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58章
幼崽意緊抱着長耳獸被自己族人帶到樹屋,告誡一番:“山谷外面很危險,你一個幼崽跑出去,這次遇到他們沒被吃掉,下一次遇到的獸人就說不準了。”
意聳聳鼻子,委屈地彈動下耳朵。
“可是餓……”
獸人被他一句弄得說不出話來,最後只憋出一句:“咱們有捕獵隊。”
有捕獵隊是沒錯,但是因為附近連長耳獸都少,所以能捕捉回來的野獸也有限。
不只幼崽,他們這些成年獸人也只能吃得半飽,平時就趴在樹屋裏不出來,省些力氣。
他忽然想到意帶回來的五只長耳獸,咽了咽口水,有些饞。
長耳獸他們附近也不多了,十個洞裏又八個都是空的。
“好了,以後記得不要跑出去。”他餓得也不行了,但又不能搶幼崽帶回來的食物,所以他只拍拍意的腦袋,讓他回去。
意早等不及,想到自己阿爸,抓着長耳獸的小手緊了緊,轉身飛快往自家樹屋趕。
樹屋依靠樹枝搭建起來,都在結實粗壯的大樹上。
到了樹下,都能聽到樹上傳來一陣一陣的咳嗽聲。意心慌,将長耳獸綁在腰間,手腳并用爬上去。
洞中并不陰暗,相反,陽光落進來,明亮幹淨。
屋子就一間,靠裏面是一張木床。形銷骨立的亞獸人躺在上面,咳嗽間,半趴在床邊,那單薄的肩背似乎要被震裂開。
“阿爸……”意小小聲道。
Advertisement
他跑出去了,他沒聽阿爸的話。
意的阿爸擡頭,止住喉嚨間強烈的癢意,抿了抿幹澀的唇然後笑着給在門邊踟蹰着不敢過來的幼崽招手。
“過來。”
意看他笑,蹬着小腿兒飛快跑近。
臨近了,又不敢像往常一樣往前撲,只能小心抱住自己阿爸的腰,将臉埋在他有些硌人的胸口。
“阿爸,我找到了長耳獸。還有很多很多……”
“哪裏找到的?”
“外、外面。”
意阿爸臉色本就蒼白,聞言頓時沒了血色。一想到自家崽子在外面可能遇到的危險,他壓着小家夥的背,手重重往他屁股上一拍。
“你這崽子!阿爸說了不要出……咳咳咳咳!”
話沒說完,接着是撕心裂肺的咳嗽。
意阿爸掐着自己的脖子,似要将自己的五髒六腑都咳出來。
他以前一直是在幼崽面前忍着的,哪知道一激動,完全忍不住。
“阿爸!阿爸你不咳、不咳……”意哭着,遞水都不管用。
他扔下長耳獸,飛快滑下樹。邊跑邊喊:“族長爺爺,族長爺爺!救救阿爸,阿意錯了,阿意再也不敢了……嗚……”
部落裏的獸人聞聲一驚,紛紛從樹屋下來。
族長那邊剛跟許霜辭一行人交流完,正要安排他們去休息,忽然就聽到小崽子急切的聲音。
可部落裏沒有祭司,唯有他多活了幾十年,懂得些簡單的治病法子。
但意阿爸那情況,他根本就治不了。
幼崽又哭又喊,叫得急,他也不能不管。只能抛下許霜辭,杵着拐去意他們家的樹屋。
幼崽身上的獸皮都跑掉了,光着小屁股,肚大,四肢小。
涯看了皺眉,道:“一點都不會養崽子。”
像他們部落,哪個不是養得白白胖胖的。
許霜辭匆匆忙忙收拾好自己的草藥,道:“跟上去看看。”
要能搭把手他就搭把手。
奔到樹屋,裏面已經有獸人。
