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監錄

第16章 妖魔精怪

老祖有些無奈，其他到沒什麽，就是要端出自己給尚家撐腰這事，确實有些過了。只聽他道：“劍兒你是知道的，物源星九大勢力，我元家情況特殊，不參與勢力争奪外，若是這麽輕易地站在了尚家那邊，這天下對我怕是怨念頗多。”

元景明道：“這到不用擔心，誰說你這就是站了邊了？我聽小明說過，千年前，你不單瞬滅入侵物源星的修者，還逼死了引渡這幫外來修者的主謀，尚家第一人尚維明，誰不知道這尚維明是為了保全尚家主動出來擋刀的？現在你這樣做，外人只會認為你只是表明從此不再追究當年之事而已，腦洞大的，會認為你不過借此敲打尚家，別又動歪心思。”

老祖只好認輸，不再在這方面糾結：“你這生物學倒是沒必要給她，關于遺傳這塊，物源星所知早已超出地球太多。高階修者內視，幾乎能分解自身到微粒地步，若是對自身無法進行足夠的了解，就不能引導靈氣對肉身乃至神魂進行改造，提升境界，增加壽元。”

元天劍若有所思：“我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每個境界提升，就是一次進化，人體基因會發生突變，靈氣就是基因突變的介質。”

老祖道：“可以這麽認為。不僅是人類如此，世間萬物，均可修煉，前提是，他們必須首先化形，具備智慧後，方可利用靈氣突破境界，提升修為，修為提升了才能延長壽命。你以前說的那些妖魔精怪，這裏不是沒有，但它們都有一個共同特點，哪怕因為有靈氣滋潤，法力滔天，若不化形，就絕對不會具備多高的智慧，甚至力量越大，智慧反而會越低。因為沒有改造自己的基因，自然也無法超過天道賦予這個種族自然壽命的極限。”

元天劍習慣性地翻了翻白眼：“石頭成精有吧？你說說看它的壽命極限是多少？”

老祖被噎得夠嗆。吃力道：“石頭就算成精，若無法化形，就那點智慧，不是被大能轟成渣渣就是被人給圈養了。再說了，石頭有那麽容易成精的？”

元天劍沒有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因為他突然想起剛才老祖話語中的細微差別：“我記得我給你說的是妖魔鬼怪，不是精怪。”

老祖嘆道：“我其實多希望是妖魔鬼怪，而不是妖魔精怪。你想啊，如你所述，人死為鬼，鬼死為聻，是不是可視為另一種延壽手段？至少永生之路是多開啓了一個途徑的。可是事實上不是，就算如我這種凡界巅峰修者，靈魂也不可能在肉身毀滅後長時間存在。若靈魂想繼續生存，必須迅速找到新的載體，就是所謂的奪舍。奪舍後，靈魂與肉體的不協調，将會對靈魂和肉體造成雙方面的致命傷害，就算能勉強活下來，最終成就也不超過元嬰，神魂再無出竅可能，根本不可能進行二次奪舍。”

元天劍道：“也就是說，死亡，不僅根本無法避免，而且是真正意義上的灰飛煙滅，鬼魂無非是生者恐懼死亡的一種精神寄托，或者說，鬼魂就算能存在，也不過是剎那芳華，瞬間即逝，至少不能用存活來形容。修者若想繼續生存，就必須飛升，突破到仙界，完成再一次的進化。而大乘期巅峰，已經是凡界所能提供的進化的極致了。”

老祖道：“是的，至少凡界生靈沒有例外，所謂輪回，只是願望。不過你不一樣，因為你是重生，不是奪舍。”

元天劍若有所思，好像抓住了什麽，卻又觸摸不到，總是無法梳理出來，慢慢的，便顯得有些焦躁。

老祖不明白他情緒為何突然有了起伏，于是試探着道：“其實在仙界，神魂也不過比凡界多存在一段時間而已，奪舍的境遇，其實和凡界差不多，據說神界也差不多。這就是我不能理解你為什麽能存在的原因，想來也只有前輩那種人物才能做到這樣吧……對了，凡界有靈氣，仙界有仙氣，聽仙人們說，神界則有神元氣，皆是不同界面生靈修煉必須之物。”

