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57章
天光乍破,朝陽初升。遠處山岚如帶,纏繞着半山腰。
許霜辭坐在晴背上,褲腿被草掠過,沾了晨露微微濕潤。涯與游并飛,遨游天際,消失在木屋上空。
他們此行就四人,輕裝簡行。
一路奔行,兩日到了南邊領地外的紅果林,五日路過他們曾今到過魚尾河支流。
入夜,他們在河邊燃了火堆休息。
火光照亮周遭的深草,照不進漆黑的林子。蟲鳴淺吟,蛙叫響亮。
四人的身影被投射在地上,許霜辭挨着晴,涯靠着游。
河面上起了霧,甚至已經看不到河對面。
“明天你倆怎麽過去?”涯叼着游給他烤的魚肉,閑閑地問。
許霜辭仰頭,後腦袋搭在晴的肩膀看晴。
要走遠路,他們出來就不像前幾次還帶着皮筏。
晴:“游過去。”
許霜辭點點頭,眼睛彎彎,“那我抓着晴的尾巴過去。”
涯嫌棄:“用得着你。”
許霜辭抿嘴,好聲好氣道:“那我們涯提個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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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涯幫忙嘛,就得把他高高架起。捧得舒服了,一個高興就同意了。
涯斜斜地掃過許霜辭,笑得不懷好意。
“你就不怕我把你扔水裏。”
“那我抓着你一起,咱們有難同當。”許霜辭半點沒被吓住,涯敢說,但他敢做嗎?
許霜辭摸着晴繞在自己腰上的手,半點沒在怕的。
“明天還要趕路,休息吧。”
晴話落,許霜辭翻個身往他胸口上一趴。獸皮墊再好,比不過肉墊。
涯輕哼一聲,依舊找了最高的一棵樹去坐着。
許霜辭閉眼蹭着晴脖子,小聲道:“怪不得喜歡俯視人呢,連睡覺都要睡在比別人高的地方。”
晴手掌托着許霜辭的臉,揉揉還是嫩嫩的面皮兒,無聲催促着他睡覺。
許霜辭抓着他的手閉嘴,一夜好眠。
第二日,晨霧散去,他們在河對面看到了大群的尖角獸。少說有五十頭。
看得許霜辭直接吸溜下口水,饞了。
涯繞飛過河面,又回來飄在許霜辭上空。
許霜辭沒動,涯催促:“抓住我。”
許霜辭被他翅膀扇動的風迷了眼,他看晴沖着他點了頭,然後一躍而起的抓住涯的兩個爪子。
他手腳并用,靈活地往上爬了爬,直接坐在涯的爪子上,膽子比以前大了不少。
晴被他抓得歪了歪,大翅膀一扇,飛速沖擊對岸。
“你還挺重。”
許霜辭視角拔高,在高空上俯瞰這條河,“謝謝誇獎。”
“不過這河也長得不像魚尾巴啊。”
涯:“那是你狹隘了。”
說着他猛然拔高,許霜辭看着下面的晴跟游變成了黑點,而自己離天越來越近。
他有些頭暈目眩,抓緊了涯的腿兒。
“太高了,真的會摔死的!”
涯笑得張揚;“哼,就這麽膽子。”
許霜辭被涯帶得晃動,他睜眼,看到身邊有雲經過。而天邊,剛出來的朝陽如畫卷鋪開,橘紅透亮,像潮湧動。
美得驚心動魄。
“往下看。”
“嗯?”許霜辭低頭,立馬抱緊涯的爪子,“好高啊……我感覺有點冷,還有點缺氧。”
“叫你看河。”
許霜辭眯了眯眼,下方山脈如龍,巍峨綿延。并不是晴領地的那一點,瞧着很遠很遠。
涯道:“那邊是分割東邊跟中部的山脈。”
山高筆直,如龍嵌入大地。最頂端濃霧籠罩,像生活着瑞獸神仙。
而山開了個口,如壺口般湧出一條巨大的河。
河水蜿蜒過來,分作兩半。一條是他們經過的那條,一條在遠方數百公裏外。
河如青玉,斜穿整個東部,而遠方消失在山脈中的那頭,還不知道蜿蜒了多遠。
許霜辭被震撼得說不出話。
涯緩緩帶着他下飛,遇見上來找他的游,他們并排着劃破稀薄的雲,向着河邊那個細小的黑點靠近。
快要到地面時,涯故意将爪子一松。
許霜辭瞪了他一眼。
瞅準晴在,安心往下落,砸在晴懷裏。
許霜辭道:“黑心肝,不扔一下對不起你放的狠話是不是?”
