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要長命百歲呀
第0038章 要長命百歲呀
從這天起,陸嘉一在紀無虞的手機裏從“京中擅手藝者”變成了“豬小七”。
從一個賣文物的變成了賣肉夾馍的。
變成男朋友的紀無虞除了能睡床和明目張膽的吃醋以外,好像也沒有多出很多特權,就連親陸嘉一都要控制時間和頻率,因為這會加快陸嘉一的心跳。
在陸嘉一為自己不能滿足紀無虞時時升起的欲望而常常心懷愧疚時,紀無虞卻看上去十分滿意自己的生活。
這個小小的房子裏已經被紀無虞的各種東西所占據。
小區的街坊們對紀無虞已經見怪不怪,就算奇怪,因為是身體不好的陸嘉一,也都沒有議論過什麽。
只有六寶,自從知道紀無虞和陸嘉一同居以後,每次來找陸嘉一都鬼鬼祟祟,生怕碰到紀無虞。
“他人很好的,你幹嘛那麽害怕?”
六寶不敢去陸嘉一家,陸嘉一只好去四樓找他們,順帶拿幾件衛衣穿。
六寶用可憐的眼神看着被下蠱的朋友,“我都不敢看他的臉,整天都是冷冰冰的,連聰聰都覺得他兇。我真是想不明白,你怎麽會愛上你的客戶呢。是不是被逼的?”
陸嘉一逗他:“你還記得我直播那段時間有個榜一大哥嗎?就是他。”
這下輪到六寶尴尬了,他想起自己有一次給紀無虞發的消息,于是每天暗自祈禱對方沒有收到。
陸嘉一不知道為什麽自從聊過之後,好朋友就更不願意見紀無虞了。
某天六寶來拿東西,剛好碰見紀無虞提前回來。六寶話都沒說一溜煙竄出去,紀無虞還奇怪的問:“什麽東西,耗子嗎?”
“你不是說今天回來要很晚嗎?”陸嘉一從房間裏探頭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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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無虞走進房間,米色格子窗簾下是陸嘉一的書桌,開着暖色的臺燈,桌子上散着一顆一顆的樂高顆粒,陸嘉一在拼一只貓頭鷹。
“對方臨時取消了。”紀無虞找了一個凳子坐在陸嘉一旁邊,雙人桌因為紀無虞的存在稍顯擁擠。
陸嘉一又打開一包新的,“你幫我分類,同樣形狀的放在一起。”
說着,他給紀無虞演示,“這種小方形的放一起,這種帶孔薄片放一起,超過六個顆粒的單獨放,不過這種不會太多。還有,這種四顆粒的磚型也要單獨放。能記清楚嗎?”
紀無虞點點頭,他當然記不清楚這些奇奇怪怪的名字,但是形狀總是認識的。
邊分類邊看陸嘉一拼兩只手在紀無虞分好的不同磚塊裏找到需要的,然後按壓到已經大概能看出外形的作品上。
鹿城的冬天還沒有過去,桃花開的時候又下了一場大雪。
積雪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化完,透過未被遮住的一格窗戶,紀無虞看到對面樓上一戶挨着一戶的燈光。
無數次深夜行走的紀無虞路過這些燈光時也産生過厭惡和憤恨,當自己成為這些燈光中的一員,和愛的人并肩坐在窗前,做着以前看來毫無意義的事,紀無虞才敢承認,那些厭惡和憤恨所掩飾其實是羨慕。
“你的手很靈活。”紀無虞誇贊道。
“當然,你不是領教過很多次嗎?”陸嘉一不純情了,在跟紀無虞的手工服務中為了提升自己技能看了許多小影片和攻略書籍的陸嘉一,早已經成為了實戰經驗為零的老司機。
面對開完車還能繼續專注的拼樂高的陸嘉一,紀無虞可沒有這麽好的定力,素了許久的兄弟蠢蠢欲動。
陸嘉一瞥了一眼,“你不要把我的桌子頂翻了,這些顆粒少一個都很麻煩。”
然後他又很苦惱的樣子跟紀無虞說:“你最近都不找我做手工了呢,為什麽?你不想嗎?”
