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監錄

第48章 覺醒

元未顯卻是神情凝重，望着艾致楓道：“這與他使用本命法寶有關，你們當聽說過他的傳說。說來奇妙，那次傳送空間接觸，竟然無意間解決了我自身的問題。随着我修為的變化，不知為何，卻是能輕易發現你的問題所在，你仙靈之氣太濃，依照你現在的這種轉化速度，估計是撐不到你飛升就得渡仙魂的棄仙劫，所以我便廢了你的修為，并激發你的隐性基因，讓你回歸獸形，重新修煉。”

艾致楓又懵逼了：“我怎麽一點聽不明白？”

元未顯這才意識到他怎麽可能看過生物學這玩意，便道：“這麽說吧，你們化形後并未完全擺脫妖獸的遺傳特征，只不過你們化形後，通過修煉抑制了出現妖獸後代的可能罷了，你若還想恢複到以前的狀态，就必須推倒重來，從零開始，現在明白了？放心，這點把握我還是有的，你現在的狀态和劍兒及其相似，仙魂尚在，修為全無。當然也不必過慮，你只需靜等化形到來即可，來日重返仙界不在話下。”

元天劍一陣惡寒：“他和我一樣，意思是我也要返祖？媽的我還能怎麽返，你別過來啊。”

元未顯知道這位腦洞太大，便道：“你只是與他相似好不，我暫時沒想到怎麽解決你的問題，不過我非常确定，無需太久就能讓你踏入煉氣。”

說到這裏，元未顯從懷裏掏出一個戒指遞給元景明，道：“包子鋪不必再去了，東西我已經從裏面拿了出來，那陣法被這位破了小半，卻是便宜了我，破解起來甚是輕松。戒子裏有包子鋪陣法的陣棋，景兒你順便滴血認主，以後它就是你的了。”

老祖罕有地止住了正欲說話的元天劍，續道：“我先送你們回元聖山，待我去探探他降臨之地，不知為何，我總覺得我對這種死氣很熟悉，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當然最主要的是，若有可能，我得試着看能不能将它封印了，虧得這次是這位降臨，換了居心叵測之輩，對整個凡界而言，不啻為滅頂之災。”

說完，也不見老祖如何動作，衆人包括艾致楓，眨眼之間便場景切換，直接就到了元未顯的洞府。

元天劍三人目瞪口呆，說好的四個選項呢，不是最快的瞬移也不能帶着他們嗎，他如何做到的！

元天劍非常生氣：“我就說他哪點不對，原來是修為大進了，不得了了，又開始裝了。”

尚可揉了揉他的額頭：“師兄啊，師父修為大進咱們該高興才是對不，你擔心他飛升了沒人照顧我吧？沒事啦，你要對師父有信心，他肯定會妥善安排的，還有啊，師父說了可以解決你修煉的問題了也，以你的神魂，我想他老人家肯定能在飛升前把你打造成高高手的，這樣你就不用擔心沒人保護我了是不。”

元天劍也不說話，只是抱住尚可，久久不願放開。

元景明手裏捏着老祖給的戒子，不能說不高興，卻沒有預想中那麽高興，反而有種隐隐的擔憂萦繞心頭，他發現從老祖現身開始，元天劍都不對勁，但他知道，當着這麽多人問了他也不會說，心裏想着待此間事了再私下問問他。

艾致楓此時才從震驚中緩了過來，喃喃道：“這是怎樣的一個凡界修者啊，怎麽可以強大到這種地步。”

元景明道：“老祖之能，曠古絕今。”

艾致楓搖搖頭：“你的曠古絕今，估計也就局限于凡界，我這麽跟你說，若不是我有仙魂，能施展仙家手段，加上你家老祖本無意傷我，根本不可能追逐那麽久，更可怕的是，自昨日起，他已經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雖是大乘巅峰，哪怕是我仙身未失，太乙巅峰，在他面前，不過蝼蟻。”

元景明有些懷疑他是不是在給自己失手找借口，故意地誇大其辭，不過想到這位再不濟也是敢硬抗元聖大陸結界四十萬年的猛人，還是個貨真價實的太乙金仙，多半還不至于如此掉價，心裏對老祖的崇拜簡直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

他湊過身去，問道：“給咱說說呗，老祖如何在一夜之間翻天覆地的。”

艾致楓懶洋洋地趴在地上，伸出右蹄撓了撓耳朵，然後控制着雙耳蓋住了整張臉，一副懶得理他的架勢。

元景明知道自己幾乎烤了人家，要他立刻對他生出好感，也不知道要多大條的神經才能做到，便悻悻地轉過身去，望着老祖洞府大門裝起發愣來。

老祖折騰了近一日才返回了洞府，當他出現在衆人面前時，元天劍發現他更不對勁了，而自己看到他後竟然有種說不出的悲憤，這還在其次，他竟然發現自己悲憤的同時，卻又非常想親近他，就像老祖原本就是他的親人一樣，他敢肯定這種親人的感覺跟以前那種不一樣，于是心裏越發焦躁起來。

老祖複雜地望着元天劍，久久不語，還是尚可喊他，他才從一種外人無法理解的情緒中掙脫出來，緩緩道：“還好，我已經封印了那處，只是離這位上次降臨，過去整整四十萬年，就算是仙界，四萬年的時間，實在是有太多變數，仙家手段甚是神奇，若刻意隐藏，我是找不出來的。”

艾致楓眼光仍在，也發現了元未顯的變化，便道：“不能這麽說，首先你感知不到我，那是你沒有刻意去感知，而且你尚未發生蛻變。現在別說是我，就是無上金仙降臨，你也可瞬間感知。不過我認為，就算仙帝降臨，多半也會如我這般受天道壓制，境界大跌。其次，一重天因仙氣不濃的原因，很少有高階仙人降臨，一般仙人就算是找到那個峽谷，陷入虛空漩渦絕無幸存。再說了，四萬年于仙人而言，真是不值一提，想來确無其他人降臨了。”