涯才不管,嗖的一下加速,幫助自己伴侶圍獵尖角獸。他也可是好久沒吃過尖角獸肉了。
許霜辭勾着晴的脖子,臉貼上他的臉。眼看着晴,裏面還有些興奮。
晴察覺到他臉上有些涼,将人放下,伸手捂住。“不害怕?”
“還是有一點點怕的。”
“但是在空中看的話,山川大河盡收眼底,很震撼。”
晴給他捂熱,又搓了搓臉。
“可惜我不會飛。”
許霜辭看他眼裏閃過可惜,噗嗤一笑,上前一步手環住晴的腰,腦袋往他脖子上蹭。
“這有什麽,我也不會。而且再好看,看一次也夠了,保留震撼。”
晴揉了揉他後腦勺的軟發,“嗯”了一聲。
許霜辭依着晴,隔着他的肩膀看涯兩個配合逮住了一只大的尖角獸。他沖着涯燦爛笑着,被涯回了一個白眼。
許霜辭跟晴道:“我看除了咱這邊有點草地,再走過去都是林子。路上可能不好走。”
“沒事。”
“可到現在還沒看到一個獸人,也沒遇到部落。”
“應該快了。”
涯跟游打獵,許霜辭就跟晴收拾獵物。還是那句話,出來什麽都沒帶。許霜辭想把內髒煮個湯都不行。
只能烤。
好在許霜辭調料什麽的都帶齊了的,烤出來的滋味也不差。
只連續吃了六七天,大家都有點上火。
涯邊吃邊龇牙,嘴裏有燎泡了還舍不得手裏的肉。
不得已,許霜辭拉着晴就地找了點下火的草藥。他自己先嘗了嘗,臉上有一瞬間的僵硬,然後又鎮定遞給其他幾個。
“嘗嘗,還挺好吃。”
晴接過,本就表情不多,吃着草藥也顯得淡定。
游跟涯一人塞了一大口,剛嚼兩下,臉色驟變。
許霜辭哈哈大笑,看着他要吐,立馬道:“咽下!我們辛苦找的。”
涯惡狠狠瞪了眼許霜辭,閉眼囫囵吞下。
“苦死了!你給我等着。”
“我這是為你好!”
吃過的一頓好的,晴也沒讓大家囤貨,休息好了就繼續趕路。
陸續奔走了快十天,許霜辭又被晴逮着訓練。這期間,他們開始遇到獸人了。
不過都是單獨一個兩個,不是躲在暗處偷看,就是見到他們就被吓跑。
越往南邊,植物也變得不一樣。
許霜辭意識到這一點,連路開始采些草藥。他雖然帶了些能用上的藥粉,但能多點也不礙事。
走到這會兒,獸人們都餓了。
林間陰暗,光線被樹冠擋住。樹下又是灌木跟草,比他們那邊的植物蔥郁茂盛得多。
他們将東西放下,游跟涯飛出去查探這片林子,晴守着許霜辭,也将今天要休息的地方收拾出來。
許霜辭蹲在草叢中查看自己不認識的各種植物,手上炭筆不停,全給畫了下來。
寥寥幾筆,栩栩如生。
許霜辭不敢碰不敢聞,正畫得沉迷,忽然擡頭。
隔着灌木對面,樹枝縫隙中對上一雙圓溜溜的眼。對方像受了驚吓,瞪大雙眼耳朵一豎,當即轉身就要跑。
許霜辭往前一撲。
再遇不到個獸人,他們就又要繼續趕路了。
“晴——”
是個小崽,手上還抓着剛從洞裏掏出來的長耳獸。
許霜辭靈活越過灌木,剛抓住小不點的尾巴,晴下一秒出現在身後。
剛要動嘴反抗的幼崽被晴一下子捏住了脖子。
晴另一只手抓住了許霜辭。一手一個拎出去,小崽咬住嘴唇,瞪大的眼睛盛滿了恐懼,包着淚,不敢出聲。
長耳獸也從手中跑了。
但晴一腳踩過去,将其弄暈。
許霜辭從晴的手中掙脫,拿了獸皮鋪在草地上,拍了拍對面,示意他将小崽放下。
小崽被放下也不敢跑。因為他被晴拍了拍腦門,感覺到了威脅。
許霜辭先放下自己的畫,仔細打量小崽。
第一印象是那雙又大又幹淨的眼睛,現在看清全貌,只覺得太瘦了。
應該是嚴重營養不良,身子小小,腦袋顯得格外大。瞧着有個三歲小孩的樣子,頭頂耳朵金黃,毛毛也不像晴那樣光滑油亮。
