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往事
第0039章 往事
和陸嘉一一起去早煉對紀無虞來說實在不是什麽好的體驗。
陸嘉一那叫什麽鍛煉呢,沿着公園的跑道一圈一圈的走。紀無虞為了跟上他的速度,必須要把步幅縮到平常的三分之二。
這還不算什麽,真正尴尬的是陸嘉一可以跟遇到的每一個人打招呼。
原來凱旋公園竟是陸嘉一的主場,那些老頭老太太見到陸嘉一都洋溢着看見熟人的微笑,“小七,最近沒怎麽見你呀。”
“天兒太冷啦,您最近精神不錯呢。”陸嘉一老氣橫秋的說。
遇見人打招呼還能理解,見條狗也能叫上名字。
看着社交範圍如此廣的陸嘉一,被冷落的紀無虞沒話找話:“你真厲害,在這兒比在家還熟。”
陸嘉一驕傲的說:“那當然,我從小就天天在這兒鍛煉,剛才那老頭兒,我們都是多年的搭子了。”
兩人沿着公園跑道又走了一圈,紀無虞說:“我小時候也來過一次這裏,遇見一個比我小的男孩兒,不知道是不是你。”
“那我可不記得了。”陸嘉一如實說,“我都聽你說一次了,你記這麽清楚,你們玩的很開心嗎?”
“沒有玩。就是那個男孩跟我說了很多話,跟你特別像,講了一很多...道理。”算是道理吧,紀無虞想。
“那還真的有可能是我呢,我從小就愛給人家講道理,小時候不懂社交距離,講的人都害怕跟我聊天。後來我就跟狗講,有段時間,好幾條狗看見我都繞道兒走。”陸嘉一自己把自己講樂了。
紀無虞看着陸嘉一笑,也跟着笑了一下。
那是真實發生的事情,但是為什麽十二歲的紀無虞跨越半個城市跑到這個公園呢。當天發生的事情到現在已經記不清了,也許是遭到了杜如夢帶來的客人的猥亵,也許是被杜如夢逼迫配合行騙。
總之發生了紀無虞尚不能完全理解的事,世界崩塌的紀無虞可能只是想逃離,也可能是想自殺,但是遇到了一個話痨,八歲的話痨講了很久的人生道理,居然把紀無虞給講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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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都是很久之前發生的事,雖然在人生的長河裏只是一粒微弱塵埃,但是也組成了今時今日的兩人。
誰能斷定那連起因、臉龐都記不清的一個下午,有沒有起到決定性的作用呢。但是,無論作用大小,都不用再費時間去回想。
紀無虞拉住陸嘉一的手,“半個小時到了,回家吧。”
陸嘉一已經可以毫無心理負擔的蹭紀無虞的車到店裏,不在意別人的眼光,下午選擇步行回家。
路過好吃的店鋪會停下來買一些帶回家,坐在餐桌前看紀無虞吃。
但是這樣的生活并沒有持續幾天,紀無虞在手機上發現段彥松去了自己原來的房子。
段彥松在過完春節後确實沒有再幹預過紀無虞的工作,钼礦的各項費用遞上來時也沒有什麽纰漏。
同樣的,紀無虞見到段彥松也會比之前客氣。但是對于段彥松來說,這樣的關系總是不夠牢固,段彥松有時也會想展示一下父愛,在對抗和強權之下采取一些懷柔政策。
于是在元宵節當天家宴中再次跟紀無虞聊了幾句之後,段彥松決定親自登門去看看自己的兒子,這次還帶了一些禮物。
但是到了之後才發現家裏并沒有人,這套房子過戶到紀無虞名下之後并沒有立刻改密碼。段彥松進去之後,光從客廳也能判斷出紀無虞已經很久沒有回來住過。
難道紀無虞在外面又置辦了房産?
