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
第 11 章
商演當天,A市霧意彌漫,烏雲沉甸甸的壓在半空,像是在醞釀一場巨大的狂風暴雨。
薄氏珠寶門外,人群喧鬧,摩肩接踵。
盛忌的粉絲們來的很早,大多都是從昨晚就已經在商場門外排隊了。
他們手拿橫幅應援牌,臉上用油彩畫着盛忌的簽名logo,皆是踮起腳尖朝着會場內看。
舞臺和設備已經籌備完畢。
上百個工作人員站成兩排,開始組織現場紀律安全,讓他們陸續進場。
盛忌坐在化妝室候場,百無聊賴的擺弄着手中的吉他。
一陣風順着門縫湧入,薄霧踩着高跟鞋走進來,上下打量了盛忌一番。
“你這妝怎麽這麽濃啊,看着都不太像你了。”
“你懂什麽,我這是舞臺妝,粉絲們要拍照上傳到社交媒體的,這樣才上相。”
盛忌拖着腮,明顯有些困意襲來。
薄霧坐在化妝鏡前,順手遞了瓶冰水貼到他手臂上。
“精神點,馬上到你上場了,別給我們公司拖了後腿。”
盛忌嘁了一聲,他順手接過冰水,正準備反駁,又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一般。
“薄霧,我有點好奇,你和陸總那天到底聊了什麽,能讓他這麽爽快的答應這次商演,我的行程可忙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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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霧看都沒看他一眼,慢悠悠的給自己補妝。
“你自己什麽演技心裏沒點數嗎?還真當他會給你安排什麽電影。”
她這話一出,盛忌就不樂意了。
“找老子演電視電影的人排着隊呢,你是不是真不知道哥們現在有多火,要不要給你介紹一下我的粉絲數啊。”
薄霧嘁了一聲,沒搭理。
盛忌坐起身,吉他抱在懷裏,眯起眼睛看着她。
“你別轉移話題,快說,你到底給了陸總什麽好處。”
氣氛瞬間安靜了下來,偌大的化妝室裏空蕩蕩的,只能聽到牆上鐘表嘀嗒搖擺的聲音。
薄霧透過鏡子掃了盛忌一眼,那人正将目光一瞬不瞬的鎖定在自己身上。
有種今天不得到答案誓不罷休的感覺。
兩秒之後,薄霧唇角微抿,将視線移了回來。
她聲音很輕,像是在喃喃自語。
“我和陸硯瑾,以前……嗯,确實談過。”
“真的假的?你開什麽玩笑?!”
盛忌猛地一下站起身,一不小心還碰倒了桌上的一桶化妝刷。
圓筒在桌沿上搖搖欲墜,盛忌手疾眼快的扶住了。
他整理了一下情緒,盯着薄霧一字一句問道。
“你是說,陸總,陸硯瑾,就是那個經常讓你大半夜喝的肝腸寸斷的,哭的死去活來那個。”
肝腸寸斷,死去活來。
這麽誇張的詞語用在薄霧身上并不為過。
那種感覺,薄霧至今還能記得。
太疼了。
心髒像是被活生生的撕裂開,每一寸都密密麻麻的生疼,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所以她才會這麽排斥和陸硯瑾再次靠近。
薄霧補充:“而且現在,我要和陸硯瑾結婚了。”
氣氛再次凝固住了。
盛忌瞳孔微張,愣愣的看着她,好一會都沒反應過來。
“你tm……就因為一場商演把自己賣了???”
盛忌向來是個大嘴巴,這事一旦傳到他嘴巴裏,跟在電視前公布也沒什麽區別了。
薄霧可不想讓全世界都知道。
她堂堂薄家大小姐有一天還能淪落到契約婚姻的地步。
而且對方還是自己發過誓老死不相往來的前男友。
薄霧掏出散粉,鎮定的補着妝。
“拜你所賜,我去JIN和他見面之後,發現他時隔七年依舊對我念念不忘,情意綿綿。”
她輕撩了一下發絲,眉骨微微揚起。
“你也知道的,我這人一向心比較軟,哪能經得住陸硯瑾苦苦哀求 ,一時心軟就同意了。”
盛忌嘁了一聲,眼神半信半疑的。
“陸總眼睛得瞎成啥樣,才會惦記你七年。”
薄霧咬牙,皮笑肉不笑道:“我可是很多人追的好不好。”
“那還至于天天相親?”
