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
第 4 章
“隊長!林建國招了!他說人是他殺的!”
剛從會議室出來、被領導指着腦袋要求最快速度破這起浮屍案的白沙愣住了,他反問:“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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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訊室裏。
“…我當時、我當時真的喝醉了!我本來只是想去找陳瑞雲問個清楚,我有什麽對不住她的!一離婚、立馬和那個小白臉在一起!”
林建國雙手被铐,悔恨又不甘:“誰知道那天陳瑞雲不在!我進屋的時候只有季書文一個人,當時沒忍住吵了兩句,誰知道他居然說、說我這種沒本事的男人活該被戴綠帽子!他媽的,警察都說了陳瑞雲沒出軌!他她媽憑什麽污蔑我倆!我當時沒忍住,就、就去廚房抽了一把刀沖動就把人給捅了!”
警察語氣不善:“然後你就把人扔河裏了?”
坐在審訊裏的林建國終于明白了殺人意味着什麽,他悔恨的眼淚都要出來了:“我害怕、我怕太害怕了,我本來是想打120的,但是他當時已經沒氣了!我怕坐牢,我就、我就網上搜說殺了人該怎麽辦,我看見有人說在雨天的時候給屍體上綁上石頭扔進河裏,再把作案工具都扔了就沒事了!正好那兩天下雨,我就開車把屍體帶回去,等半夜沒人的時候,我就開車去了南嶺腳下,把屍體扔河裏了。”
警察:“拿的什麽刀?開的什麽車?車牌號是多少?走的哪條路?”
“我就随便從廚房裏拿了個刀,有點兒像水果刀,我不知道那種刀叫什麽,開的一輛面包車,走的國道,車牌號是江A·B L209。”
另一間房,單向玻璃前,白沙擰着眉疑惑道:“他怎麽會自首?”
旁邊的警察猶豫的看了眼身邊人,想了想,還是道:“當時我們本來只是想從他嘴裏問清楚他和季書文的關系,但是恰好那個誰路過門口,問了句我們在聊浮屍案的事兒?林建國聽見了,太害怕就準備跑,我們發現不對勁兒,趕緊把人抓住了,他看見跑不了,這才招了。”
白沙聞言臉色頓時不好:“那個誰是誰?”
警察聲音越來越低:“…就那個新來的實習生。”
白沙冷笑一聲:“犯了這麽大錯誤,你還打算包庇他?你倆一起寫檢讨,他三千字你一千字,明天我要在桌子上看見你們的檢讨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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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自知做錯了事,連忙應下。
白沙盯着審訊室裏一臉悔恨的男人,心底生出一股奇異感。
兇手就這麽爽快的招了?
片刻,他點了點桌子,說:“把陳瑞雲的監控調出來。”
監控畫面裏,陳瑞雲有些局促的坐在椅子上。
“陳女士您別緊張,我們只是想了解一下您和林建國是因為什麽離婚的?”
“這…為什麽會突然問這個…我丈夫的死是和他有關嗎?”陳瑞雲情緒有些激動。
“您別多想,我們只是例行了解一下情況。”
辦公室裏陷入短暫的沉默,片刻後陳瑞雲才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道:“因為…他當時懷疑我出軌。”
“出軌?”
“對,”陳瑞雲想起這件事還是覺得疲憊:“當時我和另一個醫生孫啓同時競争主任的位置,當時很多人都覺得我會成功,後來我也确實成了主任醫生,孫啓不甘心,他覺得他比我厲害,覺得我肯定是靠着某種手段上位的,所以他就對外散播我的謠言,說我和副院長有不清不楚的關系。”
警察問:“所以你們因為這件事就離婚了?”
陳瑞雲點點頭:“林建國…他人其實還行,就是脾氣太暴,這個謠言傳到他耳朵裏,他一上頭,我倆就吵了一架,他覺得我給他戴綠帽子,我覺得他不信任我,所以就決定離婚了。”
“但是你不是已經報警了嗎?怎麽還會離婚?”
陳瑞雲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好一會兒才道:“我是離婚之後才報的警,當時那件事鬧的很大,那些流言又很難聽,領導出于別的考量就讓我在家先歇幾天,然後讓孫啓暫代主任的位置,明明不是我的錯,為什麽要我承擔後果,害我停職害我離婚!”
說到這裏,陳瑞雲語氣有些激動,緊接着意識到這裏是哪裏後,才強行緩和了語氣:“我剛開始是不知道怎麽解決的,我回家待了幾天後實在覺得不甘心,就想上網求助,網友就說讓我直接報警,不要什麽自證什麽的,我也不記得她們原話是怎麽說的了,然後我就按照她們的說法報了警,孫啓一開始還不承認,後來見我真的報了警,就心虛承認是他造謠我,然後院裏就對這件事重新做了處理,開除了他,我繼續當我的主任醫生。”
“你前夫和你并不是和平離婚的,對嗎?”
“對,他剛開始覺得我給他戴綠帽子,他咽不下那口氣,隔三差五就要來醫院鬧一次,然後我被停職以後,他就找上門去鬧,後來報了警,他又覺得警察說的是假話,反正怎麽也不信。”
“那林建國和季書文關系怎麽樣?”
