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精神病
精神病
許城注意到了洛譚的腳步一滞, 頗有心理預期地也停下了腳步。
【咦，有輛車要失控了，啊，它這一失控, 會把周圍所有的車都撞個遍的！還會引發連環追尾！】
什麽？
許城擡起頭, 驚疑不定地看向天空中行駛的懸浮車。
雖然天空中車輛沒有以往多, 但車速都不低，更重要的是，如果真讓某輛車和其他車碰撞，甚至可能會有墜落下去的危險。
在今天, 自動駕駛技術已經完全成熟, 很少有人會選擇親自駕駛車輛。
那麽，車輛失控，是因為城市的信號發射塔出了問題嗎？
他和洛譚說了一聲，就悄悄走到一旁, 給城市交通管理部門打了個電話，要求排查一下信號塔是否運行良好。對方很快就進行了排查，回複是一切正常。
許城輕輕地皺起了眉, 在他的視線中, 蔚藍的天空中風平浪靜，似乎沒有絲毫異樣。
同一時間。
天空中, 其中一輛懸浮車中, 一位胖子車主在小憩中醒來，他脾氣很大, “啪”地一下切斷了正在播放的曲調柔和的純音樂, 然後抱怨道：“這麽吵？誰在說話？”
在他身後一輛車的戴眼鏡的車主也揉揉耳朵：“是我最近天天失眠，睡眠時間不足了嗎？怎麽都出現幻覺了？”
下一秒, 他們同時聽見了一句：
【我終于看到車牌號了！首A·DUO01，這是哪輛車啊？】
許城眯起眼，但饒是他視力左右眼5.0，也絕無可能隔着這麽遙遠的距離看見茫茫天空中的某輛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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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了想，再次避開洛譚，給交警部門回了個電話，讓他們注意到這輛車。
等他回來後，洛譚暗示道：“是不是天上的交通出了什麽問題？”
她想要劇透的心情已經呼之欲出了！
但不能将預知說出口，可真是難頂啊！
許城将忍俊不禁的表情收起來，故作嚴肅道：“對，剛才交管部門給我打電話，似乎是有輛車出了什麽問題，讓我留意一點。”
洛譚悄悄地松了一口氣，在心裏感慨：
【這個時代的科技發展就是牛啊，完全不需要外力協助，怪不得那麽多次就能自己解決天災呢！】
許城則愧疚地摸了摸鼻子。
他向來不會撒謊，要不是怕一語道破會導致洛譚的神力消失，他真的想要将一切向她和盤托出，隐瞞真相的重任為什麽要壓在他一個人單薄的肩膀上！
另一頭，天空中的胖子車主也聽見了那串車牌號。
他不屑地想，什麽玩意，交警維護交通秩序都用上公共廣播手段了？
但是很奇怪，那道聲音如此清晰地出現在他的耳畔，就像是有人在對着他的耳朵說話一樣，一點回音和雜音都沒有。
也不像廣播啊，他咂摸着。
另外，那串車牌號，怎麽聽起來很熟悉的樣子？是錯覺嗎？
他的這輛車是新換的，車牌號也是新上的，他還沒太記得住車牌號的字母和數字，所以他特意翻出之前的辦理車牌成功的提示短信，看了半天，才放下心來，被公共廣播廣而告之的并非他的新車。
下一秒，他那還沒徹底松開的一口氣再度提了上來！
當他的目光穿透車輛的前擋風玻璃往前看去的時候，他驟然發現，那輛似乎會出問題的車就在自己的前方！
他揉了幾下眼，才确定自己的眼睛沒出問題。
如果它會失控，還會引發連環追尾...
那首當其沖受到撞擊的不就是自己這輛車嗎？
不要啊？這可是新車啊！
他咬了咬牙，暫時關閉了自動駕駛的程序，打算動用自己多年不練的技術超個車！離那輛車越遠越好！
...
戴眼鏡的車主也聽見了那串車牌號，但他的心态很穩定，因為他沒有看見那輛問題車，所以他認為它一定離他很遠。
畢竟，道路千萬條，行駛車輛千千萬，哪有人會那麽倒黴，恰巧遇到唯一的一輛問題車呢？
再說，在如今自動駕駛技術的有力保障下，就算車輛真的失控，也會瞬間被強制關閉發動機，所以最多做到被迫停車後引發後車追尾，至于撞上別的車，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他一路哼着歌，一邊舒舒服服地欣賞沿途的風景，直到，位于他前面的一輛車進行了超車。
眼睛男：？？？
他瞬間瞪大了眼，在今天，超車是一件很少見的事情，畢竟當所有人都使用自動駕駛的時候，那麽所有車輛都會自動調整好車速和車距，通常根本不存在超車和追尾的問題。
這人竟然超車，是他的駕駛系統更加先進？
還是他手動接管了駕駛？
正當他浮想聯翩的時候，他看見了随着前車超車，暴露出來的一塊在陽光下閃亮的車牌。
？？？
不是吧？
道路千萬條，他真的就這麽倒黴？
眼鏡男深吸了一口氣，悲憤地也關上了自動駕駛系統，然後選擇再度超車。
...
