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土化凍,山林原野嫩綠一片。
許霜辭選了個暖陽天,晴、游一人套一個板車,裝了山洞裏大半東西,開始搬家。
沿着小溪出,遇到西北東南走向的樹丫河,再用獸皮筏子渡河。過河走個小半日,就到了他們定居的地方。
當晚直接找個樹洞将就一晚, 第二天起來就開始建造木屋。
砍樹的活兒是游跟晴的,許霜辭跟涯就負責清理一片空地。
春天剛長出來的草、樹頗多。這時候,冬季搗鼓出來的那些農具就有了作用。鐮刀割草,鋤頭挖根,碎石枯枝都撿出來,堆在一旁。
這才早春,這活兒幹得汗水直往下巴上掉。
草根樹枝堆了兩三堆,這地才收拾出來。
忙到饑腸辘辘,許霜辭去水邊洗了手,趕緊生火做飯。外面找的柴火上還沾着露水,剛燃起來,濃煙滾滾。
涯這邊忙完,又去林子裏幫着拉樹。
許霜辭這邊就剩下一個阿醜,鳥崽腦袋、胸口還有腿是純白色的,背上跟翅膀上的羽毛是青黑色。
這會兒他擡起兩個翅膀,腿上的白色羽毛跟着上擡。像拎起腿上毛褲,好笑得很。
阿醜仰頭看着許霜辭手上的魚在他身側蹦跶。
“霜叔,霜叔……”
許霜辭逗他:“光叫霜叔,我哪裏知道你想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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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得人家更着急,兩爪跳到許霜辭腳背上站着,愣是急得學那紅羽獸叽叽叫。
許霜辭給了他一條魚。
“你阿爸說,你現在該學說話了。”
阿醜歪頭,親昵地蹭了蹭許霜辭的腿,得了吃的,立馬歡歡喜喜去附近湖裏追鳥去了。
兩日後,四個獸人齊心協力将暫住的木頭房子建出來了。兩個屋,房子吊腳。隔遠了都聞得到一股新木的味道。
房子外還搭了個棚子,下面放陶鍋、爐子,又堆着木柴。生火做飯都在外面做。
暫住的地方有了,也總算能不怕蟲蟻地放心休息一晚。
涯仰躺在屋裏獸皮上,身上骨頭咔咔響,他自個兒都聽得牙酸。
他翻個身,直接趴下,嘴上嘬嘬兩聲:“阿醜,過來幫阿爸踩背。”
圍在許霜辭身邊讨食吃的阿醜一聽,委委屈屈看了一眼許霜辭。
許霜辭無奈,将最後一點肉幹給他。
阿醜叼住,歡歡喜喜撲棱着翅膀飛身往的他阿爸身上一跳,然後歡快仰頭吃肉幹,在他阿爸身上走來走去。
涯舒服地哼聲。
許霜辭便笑:“累了?”
涯:“不累。”
許霜辭肩膀抵着晴,看他道:“那我們明天繼續幹活兒?”
晴點頭。
涯閉上他那多話的嘴。
“接下來就是準備造房子的材料,木料已經砍了,但是還需要運過來。打地基的石料我跟晴看過,這邊有,但是得我們自己采石。這是個大活兒。”
“還有磚。之前的窯離我們這裏也不遠,在那邊燒了運過來也成。不過那窯小了,可能也有點費時。”
涯被阿醜踩背踩得哼唧,一聽許霜辭說的活兒,眼前發黑。
他們加上阿醜也才五個,這要幹到多久。
“趁着開春,咱們還得把跟前的地開墾出來,這會兒把青菜種撒下去,以後吃菜就不用出去采集。”
“還得挖幾塊水田,稻谷必須得種……”說着說着,許霜辭自己的聲音都小了下去。
他抓着晴的手,側身看他,“活兒是不是有點多?”
晴垂眸,指腹撚着他掌心的繭子,“慢慢來。”
房子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建造成的,許霜辭看晴不慌,他也就不慌。
“那我們把這活兒安排一下?”
“行——”涯拉長聲音,要死不活地應了一聲。
許霜辭便笑,嘴上沒半點猶豫:“運木頭、采石、燒磚、開荒,就四樣。我們先一起把木頭運過來,我燒磚,你們誰跟我?”
