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監錄

第17章 蒲團之謎

元天劍感慨道：“想來關于仙界的種種傳說，便是基于這些接引之地了。仙界與神界之間，怕是也有類似地方存在，由那些仙人轉述，凡界才有了關于神界的種種傳說。”

老祖道：“正是如此，傳說真正的永生，必須到達神界方可實現。這星河終究是有坍塌之虞，盡管星河之間有通道溝通，仙人可在星河坍塌前夕逃離所在星河。然而，不知為何，浩瀚星空無數仙界之間的跨越好像并非沒有限制。如我們所處這片星空，最多能與三十二個仙界溝通，這三十三個仙界，構成星河大系，又稱仙界三十三天，自成一體，無法逾越。當其中一個星河天開始坍塌，其他星河天必受其害，最多十億年，便全部歸墟，這是無數先輩觀察星河運轉總結出來的經驗。你看這浩瀚宇宙，不知道多少星河大系正在走向滅亡，也不知道多少星河大系正在悄悄誕生。就我們所處的星河大系，名為墨極仙界，依先輩推算，壽命三百五十億年，目前年齡約在一百八十億年左右，正處壯年，卻終歸逃不過毀滅下場。”

這理論不新鮮，不過修者對于星河壽命的推衍顯然比地球上的更靠譜，人家可是實打實地觀察得來的結果，正是因為星河有壽命，所以才促使仙人們去發現了神界，追求真正的永生。

不過在元天劍看來，這幫仙人有夠貪婪：“還能活上一百多億年都不滿足，這些仙人都是什麽怪物？非要去争那永生，結果在争鬥當中連一億歲都不能度過的怕是占了絕大多數吧，值得麽？還有啊，別說我烏鴉嘴，凡界有限，仙界也有限，憑什麽神界就是無限的，說不定神界也會最終崩滅。這世界再不合理，也不可能出現永動機，維持神界的能量終有衰竭之日！成往壞空，我就不信那什麽神界就這麽輕易的掙脫掉。只不過時間太久，一千億年？一萬億年？也許在變态男眼裏，你們這幫蝼蟻所謂的永生簡直就是笑話”

老祖嘆道：“以我區區五千壽的年紀，确實也理解不了這些仙人們的想法。不過向道之心這個理由，也足夠讓我投身這破向神界的奮鬥之中，也許不單是永生的想法，好奇心也不失為人生原動力之一。”

元天劍知道高度決定了一個人的眼光，他覺得不可思議，多半還是因為他的高度不夠，只有自身到達那個境界，才能體味這幫人舍生忘死的真正理由。對他而言，就算加上各種穿越各種沉睡，滿打滿算不過四十萬年，也許仙人一次閉關都不止這點時間吧？

元天劍伸出大拇指道：“我很欣賞你的這種态度，難怪你這麽多年沒法飛升一點也不急。不過很顯然，我就沒那麽高尚了，完完全全就是因為怕再次穿越才要想辦法突破修煉的。”

老祖苦笑道：“那是不得已才這麽想來安慰自己好不，我不是無法飛升，而是極難飛升，不過這其實完全是自作自受，怨不得人。”

元天劍毫不見外地拍拍老祖的肩膀，假意安慰道：“能知道自己出問題的原因總是好的，說明總還有辦法能解決，比我好多了。”

老祖道：“辦法是有，恐怕這輩子也沒法完成了。”

元天劍猜道：“壽元不夠？”

老祖點點頭：“一千年肯定是不夠了。前面我不是說過始祖大乘巅峰就堪比人仙巅峰了麽？受此啓發，元家歷代持誓盟者，均在地窖那裏積攢靈氣，早早進入大乘巅峰，直至身體無法再容納靈氣後才進入接引之地進行仙靈轉化……”

元天劍伸手止住老祖：“慢，你這說話有待商榷，合體期靈氣就達到極限了，你們是如何做到繼續增加靈氣的，而且大乘期既然是勾引仙氣入體，你們卻還在能繼續裝靈氣，仙氣勾引起來本來就慢，你這麽弄法，應當是很難突破大乘巅峰才對，你和你的那些個先輩們，如何做到突破的？”

老祖道：“蒲團啊！在地窖內修煉，不僅還能吸納靈氣，靈氣入體的同時，仙氣也會從中間那個蒲團逸散進來，極短時間內就會使自身仙氣超過靈氣，達到大乘巅峰。可是蒲團神奇之處就在這裏，你依然可以繼續修煉，靈氣仍然會不斷融進自身，而仙氣也永遠只剛剛好多那麽一絲，直至你的身體再也無法容納靈氣，就只能進入接引之地進行仙靈轉化了。”