元天劍道：“你怎麽知道，仙神若可以随便下凡，那你還高手個毛啊。”

老祖道：“我所歷經的所有生命星球，以及所有界面的歷史均未有仙神下凡的記載，仙人們也曾親口承認，沒有任何高級位面的人物能破開界面壁壘，到達下界。前輩則完全是個例外，我猜測他在神界怕也是至高存在，甚至可能已經突破神界限制，達到一種世人無法理解的高度，不然根本無法解釋他能随意進入凡界這件事。”

元天劍很不滿：“未必，我怎麽聽他那口氣，好像也不過是凡界……好吧，他沒明說，但是我管那變态男去死，別動不動就粉他好不！既然仙神無法下凡，你卻能聽到仙人們親口述說，咋回事？”

老祖道：“這事雖是隐秘，在大乘巅峰修者裏卻是心照不宣的。劍兒，我先問你，何為仙界？”

元天劍有些不耐煩：“異次元呗，平行空間？高級空間？總之能進一步長生，為保持高大上屬性絕對不讓凡人看見就對了。”

老祖突然用靈氣裹着元天劍就往外遁去，口裏卻道：“可兒，你要是餓了自己先果下腹，為師與你師兄尚有要事。”

卻是尚可早就回來，飯菜也已早已準備好。

老祖的特權最近有失控之勢，動用次數估計超過以前總和。只見他輕易破開元聖大陸結界，一直飛到雲層之外，眼前已毫無遮掩，漫天星空，璀璨奪目。元天劍輕易看出他所處的星空與地球所見區別太大，至少北鬥七星不見了。

老祖指着一團星雲問他：“地球可是能看到此種天象？”

元天劍沒好氣的道：“多稀罕哪，不就是銀河系嘛，最多叫法不同，你怎麽看的書，只要達到物源星第三宇宙速度，就可以脫離恒星系進入其中了。”

老祖道：“理論上是的，可是你有想過沒，如果我一直往星系的中點飛，會出現什麽情況？”

元天劍道：“飛不死你，你這輩子是沒希望飛到終點了，越靠近星河，我估計就算你有靈氣加持，活下來的希望也幾乎沒有，哪怕你能飛到終點，那裏是個超級黑洞好不，你将會渣都不剩……”

望着那個銀盤中央，正揶揄老祖的元天劍突然手指老祖，瞠目結舌，半天才道：“你不會告訴我，仙界就是星河中央那個大黑洞吧!所謂飛升，就是蟲洞之類的，把你給拉進去，免去這數萬光年的飛行之苦？”

老祖笑道：“你說的沒錯，仙界就在星河中央，就是那個大黑洞！不過飛升接引我等的不是蟲洞，而是你說的小型黑洞。小型黑洞又稱接引之地。接引之地可以看作進入仙界的适應之地，它們同時具有仙氣和靈氣，是仙靈轉化的最佳場所。”

元天劍問道：“這個接引之地是如何産生的？”

老祖道：“無人知曉，包括神人，也解釋不了接引之地誕生的秘密，但是我敢肯定它不是天道自然形成的。修者修行，多半與天道是背道而馳的，因而天道沒這麽好心專門建立一個緩沖地帶來讓修者更進一步。”

元天劍認為自己還沒牛逼到一下搞清修者億萬年都沒弄明白的奧秘，便道：“好吧，我們還是繼續談談你認識仙人這件事。”

