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監錄

第47章 艾致楓

元景明大驚，一個比艾青河年齡還大的隐靈妖獸居然沒挂掉，這比元天劍還逆天好不，可是剛才他聽到元天劍才十七歲的隐靈就咋呼，難道真如先前猜測，它不過是境界跌落？不過他卻也知道禮數，不敢随意插話。

元天劍卻見怪不怪，或者說早已料到，便毫不客氣地道：“艾青河是你晚輩？你這年紀還真是活到狗身上了，被一後輩給碾上了，瞬移百萬公裏，大乘末期水平吧？”

仙彘嘆道：“以前覺得大乘末期對我而言簡直就是恥辱，哪知道才脫出虛空，瞬移百萬公裏居然是自己最後一次享受大乘風光，而我居然不偏不倚地瞬移至此，這一切，也是你的手段吧？”說完便望着元未顯。

元未顯微微點頭，道：“微末手法，不值一提。”

仙彘不知道該怎麽表達自己的心情，你這是打擊我呢還是打擊我呢，要知道就算是它巅峰時期，也做不到這種精妙掌控。

元天劍卻是很不耐煩：“問你話呢，甭管你以前牛X叼炸天，現在不過是跟我一個水平的破隐靈，擺什麽架子。”

仙彘沒有理他，而是望着元未顯，元未顯道：“但說無妨。”

仙彘有些不确定：“他們知道了，合适嗎？”

元未顯道：“遲早的事，早知道早打算，也算好事。”

仙彘只好轉身面向三人，道：“好吧，你們得有準備，我怕吓着你們。”

衆人微微一笑，這仙彘太把自己當盤菜了。

仙彘心情有些複雜，它不知道自己無奈多些還是羞愧多些，不過提及自己名字，無論仙凡，想必還是驕傲居多吧，于是他道：“我姓艾，我叫艾致楓。”

三人想我知道你姓艾，妖獸什麽的化形不都要帶個種族特征的同音字，仨字都知道倆了，多稀罕哪。

艾致楓沒看到預料中的反應，很是失落，這些年難道風流人物太多，我已經排不上號了？他很不甘心地追問到：“你們難道就真沒聽說過我？”

三人臉上一僵，瞬間就想到一個人，卻不約而同地道：“不可能！”

艾致楓心想這才對嘛，突然發現自己糾結的問題好像不對吧，都這時候了我虛榮個毛啊！他有些苦澀地道：“我自己都覺得不可能，卻又不得不承認，我就是三千萬年前那個飛升至仙界的艾致楓。”

物源星修真史太長，傳奇人物實在是數不勝數，這樣一來，能被整個大陸修者記住的，至少得是元家始祖這一級的人物。

艾致楓雖然比不得獸神開創性的功績，但他卻是第一個完成化形的仙彘，更是當年的絕對第一人，可以說除了從不顯世的歷代元家持盟者，除了元未顯這個妖孽，他絕對是之前已知的修真史第一人。

這麽一個飛升了三千萬年的人物出現在凡界，還返祖成了仙彘，其不合理程度，堪比元天劍了。

元未顯道：“我也是在這場追逐中，尤其是你變身後才确認你的身份，一樣的覺得不可思議。不過你的降臨，也許只是一個開始。”

艾致楓道：“仙凡壁壘只能是單向通道，這早已成為共識。我曾經認為這個壁壘是在保護仙人，因為就算降臨，也絕無幸理，仙人之體根本無法騙過天道，否則那散逸出接引之地的仙氣也不會引發滾滾天雷。”

元天劍道：“但是你已經在這裏了，什麽都沒發生，等有空了你再慢慢想這些為什麽，能說重點不？”

艾致楓又懵了，要說到哪兒才是重點呢？老祖很告訴他你只管說就行，等他聽到想聽的就是重點了，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元天劍只好抓着自己目前最想知道的問：“說說你怎麽就降臨了吧。”

艾致楓道：“卻是我正好要說與你們知道的。我飛升之後，到了七重天，說來也算幸運，加上自身資質還過得去，不到三百萬年——哦，你們應該知道仙界一日凡界十天吧——我突破至太乙金仙巅峰，便開始着手收集渡劫用的材料，對了，棄仙劫可有聽過？”

元天劍道：“聽說過，仙人九大境界，人仙、地仙、天仙、金仙、自在仙、大羅金仙、太乙金仙、棄仙、無上金仙。你要渡棄仙劫，不就是天人五衰嘛，呆在仙界三百萬年你竟然還沒飛升神界，資質也是夠爛的，居然還沾沾自喜，難以理解。”

什麽叫無知者無畏，雞同鴨講？這就是了，三百萬年修至太乙金仙，無數仙界中，有幾人做到了！大多數仙人，在這個歲數能混到自在仙就是天驕人物了，真以為跟凡界一樣，突破那麽容易啊。

艾致楓估計跟他也扯不清楚，也明白仙界與凡界是有交流場所的，知道仙界體系也不奇怪，便道：“總之我收集材料時，卻是在一重天發現了一個峽谷中居然有一種我從未見過的氣體，這種氣體倒是稀薄得緊，也不逸散，卻是死氣沉沉，萬物不生，當時我甚至懷疑那個峽谷都是它給侵蝕出來的。”