“我——”
薄霧被他氣得半死,後槽牙都要咬碎了。
她轉過身瞪了他一t眼,正準備怼回去,看到那張臉時氣焰瞬間消了大半。
罷了。
今天畢竟關乎于薄氏的産品宣傳。
這盛忌可是花大價錢請過來的。
這人也不就是嘴臭了兩句麽,還不如陸硯瑾給她的百分之一沖擊大。
區區盛忌,她忍了。
為了這次商演,布置現場的人整整花了三個多月的時間去準備。
場景布置低奢豪華,從音響設備到秩序安排都無可挑剔。
場內最少容納了兩三萬粉絲,堪比一場市級演唱會了。
直面舞臺的二樓有個巨大的單向玻璃,每次商演時主辦方都會坐在這個位置,這是看向舞臺表演的最佳視角。
盛忌上臺的同時,薄霧也邁向了二樓。
門被推開,室內光線有些昏暗,漆黑的真皮沙發透着幽幽廣澤,裏面零零散散坐了幾個人。
陸硯瑾坐在長沙發最中間的位置。
他慵懶的靠在椅背上,金屬打火機被他修長白皙的指尖不斷把玩着。
随着門被推開,那雙黑眸微側,似有似無的掃了她一眼。
薄霧腳步微微有些僵硬。
也沒人告訴她,今天陸硯瑾會過來啊……
她昨天才剛剛答應了陸硯瑾要和他結婚,還沒來得及适應自己的新身份,今天突然這麽一見面,多多少少有些不自然。
兩側的單人沙發上已經有人坐了,盛忌的經紀人在陸硯瑾身旁殷勤的跟他說着話。
也就是說,整間屋子裏只剩下陸硯瑾身旁,和盛忌的經紀人身旁還有空位。
現場的人相互寒暄招呼過之後。
薄霧略微思索了兩秒,繞過陸硯瑾,走到盛忌經紀人身旁坐下。
陸硯瑾:“……”
經紀人就這麽措不及防的被夾到了兩人中間。
他莫名有種坐立難安地感覺,總感覺身旁兩束餘光都在透過他看向對方。
薄霧還好,全程氣定神閑地欣賞着盛忌的表演,看不出什麽多餘的表情。
反觀他們家陸總,自從薄霧坐到他身旁之後,這人臉色明顯沉了下來,涼意逐漸漫上雙眸。
氣氛僵持了好一會,經紀人終于忍不住了。
他站起身,朝着陸硯瑾微微彎腰。
“陸總,我得先下去給盛忌拍幾張照片,要上傳到社交媒體的。”
陸硯瑾輕點了一下頭。
沒過多久,單人沙發上坐着的兩人也找理由離開了。
現場瞬間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臺上盛忌正在深情地演唱一聲抒情歌。
臺下的歌迷們淚眼惺忪,合唱聲與背景音樂穿透混雜在一起,激情澎湃。
隔着一道單向玻璃。
他們像是身處兩個不同的時空,氣氛完全是割裂開的。
兩人坐的不近不遠,都沒有打算說話的意思。
氣氛壓抑又沉寂。
薄霧最受不了這種無形的沉默。
她微微垂眸,随意找了個話題。
“你今天怎麽過來了?”
陸硯瑾淡聲道:“監工。”
薄霧哦了一聲。
氣氛再次陷入沉寂。
昨天的事,她實在不知道該以什麽樣地話題跟他開口。
要不聊聊婚禮場地和宴請的人?
可這些陸家應該都安排好了吧……
聊聊契約合同?
會不會目的性太強了……
氣氛被打火機“啪嗒”一聲輕響打破。
陸硯瑾将手中的打火機放下,慢條斯理地取出一個嶄新的玻璃杯倒起水來。
“我身上長刺了?”
“沒。”
水溫剛好适宜後,陸硯瑾順勢将杯子遞給薄霧。
“那是我有狐臭?”
“……”
薄霧下意識将杯子接了過去,無奈道。
“怎麽可能……”
“薄小姐,我記得,你昨晚好像說過要跟我結婚。”
薄霧剛低頭抿了一口水,聽他這麽一說差點噴出來。
她糾結了許久的事。
沒想到這人就這麽自然而然的提出來了。
“既然我們都是要結婚的關系。”
陸硯瑾眉骨微揚,那雙漆黑的眼睛一瞬不瞬地落在她身上。
“薄小姐還偏偏這樣避着我,是想讓所有人看出來我們只是契約婚姻。”
其實陸硯瑾說的這些道理,她也懂。
但她就是一時間沒法接受,自己單身的這七八年一個男朋友都沒談過,怎麽就突然間要結婚了呢。
薄霧沒吭聲,陸硯瑾也沒再問下去,只是慢悠悠地交代道。
“婚禮最好越早開始越好,要大辦,所有的習俗流程,你們那裏是什麽規矩我們怎麽來。”
薄霧問:“為什麽要大辦?我們只是合約結婚,難道不是越低調越好嗎?”
陸硯瑾難得耐心解釋道:“JIN借此機會拉一筆贊助和合作,當然越盛大越好。”
薄霧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陸硯瑾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淡聲開口。
“既然你跟我結婚,陸氏肯定會拿出誠意來,婚後我名下所有資産和住宅會分你一半,至于彩禮,我會特地找時間跟你父親詳談,自然不會虧待——。”
話還沒說完,薄霧就有些狐疑地打斷他。
“等等,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他名下,所……所有資産?
這人開什麽玩笑?
薄霧雖然進入商圈沒幾年,但她又不會傻到不清楚陸硯瑾名下一半資産代表了什麽。
十個薄氏加在一起可能都抵不過陸硯瑾資産地五分之一多。
要他真的分出一半來。
那他這麽多年單槍匹馬,費盡心思往上爬,途中遭受了這麽多罵名和背刺,豈不是一夜間功虧一篑了。
“當然是有條件的。”
陸硯瑾面色平靜的看着她。
“至少七年之內,我們不能離婚,這會關系到陸氏的股市漲跌。”
“還有。”他說,“你父親近期什麽時候有時間,結婚之前,我總該見一見倪伯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