陸嘉一事實上深陷自己是不是已經不夠有魅力的苦惱中,尤其在每天早上醒來時看到紀無虞一臉淡定的進衛生間時尤甚。
“你是不是只想要花錢的服務?”陸嘉一又問,這畢竟是紀無虞,有特殊的癖好也會讓人覺得合理。
紀無虞一副看白癡的表情,嘴巴張了張,到底沒說出什麽葷話。
因為陸嘉一不過是外強中幹,嘴炮打的歡,其實更進一步可能都要吓死了。
比如陸嘉一那張無論何時何地都顏色鮮豔的嘴巴,紀無虞也不想只用來親。
比如陸嘉一那雙白桦樹一樣細長的腿,紀無虞也會翻來覆去在腦子裏用來做別的事情。
這些要是讓陸嘉一知道,猜猜他那個樣子呢,只怕要哭了,要把紀無虞趕出去了。
畢竟陸嘉一是一個你不說是情侶,我就不知道我們是什麽關系的人。紀無虞甚至可以肯定,迂腐的陸嘉一在成人話題辯論賽上肯定會選那個“堅決反對婚前xxw.”。
可是既然陸嘉一主動提及做手工,紀無虞也沒必要再委屈自己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能爽一把是一把。
睡覺前,紀無虞又一次三分鐘交代在陸嘉一手裏。
不同的是,老司機陸嘉一居然有些害羞,沒有對此進行評價。
紀無虞只好打破僵局,表揚他,“你很厲害。”
這句話往往對陸嘉一有很大的魔力,心情不好時,困了或者累了時,做事情不順利時,只要跟陸嘉一說這句話,總能獲得很好的效果。
紀無虞在與陸嘉一的相處中并不需要費很大的力氣,因為陸嘉一是一個能自己生活的很好的人。
但就是這樣,紀無虞還是摸索到了兩條最重要的規則,要支持陸嘉一的儀式感,要肯定陸嘉一的所有行為。
所以,陸嘉一耳朵都要聽出繭子了,家裏到處都是“你真是太厲害了”“你很厲害”這樣的表揚。
甚至有一次陸嘉一打碎了一只碗,紀無虞跑進來看了看,說了句:“你很厲害,碗摔出的碎片都比別人多。”
陸嘉一覺得紀無虞在這件事上強迫到有些敷衍。可是他又抵擋不住這句話的魔力——忍不住挺起胸脯說那當然啦!
但是,在紀無虞眼裏連系垃圾袋的結都值得表揚的陸嘉一,無論怎樣受到表揚,也會對自己無法與紀無虞真正發生更深的關系而失落。
以紀無虞的德行,絕對不是什麽柏拉圖的支持者,但是因為陸嘉一的身體,從來沒有提過這件事,連手工也是陸嘉一主動才會有。
關上燈後,陸嘉一翻過身,盯着黑暗中的紀無虞說:“要不我們試一試,說不定可以的。”
“試什麽?”
陸嘉一湊到紀無虞的耳邊說了幾句。
紀無虞推開他,“你能不能清心寡欲一點,最近怎麽老想這些不健康的東西,上火了嗎。”
開玩笑,陸嘉一以為紀無虞是什麽小弱雞只能撓癢癢嗎。憋了這麽久的開關一旦開了還能受控制嗎,連紀無虞自己都在不知道自己會做到什麽程度。
戀愛腦陸嘉一為了紀無虞連命都不要了。
窗外的月光映着雪堆,照着房間,四周是家具的模糊影子,方形的櫃子,方形的桌子,圓形的頂燈,不規則的書堆,床上相對而卧的兩個人。
紀無虞把陸嘉一撈到懷裏,被窗戶過濾過的月光灑在兩人的臉上,“現在就很好。那些都不重要,吃什麽,住哪裏,是不是滿足了私欲,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我身邊,不要中途離開。”
紀無虞也會害怕,在擁有之後害怕失去,害怕自己的愛人像煙花一樣在最絢爛時消散,害怕自己走向曠野,遍尋不得陸嘉一。
紀無虞吻了吻陸嘉一的額頭,“小七,要長命百歲啊。”
原來不論親人還是愛人,愛到深處時都一樣,都希望被愛的人長命百歲。
幸運的被愛着的陸嘉一頭埋在紀無虞的胸口,悶悶的“嗯”了一聲,說:“明天是晴天呢,早上要和我一起去公園散步嗎?”
“要的。”紀無虞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