許霜辭瞧着樹屋,也顧不得禮貌不禮貌,幾下爬了上去。這就是訓練的效果了。
上去之後,就見裏面也有獸人,是剛剛那個果。
他正試圖給意阿爸喂水,但愣是抓不住人。
“這可怎麽……”果忽然看向許霜辭。連帶族長也轉身,拉着他就道,“霜,幫幫他,幫幫他好不好。”
許霜辭本就對萬事萬物存着一份憐憫心,要族長不開口,他也快忍不住了。
他走上前。
晴跟着将包袱打開,露出裏面各式各樣的藥罐子、藥包,還有來時在路上新采摘的草藥。
許霜辭先讓人過來幫忙按壓虎口合谷穴,幫着緩解一下咳嗽。
又開口讓獸人平複情緒,他這樣子顯然是激動過頭,一下子牽引到咳嗽,人都快背過氣了。
“別着急!平息呼吸……慢慢來,跟着我……”
引着人将這陣咳嗽過去,他開始診斷。
能用的藥材也就手上這些。
能止咳的藥還是來的路上新采的,只能拿出去讓獸人先熬煮來給病人喝了看看有沒有效果。
他手裏還有藥,是看見動物找藥吃的時候采的,但他不敢用。
因為還沒試驗效果,萬一把人吃出問題,他也不能保證能救活回來。
而且亞獸人這樣子,一個是咳嗽久了一直沒有得到醫治變成這樣的,再一個是營養不良。
病也靠養,身體差,怎麽能好得了。
出了自家部落,他才看到其他獸人過的是個什麽日子。
藥的效果不算好,許霜辭往裏加了點安神的藥,意阿爸吃完慢慢睡下。期間還能聽到幾聲咳嗽。
許霜辭想着自己那些新藥,現在試驗也不是不可以。
他們跟随族長離開,族長将他們帶到了清理出來的兩個并排的樹屋。
“霜祭司先休息吧。”
族長送到,人就走了。
樹屋裏,晴将包袱放下。許霜辭拿出自己那味草藥,左看右看。
“想用這個?”
許霜辭搖頭,“得先找小白鼠試驗。”
樹屋涯跟游過來,涯道:“我出去找造爐子的材料了。”
許霜辭:“不帶我們?”
涯給了許霜辭一個眼神,暗嫌棄得,要不是許霜辭心态好,絕對要跟他幹一架。
就這麽瞧不起人!
“不用你去,你先好好研究怎麽把那獸人治好吧。”反正遇見一個是一個,多拿獸人練練手,才好積累經驗。
許霜辭揚了揚手中的草藥,“那你給我抓些小白鼠回來。”
“我只知道黑絨鼠。”
獸人可抓不得。
“長耳獸也行。”
先在動物上試,再在獸人身上試,這樣保險一些。
涯:“走了。”
許霜辭:“注意安全!”
兩人飛走,沒驚動這個部落的獸人。
許霜辭将他們要睡覺的地方給鋪上獸皮,然後再将那些新采集的草藥曬幹。
晴倚着床沿,長發編着側辮,落在肩上。長腿一曲一伸,專注地看着許霜辭進進出出。
“能治好嗎?”
許霜辭最後洗幹淨手,從包袱裏掏出最後一點果幹。自己叼了一個,另一個塞進晴的口中。
他也學着晴坐下來,身子微微歪着,肩膀挨着晴的肩膀。
“不一定能行。”
許霜辭以前不是學醫的,跟常祭司也就學了點草藥。
雖然平時自己也會研究,但他到底是個半吊子。
這也是他們必須找個祭司老師的原因。
不能等以後他們部落裏的獸人遇到問題了他自己也才會點皮毛,那會耽擱事兒。
從部落出來一直在趕路,終于歇下,許霜辭懶懶靠着晴,腦袋搭上他肩膀。
靠着靠着又沒骨頭似的滑下來,橫卧在他腿上。
“要是咱們最後沒有找到貓部落怎麽辦?”
