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
又過幾天。
涯跟游去了一趟北邊,同樣帶回來兩獸皮袋的黑石,連帶也把延族長拎過來了。
許霜辭将他請進山洞,先兌了一碗蜂蜜水讓人暖暖身子。又給去隔壁換衣服的涯跟游都留了些。
冬季獸人喜歡保持獸形,秋季囤積脂肪,就為了好好過冬的延族長就顯得有些胖。
他坐在腳踝高的樹樁旁邊,被上面甜絲絲的味道誘引得咽了咽口水。
他爪子小心攀着碗傾斜,嘗了一口蜂蜜水,甜到了心裏。
舍不得一口氣喝完,他就喝一口咂吧着味道,等嘴裏甜味兒沒了再喝上一口。
許霜辭看他的珍惜樣子,不禁道:“喝完了還有,管飽都成。”
延收回搭在蜿蜒的大爪子,身子坐回去,後背彎曲圓乎乎的像個球。他不好意思笑笑,但還是心心念念看着木樁上的碗。
“這次請您過來,是想商量一下采集黑石的事兒。”
延正襟危坐。
黑石在他們領地,真要算起來也是屬于黑絨鼠部落的財産。
他們鄰居這幾個獸人都有能耐,延想着他們不直接争奪領地就算好的了,沒曾想還能跟自己商量。
他忐忑問:“我們願意采集的。”
“自然,你們能幫忙最好。”許霜辭沖他和善笑了笑,“但也不能讓你們白幹不是?所以請你過來就是想問問,你們有什麽需要的,我們可以跟你們交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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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端起碗,顫顫巍巍湊近嘴角,然後吸溜了一大口。
咕咚——
他咽下去之後,攥緊爪子。有些不确定問:“是我們要什麽都可以?”
許霜辭:“我們能做到的。當然,不能超過黑石的價值。”
他們是做生意,又不是做慈善。
延幾乎瞬間盯上了跟前的碗。
嗡嗡蟲的巢蜜……這是他們想吃都吃不到的東西。甚至在他們黑絨鼠各部落,那隔壁的隔壁族長就喝過一次,快跟他炫耀了一輩子了。
延嘴裏又開始分泌唾液,抱着碗,狠狠幹了個幹淨。
咕嚕、咕嚕……
倒是沒灑出來一滴。
許霜辭當他渴了,當延放了碗,又給他續上第二碗。
延打了個嗝,也不知道是不是第二碗給的勇氣,他道:“我們想要食物。”
“當然可以。”許霜辭放下陶罐道,“具體要什麽,你也看見過我們地窖,就那些青菜。”
“一次可以換多少?”說完延又覺得不妥,稍顯得狂妄了,他忙搖頭,“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怎麽換。”
“我們一次也就能帶走兩獸皮袋的黑石,換同等兩袋青菜不就行了。”涯跟游換過衣服過來,才進門就開口道。
許霜辭側頭看身後一直坐着沒吭聲的晴。
晴搭在許霜辭腿上的尾巴尖一揚,依舊不說話。
再看延,涯說了那話後他不停搓着爪爪。雖身子被樹樁遮了一半,但許霜辭也能看出他有其他想要的。
許霜辭想着之前貓部落還有山雀部落跟他們交換時,都是将可以交換的東西都擺出來讓自個兒選,他頓了頓,恍然。
是他沒考慮周到。
人家本來就害怕他們,這麽直接讓人選,顯得跟威脅人似的。
許霜辭思考了下,道:“我們除了那些青菜,還有蜂蜜、陶罐陶碗、獸皮可以交換。至于大件的陶器,比方說陶鍋,需要開春之後才能做,也是可以用來交換的。”
延見許霜辭沒開玩笑,感受到邊上快被那鳥盯出窟窿,他默默轉過頭稍稍避開那道視線。
“我們、我們想要蜜。”
許霜辭點頭,心裏沒什麽意外。
他起身将架子上另一個還沒開過的小罐子拿過來,放在樹樁上道:“蜂蜜我們沒動過的就這一罐子了。”
雖說小罐,但立在樹樁上,剛好将延的身子擋住。罐子跟他整個獸形差不多大了。
“這、這……”這麽多啊!
許霜辭打開塞子,“延族長先看看貨,要是可以的話,我們繼續談。”
塞子拿開,那股香濃到甜膩的味道誘得延直立起來,低頭看去。
蜂蜜凝固了,像雪做的糕團似的。
獸人們嗜甜如命,這蜂蜜于他們而言就是人間美味。比之那地下數不盡的黑石,在黑絨鼠獸人的眼裏,珍貴了不知多少倍。
“好!就、就要這個!”
