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澳城44
澳城44
次日是禮拜天, 金翼一大早發現蘇哲堯的夜不歸宿，原以為他是被雨攔在了徐岑安那裏。
他傍晚的飛機回滬城，去給周良旭當伴郎, 這事兒已經提前和蘇哲堯通過氣, 順便去一趟杜阿姨的兒子家裏拜訪, 以蘇哲堯的名義幫其孫子安排幼兒園的面試。
杜阿姨只有一個兒子，學歷不錯, 目前在滬城某國企工作, 年薪20幾，要養活一家三口實在困難, 所以遲遲未在滬城買房, 一直租住在公司附近的老小區裏。
令人苦惱的是, 杜阿姨這個兒子比較死板，工作上一直兢兢業業情商卻很是一般, 平白升職加薪恐難以服衆，且國企內部盤根錯節，打通關系較為複雜, 實在不如從她嘴疼愛的孫子身上下手。
幼兒園入園要到九月, 通常提前一兩年就接受幼兒報名，杜阿姨的兒媳從前在培訓班裏當做補習老師, 本就對教育上心，擇偶時才選擇了一窮二白的外地小子，也是看重他學歷高素質佳, 因為從長遠角度來看這些更加可靠。
如果能上區裏的雙語國際幼兒園，讓孩子贏在起跑線, 沒有家長舍得拒絕這番好意。
本來這事兒蘇哲堯托滬城的朋友去辦也不是不行，但莊裕此時人在美國, 路易林失個戀又半死不活，其他人做事情又不妥帖，蘇哲堯思來想去還是得讓金翼回去一趟。
好在如今已經找到金願，知道她一切都好，金翼心裏一塊大石頭也算落了地，比蘇哲堯這頭剛開了葷的狼要走得開。
金翼買的是雙人的機票，正好帶從未去過滬城的艾琳感受下魔都的繁華，順便躲一躲她那位不體面的前男友。
一切都是計劃之中的事，唯獨周良旭這個婚結的突然。
金翼給蘇哲堯來電話，問他：“良哥結婚，你可知道新娘子是誰？”
金願比他醒的早，原本正伏在他胸前搓樹莓玩兒，見他手機屏幕無聲亮起，順勢就按了接聽。
只短短幾個月不見，周良旭就要結婚，金願有些詫異。
“之前他還和我說他單身，在‘蘇一’沒少炫耀自己那貧瘠的感情經歷，我還以為他要浪到三十歲才結婚呢。”
“呦，你倆擱一塊兒偷情呢？”金翼聽出是姐姐的聲音，摟着懷裏的人也緊了幾分。
“注意措辭，偷什麽情？”金願察覺到蘇哲堯緩緩睜開的眼睛，飛快地在他唇角親了一下，被對方胳膊一橫勒住脖子。
蘇哲堯搶過來手機，罵金翼：“五十步別笑百步，你的女朋友也是從人家手裏搶過來的。”
況且要說先來後到，也是他的女人被徐岑安半路劫走，他才不是橫刀奪愛的那一個，光是這一點他就足夠俯視金翼。
金翼和艾琳這一段故事，沒頭沒尾，像極了九十年代的港味電影，兩個人眼神對視的瞬間即火花四射。
金翼說以前在老家念書的時候處過好幾個女朋友，他一身邪氣放蕩不羁，那些不愛好讀書的小姑娘寫起情書來卻是文筆斐然，他有時候都不是被對方吸引，而是被那些甜言蜜語打動。
外面雨早停歇了。
夜裏他們中途休息的時候一起去沖了個澡，等蘇哲堯抽煙的功夫，金願趴在窗戶邊聽雨聲，想起也是這樣的一個雨夜。
那是将近二十年前，那時金願還不到十歲，金翼剛學會開口說話，只能兩個字兩個字地斷句。
夜裏高燒，金翼迷迷糊糊一直叫媽媽，金願被他幾聲啼哭吵醒之前已經進入夢鄉，原本煩躁的情緒在摸到他額頭的滾燙之後化為灰燼，添上一層擔憂。
農村常有留守兒童随爺爺奶奶在家，或是游玩時溺水，或是小病小痛老人沒有重視，夭折的先例不少。
金願聽過許多婆婆嬸嬸閑聊的故事，所以在發覺到金翼額頭滾燙的時候，她是真的擔心他也會就這樣死掉。
金志軍晚飯後外出一直未歸，金願着急忙慌去推爸媽房間的門，企圖叫醒左小梅，一起帶金翼去看醫生。
但門推不開，只有奇怪的聲音傳出來。
後來金願就看到超出她理解的一幕。
左小梅在聽到金願急促的呼救聲後立即停下來，套上衣服開門，陌生男人緊随其後，問她們是否需要幫忙。
村上沒有診所，最近的鄉鎮衛生所在三公裏以外，對方說自己可以開車送他們去，雨天也不好再另外找車。
左小梅叫對方“老秦”，金願機靈地叫對方“秦叔叔”，對方回以慈祥的笑，誇她聰明漂亮，這次是她救了弟弟一命。
那樣贊許的眼神，是從來只知道打罵和指揮她幹活的金志軍從來沒給過她的。
金願沒有問左小梅這個秦叔叔是誰，左小梅也沒有主動向她介紹，兩人就像清白的街坊鄰居，幫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可金願知道不是。
後來金志軍就開始酗酒，醉了會沒輕沒重地打老婆，再後來酒後和人在村口吵架，被對方暴揍一頓傷了腿，後遺症就是每逢下雨天腿疼。
日子照樣還是過，後來金願沒再見過那個叔叔，但她始終記得左小梅看向對方的眼神，那是一種久困于黑暗的人對光明的渴求，金願猜測，她曾經一定也想過要跟他走。
甚至後來很多個雨天，金願都期待能再見到那個叔叔，那樣溫柔夾藏欣賞的眼神，是她最初喜歡雨天的理由。
而她也像左小梅一樣，自從那晚以後，有無數個瞬間她想要和蘇哲堯遠走高飛，離開徐岑安的桎梏。