“讓晴跟你。”涯道。
許霜辭:“你倆就得采石。”
涯點頭,順帶給自己崽安排了活兒,“阿醜開荒。”
許霜辭看着他背上的一團,“人家還小,開荒可以等我們燒磚的間隙回來開。”
“不小了,該做事兒了。”
許霜辭勸不動,也就由着涯安排。
計劃好了,各自睡覺。
第二天一早起,薄霧籠罩,棚子底下蓋着幹木柴的獸皮上都是露水。吃過早飯,幾個人往矮山西側邊走。
做地基用大青石,因其取材方便,耐磨、耐風化、質地堅硬,被大量用于建築之中。
他們建的房子需要打兩層條石,這樣房子承重性好,即便是建兩層也不會有問題。
石頭不難找,難的是采石。
要不是冬季搗鼓了鐵,專門讓涯他們做了錘子跟鑽子,這石頭他們還只能徒手扒。
對比着以前,許霜辭心裏安慰自己:已經很好了。
确定好采石的地點,要把石頭弄下來,許霜辭給涯兩人提了個主意,用加熱急速冷卻爆石。
得把石頭從岩壁上弄下來,他們才好給石頭做型。
這法子聽得涯躍躍欲試。
他就喜歡這些新奇的東西。
但晴潑了一盆冷水:“先搬木頭。”
于是涯只能按耐不動。
要建房,用到的木頭就多。無論是房梁,還是門窗家具,都得用木頭。所以他們砍的都是幾十年生的大喬木。
一根木頭就算剔除了枝丫,也有好幾百斤重。
獸人即使有蠻力,這木頭也不好搬。
許霜辭帶着麻繩,先把木頭綁到板車上。輪子運送比直接在地上拉要省事兒,十幾根木頭,游、晴走了兩趟。
許霜辭跟涯合作,搬了一趟。
他倆沒獸人那蠻力,一個在前面拉,一個在後面推。輪流交換。
許霜辭躬着身子,麻繩挂在肩膀。即便上面墊着獸皮,也勒得他肩膀疼。
涯看他悶頭往前走,脖頸上青筋暴起。手臂繃緊,拉着車頭。腳深深踏進草叢,走過後,草再沒起來。
許霜辭喘着粗氣,悶聲道:“好在還放了半個冬天,不然這樹全是水分,更重。”
涯也累,只比許霜辭狀态好點兒。他後悔道:“早知道該到這邊來砍的。”
許霜辭笑了一聲,然後差點岔氣。他忙穩住呼吸,憋紅了臉道:“晴說你們有力氣送過來。”
“你們想起來都不提醒一聲。”涯在後面推着,累得滿頭大汗。
許霜辭:“那會兒不是冷嘛。飛到這邊砍樹,萬一出事兒了我們都不知道。砍了就砍了,運過去瞧着也不是多費勁兒。”
涯聽他呼吸不勻,道:“還不費勁兒……你還是別說話了。”
車轍印深深地壓緊地裏,到河邊,木頭還得卸下來,一根一根往河裏扔。等飄到對岸,再扒拉起來繼續推。
就是搬個樹,一天時間就沒了。
晚上吃飯,許霜辭跟涯兩個累得精疲力盡,肌肉酸痛。明天能不能走路都是個問題。
許霜辭枕在晴腿上,舉起自己的手對着燭光。
手都在抖。
晴攤開他掌心,指腹壓下去。掌心發燙,那紅痕刺眼得很。
“明天休息一天。”
“好。”許霜辭也不是個壓榨自己的人,他估摸着自己明天也做不成什麽。
一晚後,涯活蹦亂跳,許霜辭酸痛加劇。就像有人用針往筋骨上紮,細細密密的疼讓他動動都難受。
許霜辭早飯都是趴在窩裏,讓晴給送來的。
填飽肚子,他趴在獸皮上,看着涯跟游興致勃勃拿上油跟火把出去,輕輕嘆息。
看,這就是獸人跟人的差距。
晴收拾完鍋碗回來,他坐到許霜辭身側,将趴着的人拎起來放在腿上抱着。
手尋着許霜辭的掌根往上,壓了壓他的手臂。
“嘶……酸、酸、酸!”許霜辭哆嗦着往回抽手。那股酸爽刺激得他渾身發麻,人抽搐着都快哭出來。
晴松了勁兒,虛虛圈着他手臂。
“要不弄點草藥揉揉?”