照着族長說的,東部沒有其他祭司了。那許霜辭以後除了自學,就沒其他進步的路子。
想想也挺有挑戰性,就是花費時間可能很長。
“要是找不到……”晴壓低了長睫,垂眸看着許霜辭。他手捋着他的黑發,“我去給你抓個中部的過來。”
許霜辭彎唇,笑得燦爛。
“好。”
中部對許霜辭來說太遙遠,但晴這麽說,必定能這麽做。
他當做玩笑應了,又擔心晴真的去。
“不會到那個地步的。”許霜辭蹭了蹭臉上的手,臉皮被粗糙的掌心磨得微紅,“以後去哪兒也要提前告訴我,不然我會擔心。”
“嗯。”
抱着晴的腰,許霜辭窩在他身上眯了一會兒。
他們現在在別人的部落,不好亂走。所以許霜辭休息好,只去看了看幼崽的阿爸,又回到樹屋。
幾天後,族長找來,說是将黑絨鼠獸人到部落了。
晴和許霜辭下了樹屋,見旁邊效率奇高,已經開始玩兒泥巴的涯問:“要不要一起去?”
“忙着呢。”涯道。
許霜辭瞧他這股搞研究搞到廢寝忘食的專注勁兒,提醒道:“身體重要。”
“知道了!”
說他兩句還急了。
許霜辭見狀,立馬跟晴離開。
去族長樹屋的路上,部落裏彌漫着一股肉香。
這幾天都如此,他們參考許霜辭的建議,一天一只長耳獸炖藥膳。補氣血的,大夥兒都能吃。
加上涯又給抓了五只長耳獸回來,也是之前承諾的問了族長事情後給部落的交換,所以獸人們也連續沾了幾天葷腥。
這一路上走來,遇到的獸人們臉色看着好了些。
見到許霜辭還會停下來,笑着跟他打個招呼。
許霜辭想,不當祭司,就是做個醫生在各個地方也是受歡迎的。
回了獸人們的熱情,許霜辭想着他們部落北邊的延,問:“咱們北邊延族長他們跟其他地方的黑絨鼠部落是不是都有聯系?”
“不知道。”
“涯之前找族人那事兒不就是延族長他們辦成的,中部應該也有他們的同族。”許霜辭道。
“整個金色大陸都有。只不過他們多生活在地下,中部那些大部落沒法驅趕他們。”
說着,部落中央就到了。
參天的大樹下,小石頭桌邊已經或坐或站着五個獸人。
老族長坐着,身後依舊站着果。而另外三個則都是陌生面孔的獸人。應該就是黑絨鼠部落的獸人了。
許霜辭跟北部的黑絨鼠獸人打交道這麽久都還沒見過他們的人形,這會兒聽族長介紹對面三人,他心想:跟尋常獸人也沒什麽區別。
看他們的眼神跟延族長差不多,是個財迷。
但問候時大大方方的,一點也沒看出這種族的膽小特性。
殊不知,生活在東部南邊的獸人還沒見過晴這樣處于食物鏈頂端的最強大的獸人,為了做成交換,桌子底下的手已經掐得緊緊的。
晴不廢話,道:“我們想知道貓部落的蹤跡,要什麽交換,你們提。”
“草藥。”這是幾乎不用想的事。
這邊可沒有祭司,但獸人們也會生病。他們黑絨鼠吃植物,倒沒有金狐過得差。就缺草藥。
晴看了許霜辭一眼。
許霜辭藏在桌下的手撓撓晴的掌心。
可以。
“可以。”晴點頭。
黑絨鼠獸人不敢獅子大開口,商量過數量,便開始說他們搜尋來的消息:
“我們的獸人最後一次見貓部落是在南部海灣。那時候海灣上正好來了一群奇怪的獸人。”說話的是他們的族長絮。
提到這兒,他頓了一下,想着這事兒他們解決不了,還是得說給東部的強者聽一聽,所以他也沒有隐瞞道:
“這一群獸人是從海中過來。”
“跟我們以前見過的海獸人不一樣,他們長相醜陋,吃獸人……”
早在他提到海獸人的瞬間,許霜辭繃緊神色,晴眼神也暗下來。
他們還沒去找,這消息就撞上來了。
“我們以為,貓獸人是被他們抓了。”
“那他們現在豈不是的……”許霜辭有些不敢想。
絮族長:“我們也不确定。”
“因為在茂族長找到我的時候,我們又出去搜尋消息,最後得到的是有個鳥獸人在中部山脈又見過他們。而且是在我們見過他之後。”
許霜辭有些着急問:“具體看到多少獸人?”
