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式過敏

第4章 一些代價

第0004章 一些代價

早上九點，紀無虞又撥了一次那個號碼，因為昨天晚上對方關機了。

陸嘉一正在上班，看了看號碼，遲疑的接通了，“你好。”

“陸先生很忙嗎？”第一次被人家叫先生的陸嘉一莫名其妙，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是紀無虞。

“大少爺。有什麽事嗎？”陸嘉一放下手裏的畫稿，走到紋身店外面靜一些的地方去。

“也沒什麽事，就是我妹妹回來說陸先生問她要一筆錢，家裏以為她受到威脅了，我想問問是不是這樣。”

紀無虞輕描淡寫，陸嘉一卻刷的一下臉就紅了，急急忙忙的說：“不是的，她可能誤會了。我是說如果結婚，她可不可以先借我一些錢，我可以結婚後把房子過戶給她，沒有要騙她錢的意思。”

“啊，原來是這樣。”紀無虞點着煙，明知故問，“你很需要錢嗎？”

陸嘉一用腳踢了踢牆邊的碎石子兒，老老實實的說：“是的。”

“我倒有其他的方法可以讓你掙錢，就是需要付出一些代價，不知道你感不感興趣。”紀無虞抽煙抽的雲霧缭繞的，餓的都不行了。

“什麽方法？要付出...什麽代價？”陸嘉一咽下口水，緊張的問。

紀無虞在電話裏聽到他咽口水，笑了，“不要這麽緊張。不是什麽壞事。”

“那是什麽？”陸嘉一從電話裏聽出了紀無虞的不懷好意，但是出于對掙錢的渴望，沒有立刻就挂電話。

“你長了一副很好的容貌，這也可以換錢用，明白嗎？”紀無虞可不是一個喜歡繞圈子的人，從凱旋公園到現在，陸嘉一已經耗費了紀無虞太多耐心了。

大學時，紀無虞跟朋友為了拉到二百萬的投資，整整跟對方虛與委蛇了一個月。但就是那時所用的耐心也比不過此時對待陸嘉一。

為什麽呢？大概是因為紀無虞看到二百萬時的并不是總有興趣，有時甚至會厭惡。

但是紀無虞看到陸嘉一，連嘴唇顏色都沒搞清楚，就已經感興趣到不能行了，就要立刻把人搞到手了。

然而陸嘉一又那麽不容易上套，看看自己到現在還貼着創可貼的耳朵就知道了。

正是基于這樣的原因，紀無虞不得不以超出自己以往極限的耐心對待陸嘉一，以達成把陸嘉一搞到手的目的。

盡管往後的歲月裏，陸嘉一還會耗費紀無虞更多的耐心、金錢、精力和愛，一再提高紀無虞的忍耐與縱容的阈值，但那都是後續。

此時，紀無虞要考慮的是陸嘉一是否會痛快的咬鈎。

同樣的，如果是以前，陸嘉一會毫不猶豫的罵一聲臭傻逼，然後挂斷電話。

但是在爺爺生病後，尤其是最近聽到爺爺晚上小聲呻吟後，陸嘉一不能放過任何可以掙錢的機會。

而且在看完發小六寶的直播間後，尤其是在凱旋公園被人拿錢誘惑後，陸嘉一漸漸明白自己多招男人喜歡，也漸漸從一些新聞或者閑聊中明白這會比別的事情更容易掙到錢。

陸嘉一現在需要錢，在聽到紀無虞報出二十萬一個月後，就更不能挂掉電話了。

因為二十萬在紀無虞這裏來說也許不算什麽，但在陸嘉一這裏，那是生的希望，是陸嘉一可以多擁有爺爺兩年的希望。

而且只是出賣身體，自己又是個男人，對于從出生就開始面對生死這樣大事的陸嘉一來說，失去童貞可真的不值一提了。

無論怎麽想，陸嘉一很快就說服了自己，并開始讨價還價，“可以提前付嗎？”

“當然。但是那也得等我驗過貨之後，對吧？”紀無虞很溫柔的在電話裏說。

剛從一所三流大學畢業不久的陸嘉一，雖然毫無社會經驗，但還是很謹慎的說：“我考慮考慮行嗎？”