許霜辭藏進晴懷裏,甕聲甕氣道:“你讓我躺躺就好了。草藥我就學了那麽點兒,也沒能治這方面的。”
晴順了順許霜辭後腦勺的頭發,“以後這種事別做。”
“你就是叫我做我也不會做了。”
休息一上午,許霜辭剛想爬起來準備一下午飯。忽然聽到轟隆巨響,擡頭一看,西邊有騰騰灰塵升起。
許霜辭忙道:“晴,你快去那邊看看。”
晴:“不用。”
話落,一道黑鷹從天空飛射過來。
“霜!塌了塌了!”
“沒受傷吧?!”許霜辭着急問。
“沒有。”
“那就成。”
在石器時代,許霜辭能想到的采石辦法就這麽一個。将石塊加熱,受熱膨脹,再遇冷收縮,從而達到爆破的目的。
石頭弄下來就好處理了。
涯報了信兒就飛回去,直接開始用鑽子跟錘子打磨成條塊。
中午,他們頂着一身灰直接飛湖裏洗過再回來吃飯,下午又繼續去幹活兒。
許霜辭趁着機會做了些烤肉,明天幹活兒帶過去加熱就能吃。
第二日,這邊屋子就沒人了。
許霜辭跟晴一塊兒挖土制磚,涯跟游打石頭。許霜辭倒沒壓榨阿醜真去開荒,但他阿爸卻讓他去抓魚來吃。
每日早上天不亮出發,中午帶食物去,天黑了才回。
冬季那些腌肉、肉幹,還有幹菜、蘑菇什麽的都吃得幹幹淨淨。
涯那邊石頭差不多了,許霜辭這邊磚也燒了兩批。
連續半個月這樣忙,回去時,涯跟游頂着灰撲撲的羽毛回來,也沒惦記着去湖裏洗澡。
他們雙眼呆滞,行動遲緩。真要進個湖,人怕是得直接沉下去。
許霜辭跟晴也沒好到哪裏去。
一天到晚衣服也沒幹淨過,鼻子裏都是灰塵。皮膚幹燥,像幹了幾十年農活的老農,沒一點生機。
連帶着阿醜的日子也好過不到哪裏去。
人家抓魚抓得聽到魚都快吐了。
“太累了,太累了……這不是獸人幹的活兒。我要累死了了……許霜辭,你不能這麽對我們。”涯一回來,直接往地上一趟,游拉都拉不起來。
許霜辭靠着晴才能支撐自己疲累到極致的身體。但他還能扯一扯宛如千斤重的嘴角笑,“多好,多充實。”
“充實得要死了。”
涯這輩子就沒這麽累過。這日子哪裏是他們這種厲害的獸人過的,明明比奴隸還不如。
許霜辭:“你們那邊幹完了,你們可以休息休息。”
“那我們考察通過沒?”
“過了過了。”許霜辭道。
再不過,人真的跑了怎麽辦。兩個強壯的勞動力呢。
“嘿嘿……”涯就望着漆黑的天傻笑。
以前還有幾分高傲,現在被摧殘得一臉傻氣。許霜辭搖搖頭,往晴肩上一趴,閉着眼睛再也不想動彈。
“咱部落是不是加點獸人比較好?”涯被游半抱起來,沖着前頭許霜辭道。
“哪來的人?”
涯:“我要是找來你收不?”
許霜辭靠着晴眼睛都睜不開,他就聽到個“收”,然後含糊道;“收,收……”
許霜辭說完就忘,晚上飯都沒吃就睡得天昏地暗。
當第二早上起來,看到木屋外的空地上坐滿了人,還都是熟悉的。許霜辭有種還在夢中的恍然。
“藍?”
“哥哥!”吧唧一下,許霜辭差點臉上被貼上一個小胖鳥。他眼疾手卻抖,手上站着的秋秋壓得他手酸疼才有了點實感。
“你們怎麽來了?”