絮族長掐緊了手掌,藏在頭發裏耳朵緊緊扣在腦門,“這個就不知道了。”
晴大拇指指腹按壓許霜辭的掌心,讓他抓握在一起的手指松開。
“沒事,我們去看看。”晴問,“這裏去海灣多久?”
“很遠,我們要走一個月。”
那他們就走半個月。
看來是不能提早回去了。
不管是因為貓部落也好,還是因為海灣出現的海獸人,他們怎麽着都得走這一趟。
決定好了之後,許霜辭回樹屋将黑絨鼠獸人要的草藥都裝給他們。數量還不夠,他還得拉上晴去林子裏再找些。
兩天後找齊,他們就打算按照黑絨鼠獸人的指引過去。
臨走的那一日,許霜辭找到已經在山谷外面搞起高爐的涯。
“我們要去海灣一趟,那邊很可能出現了海獸人。你要不要去?”
“讓游跟着你們去。”哪知涯悶頭擺手,手上全是稀泥,恨不能他們趕緊走別耽誤他做事兒。
說罷,他又跟着許霜辭回山谷。
許霜辭正以為他要叮囑些什麽,結果人家直接在山谷裏吆喝:“需要獸人幫忙,管飯!有肉!有沒有獸人來。”
聲落,樹屋上探出一個又一個的腦袋。
連帶他們金狐部落的族長都杵着拐杖,急切而出。
許霜辭看得忍不住笑,他還怕他們帶上游走了涯這邊缺人,結果人家一句話就能找到更多的幫手。
既然他能混得好,許霜辭也就放心和晴一起離開。
去海灣的時間長,拖得越久回去得越晚。路上奔波,獸人也不好受。
他們一直趕路,等快要到海灣了,才留出一日修整好,然後趁着夜色悄悄摸了過去。
海邊風景與他們北邊不同,林子裏潮濕悶熱,行走間身上就沒幹過。
海灣淺淺,風平浪靜。
許霜辭趴在晴背上,耳聽六路,眼觀八方。連呼吸都盡量放輕。
但繞海灣一圈,他們卻沒看到任何東西。
他們只好回到駐紮的地方。
游過了半夜,飛了幾十公裏的海岸線,也回來了。
“林子裏沒獸人,海灣也沒有。你那邊呢?”晴眼色冷淡,但卻扒在許霜辭後背,将人護了完全。
游站在他們身邊的一棵樹上,搖頭。
“沒有。”
這邊沒有晴之前遇到的那個獸人身上的氣味。不是沒有海獸人來過,就是他們已經離開了很久。
黑絨鼠獸人沒那膽子敢對他們說謊,那就只能是這一批海獸人搬了家。
現在找不到蹤跡,這才是隐患。
“明天天亮,再找找。”
游點頭,抛下一句“晚上我守着”,就飛上高高的樹頂。
半夜過後,晴抱着許霜辭醒來。
他們現在坐在樹枝上,稍微能安全一點。藥囊裏的味道擋住了嗡嗡亂飛的蟲,但聽着聲音,還是有些睡不着。
晴跟游說了一聲下半夜自己守,然後就圈着許霜辭,靠着樹幹閉目養神。
清晨,海面紅日顯出半身。
天光大亮,一切蹤跡無所隐藏。
他們細細查找,還是一無所獲。
“怎麽辦?”許霜辭坐在沙灘上,看着一望無際的大海,迷茫了。
晴有條不紊地安排:“游,我們北上。”
“你飛西邊,沿路看着。我們走東邊。記得發現蹤跡後不要暴露。”
游點頭,然後離開。
許霜辭又坐上晴的背,抱着他的脖子。
晴問:“還好嗎?”
許霜辭道:“都坐習慣了,我沒事。”
許霜辭雙腿緊緊夾在晴的身側的身側,臉上被潮濕的海風吹拂,有些不适應地長了些紅痘痘。
從海邊再到金狐部落,游回來彙合,兩邊一對,都沒有看到海獸人的蹤跡。
白走一趟。
來回就花了一個月,他們踏進金狐部落時還有些陌生。
許霜辭瞧着那高高堆起來的爐子,還有精神面貌大變樣的部落獸人們,一時間遲疑。
“我們還能走錯地方了?”