延激動得一直沒坐下,飛快道:“你們要多少黑石?”
涯:“有多少要多少。”
許霜辭點頭,手指圈着腿上的尾巴尖打轉。晴耳朵尖緋紅,輕輕将腦袋搭在許霜辭肩膀,任由頭發垂下擋住半張臉。
“那……這一罐抵這個冬季的采集量,怎麽樣?”延有些拿不準。
他們采集黑石就是挖洞順手的事兒,一個冬季的采集量會不會不夠?
“要不……”
“可以。”許霜辭幾人點頭。
原本許霜辭想按照涯他們過去搬運的次數來,但好像不用了。他們覺得他們賺,延也覺得自己賺大發了。
等确定樹樁上的這罐蜂蜜歸自己了,延稍稍冷靜下來。
他後知後覺回憶起許霜辭提出的可以交換的東西還包括陶器,就是他洞裏這些能裝東西的玩意兒。
一時間說後悔吧,半點不後悔。
但又眼饞。
許霜辭幹脆道:“這樣,看在多年鄰居的份兒上,我們再友情贈送五個陶碗,兩個陶罐。”
不能讓人家将蜂蜜帶回去沒兌水的工具不是?
反正他們的陶罐跟陶碗多,就當是售後服務了。
延當即眉開眼笑,被天上餡餅兒砸得暈乎乎的。被打包到獸皮兜裏拎着回去的時候,他還抱着蜂蜜罐子在想:早知道這老虎有這麽多好東西,又好相處,幹嘛不早點跟他們打好關系。
虧了,屬實虧了。
浪費了好幾年的時間。
*
黑石的事兒定下來,他們讓黑絨鼠部落那邊只管挖,搬運先不着急。
土爐多是一次性用品,他們一批次的鐵煉完,然後才會去黑絨鼠部落提兩袋回來。
一次間隔時長為六到七日。
整個冬季,兩個海鷹獸人隔三差五出去飛一趟,都省了晴再去北邊巡邏的事兒。倒是東西跟南邊,晴趁着他們在山洞,還是出去了一趟。
獸人們忙着煉鐵的時候,許霜辭偶爾幫個忙。他還畫了好些農具、刀具還有武器圖,扔給涯後,随他們去折騰。
整個冬季,山洞這邊叮叮當當,要不然就是砍樹的梆梆聲。
許霜辭到這裏的第二個冬季,是在喧嚣熱鬧的打鐵聲與砍樹聲中度過的。
春來雪化,洞口外的地上冒出一點新綠。
夜色深濃,火堆依舊燃得旺。
天氣暖和起來,許霜辭坐在藤桌前,鋪開了專門用來書寫的獸皮,将最後一點補全。
晴拿着他寫好的其他獸皮細看去,寫的是從他被自己撿回來開始,在領地裏一應所見所聞,所聽所感。
上面記錄了天氣,動植物,水源情況,地勢地貌……
除此之外,還有一份手繪的彎彎曲曲的線條。不過一張兩平方的獸皮上,線條只占據了東北一角。
霜說,這是地圖。
窸窸窣窣的動靜停下,許霜辭放了用羽毛自制的墨筆。他往後一倒,靠着晴。
“我寫完了。”
“從雪化開始,到第二年雪化停止。差不多三百九十天,誤差在十天上下。春夏秋三季都有四個月,冬季時長多了一個月。”
“一天的時間都比我們那兒長,一年的時間更長。獸人活的最高年限也大……”
許霜辭:“要不你再換個伴侶?”
他怕他先比晴走早半輩子。
晴最不喜歡聽他說這話,不想聽就捂了嘴不讓他說。
許霜辭眨眨眼,試圖拉下晴的手。
“唔唔……”
晴悠悠哉哉往床頭一靠,勾着許霜辭壓在自己胸口。“算這個幹什麽?”
“唔唔唔唔。”
晴下巴蹭着他軟乎的頭發,眯了眯眼。“種地用得上?”
“唔……”我錯了。
晴彎起唇角,忽然側頭叼住許霜辭的耳垂。用了點勁兒,咬得他輕哼一聲。
晴松開牙齒,鼻尖在那淺淺的牙印上蹭過。
“我以前是不是告訴過你,不要再讓我聽到那樣的話?許霜辭,霜辭……你就是想挨打。”
許霜辭抓住晴的手想示弱。
可晴眼底藏不住晦暗,他知道霜跟他不一樣,但他厭惡聽到這樣的話。也排斥去思考。
許霜辭忽然被翻過身。
啪的一下,清脆一聲響後。許霜辭腳趾緊扣緊,從胸口到臉直接紅透。
可一下不算,又是幾下,用了力道。
許霜辭反手去抓,卻被晴握住手腕壓在背上。只能趴着任由他打,簡直、簡直……羞憤至極!