山雀獸人們想過過來,但沒想過這麽早。他們此刻拘謹地立在這木屋外頭,一個個悶聲不說話。
涯跟游就守在外圍,跟押送犯人一樣,虎視眈眈盯着他們。
秋藍笑了兩聲,有些局促道:“是涯他們帶我們來的。”
準确來說,是涯将他們抓過來的。
事情是這樣的。
當昨晚上許霜辭迷迷糊糊答應了涯給部落裏收獸人,所以涯跟游動就開始琢磨要從哪兒找信得過的,且還勤快的獸人。
這一想,就想到了跟他們一起撈過魚的山雀。
一想到山雀部落二十幾號獸人,足夠了。他們睡了半夜,後半夜當即飛出去找人。
正好,今年山雀部落就有跟許霜辭開口想加入部落的意思。
他們想着春季許霜辭會種地,事兒多,這時候他們回來幫忙就正好可以提一提。
就算現在不答應,他們磨一磨,總有希望。
所以他們回來得早,一路緊趕慢趕,這也才剛到晴領地裏幾天。修整好,涯就找到了他們。
涯一來,急匆匆跟他們說了一句“部落缺獸人”,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呢,就拿着麻袋将他們一網打盡,然後再飛快拎着往北邊飛。
到了地兒後,山雀獸人們暈乎乎地從麻袋裏鑽出來,又被涯招呼着變成人形一直圈在這兒。
這一呆就是一個上午,然後才看到屋裏出來的許霜辭。
不怪許霜辭驚訝,他們也同樣。
要涯說的那話是真的,他們巴不得呢。
“我們……”秋藍剛看完自家崽子跟許霜辭敘舊,有些不知道該怎麽組織語言。
他能直接說,他們是被套麻袋帶過來的嗎?
“他們是來加入我們部落的。”
涯不喜歡磨叽,以前看不起這些胖鳥,但現在蚊子腿也是肉,他再不找獸人他怕許霜辭讓他們累死。
何況他昨晚都答應了。
“什麽?”許霜辭錯愕。
他還有點沒反應過來,就聽涯繼續:“部落現在嚴重缺少獸人,你昨晚答應了要收獸人,這是我去找回來的。”
許霜辭臉色一變:“等等!”
“我什麽時候答應你了,我怎麽不記得?”
涯:“你說話不算話!不信你問晴。”
山雀獸人們顫顫巍巍。
好夢碎了。
許霜辭看向晴。
晴走近,揉了揉他頭發。他也沒順着涯的話說,不然許霜辭要沒那個意思,會讓他下不來臺。
他看着跟前那兩個你嗅我,我扒拉你的鳥崽子,道:“先做飯吃了吧,有事兒吃完再說。”
涯翻個白眼,往後一靠。
游拍拍他肩膀,道:“做錯了。”
“沒有錯!我問過他們。”
山雀是同意的,霜也是同意的。
許霜辭暈暈乎乎,才睡醒就受到的沖擊到吃了飯後才緩過來。問了秋秋,他才搞明白他為什麽一大早醒來看到了山雀獸人。
瞌睡來了有人送枕頭,他們現在确實缺獸人。而山雀知根知底,要他們真的願意再好不過。
許霜辭先去找晴,兩人待在屋子裏交流了一通。
晴沒意見,一心想組建部落的許霜辭就更沒意見了。于是,他把涯、游還有秋藍、秋野都叫了進來。
在邀請人家之前,許霜辭先将這次的誤會給解釋了:
“是這樣的,因為我們最近要建房子,所以忙得有些受不住。昨晚涯說要吸納新的獸人,我沒聽完全就迷迷糊糊答應了,才有了他将你們都綁來的事兒。”
“這事兒起因在我,抱歉。”
秋藍也覺得好笑,說:“沒事兒。”
他眼裏落寞一閃而過,白高興了一場。
許霜辭也有些尴尬,悄摸瞪了涯一眼。涯卻抱臂,不高興地往游身後挪了挪。
要不找人,他不幹了!