許霜辭沒急着問,先翻找着行禮,從裏面拿了點他在晴背上打發時間的果幹。
幼崽瑟瑟發抖,眼睛水汪汪的。他被甜甜的味道饞得流口水,但怯生生的。
緊盯着食物,但不敢接。
“嘗嘗,好吃的。”許霜辭說着丢了一個在自己口中。
幼崽還是不敢動。
這會兒,涯跟游帶着大獵物回來了。幼崽見又多了兩個極兇的獸人,更是直接将自己團起來。
“哪裏來的幼崽?”
“剛剛遇到的。”
許霜辭聽到“咕咕”一陣叫聲,想了想,先回灌木叢把幼崽的長耳獸拿過來放在他身邊。
“我們就是想問你點事兒,不會傷害你,你別怕。”
“正好我們剛剛也打了獵物,作為交換,我們請你吃一頓。”
涯看着要過來招惹人家,許霜辭眼睛一橫,涯撇撇嘴,然後被游拉走了。
還用得着哄,吓一下就說了。
多簡單的事兒。
幾個在幼崽看來兇巴巴的獸人離他們遠了些,許霜辭又輕聲問:“要是你覺得不夠,我們還有點果幹……”
幼崽悄悄擡起頭。
許霜辭将剛剛沒送出去的果幹又往前送了送。幼崽不接,許霜辭給放在了嘴邊才看到了他輕輕叼住。
還是小,好騙。
許霜辭給的是最甜的一種,甜滋滋的味道讓幼崽抿緊了唇,悄悄在嘴裏細細咂摸。
要不是許霜辭在面前,他能拿出來留着,一天舔一口。
“那我們的交易你答應了?”
幼崽看向那三個沒見過的獸人。
許霜辭會意,道:“他們都聽我的。”
幼崽小心觀察着許霜辭,抿着嘴裏的甜味兒,緩緩點了頭。
許霜辭展顏,顯得更溫柔了幾分。
沒鍋沒竈,他們照舊吃的烤肉。看幼崽抓長耳獸,他應該就是吃肉。
他太小了,許霜辭給他割了點兒最嫩的那部分,切小塊,又加了點野菜。
調料沒給他放重,然後把裝了肉的大葉子放在他跟前。
涯他們坐得遠,見狀道:“霜以後要是帶崽,肯定打不得罵不得,走哪兒抱哪兒。”
晴看了一眼。
等許霜辭回來,晴将切好的肉直接喂到他嘴邊。
涯看得牙酸,哆嗦一下,然後習以為常地咬了游遞過來的肉。
許霜辭吃着,不動聲色地觀察幼崽。看他黑漆漆的小手抓着肉,看一下他們,試探往嘴裏塞。
許霜辭唇角翹起,沒等高興,就見幼崽直接趴在葉子上抓着肉往嘴裏塞。
大口大口,吃得格外急切。
忽然,他捏着脖子眼睛瞪大,腮幫子還鼓着,噎住了都舍不得吐出來。
許霜辭一驚,反應過來涯已經沖了過去。
涯拎着幼崽往腿上倒放,手重重往他背上一拍。
“咳咳咳……”
“呼——”許霜辭坐回原位,拿了點水過去。
幼崽被涯拎着往草地上一放,捏着他後頸道:“着什麽急。”
幼崽瑟縮,含淚的大眼睛看着地面吐出來肉。
小爪子在草上抓着……
“別吃了,喝點水。”
幼崽傻呆呆的,睜着大眼睛看着他,給喝水就喝水,倒沒有那麽怕他們了。
涯看他爪子還往吐出來的肉上抓,伸手拍了一下。幹脆将崽子帶到他們暗火堆邊。
也不知道剛剛是誰那麽嫌棄的。
他又讓游給重新切了點,不過這次是切成薄片,一次給一片。
幼崽是長期經受饑餓,一次不能吃太多。游肉切得差不多,許霜辭就叫他停了。
幼崽巴巴盯着他手上黑色的小刀。
涯輕哼一聲,轉身進了林子。
“涯,幹嘛去?!”許霜辭道。
沒再得到吃的,幼崽抓着暈死的長耳兔抱着,又團起來緊張看着他們。
好一會兒,涯回來了。
他手上拎着四五只長耳獸的腿,到了近處直接往幼崽身上一扔,直接将他淹了。
幼崽眼睛睜大,眼仁是清透的黑,幹淨得像玻璃珠子。
涯別開頭,看着許霜辭道:“交換不是?”
