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氤氲綠野
氤氲綠野
[應該是渝城人吧？聽說他還是渝城嘉立高中的。]
[渝城嘉立？！你确定沒搞錯麽？]
鹿莞爾聽到薛潮生回複她說“嘉立高中”的時候, 整個人都不好了，沒忍住發了這條信息。
只不過薛潮生這個人反射弧長得很，還沒有意識到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還在說“是啊是啊, 千真萬确”, “我絕對不會搞錯”，“當初軍訓的時候他同所高中的同學說的”, “我們實驗室的人都知道”……之類的。
明明鹿莞爾只是一個平A問了一句，結果薛潮生直接開大，倒豆子般地庫庫往外說。
鹿莞爾一度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起初她看到陸濯清給她帶的紅油抄手和一杯森林, 只是單純以為他只是渝城人，但是沒想到陸濯清不僅是渝城人, 居然還是嘉立中學畢業的！
這也就是說……他們高中是同一所。而且很有可能他們還是同一屆的畢業生。
可是奇怪的是, 她竟然對陸濯清沒有半點兒印象了, 按理說像他這樣優秀的人, 自己應該記得他才對。
可她現在才知道，還是通過別人的話去了解他。
……
最終鹿莞爾沒有去食堂，拿着陸濯清送的抄手和酸奶就直接回到系辦，一邊吹空調一邊吃午飯。
午休時間的系辦很安靜，因為省了走去食堂的時間，她還來得及在辦公室的桌子上趴着睡了一會兒。
睡了一覺精神抖擻。
下午去體育館的路上, 她在微信給陸濯清發了一聲“謝謝”。
他沒回複。
不知道在忙什麽, 她猜測也許他也在準備去上課。
上完體育課, 整個宿舍去樓下的奶茶店和奶茶, 冰涼的椰汁淋在芋圓和水果撈上邊，一口下去是嫩滑的口感。
大家都在商議國慶去哪兒玩, 畢竟也是一個七天長假。文學院也沒有什麽特別忙的東西，趁着假期, 大學生們都興致勃勃地準備特種兵旅游。
趁着上學的時候多去玩一玩，到時候畢業上班就沒有什麽機會了。
鹿莞爾則有點兒格格不入，她國慶準備回家一趟，打算不參與舍友們的“旅游大業”。
傅恩琪遺憾長嘆：“真不來啊，真遺憾。”
白慕荷：“為什麽？上次你國慶節就回家，這次也回去嗎？”
阮蔓：“是啊，沒有你總感覺少了點兒什麽。”
鹿莞爾慢吞吞地吃了一口芋泥冰，笑了笑說，“我得回家陪我爺爺啊。”
鹿爺爺和鹿父都是老年得子，今年鹿莞爾不過大二，爺爺卻已經是80歲了。爺爺身體不好，一個人待在家裏難免孤單。
雖然渝城距離南川大學隔着幾個省，但是她也是想回家陪一陪爺爺的。
大家都沒有料到會是這樣。
互相對視了一眼，而後皆沉默一瞬。起初大家只不過單純以為，去年國慶因為初來乍到，大家的感情都沒有這麽深厚，所以她才沒有參與國慶團建，而是選擇回家。
偏生阮蔓是個粗線條，大大咧咧地問了一句，“那你爸爸媽媽呢？”
話剛落，被白慕荷輕輕用手肘碰了一下。不過也無濟于事，該聽到的人都聽到了的。
鹿莞爾的笑容有瞬間的凝固，但是很快便釋然了。
“離婚了。”她輕輕地回答。
聽了這個回答，阮蔓差點兒想扇自己一巴掌，“啊……我不知道……我”
語無倫次了好一會兒，只剩下一句“對不起啊。”
傅恩琪和白慕荷在旁邊看着，張了張嘴，想要安慰一些什麽，卻什麽都說不出來。這個時候，好像不管說點兒什麽，都是如此的無力。
“沒事啊，我其實還好。”
她的确不是很傷心，這麽多年，自己也早就免疫了，并不像小時候一樣對這個話題有這麽的敏感。
只是她偶然想起來的時候，心髒總是像突然空了一塊。
譬如現在。
有時候她并不像外表看起來這麽的樂觀，實際上內心有時候還是極度的悲觀主義者。特別是在感情方面，她不覺得一個人會永遠地陪伴着另外一一個人。
就像她的父母，曾經學生時代也熱烈相愛過，否則也不會步入婚姻殿堂，只不過最後還是分開了。
這其實也是她抗拒異性接近的原因，否則像她這樣的人，也不會一直單身到現在。
就像友誼方面，她有時候也會像個局外人。實際上表面看起來是四人行，多數情況之下，實際上還是她獨處的時間會比較多。
本來以為能夠在奶茶店和大家多待一會兒，臨時卻接到輔導員助理的通知，要去社團開會。作為社長，鹿莞爾是萬萬不可能缺席的。
于是，她在和舍友們匆匆告別之後，便和舍友們匆匆告別，一個人走回學校。
只是沒想到去社團的路上會遇見陳闫桉。
陳闫桉遠遠看到她，便停下了腳步，回頭等她，“一起去社團？”
“好啊。”鹿莞爾點了點頭，跟在他身旁有着。
“你剛從外邊回來？”
“對。”鹿莞爾反問他，“你怎麽也要去社團？”