“還有一件事……”許霜辭停頓了下。
秋藍跟秋野看他是說正事兒的認真模樣,也紛紛定了神,回看許霜辭。
“我們現在确實有吸納獸人的意思。也不知道你們願不願意加入我們,當然,不願意我們也不……”強求。
“願意!”秋藍跟秋野同時喊出來,心髒刺激得砰砰跳。
秋藍臉上激動得泛紅,但擱在腿上的手還是緊緊握住,強制自己鎮定下來。
指甲按在掌心,疼痛讓他腦中更加清明。
他深吸一口氣,很是真誠道:“我們願意。”
秋野也重重點頭,眼裏激動又忐忑,就怕許霜辭反悔。
“那……就歡迎。”許霜辭也沒料到他們答應得這麽幹脆,一時反應不過來,臉上的笑還有些僵硬。
秋藍見許霜辭真有這個意思,然後就笑了。
“其實我們早有這個意思。”他聲線有些緊繃,但堅定道,“去年涯他們加入之前,我們就想跟着你們一起了。”
“但我們是弱小種族,擔心你們看不上我們,所以才一直沒說……不過你們放心!既然加入了,我們一定好好幹活!我們什麽都可以做。”
小部落想謀求庇護是很難的。
雖然他們慣常是相同種族的獸人組建一個部落,但能融入大部落,他們也無比樂意。
因為只從去年跟晴他們的合作來看,他們獲得的好處就有很多。
反正都是為了生存,為了更好的生活。
“也不是讓你們當牛做馬,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歡迎你們。”許霜辭笑逐言開,歡喜溢于言表。
誰能想到,這麽順利他們就從五個獸人的團體變成了一個擁有二十八個獸人的部落!
秋藍跟秋野對視一眼,眼睛都笑沒了!
沒白被抓來。
他們同時感激看了涯一眼。
涯嘴角笑容一收,揚起下巴高貴冷豔擺着姿态。能力強的獸人脾氣古怪也沒問題。
“那我們出去給族人說?”
“去吧去吧。”許霜辭看着他們出去,然後滿足地把晴當靠墊兒。
“晴,部落成了。”
“嗯。”晴摸摸他的側臉,喜色不露。他只要自己的伴侶高興就好。
屋外,山雀獸人們還不知道自家族長進去能商量個什麽出來,他們都沒把涯那話當一回事兒,畢竟誰能看得起他們這種獸形這麽弱小的山雀呢。
但當秋野跟秋藍出來,直接宣布他們加入了晴,加入了這四個都是兇猛獸人的部落,他們頓時定住了。
“不、不可能吧……是我聽錯了嗎?族長說我們以後就是晴部落的獸人了?”
“我、我也聽錯了。”
“傻子!是真的,族長說的是真的!我們加入霜、加入晴的部落了!我們也有祭司了!我們再也不是東部最弱小的部落了!!!”
“嗚嗚嗚……我耳朵壞了。”
“才沒有!沒壞,阿爸阿爹都說,我們以後跟着霜,跟着老虎了!”
“真的嗎?”
“真的!”
“真的嗎?!”
“真的啊!!!”
山雀獸人們在木屋前歡呼,甚至有些變成了山雀在這邊飛來飛去。鳥毛漫天,歡快的鳥叫聲跟奏樂似的。
涯捂着鼻子打了個呵欠,然後皺眉掏了掏耳朵道:“吵死了。”
游雙掌捂住他的耳朵将他從這地方帶離.
也知道小部落不易,還是留點兒空間給他們慶祝吧。
外面笑鬧着,隐隐有痛哭聲響起。
接二連三,聽得屋裏的許霜辭不解。他正要出去看看,卻被晴抓住手腕,按在窩裏。
“他們……”
“沒事。”
屋外,受到自家獸人的感染,秋藍別開頭擦擦眼角。
秋野拍着他的背,眼眶發紅。
對許霜辭來說,讓他們加入是一句話的事兒。
可他們山雀獸人尋求庇護,卻是從懂事兒後看到族人被抓、被殺,怎麽反抗都無能後,一直藏在心中的渴望。
渴望到偏執。
所以今年開春他們早早回來,也商量好了,無論許霜辭提什麽要求,只要他答應他們加入,做什麽都行。
獸人面前,他們太弱小了……
他們也太想好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