這個想法在雨天尤其強烈。
明明最開始是想要和他就此斬斷關系，結果剪不斷理還亂，越來越亂。
浴室空間狹小，他們剛才只做到一半，算下來三個半次，他竭盡全力讓她舒服，總是在她最後關頭将她抱緊，自己硬挺着憋回she意，過一會兒再拿手弄出來，沒有一次一鼓作氣。
浴室裏金願想用嘴幫他弄，無奈她将嘴巴擴到最大也放不進去，由着他摁着她擠壓在透明的玻璃門上，一會兒圓一會兒扁，一通亂撞。
不知道這一回是耗盡了還是想養精蓄銳先留着，他給她擦幹後推她出去吃東西補充體力，找到上回裝避孕套的那只煙盒裏僅存的一支香煙，又重新進了衛生間。
半個小時後，睡不着的的金願偷偷解鎖蘇哲堯的手機，看到他浏覽器裏【時間太久女朋友喊累怎麽辦】的詞條，她實在沒忍住又摸了過去。
除了大，她又發現他另一個天賦。
太持久。
北京協和醫院主任醫師給出的建議是加強刺激，無論是心理還是生理方面。
早晨天亮之前雨停下來，金願再度被蘇哲堯的精力吓到，睡眠如此不足他還能晨/勃，可想而知從前是有多壓抑。
這次她對症下藥，刺激他：“跪下來，說一百遍你愛我。”
他果真跪到床尾去，盯着她的眼睛笑，每重複一句都往她身邊挪一寸，直到爬至她腿邊。
金願将那條真絲睡裙揉成一團往他嘴裏塞，看他逐漸缺氧紅起的臉，又去掐他脖子，催促他快馬加鞭。
他卻不敢将鞭子落在她身上，只肯一手抓着她肩膀，一手去幫她往後順頭發，好讓她的眼睛始終無阻礙地看着他，看着他摘掉束縛，濺得她胸口、臉頰到處都是。
量也比a-v裏面的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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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良旭結婚，蘇哲堯封了個大紅包，人沒有到。
據金翼後來轉述，新娘不是別人，正是他那位早就嫁作人妻的前女友葉知知。
婚後兩年，葉知知和丈夫陳繼聰雙雙出軌，周良旭沒逃得過巨蟹座難忘舊愛的魔咒，和葉知知又滾到了一張床上。
周良旭還和從前和葉知知戀愛時一樣的吊兒郎當，不把陳繼聰放在眼裏。
內/射幾次，葉知知例假缺席，用驗孕棒查了兩次，有了。
周良旭曾開玩笑地說過，如果她懷孕了，他會向她求婚。
事實上他也做到了。
陳繼聰不是糾纏的人，從民政局出來之前還問葉知知是否要送她回住處——她用彩禮錢和父母的一些貼補買了間小公寓作為婚前財産每一次她尋求周良旭的撫慰，也都是在那裏。
可就在民政局門口，恭候多時的周良旭就單膝跪地求了婚，甚至沒有花束和蠟燭，除了一枚全新的鑽戒，只有一個男人弱不禁風的承諾。
離婚于很多人來說是一種挫敗，但在那一天，離婚于于知知和周良旭而言卻是一種解放。
于知知曾經因為金錢和對感情的失望選擇向生活投降，嫁一個自己不愛的男人，結果呢？
沒有物質的愛情是一盤散沙，可是沒有愛情的婚姻連盤沙都不如，像惡心人的蒼蠅，你根本不知道他在外面叮過哪坨屎，髒透了。
愛才是杵在對方腦門上約束他不越軌的一把槍。
背叛的代價是失去愛。
永遠失去。
愛裏的賭徒都怕死，更怕沒有愛。
當葉知知知道周良旭在與她分手之後一直單着，那種難以名狀的躁動浮上心頭，從前吵過那麽多次架她從未向他低過頭，而這一次，是她主動到他工作的酒吧，醉倒在他面前。
酒精是最好的壯膽藥。
他們拼盡全力要将對方和自己融為一體，好在終究是克服了困難又走到一起。
談論起這個話題的時候，金願和蘇哲堯在半島一家叫不上名字的小旅館裏。
前臺甚至不查驗身份證件，一手付錢一手給了房卡，像是做慣了他們這種散客的生意。
金願問蘇哲堯：“葉知知都和別的男人結婚了，阿良都不介意的麽？”
她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是蘇哲堯和別的女人結婚，她一定怄死他了，一生一世也不會原諒他。
蘇哲堯思考片刻，低頭吻她：“我想過，如果你和徐岑安真的有什麽，我也只會厭惡他，而不是嫌棄你。”
“可是一個屁股啪不響呢。”連上了，就是背叛。
蘇哲堯一巴掌拍上去，“啪”的一聲，問她：“不響嗎？”
“所以凡事都不要說的那麽絕對，徐岑安這人未必不會強迫，如果你覺察到形勢不對，我們就立刻離開澳城，你首先是要保命，如果實在情急，不要和他來硬的……阿願，你明白我的意思麽？”
金願努努嘴，“真有這一天，你當真不會嫌棄我麽？”
蘇哲堯伸手去捏她的臉，“我有什麽資格嫌棄你？”
她如今的處境全是拜他所賜，如果不是為了他的雄心壯志，不是為了“五十六號”項目的順利推進，她何至于要與他這樣躲躲藏藏，在這種小旅館裏忍受濃郁的黴味和84消毒水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