不知不覺間，天空中的車輛布陣發生了明顯的變化。
漸漸地，有一輛車的後方變得空無一車，不單單是後方，就連前方的車，都以超速違章為代價與它漸行漸遠。
那一輛車孤零零地行駛在那裏，瞬間被交管部門的監控捕捉到了。
交管部門內，負責信號監控的技術工作人員疑惑道：“不知道為什麽，在這條道路上，好多車輛都先後關閉了自動駕駛功能，但從監控上來看，好像路況上也沒出什麽問題。”
他的同事剛剛看了監控一眼，就激動地跳起來：“這不就是那輛據說要失控的車嗎？剛才我們還沒排查出來，這些車主也是真的神奇，竟然不約而同地都離它遠遠的！快點派人把它攔下來！”
真是天佑他們！如果這輛車依舊和其他車攪在一起，其實是不好單車攔截的，極易引發附近其他的車輛陷入混亂，現在它就一輛孤孤零零的車，此時不攔，更待何時！
交管部門的出警速度很快，在天空中出現了一輛紅□□閃爍的懸浮警車，逐漸接近了目标車輛。
交警從警車的窗子裏伸長脖子舉着大喇叭喊道：“首A·DUO01請停車！首A·DUO01請停車！”
胖子車主一聽，心裏舒服了，這才是廣播或者喇叭的聲音嘛，回音雜音一應俱全。等等，那剛才那道聲音究竟是什麽？
眼鏡車主則好奇地伸長了脖子往後看，畢竟他已經重新打開了自動駕駛系統，因此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的安危，此時還是看熱鬧為上。
然而，那輛車雖然沒開得多快，但也沒有停下。
交管部門的警察皺皺眉，以為那人不願意停車，決定冒險将車開到它的前方，直接截停。
交警部門開着車慢慢接近了目标車輛。
此時，附近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到了這片天空上。
就在此刻——
洛譚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交警都過來了，應該不會出什麽事情了吧？可是，為什麽預知的結果還是沒變呢？】
這句話炸響在交警的耳側，于是，當警車經過目标車輛的時候，他遲疑了一瞬間。
而就是這一遲疑，救了他的命！
因為就在下一秒，那輛原本不争不搶、從外表看起來毫無異樣的車猛然加速，短短幾秒內，就達到了極其恐怖的最高速度！
交警看着目标車輛迅速遠去的尾巴，睜大了眼。
而前方那群以為自己已經逃離生天的看熱鬧的車主們同時看見——
一個像是炸彈一樣快的東西飛快朝着他們的方向飛來，在天空中簡直化作了一道殘影！
不是吧？真的來了？
生死關頭，所有人都沒有一絲遲疑。
此起彼伏的命令聲音響起：“關閉自動駕駛！”“關閉自動駕駛！”“将速度提到最高！”
于是，在天空中就出現了一場空中大逃殺！
前面數輛車瘋狂加速，後面一輛車橫沖直撞，再後面數輛警車一邊奮起直追，一邊用喇叭高喊着：“停下！”
如果是在地面的道路上，如果真的有車輛失控，也會因為撞到各種障礙設施而失速，從而慢慢停下來。但在遼闊的空中，雖然也劃定了數條車道，但實際上，失控的車輛是有可能撞進其他車道的！
“砰砰砰！”
就在失控車輛即将撞向距離它最近的一輛車的時候，一陣槍聲傳來，它的幾個關鍵部件都被齊齊打爆了！
橫沖直撞的車輛終于慢慢停下，然後被一架事先準備好的巨大吊車吊了下來，在場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交警開車上前察看了前面的車輛，發現由于車主們的操作失誤以及慌亂的心态，部分車輛出現了剮蹭，但好在沒有人員傷亡。
接下來，他深吸了一口氣，舉着手.槍，接近了目标車輛的車窗，然後一把拽開了車門，和身後幾個人一起，直接把裏面的人拽了出來押在地上！
那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長着一張大衆臉，從外表看并沒有什麽獨特之處，一看見警察的槍就畏畏縮縮的。
交警：“你為什麽要關閉自動駕駛系統而且超速駕駛？”
經過簡單的檢查，他們發現這輛車并沒有出現功能性問題，也就是說，真正造成問題的，是這個駕駛員。
年輕人瞪大了眼：“我沒有啊，我...我就是好好開車啊。”
交警：“你還要狡辯？”他對着身旁的輔警說：“查查他有沒有酒駕。”
輔警很快就得到了檢測結果，這個年輕人并沒有飲酒。
而從他的表情來看，他與疲勞駕駛顯然搭不上關系。
因為，他的面目表情實在是太豐富了，豐富得簡直有幾分詭異。
就在他被查酒駕的短短幾分鐘裏，他時而手部顫抖，時而眉毛橫飛，時而咬牙切齒，時而悲傷落淚：“我不知道啊，警官，我真的不知道啊，我為什麽要加速啊，我為什麽要開手動駕駛啊，我當年拿到駕照就再也沒開過啊...”
但他很快又會變成一個沉着冷靜的正常人，能與警方對答如流：“警察叔叔，您也查過我的證件和信息了對吧，都是沒問題的，我剛才就是想試試，想着今天車也不多，所以想過個車瘾，就關閉了自動駕駛系統，我哪裏想到自己能一不小心把油門踩到了底，這輛車還是今年的限量版跑車，速度根本剎不住啊。”
然後又是他豐富表情的輪回，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很難讓人相信這麽多豐富的表情和情緒能同時出現在同一個人臉上。
交警不由地想：這就是傳說中的一分喜悅三分悲傷四分緊張畏懼的扇形圖表情嗎？
他嚴重懷疑這個人有精神問題！
不管三七二十一，他決定先押走他，這件事還需要進一步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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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許城被一陣手機鈴聲吵醒，他拿起手機一看，發現是交警局的公共通訊號碼，他今天撥打過，所以印象深刻。
“喂？怎麽回事？”
“是許督察嗎？您還記得今天差點引起連環車禍的那個嫌疑人嗎？”
“記得，怎麽了？”許城一骨碌坐起身。
交警在電話裏的聲音有些發緊：“他跑了！”
“而且...”
從電話那頭，許城可以清晰地聽見對方咽唾沫的聲音：
“他跑的時候，有一段監控錄像，您得過來親自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