這對于有獨立財産的紀無虞來說也不是什麽值得一提的事,但是對于段彥松來說就不得了了,自己不知道自己的兒子住在哪裏,這豈不是更難控制了。
段彥松回去之後就開始讓人調查紀無虞現在的房産置辦在哪裏。
這些事情當然都是在瞞着紀無虞的情況下進行的,段彥松之後又在公司跟紀無虞見了幾次面,竟然一次都沒有問及過。
這件事幾乎沒有費任何力氣,很快就查到了。
紀無虞也許聰明,但在感情中也不過是個新手,并沒有豪門中常見的保護隐私的意識。等發現這一切時,段彥松已經掌握了大部分的資料。
段彥松發現照片上的男孩就是那天自己在紀無虞的房子裏見到的男孩,履歷實在是簡單。
但看上去紀無虞很在乎,窩在老房子裏,這樣的事情對于年輕時是花花公子的段彥松來說,也不是什麽新鮮事,畢竟還年輕。
段彥松自然對陸嘉一這樣的出身雖然看不起,但因為上一面的接觸,也并沒有很讨厭。此時的陸嘉一在段彥松眼裏不過是個工具,段彥松要做的就是評估一下這個工具能不能用來控制紀無虞。
段彥松還沒出手,紀無虞就自己找上門來了。
段彥松對于這樣的結果自然喜不自勝,不必再找什麽偵探,就看紀無虞這樣的态度,他就已經知道了那男孩兒至少暫時可以當作籌碼。
于是段彥松好整以暇的坐在辦公椅上,等着紀無虞先開口。
“我知道你在找人查我,我勸您不要做些讓自己後悔的事。”紀無虞把幾張照片甩到段彥松桌子上,那些都是正在跟蹤或者偷拍陸嘉一的偵探的照片。
“你反應倒快。”段彥松輕松的說,“無虞,你不用這麽緊張,我是查了,但什麽也沒做,也沒打擾你們的生活,對不對?”
“你最好一直不要打擾。這不是你該管的事。”紀無虞點了根煙說。
段彥松皮笑肉不笑道:“我也很忙的,钼礦的情況你都知道,工作都夠我忙的了。再說你是成年人,我不會阻攔你的感情生活,只是突然換了住的地方,當父親的也想關心關心。”
“您的關心我收到了。钼礦上只要不是原則問題,我會看着辦的,條件您也知道,不要再插手我的生活。這次就算了,下次如果再有你的人出現,就不是這麽簡單了。”紀無虞把煙抽完,煙頭撚滅。
“你還是不懂我,無虞,你不能用對敵人的态度對待自己的父親,钼礦就算你不幫我,我身為段家的子孫,難道會故意胡來嗎?”
“這就是您的事情了。”紀無虞不打算聽段彥松去剖析自己的內心。
“行,你不想了解我,那咱就不說。就說你這個朋友,看上去你還玩兒真的,別怪我沒提醒你,你不要忘了自己是段家的子孫,你以為老爺子的股權是這麽好拿的嗎?看看我跟段延年的婚姻,哪個能自己做主,你也逃不了的。”段彥松說這些話時帶了點真情,自己也有些愕然。
這是紀無虞考慮過也自信能改變的事情,但是聽到段彥松這樣說,紀無虞還是沉默了一下,“這就是我的事情了,不勞您費心。”
段彥松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我現在肯定不會管,在老爺子反應過來之前讓你潇灑潇灑,也算我做父親的對你的關心。你不要一副仇大苦深的樣子,整個段家,你以為還會有誰跟你說這些話嗎?”
“您最好說到做到,沖我來可以,沖他來,您還是先掂量掂量。”紀無虞站起來準備離開。
“可以,我現在就有個條件,以後在公司裏,尤其在外人面前,要對我尊重點。”段彥松說。
紀無虞皺眉,“怎麽尊重?”
“你自己想,我的要求已經提了,整個集團都說你聰明,怎麽做你自己去想。”
紀無虞沒有回應,轉身離開了段彥松的辦公室,他可沒時間想尊老愛幼這一套。
晚上回去看到坐在桌前開着臺燈畫畫的陸嘉一時,紀無虞忍不住問:“你最近怎麽一直在畫畫,店裏有這麽多單子嗎?”
陸嘉一嘆了口氣,大少爺不知道民間疾苦,從紀無虞搬進來開始,別的不說,光加熱器就買了兩個,屋裏暖氣、加熱器、加濕器開着,像春天一樣,穿長袖都覺得熱。
都不知道紀無虞原來時這麽怕冷的人,雖然家裏暖和了很多,不用害怕感冒,但沒晚夜深人靜時陸嘉一都能聽到電表在滴滴答答的轉動聲。
為了能滿足大少爺的春天夢,陸嘉一可不是要多接畫稿,補貼電費嗎。
但是這種略顯小氣的事情也沒必要讓紀無虞知道,畢竟陸嘉一也是知道在男朋友面前維護形象的人,所以他只是點了點頭,“對呀,挺多的。”
睡覺時,看着已經沉默一晚上思考怎樣說服陸嘉一搬家的紀無虞,陸嘉一終于忍不住問:“你是不是有什麽話對我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