元未顯道：“沒那麽樂觀，現在沒有，不等于将來沒有。我敢肯定凡界遲早會有大量仙人降臨。你所述的那種死氣，叫暮氣，這個宇宙終于是邁入中年了，暮氣一旦産生，便意味着宇宙生機已達極致，所謂物極必反，它會不可遏制的出現，慢慢增加，億萬年後，最終吞噬掉一切，宇宙壽終正寝，萬物歸虛。”

艾致楓驚疑不定：“包括神界？”

元未顯臉上劃過一絲痛苦，緩緩道：“包括神界。”

艾致楓如何能夠相信：“你修為通天，我承認，可你區區一個凡界修士，如何可能知道這宇宙乃至神界的奧秘。”

元未顯情緒突然有些失控道：“你以為我願意知道，我做夢都想不知道，你知道我最大的願望是什麽不？我很想死去，徹底的死去，可是我怎麽都做不到，我做不到，做不到啊啊啊啊……”

元未顯突然消失，衆人被元未顯前所未有的失态吓得噤若寒蟬，元天劍則緊皺眉頭，心裏不知道在想什麽。

過了很久，元未顯又是毫無征兆地出現在洞府，看上去情緒已經平複，他有些歉意地望向衆人，道：“這次探查讓我知道了很多很多事，卻是有些失态了。劍兒可兒還有景明不用擔心，我沒事，到是我多慮了，暮氣再生，也是好多年以後的事情，而且不管是靈氣仙氣還是神元氣，都是暮氣的死敵，暮氣想要成得氣候，也不是易事，比如你說見的那股暮氣，便是被仙氣給消磨了。”

元天劍早就發現，元未顯從一開始稱呼艾致楓都是你啊他啊這位啊，從未表現出對這位傳奇人物應有的尊重，這其實是與元未顯性格想沖突的。

他若有所思，疑惑地望着元未顯，元未顯輕輕點頭，示意稍等，他需要給其他人交待交待，看來關于這個話題不宜讓其他人知道。

元未顯回頭吩咐道：“可兒去弄些飯菜吧，景明你自己看着辦，書房在右側房間，想看就自己去拿，你要幫可兒也未嘗不可，我與劍兒有要事相商。”

說完也不待二人回複，裹住元天劍就往天上飛去。

這次元未顯帶着他飛了很遠，到了接引之地附近才停了下來，這麽快的遁速，元天劍竟然沒有任何不适，原本他重拾起來的工科男信念，在現實面前再次體無完膚。

他靜靜地望着接引之地如同世界末日般的電閃雷鳴，一點也不覺得意外，他早猜到這是天道在轟殺黑洞中逸散出來的仙氣，也不知前人要經歷多少次前赴後繼，才找到捕捉仙氣的辦法，以及沖入黑洞的路徑，那是他現在無法理解的一個高度，他也沒心情去問元未顯。

在接引之地斜下方，便是已經變得只有臉盆大小的物源星，他終于确認原來物源星果然真是被這個接引之地捕獲的行星，它真的就是是白天自己看到的那個太陽，那些雷光便是陽光。

想來也是，估計也只有接引之地的強大引力才能捕獲物源星這種體積的行星吧，同時被它捕獲的另外六個行星，書上記載，無一例外都是這種級別的大星，而且無一例外都是修真星，元天劍能理解這個道理，黑洞啊，這麽近，沒有靈氣，你如何能夠不被吞噬！

在物源星周圍，十六顆衛星正靜靜地圍着它運轉，和印象中的太陽系何其相似。元天劍眼神有些恍惚，他輕輕道：“我曾經夢想過遨游太空，沒想到實現起來如此輕易，和我以前見過的電視畫面果然一樣，好美……師父，你現在的手段不知道還能不能用瞬移來定義，這個星空好像都變成你家院子了，想來帶我回地球也沒什麽難度吧，我好想回去看看。”

元未顯道：“可以，地球離此地大約七萬光年，在我們所處星系的另一端。不過已經沒有必要了，我剛才探查過，地球上到處是破壞性的能量，僅有一些原始生命在慢慢形成，你曾經描述的那個美好星球早已面目全非。”

元天劍神經質地笑着，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想來也是，可笑的地球人，終于選擇了自爆。”說完便自顧自地吟唱：

怕他如絮，憐我飛花，匆忙忙舍這繁華，古冢才引盛世腔，孤庭正是少年狂，一梭擾世光，将撫黯然意，驟遭離岸惶，恰似那蚍蜉望樹欲迎霜，不過是信手仙神拈指白碌忙，太可笑！

夢裏曾語，魂中有契，念去去顧了客家，聖山始聞修行章，從院若個倩女傍，幾株相思楊，難彌銷魂計，可聞故土薔？好一場蝼蟻相殺不自量，卻未免無意天道睥睨終成殇，且入覺！

元未顯默然，四十萬年的文明，在物源星修者看來，實在不值一提，卻早早地把自己玩壞了，對于見識過太多宇宙興滅的他來說，其實也并不少見，只是那個星球對于元天劍來說，如他對物源星一樣，終是自己的出生之地，完全釋然，哪那麽容易。

元天劍抹掉眼淚，道：“師父，你是不是和我一樣，也是一個穿越者啊，如今終是覺醒了宿慧吧。”

元未顯點了點頭：“算是吧，如果一個宇宙的生滅算是一紀，算上今生，我穿越了整整三十六紀，師父牛不。”說完他自己卻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元天劍道：“變态男也是和你一樣的穿越者吧？”

元未顯道：“他叫墨衣，年齡比我小了三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