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章
第 25 章
當男人跳出來的一瞬間，林雪确實被狠狠吓了一跳，下意識去找安全的地方，但走到一半她就停下來了，她覺得自己不能把危險全都留給劉錦一個女生。
哪怕劉錦是個女警察。
但是當她看到下一秒男人扯開衣服，對着她們露出惡心的下.體後。
心口處猛然劇烈跳動起來。
即時已經過去了一個暑假，林雪依然沒有忘記那個被摸屁股的姐姐帶給自己的震撼。
甚至當看到現實裏的人、網絡上虛拟的人都對她的行為表現出極大的敬佩後，她一點點生出了一股羨慕以及想要成為的欲望。
她也很想得到大家欽佩的目光。
于是她在腦海中不斷想象當自己遇到變态遇到猥亵犯該怎麽辦。
以至于在這個過程中，她并沒有覺察到自己的意識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她不再覺得被猥亵是一件很丢臉的事情。
她覺得遇到這種事情勇敢反擊保護自己是一件非常厲害的行為。
所以她幾乎沒有一秒的猶豫，便舉着石頭沖了上去，避開男人的頭部，重重将石頭砸在男人的身體上。
然後撿起來，再砸。
一下，又一下。
等把男人砸到落荒而逃後，她在停下手，扔掉手裏的東西，轉身看向一旁一直在保護她的劉錦，露出一抹發自內心的輕快笑容：“姐姐，我厲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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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錦壓抑在心口的情緒，終于在看見林雪的眼淚後宣洩出來。
她覺得自己應該為林雪這種敢于邁出去的行為而高興，也該為自己這幾個月的努力而高興。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她的眼淚怎麽也停不下來。
林雪沒有意識到自己哭了，她跑過去，手足無措道：“姐姐，你別哭，是哪兒不舒服嗎……”
她話都沒有說完，就被拉入一個重重的的懷抱裏。
“沒有不舒服。”劉錦搖着頭，顫聲說：“你很勇敢，你真的很勇敢，你是我見過最勇敢的女孩。”
發洩夠情緒裏，劉錦擦掉眼淚，收拾好情緒，露出一抹笑容，從包裏拿出幹淨的紙巾擦掉林雪的眼淚：“這麽厲害，怎麽還哭了？”
“……”
林雪摸了摸眼角，确實摸到一片濕潤，她有些驚訝道：“我居然都不知道。”
劉錦沒有再說下去，擦幹後拉着林雪的手一起朝巷子外走去。
那個男人一跑出巷子就被圍堵在另一邊的警察抓住扭送走。
原本在男人扯開衣服的時候警察就發現這裏的情況了，剛要過來幫忙，就看見那個穿着校服的小姑娘極為彪悍的沖過去砸人。
而在他們打算上前幫忙的時候，另一個小姑娘對着他們出示了警官證，示意他們先別過來。
然後站在一旁觀察情況，只要男人有想反擊的時刻，就會沖上去保護那個穿着校服的小姑娘。
所以此刻看見兩人走出來後，幾個接到報警專門來處理這件事的警察面色複雜。
其中一個警察到底是沒忍住，舉起大拇指：“小姑娘你真厲害！”
林雪被誇的臉有些紅，不知道該說什麽，只好局促的說一聲謝謝。
回了家裏，吃完飯以後，劉錦因為今天局裏再沒安排，所以就照例留在林雪家裏陪着她。
不過現在到了初三的關鍵時候。
劉錦就安靜的坐在一旁看書，不幹擾林雪學習。
不多時，趴在桌子上的林雪就把作業寫完了，但因為之前回家的事，心裏頭還是有些蠢蠢欲動。
她覺得自己好像不怕了。
為了試探這個想法。
她看向沙發，小心翼翼道：“姐姐，你想聽我拉大提琴嗎？”
劉錦驚訝的從書裏擡起頭：“可以嗎！我還沒有聽過你拉大提琴呢。”
雖然她不懂林雪為什麽要這麽問，但是可以聽大提琴，就根本沒猶豫的答應出來。
林雪說：“那我去準備一下。”
說着直接從餐桌上跳起來跑回房間裏。
不知道她在裏面倒騰什麽，好一會兒劉錦在聽見卧室門被打開的聲音。
緊接着，就看見林雪穿了一身非常漂亮的裙子，握着大提琴從裏面走出來。
許是看見劉錦的目光過于熱切，她下意識抿抿唇，有些羞澀道：“姐，好看嗎？”
“太好看了！”
劉錦發出真情實感的感嘆：“你以後要是當了大提琴家，一定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大提琴家。”
林雪笑的有些開心：“我沒那麽厲害，姐姐想聽什麽？”