老祖道：“這需從大乘修者的由來說起。修者合體巅峰，便是凡界靈氣所能提供壽元的極限了。必須找到增加壽元的途徑，這個途徑就是發現接引之地，接引仙氣入體。可是仙氣本非此界之物，若接引仙氣入身，必然遭受天道排斥，此時天雷降臨，便是渡劫了。渡劫之時，就算你不被天雷毀滅，你初初接引入體的仙氣也必會被擊散。渡劫成功後，便真正進入了渡劫期。在渡劫期，你不僅要迅速彌合自身傷勢，同時還需要尋找如何騙過天道、在下次接引時不會再引劫加身的辦法。書載無數先輩前赴後繼，艱苦探索，終于找到了将仙氣接入而不再遭劫的辦法，才出現凡界最高境界，大乘期。”

老祖神情肅穆。任何修者，對于這些開拓者，無不發自內心地充滿緬懷和敬重，他接着道：“大乘期初期到巅峰的過程，就是慢慢将自身的靈氣轉化為仙氣的過程，巅峰以前，只能游走于接引之地附近，捕捉從接引之地逸散出來的仙氣，由于仙氣數量極少，因此仙靈轉化過程極為緩慢。當體內仙氣開始超過靈氣，就達到了大乘期巅峰，便可勉強适應接引之地的環境，進入其間修行了。進入接引之地後，肉身及神魂仙靈轉化的速度将大幅提升。當轉化完全後，就會通過飛升通道，直達星河中心，那裏，就是仙界……別問我通道如何出現，又怎麽判斷修者是否完全轉化了仙靈之氣，我不知道！總之當你完全轉化的那一刻，就會自然感知通道的去處，然後趕赴該處，利用仙力推開仙門。”

元天劍又一次陷入了暴走狀态：“我還是不能接受，星河中心的黑洞居然就是仙界，四處散布的小黑洞居然是接引之地！媽的黑洞啊，吞噬萬物啊，光都不放過啊，竟然能生存，就算能生存，裏面烏漆嘛黑的，你覺得這種暗無天日的生活有意思嗎，啊！！！”

老祖道：“仙界非你所想，其實裏面精彩，勝凡界萬倍。你所謂的黑洞吞噬萬物，也并不準确，凡是有靈氣存在之地，仙界均無法吞噬”

說完老祖便指着物源星遠處那炫目的太陽，續道：“比如物源星外那個光線彙集扭曲之處。也就是我們物源星的太陽，更是大乘巅峰修者接引聖地，離我們這麽近，卻從未吞噬本恒星系任何事物。”

元天劍很想說黑洞不是連光都吞噬麽，怎麽就成了太陽了！轉念一想，卻很是頹然的沉默了。以地球的科學理論，連黑洞的發現都沒幾年，談何對黑洞了解了。地球對黑洞的解釋，只是基于當前物理環境的推導，渺小人類，區區幾千年的科學認知，如何能觸碰到宇宙奧秘的萬一？

老祖說到這裏，卻是有些黯然：“兩千年多前，我初次進入接引聖地，便遇到不少從仙界來此中轉或避難的仙人。這些仙人，視我等凡人如蝼蟻，相互間争奪和凡間并無二致，他們原本已能與星河同壽，卻極少有善終者，都在爾虞我詐中相互消耗，甚是無趣。凡界修者身處其間，生死完全在他們一念之間，往往下場卻是極慘。”

元天劍道：“可是你們這些半仙卻是必須要進入才能在壽元将至前迅速完成仙靈轉化，那你們是如何在其中活了下來的？”

老祖道：“散修之類，雖異常艱辛，卻不是沒有毫無存活的機會，大道雖無情，還總有那麽一線生機。比如我元家始祖，受前輩恩惠，初入接引之地，修為已能與人仙巅峰相抗，雖然人仙修為對于仙人而言不過如凡界的煉氣修者，卻也是免去了不少必死之劫。加上始祖運氣也算不錯，僥幸成仙。後來始祖在仙界打拼，三十萬年後，終于在仙界有了立足之地，遂在接引之地建立了元家接引道場，澤被後世，我元家飛升才顯得從容起來。”

元未顯說得輕松，不過元天劍知道，一聲“僥幸成仙”，道盡無數辛酸。長生艱難，不外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