陳闫桉笑着搖了搖頭，“你是不是沒看完今天的通知？我負責去開最後一次會，今天結束之後，社團可就交給你和謝學弟管了。”
“這樣啊。”她點了點頭。
于是，她很完美地把這個話題給聊死了。
兩人就這麽沉默地走在去社團的路上，期間陳闫桉有許多次沒有控制住自己，用餘光偷偷打量着身邊的鹿莞爾。
只是她好像都沒有發現。
突然，陳闫桉說了一句，“我發現，你好像并沒有表面上這麽好相處。”
“啊？”鹿莞爾沒有聽懂他什麽意思。
“就是看起來社交迎刃有餘，看似朋t友很多，實際上不太有人能夠走進你的內心。”陳闫桉雙手插兜，緩緩地就開始分析了起來。
鹿莞爾被他說的一愣一愣的。
仔細想想，陳闫桉說的好像确實有理，她的确就是這樣一個人，看似開朗，和誰都能聊幾句，但是能夠稱得上好朋友的人，卻并沒有多少個。
只不過突然冷不丁被一個人這麽剖析自己，心裏多少還是有點兒不太舒服。
“其實還好吧。”她踢着地上的小石子，有點兒心不在焉。
陳闫桉笑着搖搖頭，喊了一句，“鹿師妹，你……”
鹿莞爾偏頭看陳闫桉，安靜地等待他的下文，卻似乎是看到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竟然就這麽微微地愣住了。
就連陳闫桉接下來說的話都沒有聽見。
陳闫桉順着她的視線看了過去。
只看到一位高個清瘦少年，從校車的大巴上走了下來，身高比身旁其他男生要高出一截，滿滿少年氣。少年似乎也看到了這邊的鹿莞爾和陳闫桉，剛下車便偏頭看了過來，雙手随手地抄在兜裏，背後是肉眼看得見的橙黃色落日。
只一眼。
陳闫桉便認出來，這個長相俊秀的少年他曾經見過的，當初在理科樓面前匆匆見過一面。
他不禁眉頭輕輕皺起，而後在心裏想。
如果這人是他的對手，那絕對會很棘手。或者說根本就毫無勝算。
此時站在陳闫桉身邊的鹿莞爾并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什麽，只是手機震動一下。
來自陸濯清的微信。
一條是“不客氣”。是回複她今天中午給他發的信息的，另外一條是“有話和你說，現在方便嗎？”
鹿莞爾擡頭看了過去。
僅僅距離她們四五米遠的地方，陸濯清和她的視線對上，而後微偏了偏頭，朝她招了招手，竟然有點兒像見到主人就搖尾巴的小狗。
現在去社團也并不急，更何況只是說幾句話而已，也耽誤不了什麽時間。更有原因是因為，她發現自己好像根本就拒絕不了他。
鹿莞爾和陳闫桉說了一句，“我過去一下。”
陳闫桉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她卻已經擡步朝着陸濯清走了過去。
視線拉遠，夕陽彌漫的遠天油畫般的濃郁，風吹落葉飄下幾片，隐隐約約有一種轉夏入秋的感覺。
鹿莞爾走到陸濯清的面前，“你找我？”
她沒發覺本來站在陸濯清身旁的那群男生，已經頗有眼色地轉身離開，只看到站在她面前的陸濯清垂眸盯着她看，唇角微微地牽起，似乎心情頗好。
他笑起來的時候很好看，眉眼舒展着問她，“晚上什麽時候可以見面？”
“我們。”他補充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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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鹿莞爾回到陳闫桉的身邊之後，還是有點兒一頭霧水。剛才陸濯清突然叫她，就只是問她一句今晚什麽時候見面嗎？
明明這件事情可以直接在微信說呀！
直到和陳闫桉并肩走了一段距離，
鹿莞爾這才想起來問他，“你剛才和我說了什麽？”
陳闫桉神色微沉，沒想到她剛才竟然自動忽視了他說的話，但是很快便回複了正常，自嘲般地扯了扯嘴角。
而後說，“沒什麽事。”
“嗯。”鹿莞爾輕輕點了點頭，因為本來就對陳闫桉剛才說的話不是很感興趣，于是也沒繼續問下去。
反倒是陳闫桉對她的人際交往很是好奇，問了句，“剛才那個男生是誰？”
這個問題陳闫桉當初在理科樓前也問過她，當時她給出的答案是“計算機學院的同學”，但是現在，她說，“一個朋友。”
短短的一周。
就已經從同學變成朋友了麽？
陳闫桉最後還是沒忍住，回頭看了一眼，發現那個少年還站在原地，目光注視着這邊。
說準确一些，那人看的似乎單純只是鹿莞爾的背影。
陳闫桉眉毛微挑。
頓時就明白了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