林雪拉來椅子坐在客廳對面，開始低頭調試大提琴的音。
劉錦：“我不太懂這些，這樣，你選就行，你選一首你最愛的曲子。”
林雪說：“好，那我就拉巴赫的第六組吧。”
調試好弦，林雪拿起了琴弓。
在她的動作下。
一首好聽的曲子從屋內響了起來。
說是拉一首，但是看到劉錦陶醉的神情後，林雪還是不由自主的又拉了好幾首曲子，所以等收起大提琴後，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
但是林雪收拾完并沒有去洗漱，而是也鑽到沙發上和劉錦排排坐。
坐下也不說話，像是有心事。
林雪确實有心事，她很奇怪自己此刻的變化。
自從季書文對她做過那樣的事情的時候，她有時候拉自己最愛的大提琴都會覺得惡心，上臺表演的時候看見底下觀衆的目光讓她會不自覺聯想到季書文看向她的目光，然後覺得抗拒、惡心。
可是剛才給劉錦拉大提琴，她看着劉錦眼裏滿是欣賞、羨慕沉醉的目光，突然發現自己好像記不起來季書文當初是拿什麽眼神看她的了。
她找不到理由，所以在深思。
但是思考不到結果，她又不斷回想剛才的表演。
她太喜歡劉錦的目光了。
可是，她是一個犯了錯的孩子，真的能配得上這樣的目光嗎？
林雪看向劉錦，心中升起一抹自慚形愧。
劉錦就是她心中最完美的人，漂亮、聰明、溫柔、還有警察這樣一份工作，而且，她不是一個犯過錯的人。
林雪目光有些失落，回家前被人誇贊的滿足一點點消失。
她覺得自己不是一個好孩子。
不，是可以改的。
林雪抿抿唇，為自己接下來要問的話而心跳加速，甚至手心中都不自覺冒出了冷汗。
林雪收回目光沒有再看劉錦，而是拿着手機，作出一副不經意的樣子，問：“姐姐，人要是犯了錯，是不是都不是什麽好人了。”
低頭專心回消息的劉錦愣了下，下意識要随口否認，卻在開口的前一秒意識到這句話可能指代的意義後，猛然停下話口。
她從消息中回神，大腦在片刻中快速思考，然後找到了一番自認挑不出錯的回答。
“怎麽會？人無完人的，只要是人，都會犯錯，你姐姐我還犯過錯呢。”
劉錦輕飄飄的把自己的童年錯事說出來：“我小時候家裏窮，父母的工資維持基本的生活開銷就已經很不容易了，所以根本就沒多餘的錢給我當零花錢，但是我周圍的小孩又都有零花錢，我就特別羨慕，然後我就偷偷開始偷錢，今天偷一塊明天偷五塊。”
林雪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警察小時候居然也偷錢這件事對她來說實在是太過驚訝。
可劉錦臉上的表情卻極為平常，就好像是在說今天吃什麽這種無足輕重的小事。
“但是沒偷幾次，就被家裏人逮住了，然後我媽就給我開展了一番家庭教育。”劉錦說：“那個時候年紀小，不懂事，但後來懂事以後就再沒做過這些事了。”
劉錦說：“你別看我現在輕飄飄的能和你說這些，你知道當時被我媽逮住以後，我是這麽想的嗎？”
林雪好奇道：“怎麽想的？”
劉錦實話實說：“我當時覺得天都塌了，我覺得我幹的壞事兒居然被人發現了，我再也不是那個大人眼裏完美聽話的小孩，我當時都想過死了算了。“
林雪下意識安慰道：“這其實不是什麽大事的。”
劉錦笑道：“對啊，你看，現在我就不覺得有什麽，但是那會兒我是真想不開啊，所以犯錯怕什麽，只要改正就沒問題了，當時看着覺得是天塌了的大事，現在再回頭看，其實根本就不算什麽。”
洗漱完上床後，林雪還在想剛才劉錦說的那番話。
或許，其實這件事并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麽嚴重，而且，她是勇敢反擊，屬于防衛過當。
這個詞是她從劉錦口中聽來的。
她是正當防衛，然後防衛過當。
她這是一個很勇敢的行為，但是卻不小心做錯了。
可是做錯的事情或許并沒有她想象中的可怕，只要她敢于承認，将心裏頭的垃圾扔出來，她就還是那個完美聽話的孩子。
可是想歸這樣想。
林雪覺得自己還是沒有勇氣立刻去承認。
再給她一點兒時間，她會主動承認錯誤的！
不知道為什麽，或許是被人誇了，又或許是從劉錦那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又或許是什麽別的東西。
今天晚上，她終于沒有再做噩夢。
而季書文，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一點點淡出了她的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