“……”
面對這個問題,陳瑞雲沉默的時間有些長,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道:“我是和林建國離婚沒多久遇到的季書文,當時他來醫院看病,恰好我開車去上門,就碰到一起了,算是一見鐘情吧,聊了兩天覺得合适,就在一起了,畢竟我們都這個年紀了,像年輕人一樣談情說愛肯定不合适了,無非就是湊活過日子,不想讓家裏孩子覺得和別人不一樣,但是林建國就覺得我離婚以後再結婚太快了,他又覺得我和季書文早就有那種關系,反正喝醉酒會上門鬧一鬧,我在的時候就不給開門,我不在的時候,季書文他就是個老好人,不想吵到鄰裏,就把人放進來,然後再吵一架,再走。”
警察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林建國單方面和季書文有矛盾?”
陳瑞雲沒有點頭,只是說:“畢竟我不是季書文,我也不知道他的想法,反正在我看來,季書文一向待人溫和,就是對着林建國都沒紅過臉,氣急了也只會說一句你趕緊走。”
監控畫面被關掉。
警察擡頭:“隊長,這就是全部。”
白沙皺了皺眉,直覺告訴他不對勁,但是他不知道不對勁在哪兒。
隐約間似乎有一條線出現,但還不等他抓住線頭仔細捋明白,手機就響了。
是李長青的電話。
白沙接起來:“喂?屍檢做完了?沒有?沒有你打什麽電話?胸口?行,我馬上過去。”
然後在一衆警察好奇的目光下,轉身離開,離開前還不忘提醒人記得寫檢讨以及把事情再和林建國問個清楚。
出門還沒三秒,又推門進來,吩咐道:“他倆說的話,去調查,有一句對不上的,立馬打電話告訴我!”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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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放學,林桐打開手機,收到陳瑞雲中午不回來的消息,在快到小區門口的時候拐彎進了旁邊一家砂鍋店,買了兩份砂鍋面打包帶走,轉身進了小區,上樓後剛要掏鑰匙開門,就聽見背後門開的聲音,回頭一看,是鄰居王嬸。
王嬸笑着說:“我剛才窗戶口就看見你拎着飯回來,你媽又不回來了吧,給,我自己做的涼皮,回去和你妹妹一起吃。”
王嬸投喂她們家已經是常事了,林桐也不矯情的接過道了聲謝。
王嬸擺擺手,正當林桐把鑰匙插進門裏的時候,她聽見王嬸有些八卦的問:“你家…最近沒出什麽事兒吧?”
插進去的鑰匙沒有動。
林桐回頭疑惑道:“王嬸,怎麽突然這麽問?”
“嗐,這不是今天早上有人找我打聽你們嘛,說是想了解一下你爸,哦,就是你繼父。”王嬸說:“我就照常說了,你繼父是個老好人,沒得罪過什麽人的。”
鑰匙轉動,林桐拉開門,沒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笑着說:“對了王嬸,這周一你給我的飯盒我還沒還回去呢,那天吃完飯,我妹說想看電影,我就帶她去樓下看電影去了。”
“诶呦,多大的事兒啊,我們也不急着用,不着急啊。”
“嗯嗯。”
林桐一腳踩進門裏,揮了揮手,說:“謝謝王嬸的面皮,等下就把飯盒和碗一起給您。”
“沒事沒事,快回去吃飯吧。”
林桐換好鞋放下書包,把飯和面皮放在桌子上,又從廚房裏拿了碗出來,把面倒進碗裏,然後拿了筷子往裏走去,走到她卧室門對面,敲了敲門,這才進去。
裏面一片昏暗,窗簾緊緊拉着,床上的人還蓋着被子睡的香甜。
“林雪,醒醒,吃飯了,別睡了。”說着,林桐把飯放在床頭櫃上,繞過去把窗簾拉開,道:“已經中午了,你今天又沒去上課?”
“不想去,沒精神,還是覺得困。”
林雪被她吵醒,揉了揉眼睛從床上坐起來,道:“我剛才好像聽見你和王嬸在說話,你倆聊什麽呢?”
“……”
林桐拉窗簾的動作頓了一下,然後猛然一拍自己腦袋,就說她剛才忘了什麽,原來是忘了回答王嬸的問題了!
林桐轉身嘆口氣,說:“沒什麽,就是說給咱們送一份面皮,快吃吧,王嬸的面皮做的可是一絕。”
林雪含糊着應了一聲,拿起一旁的碗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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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醫室。
白沙戴着口罩進來,看了眼病床上的屍體,道:“胸口的傷痕檢驗出來了?”
“嗯,雖然傷口腐爛的差不多了,但是你看這裏有不一樣的痕跡,說明兇手捅了兩刀。”李長青說。
白沙抓住他話裏的重點:“兩刀?”
“對,你看這裏。”李長青指向季書文胸口處的傷痕:“你看這裏,有明顯和刀口不吻合的地方,一下很淺,一下很深,深的這一下,才是致命傷。”
“他她媽憑什麽污蔑我倆!我當時沒忍住,就、就去廚房抽了一把刀沖動就把人給捅了!”
審訊室裏林建國的話再次浮現在他腦海中。
白沙眼神微變,随即拍拍他的肩:“你這個電話來的真及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