最喜歡聽別人吹捧他的話。
哪怕是看上去不入凡塵的陸硯瑾也不例外。
薄霧從小就不是什麽喜歡學習的孩子,以前母親在世的時候,她就總喜歡裝病請假不去學校。
自從從薄家搬出去之後,薄霧算是徹底放飛自我了。
現在算下來,她至少已經兩三個月都沒去過學校了。
要不是聽淩珊珊提起,她甚至都不知道陸硯瑾轉進他們班這回事。
空氣安靜了好幾秒。
薄霧臉頰都笑得有些僵了,陸硯瑾依舊沒有打算搭話的意思。
她正準備轉移話題,陸硯瑾卻突然開口了。
“薄同學是嗎?”
這還是她第一次聽到他開口說話。
嗓音清清冷冷的,聲線裏帶着幾分低沉的金屬質感,很有辨識度的聲音。
比她以前聽過的那種有聲小說裏的聲優聲音還要好聽。
“重新介紹一下吧。”
薄霧伸出手,微揚下巴笑道。
“我叫薄霧,也是高二七班的,只是平時成績不太好,你可能不太記得我,但我對你印象可深刻了。”
陸硯瑾視線落在她伸出的那只手上。
兩秒之後,他眉骨微微揚起。
“薄同學可能記性不太好。”
陸硯瑾語氣淡淡道:“轉學到現在,我還沒去過學校。”
薄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