元天劍恍然道：“懂了，以前你家祖宗些早早就把自己的靈氣裝滿了，而你卻一直都裝不滿，是吧？結果就是哪怕你進入接引之地，由于靈氣實在是太多，多到你這兩千年根本就沒法轉化完，現在就是等死了對吧？”

老祖嘆道：“是啊，我的資質本來不算優秀，根本就沒想到竟然足足兩千年都沒法填滿自身。說起來很是奇怪，我自認為自己并非貪心之人，自控力也算将就，卻硬是沒有提前意識到不能再繼續修煉下去，甚至蒲團消失後，冥冥中竟有種緊迫感，告知自己必須繼續裝靈氣，否則會有極度危險的事情發生。可是以我進入接引之地的情況來判斷，我的靈氣實在是太盛，以現在這種環境和條件，兩千年根本無法做到轉化完全。”

元天劍哼了一聲：“很明顯，你被變态男陰了，他要讓你醉心修煉，估計你還沒法抵抗。”

老祖道：“卻是不敢妄議前輩，他老人家也沒必要整我這個蝼蟻。”

元天劍不以為然地道：“都說他是變态了，你難道沒看他怎麽整我的？這種人你如何以常理論之……我也是無聊，這輩子都跟這人在較勁，還有我自己的人生了沒，咱不再提他了行不！”

說完這話，兩人都陷入沉默，身處元聖大陸的他們，又如何能做到回避他！

終于還是元天劍先開了口：“大爺，我有個想法，你看看我說得有道理沒。”

老祖點了點頭，心想你才是真大爺，就算沒道理我又能拿你怎樣，說吧，我保證會點頭稱妙的。

元天劍便道：“所謂大乘期六千壽命，是針對一般人而言，我想這些人并沒有你們這些持盟者的條件，就算是進入大乘巅峰還能不斷裝靈氣。”

老祖點頭稱是：“一般修者，接引仙氣及其困難，絕大部分皆在進入大乘巅峰前便耗盡了壽命，而僥幸進入大乘巅峰的，也是壽元所剩無幾，雖然随着仙氣的增多，壽元有所增加，奈何接引之地并不完全具備仙界條件，壽元上限極難超過六千，因此必須在壽命耗盡前抓緊時間進行轉化，多數都是修個大概，只求保全肉身和神魂雛形。事實上，一般修者飛升後，體內會排出各種污垢，身體甚至經歷一段萎縮期，就是因為尚未完全轉化的部分肉身無法适應仙界環境發生了死亡。至于神魂則更是不堪，想不沉睡都難，以至于靈魂完全沒了魂力保護。絕大部分初入仙界者都有一個衰弱期，連飛升前的實力都不如。幸好仙界在對待飛升者這塊還算厚道，有專門的飛升池供人修補恢複，真正危險期還是在大乘巅峰被聖地接引那個時段。”

元天劍問道：“我管那些仙人去死，我只是想知道，這種大乘巅峰所謂的六千壽元也應該是個概數，不可能每個人都一樣，對不？”

老祖點了點頭，順着元天劍的思路道：“畢竟天賦、功法有別，基本上每個人都有差異，不過能修煉到飛升的，差異也不大的……你是覺得，我們這些持盟者壽元不止六千？”

元天劍道：“你都說過了，合體強者其實已經到了凡間壽命的極限，渡劫時甚至因對抗天道，自身無可避免受損，壽命反而從合體的三千歲降至不到兩千四百歲，處于渡劫期的人必須迅速找到大乘之路，才有可能找到增壽之途。”

老祖顯得有些激動，接道：“靈氣促進生命進化，到了極限，需引入仙氣繼續進化，于是，仙氣接入，壽元驟增！仙氣的多少，意味着壽元的長短，而仙氣多少卻是由靈氣來決定，我們這些持盟者，明顯因為靈氣的數量龐大，導致我們身上的仙氣也劇增！”

元天劍道：“對，你看你都學會搶答了！如果這次不再出現反智現象，推理的結果就是你的壽命根本不止六千歲！你家歷代持盟者肯定也是，只不過他們早早飛升，沒法給你演示壽命極限。”

老祖連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這次不會錯！這一切都是拜前輩的蒲團所賜！那三個蒲團，之所以我等只能靠近一個，就是因為只有一個才提供靈氣，中間那個則提供仙氣，而左邊那個，極可能……”

元天劍和老祖相互對視了一眼，倒吸了一口冷氣，這變态男到底要把不可思議演繹到何種程度才肯幹休！

他倆不敢繼續深思下去，那種源自于靈魂深處的恐懼和崇拜無可抑制地溢出內心，毫無掩飾地表現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