許霜辭立馬就笑了。
“當然。”
口是心非,明明心疼幼崽,還要借自己剛剛說的那話。
“我們用這些長耳獸作為交換,跟你打聽些事兒,可以嗎?”
幼崽眨巴眼,悄悄伸出被壓在長耳獸毛毛下的手,一個一個抓着長耳獸的爪子收攏。
他輕輕點頭。
“你是這附近部落裏的幼崽嗎?”
“是。”幼崽聲音輕輕,看許霜辭溫和的臉慢慢卸下防備。這些長耳獸夠他們吃好多天了,要帶回去。
許霜辭:“那為什麽是你一個幼崽跑出來捕獵,外面很危險。”
幼崽看了一眼許霜辭,又埋下頭道:“阿爸、阿爸痛……”
“你們沒有祭司嗎?”
幼崽搖頭。
“附近也沒有嗎?”
幼崽還是搖頭。
許霜辭有些失望,但幼崽卻道:“族長才知道。”
“那……能帶我們見見你們族長嗎?”許霜辭試探問。他沒提到部落,就怕幼崽對他們有所防備。
涯:“交換,再給五只長耳獸。”
一聽有食物,幼崽猶豫一下就點頭。
要去人家部落,許霜辭又把他們的東西收起,将火滅了再用土掩埋,然後跟着幼崽去他們部落。
幼崽身形小,但卻把長耳獸抱得緊緊的。
許霜辭哄着幫忙拿了兩只,涯看幼崽慢,招呼都沒打一聲直接将人家拎起來,讓他指路。
拐過彎彎繞繞的林子,從一條隐秘的小徑走,穿過山崖縫隙,豁然開朗。
是一處藏在森林裏的小山谷。
山谷空曠,出了石縫,久違的陽光落在身上,明亮燦然。
“意!你怎麽把外人帶進來了!”
