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CH.聖門
CH.25 聖門
Salve, tempus mundi！
歡呼吧，世間的光陰！
Salve, white seagulls！
歡呼吧，破浪的白鷗！
Wahali, Wahali！
瓦哈裏，瓦哈裏！
Omnes ebrii ecstatici sumus！
我們都是極樂的酒鬼！
Valete in nomine dii vini！
以酒神的名義幹杯！
舉城沉浸在祭海慶典中，通宵達旦的縱飲，滋生無數混亂，縱容欲望膨脹，衍生出新的波瀾。
……
為了保住自己來之不易的職位，雅典娜小姐徹夜無眠地奔走，鎮壓鬧劇，維持表面秩序。早已融入碼頭的羅特與剃刀，趕緊帶着兄弟們躲條子。
逃離現實，在酒館中流連數日的秋卡，聽着吟游詩人講述握手會的神秘種種，又喝了個酩酊大醉。
船上的老本帶着新學徒約翰、看板美少年納西，以及助手疤臉在港口邊支起燒烤攤，賺了個盆滿缽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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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會中忙碌的希瓦，終于如願拿下淨水器的訂單。
丢了舞衣難以賠償的小茱莉亞，咬咬牙賣掉了“月桂小姐”的靈感筆記本，于是“吉寧”的傳奇出海故事，同奇詭的求好運儀式傳遍大街小巷。
而真正懂儀式的行家，藥婆摩挲過桌上的銅錢，嘆了口氣，為那“百無禁忌”的孩子默默祝福。
從宴會廳中從容離開的那對“佳偶”在門外分道揚镳，回到家中時便在武器庫裏呆了一夜，差點又打一架。
海倫號中，面對雪花般茫茫多的願望，奧克神色冷淡地決定……睡覺！門外，風塵仆仆的青年仰望着黎明前天空中泛白的星，聽聞動靜微笑着望過來。
？！
頓時，冷面米迦勒先生激動起來。
“你去哪了啊！！不知道報個信回來嗎！！！”
“抱歉，哨子弄丢了。”
将芙蕾絲的約定說給奧克後，他的大副臉上浮現出掙紮的神色，皺着眉詢問。
“非要救她嗎？”
亞當的目光跳出船艙的窗口，投向天光尚晦的海洋。
“不是救，奧克。我只是想象那時的你我一樣，讓她有機會逃離掌控。”
奧克嘆了口氣，認命，
算了，就當是幫那位和自己很合拍的小姐。
他從書桌上抽出一張白紙，刷刷地默寫自己經手亞當的攤子以來的各種數據。
……
清晨的陽光灑進港灣，船員們和準備打碼頭工的家夥都去老本的攤位上用早飯去了。辮子潦草的小丫頭噠噠噠地跑來，買了一個餅。
“紅頭發老板叫你們回去一趟”
衆人面面相觑，唯有徒弟——新晉的燒烤師傅約翰師傅指了指自己的臉。
“我也要嗎？”
老本笑着安撫徒弟。
“你不用，找我們的是之前出海的主顧。”
回到海倫號內，奧克久違地站在船長室內，書桌前，青年金發文雅地束起，似淺海般湛藍的眼眸望來。頓時此起彼伏的呼聲輕快地響起。就連一貫臭脾氣的羅特也摘下手套露用四根手指輕觸額頭，行了個照面禮。
“船長！”
“老板！”
亞當起身，微笑着回禮。
“諸位，許久不見。有一個特別的活動，不知道你們是否感興趣呢？”
于是命運的齒輪随着青年歸來而轉動，環環彌合，又巧相頻生。随着一雙雙奔走的腳，一條條黃繩的接力，故事的漣漪悄悄激蕩開。
……
鬥獸場外蜿蜒的人群延伸至街道上，各色打扮的男女老少排着隊等待着進入。今天鬥獸場将免費對所有人開放，并觀禮“神跡”！甚至有遠道而來的教徒，專程為此而來。瓦哈裏人并非全民信教，但對于這種盛大熱鬧的活動天然地喜愛。因此今日的聚集程度幾乎可以媲美開幕式。
龐大的白色建築內密密麻麻地擠滿了人，萬衆矚目的期待中，層層看臺間靜谧地行來一位位身着白袍的少年少女，他們端正而美麗地睜着眼，眼上罩着透明的白色蕾絲，那是他們摒棄外界将身心獻給真主的證明。随即清吟般的聖歌高昂地響起，贊頌光明的溢美之詩在寬廣的空間中流淌。