“一般來說，萬物相生相克，似這種絕對死亡之地，應該孕育絕對生機之物。我便認為自己造化到了，自是興奮不已，不過我也知道輕重，自然不敢深入其中，便決定在其四處觀察守候，期待能有所斬獲。”

“我等了足足五萬年，發現這種死氣居然莫名其妙地慢慢消失了，當再三确認死氣一絲不留之後，我便深入其間探尋機緣。”

“哪知道這死氣之霸道，竟然連空間也能消融，我剛一入谷，便陷入虛空漩渦中，我歷經艱辛，奮力破局，終于在我法力即将耗盡前，破開了空間。可是待我脫出虛空漩渦的那一瞬間，就發現自己竟然又回到了物源星所在的凡界，我以前那個所謂不能降臨的判斷被現實給否定，外界什麽都沒變化，只有我原本一身的仙氣，有大半莫名其妙地轉化了成了靈氣，修為也變成了大乘末期。”

“以我太乙金仙巅峰的修為，盡管近六層仙氣化為靈氣，卻也當得住太乙金仙末期修為，原本以為這凡界對我來說不過是蝼蟻場所，當務之急卻是找到就近的接引之地，轉化靈氣，再度飛升回去。哪知道這坑爹的修為把我害慘了，我整整在接引之地呆了兩千年，卻是只轉化了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靈氣，幸虧我仙魂尚存，壽命到是不用擔心。不過這樣磨下去，我擔心會不會哪天來個仙魂的棄仙劫，我這狀态根本不可能渡得過去。”

“于是我便出了接引之地，想去尋找快速轉化靈氣的辦法。一出接引之地，根本不用費勁探查，我就見到了物源星上飄浮着一塊大陸。以前的物源星根本就沒這種地方，如此龐大的規模，這可是連無上金仙巅峰都要耗盡心血才能辦到的事啊，凡界是怎麽做到的？”

“這自然引起了我的興趣，哪知我竟然看不透這個大陸結界的奧妙，于是便試着攻擊了結界，卻是把我震得夠嗆，幾乎當場殒命，只好狼狽退走。”

“我自然不會輕易罷手，待養好了傷，又去試探這個結界，如此循環，不知不覺就在凡界折騰了近四十萬年。”

元天劍突然道：“合着元家所謂的天怒，該不是你整出來的吧，你是不是每隔千年就去轟結界一次，然後慢慢抵抗力增加了，自己恢複也越來越快了，去的間隔也縮短了，到現在只需隔個幾年就去砸一次？”

艾致楓不大确定：“應該差不多是這麽個規律吧吧，反正我養好了傷就會去試着破解結界一次，最後竟入了魔障，四十萬年什麽都沒做，就跟這結界耗上了。”

元天劍心想，還尼瑪太乙金仙，跟個破陣都能較勁這麽久，是不是仙人們生命太過悠久，習慣性地都這麽打發時間玩的？

其實歸根到底，一來艾致楓本就是個陣法迷，還有就是他那高高在上的心态影響了他的判斷，只修煉了三百萬年的太乙金仙哪，自然是傲氣沖天，自信滿滿的，居然奈何不了凡界的一個破陣，換了誰都難以接受。

艾致楓接着道：“最近一次試探是在三年前，這次我摸索到了一些規律，便沒有盡全力去破陣，因此也只受了點小傷，高興之餘，便想起自己來了幾十萬年，竟然沒回艾家去看看。”

“待我散出神念感知，幾乎恨不得抽死自己，我發現子雀島上竟然有個與大陸結界一模一樣的陣法，規模卻小得不值一提，就一包子鋪範圍！我要一回來就返回艾家，怎麽會白白在這麽大的陣法之中虛度四十萬年？也怪自己修道修出了問題，我記得我不是這樣為了求道不顧一切的心性，歲月長河卻在不知不覺中磨滅了自己不少人性，一飲一啄，果然是報應。”

元天劍幾人卻是慶幸不已，虧得這一根筋沒發現包子鋪，以他參悟包子鋪陣法的速度，要不了多少年便會掌握結界奧秘，然後回過頭去再對付元聖大陸，怕是在好多年前就把它給砸回地面了吧。

元未顯卻不以為然。不說他參悟包子鋪的陣法本就有幾十萬年的心得積累，才顯得進度較快，就算他先破了包子鋪又如何，以他區區一個落魄仙人，若不是開始沒看破他的真身不易生擒，自己半只手都能抽得連他親娘都認不出來。再說了，就算元家祖宗實力上與艾致楓有差距，然而有權杖在手，也不是多了不得的事。不過他的身法确實精妙，這麽多年，自己因為元家幾十萬年的慣性思維，竟然沒有意識到是有人在折騰元家結界。

接下來，艾致楓就把從艾青河那裏開始發生的事說了一遍。聽得元景明和尚可二人望着元未顯兩眼直冒星星，元天劍很想唱下反調打擊下老祖，卻莫名地提不起興趣。

待得艾致楓講完，尚可便好奇到問道：“不是說妖獸化形等同生命進化，已是完全不同的生命形态了，你怎麽弄成這樣的，師父這麽厲害，還會返祖大法，這要打到人身上，會返成什麽。”

元天劍想，多半是整成個受精卵吧，嘴裏卻道：“他要有這能耐，我也不會是十七歲的隐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