“沒有走錯。”晴頓了下,又跳下山坡。
一個月,山谷說是大變樣也沒錯。
樹屋還是那些樹屋,但現在是個樹屋九個是空的。
獸人們都去幫涯幹活兒了,路上遇到的那些也是精神抖擻,容光煥發,或扛或抱不知從那些地方挖回來的泥土砂石。
像螞蟻搬家,源源不斷地往他們這個入口對面,山谷另一個入口走。
那邊是涯搗鼓爐子的地方。
三個獸人進來,金狐獸人們甚至看到他們還愣了一會兒。認出了人來也只匆匆招呼一聲,又立馬遠去。
游到地兒就去看涯了。
許霜辭和晴跟過去瞅了一眼,見涯還在指揮着獸人們搭爐子,而他卻用不知何時燒出來的不規則形狀的鐵鍋在炖肉,許霜辭心裏一樂呵。
看完他們先回去洗澡補覺,睡舒服了起來,又有現成的食物吃。
許霜辭誇了一句:“我們涯真體貼。”
涯半分不謙虛道:“也不看看是誰。”
四個人圍坐,其餘金狐部落的獸人也抱着自己新做的木碗,吃得面紅色潤,一臉滿足。
“材料找得怎麽樣?”
“還不知道。”
外面的事兒游剛剛已經告訴過涯了,他也沒再問。匆匆吃過飯他又要去忙,許霜辭叫住他道:“還要多久?”
涯:“爐子都沒建好,至少要等我燒一次再說。”
許霜辭:“那我就找種子了。”
晴:“最多再一個月。”
涯擺擺手就走。走了幾步看身後悶不吭聲跟着的游,他轉身推着游胸口,“回去休息。”
游剛剛張嘴,忽然被涯勾住脖子,往樹上壓着沖着唇上一咬。
“回去。”很兇,但夠勁兒。
啧啧啧,涯原來是這樣對伴侶的。
游被咬得悶哼,眼神一沉,在他退開時勾着涯的腰往樹後一藏。
許霜辭聽着那滋滋水聲,悶頭刨飯。
真是!好歹顧忌着他們,分一分場合。
晴捏捏他耳垂,“害羞了。”
許霜辭:“一點沒有!”
色厲內荏,晴不信。
回來休息了半天,次日,許霜辭又找上茂族長。
“我們想問問,這邊可食用的植物有哪些?”
金狐本吃肉多,但食物不足,他們吃草混着肉也過來好幾代了。所以許霜辭問他們也合适。
茂族長為了一口肉忙着也去給涯幫忙,一個月前老态龍鐘的人現在像年輕了十歲,走路都有勁兒。
為了不耽擱,他幹脆讓幼崽意來幫他。
幼崽看着小,但也有五六歲了。
他常跟他阿爸出去找食吃,自然也認得。
許霜辭讓他帶着自己天天往林子裏走,許霜辭記錄植物的樹皮上好些也标注了名字,有無毒性,是否可食用等等。
但當意帶着自己搜羅完所有他認識的植物,許霜辭一一擺開樣品,發現除了些能做調料,能當青菜的,也并沒有什麽适合種植的高産植物。
晴看不過他沮喪模樣,捧着許霜辭的臉揉了揉,道:“再找黑絨鼠部落問問。”
許霜辭看着晴平靜的眼睛,跪直起身,手撐着晴的肩膀往前一撲。
“我草藥不夠了。”
“讓他們換其他。”
許霜辭抱住他脖子,撒嬌耍賴。他鮮少露出這樣的一面,晴也稀罕,松開揉臉的手,勾着他的腰帶回懷裏。
“找不到就算了,吃魚也能活。”
“可是吃一輩子魚呢?”
晴不說話了。
吃一個冬季他就有點煩,更莫說一輩子。
許霜辭低低笑了出來,他道:“總能找到的,再不濟,多幾樣菜煮魚時當配菜也好。”
晴臉色更難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