意就是幼崽的名字。
他看着入口守着的族人,巴巴地将長耳獸往前一送,“果叔,他們找、找族長爺爺。”
狐果虎視眈眈盯着洞口前四個獸人,他從樹上跳下,摸到幼崽身邊忽然往後一拉。
“我們這裏不歡迎你們,快點離開。”
涯輕啧一聲,晴看過一眼,涯忽然飛蹿出去。
靜谧的像落了水的油鍋,噼裏啪啦忽然炸開。
藏在谷中戒備的獸人們全跑了出來,以防備的姿态湧入,拿着武器敵視着他們。
偏偏天上還有個飛的,他們不能挨到分毫。而每個藏得隐秘的獸人也被看得清清楚楚。
自知打不過,又不想損失獸人。
早在第一時間知道有陌生獸人來的族長不得不杵着拐棍走出來。
許霜辭看着圍攏過來的獸人,腰間圍着獸皮或樹葉,頭發半長到背。瘦得肋排可見。
跟帶他們來的幼崽差不多,也是纖弱的四肢,大大的頭。
“族長爺爺,他們要見你。”
族長是個白胡子老頭兒,瞧着緊緊抱着長耳獸不舍遞出來的幼崽,并沒有責備他。
他們幼崽很好,只能說外面的獸人太過于狡猾。
看過實力,打是不能打,人家輕松能将他們全部落覆滅。
而且許霜辭他們還帶了見面禮,所以族長手一揮,讓自家獸人退去,自己帶着他們去部落中央。
涯站在山谷中最高的一棵樹上,無聊地想:這個部落藏在山谷,能打聽出來個什麽。
等到幾個獸人走到的這邊,他飛身下去,與游彙合。
族長住樹屋,就在這棵巨大的樹上。
樹屋底下鋪着石頭,倒也平整。有桌子有凳子,要不是沒吃的,這個部落應該過得挺滋潤的。
意抱着長耳獸被自己族人帶走了。
這小幼崽不知道從哪裏跑出了山谷找食吃,得好好教育一頓。希望這次不要給部落帶來禍事。
“坐。”涯道。
許霜辭掃他一眼,“人才是主人家。”
涯:“誰厲害誰說了算。”
族長看涯在自己部落這麽放肆,笑不出來。
族長一頭白發,老态龍鐘,坐下都是邊上叫果的那個獸人扶着的。
“我們部落,已經拿不出食物了。”
“不要你食物。”涯嘴快,聽得族長心裏倒松了口氣。
不是要食物的就好。
“族長怎麽稱呼?”
“茂。”
許霜辭點點頭,自我介紹了一番,說:“我們過來就是想打聽一下南邊有沒有別的祭司,或者族長有沒有見過貓部落……”
祭司……
茂族長看着跟他說話的許霜辭,态度稍稍緩和下來。
無論哪個部落,遇到祭司一定會善待。因為祭司會醫,而且數量稀少。
他聞到許霜辭身上有藥香,又看他們四個腰上挂着的草藥包,心裏多了幾分善意。
在金色大陸,找祭司不是為了治病就是為了加入有祭司的部落,再者,還有他們這樣,找祭司學傳承的。
而他們看樣子又認識常。
“常跟你們什麽關系?”
許霜辭:“算我老師,認識草藥都是他教的。”
族長緩緩點頭,但說出的話有些令人失望。
“我們這裏沒有祭司,不止我們這裏,東部我所知道的祭司除了貓部落,就沒其他的了。”
“沒了……”許霜辭喃喃。
那豈不是白跑一趟。
族長道:“我跟貓部落的常祭司交好,他們之前路過部落的時候進來歇過,不過現在走了大半年,我也不知道他們去哪裏了。”
許霜辭:“那他們離開的時候就沒說目的地?”
茂族長搖頭。
好不容易問到點消息,但線索就這麽斷了,許霜辭有些氣餒。
茂族長道:“不過你們可以找黑絨鼠部落問問。”
“嗯?”許霜辭一下坐直。
“黑絨鼠獸人專門做消息交換的。”
許霜辭看向晴,晴道:“那去問。”
許霜辭問:“他們在哪兒?”
族長道:“生人他們不接觸,我找獸人幫你們問問。”
許霜辭道:“那就麻煩了。”
“我們能在這裏借住嗎?”涯問。他們已經出來很久,成天不是趕路就是睡覺,他還沒好好找過他那些造爐子的材料。
晴道:“我們用食物交換。”
茂族長點頭,但提醒道:“我們這裏的獵物并不多。”
“知道。”涯道,“抓個長耳獸都要飛到很遠的去。”
族長道:“果,你去給他們安排樹屋。”
果眼神微閃,想起貓部落遷移時間帶着的陶鍋,又跟眼前的許霜辭對上視線。
亞獸人能耐不小。
又是常祭司的徒弟,知根知底,留下也沒壞處。
他點頭,帶人收拾樹屋。
剛出去,藏在周圍的獸人們抓着他的胳膊紛紛詢問許霜辭幾人的來頭。果說了一句是貓部落以前的鄰居,來找他們的,獸人們頓時安心下來。
沒了那股頂在心頭的戒備勁兒,大家夥兒又拿尾巴捆着肚子,饑腸辘辘回自己的樹屋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