有虔誠的教徒已随着歌聲清唱着。
船上的衆人分坐在各個角落，納西的臉過于招搖，于是将疤臉安排給他做搭檔。疤臉有些奇怪，因為此刻身邊的美少年正死死盯着臺上一位雙手合十的少女。
“別看了，那是神的女人！”
納西喃喃自語，俊美的面上笑容奇特，他一點點回想着往日種種，腦海中衍生出另一個奇特的願望。一個需要他親手達成的願望。
“是啊……哈哈，如果我沒有留在船上，我也會和他們一樣。”
疤臉莫名打了個寒戰，納西他們是被拐賣的啊……然而不等這傻大個想明白個中原委，便被另一個聲音吸引，那位形容和善的銀發主教行至高臺之上的最前方，他嘹亮的聲音借由號角響徹在整個場館中，掀起歡呼與複誦。
“真主庇佑——賜福獅鷺——”
“賜福獅鷺——”
一時間人海之聲浩浩蕩蕩，渾然齊鳴，迎着朝晖燦爛，歌頌着神明、王室與這片熱烈的土地。
“神跡于此——聖門開啓——”
吱呀一聲，數十名士兵拉開高臺之下那扇通體雪白的巨門，仿佛天降而來，居高臨下地俯視着人類的座席。晨曦自開啓的縫隙中傾灑而下，隐約透露出門後蔥郁的林色，仿佛天堂掀開神秘的一角面紗。而下一秒自門內傳出兇猛的咆哮，聲浪掀起此起彼伏的野獸嚎叫。只聞其聲未見獸影的恐怖迅速傳播，驚起匍匐在鬥獸場頂部的群鳥。
這就是獅鷺公國的神跡：不似凡間造物的巨門于慶典之日現世，葬身獸口或奪得寶藏都在這扇門後。勇武善戰的獅鷺人曾前赴後繼地進入其中。可這扇門卻像地獄的巨口，吞噬了所有進入其中之人的性命。無論是身經百戰的将領、公認最優秀的冒險家、從未戰敗的鬥士……無一幸免地淪為神跡的貢品。
久而久之沒有人再願意踏入神跡之中，可若是無一人進入開啓之門，當年國內便會發生難以預料的災禍。
場中靜悄悄的，直到駿馬的長鳴撕破危險的空氣。兩位身披金甲的勇士門站在火紅的戰車之上，破空而來。高大英俊的男人背後背着刀匣，沖着人群振臂吹哨，天空中的雄鷹以嘹亮長嗥回應，高傲地落在他的手臂上。他熠熠生輝，意氣風發地喊着自己的名字，頓時點燃了現場的氛圍。
“法萊！”
子民們為他們的英雄高呼，近二十年來神跡中的唯一生還者，獅鷺公國第一王儲法萊！
而他身邊的女子也毫不示弱地舉起盾牌高呼，英姿飒爽，女武神一般冰冷而美麗。
“莉莉絲！”
歡呼聲愈發高昂，歌頌這對同赴險境的戰友。目送他們邁入門中。随即鬥獸場頂部一圈望遠鏡架了起來，由二十位來自各地的速刻大師将聯袂繪制神跡內的實時動态，并交由教會神職人員，施展“神術”放大展示給所有觀衆。
也是能讓各地游客慕“祭典”而來的重要原因之一。
白色的巨門緩緩合上，第一幅畫面的虛影迅速被展示于巨門之上：蔥郁的小山連接着後山，兩位勇士第一站要挑戰的是五只盤踞于山石之上的巨大鬣狗，沒有了鎖鏈的束縛，這些野獸們生猛來襲！變幻的影子配合門內傳來的吼聲，縱使沒有往日直面鬥獸的畫面刺激，但幾乎近萬人的同場觀看，使得情緒前所未有地高漲起來，加油吶喊彙成聲浪，傳遞給其中搏鬥的勇者。
門內，法萊與芙蕾絲背靠背，謹慎地一手持盾一手持刀，同包圍己方野獸們對峙。被那樣渴求食物的冰冷的眼神鎖定，代入了獵物視角的危機感便會立即讓身體做出戰鬥反應。
“看到了吧，這裏的動物都是刻意餓過後被放進來的。”
什麽狗屁神跡，不過是把人放進野獸圈子裏厮殺，贏了的作為神的代言人四處展覽，輸了甚至更好想死的人都死成了，怎麽不算一種謝神“恩賜”呢
法萊冷笑，口中發出似野獸般威脅的低吼，狗群明顯有了反應，卻并沒有放棄發起包圍襲擊，仍在尋找機會。對付這些畜生，必須先下手為強！
“先殺大的震懾，他們沒腦子不怕人。”
法萊瞄準右前方一頭體型較大的鬣狗，芙蕾絲起手便向左邊揮出假動作，将獵物驅趕到法萊手邊，手起刀落，揮動破風，龇牙咧嘴的頭顱滾落在地，血腥四濺。
驟然折損頭領頓時吓退了這些狡猾的家夥，法萊咧嘴一笑，收起長刀，收到了美人同伴嫌棄的神色這才用幹淨的領口擦了擦臉上的血跡。
“接下來的工作就是把這些愛偷襲的小家夥，殺光。”
他要毀了這該死的神跡，他要親手殺死傳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