事實上，陸嘉一根本就不需要考慮，他不可能不去掙這二十萬。但是他需要一些勇氣，于是下班後，他去四樓找六寶。

身體不好的陸嘉一從小就在小孩堆裏不受歡迎，布廠營當年孩子可太多了，一個個都像土匪。

人多的時候陸嘉一不敢下去，爺爺也不讓去，怕陸嘉一被碰到磕到，也怕陸嘉一忍不住跟着其他孩子瘋跑。

陪着陸嘉一的就只有六寶和忠子，六寶從小虎頭虎腦，忠子瘦的麻杆一樣，三人天天窩在陸嘉一狹小的卧室裏，五子棋盤都被磨爛了。

也是在這樣的歲月中，陸嘉一擁有了友誼，擁有了從友誼中尋找勇氣的能力。

忠子爸媽離婚後都在市裏又買了房子成了家，這老房子就留給忠子一個人。

他跟六寶畢業後沒找工作，畢業後随便扯了幾塊布一裝飾，就成了直播間。

倆人從市場上進了一些衣服，靠着美顏後的顏值，賣貨的時候帶點兒表演，收入也不比上班差。

陸嘉一到的時候，六寶正在整衣服，現在他們換了貨源，衣服時尚多了，流量也漸漸大起來。

“小七，今天下班這麽早嗎？”六寶歪着身子跟他打招呼。

“周六本來就是值班，到點就能走。”陸嘉一找了塊幹淨地方坐下，問他，“怎麽就你自己，忠子呢？”

“他爸過生日呢，去市裏了，得八九點回來了。”六寶把手裏的東西放下，走過來，“你怎麽了？看上去不開心呀，今天話這麽少。”

陸嘉一躊躇許久，才把事情講出來，不安的看着發小，生怕六寶說出什麽難聽話。

六寶也不比陸嘉一有主意多少，但是看着陸嘉一忐忑到悲傷的眼神，他還是開口說：“你要是決定就去呗，這有什麽丢人的呢。我跟忠子賣個衣服有時候還得叫人哥哥呢。再說你這是為了救爺爺的命，這要擱古代可是會寫進畫本子裏的。”

“不過，你的身體可以嗎？我聽說有些人很變态的。那個...客戶你見過嗎？人怎麽樣？”六寶小心翼翼的問。

陸嘉一松了口氣，“見過一次，挺正常的，感覺不是很變态的人。而且那種事應該可以的吧，我爸也是心髒病，不是也生了我嗎。我查了，只要不是太劇烈就好。”

“可是你爸不是也很年輕就去世了嗎。你會不會...”

“那也不是因為這種事，他去世的時候我都半歲了。再說，我也會看情況的，如果真的不行，我就不幹了，我這情況，他應該也不會強迫我吧。”陸嘉一想了想，找到一個自認為很保險的方法，“手機上有我的病歷，如果對方不相信，我可以讓他看病歷。他看上去還挺講道理的，最多挨頓罵，我又不會放在心上。”

“行吧！我頂你。”六寶說，然後兩個人很中二的對了對拳頭。

在朋友這裏獲得勇氣的陸嘉一盡管已經打消了大部分的忐忑，但一直到吃晚飯也沒有給紀無虞回複。

躺在床上預演各種情況的陸嘉一聽到客廳裏傳來爺爺的咳嗽聲，幾分鐘後才停下。

他拿出手機給紀無虞發消息：“我接受這樣的條件，您準備什麽時候驗貨呢？”

陸嘉一還不知道貨是個怎麽樣的驗法，但是他已經打定了主意，并在六寶那裏拷了許多小影片以提升技術。

這些影片看上去都十分慘烈，一向樂觀的陸嘉一不斷的為自己打氣，認為十幾二十分鐘的痛苦他咬牙也能挺過去。

被陸嘉一吊胃口到胃痙攣的紀無虞立刻就回複了信息，要求今晚就驗。

陸嘉一回：“今天不行，太晚了。我九點就要睡覺，而且爺爺也不讓我在外面過夜。明天下午可以嗎？只要八點半前我能到家就行。”

紀無虞都要被氣笑了，可把你矯情的，雖然你陸嘉一是看上去很小，但真的以為自己就是高中生了嗎？還八點半就要回家，你怎麽不說你還沒斷奶呢。

但是陸嘉一說九點睡就九點睡，紀無虞再打電話想要用其他方法哄騙他出來時，電話又關機了。

紀無虞和自己硬的像棒槌一樣的兄弟大眼瞪小眼。

白天也許無趣一些，但如果真的玩到太晚，過了八點半，紀無虞還沒有吃飽，陸嘉一哭鬧起來要回家找爺爺怎麽辦。

紀無虞也許擅長讓人哭，擅長讓人爽，擅長讓人欲罷不能，但真的不擅長哄孩子，光看薇樂薇恒怕他那個樣子就知道了，所以紀無虞在親自安慰了自己的兄弟以後，妥協的回複：“明天下午三點，鹿角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