許霜辭怎麽撲騰,都逃不開。
最後紅了眼,隐隐含淚,趴在晴的腿上感受到屁股墩火辣辣的疼,羞憤變成委屈,再不吭聲。
晴慢慢松手。
許霜辭噌的一下爬起來,動作一滞,又要氣沖沖地離開。
晴反手一勾,将他帶回來,圈在懷裏。
“疼不疼?”
“你說呢!”許霜辭氣勢洶洶,可實則眼尾泛紅,瞧着好不可憐。
晴摸過他的臉,将他腦袋壓在自己肩膀。
“別說那些話。”
“我也怕……”很輕一聲低嘆,但圈在許霜辭腰上的手卻是越收越緊。緊得許霜辭骨頭都疼。
“我、我……”明明挨打的是他。
許霜辭憋悶,又心酸。幹脆張嘴就叼着晴肩膀上的肉,偏偏太硬叼不住,他更氣了。
“你欺負人。”
晴撫着他的背,斂下所有心思。“就欺負你。”
許霜辭磨牙。
“我不跟你過了。”
“那我跟你過。”
許霜辭氣鼓鼓,斯斯文文一個人,也就在晴面前穩重不了。
晴将人惹了,又哄他。
鼻尖蹭過那紅紅着的耳垂,又親了親許霜辭側臉,“我跟你過,霜去哪兒我去哪兒。霜讓我往東,我不往西。霜叫我啃骨頭,我絕不吃肉。霜……”
“停!”許霜辭趴在晴身上,克制嘴角的笑。嘴還硬着,“你愛去哪兒去哪兒,愛吃什麽吃什麽。關我什麽事。”
“真的?”
“假的。”許霜辭捧着晴的臉,手指摸摸他高挺的鼻梁,冷淡的眼睛。
“笑一個。”
晴唇角微揚,眼神像有了一捧火,噼裏啪啦熱烈。
“真乖……唔!”
他們好久沒親近了。真被晴叼住唇時,許霜辭身子不受控制地戰栗,可如急雨般的親吻過後,又溫柔不已。
許霜辭就跟外面的雪似的,已經融化成水。
厚重的獸皮底下,他們交頸而卧,手腳相纏。許霜辭額頭抵着晴胸口,堪堪睡去。
他頭發淩亂,被晴撥開露出微汗的額頭。
眼尾紅透,唇如糜爛的果子。
晴瞧着獸皮下光滑的肩膀沒蓋住,将人往懷裏抱了抱,壓實了獸皮。
轉眼,便是春了。
每日晨起,雪就薄一點。原本還到腳踝,漸漸只剩下樹葉灌木叢上還堆着些。
化雪冷,好在這會兒倒也沒其他事兒,只需要快快把儲存的一應食物吃完就好。
于是一天三頓變成了一四頓。
涯跟游從前住着的小島物産不豐,他們吃魚為生。雖能搶到魚多的海域,但總歸不是頓頓有收獲。
加上海獸人喜歡搗亂,趕走他們的魚,所以就是有吃的也不像這樣每頓按時吃,還頓頓吃飽。
吃飽精力就好。
瞧着他們又跑去北邊搬鐵石後,許霜辭想起來專門清點了一下這個冬季打出來的東西。
砍樹的斧頭、柴刀自是不說,各自三把。這些都還用過,砍缺口了,又拿回來敲敲打打修補了好幾次。
換做石刀,早沒用了。
再有是菜刀。一兩斤重的砍骨刀,切菜切肉都可的寬菜刀。不多,各一把而已。
還有許霜辭要的農具。像鋤頭、鐵鍬、寬鏟子,耙子、鋤頭、鐮刀、甚至還做了個犁頭。
農具倒多,但有好有壞。好的是專門做的,壞的是涯幾個打武器打廢了,再廢物利用做成了農具。
比方說那點豆子的巴掌大鏟子,就是涯打箭頭的時候打不出來,弄得暴躁了一錘錘扁,最後幹脆被游做成了小鏟。
除去這些,數量最多的就是各式各樣的武器了。
什麽刀劍,弓箭,長矛、鐵錘……涯他們緊趕慢趕做完他要的那些,後半程玩兒鐵,快要玩兒出花來。
到後頭直接廢寝忘食,常常不見蹤跡,連許霜辭都不知道他們往北邊跑了多少趟。後頭更是直接将阿醜扔過來讓他帶。
看完自己這邊山洞的,再去隔壁山洞一瞧。
洞中左右兩排,兵器架都搞出來四臺。雖只放滿了兩臺,但許霜辭現在絲毫不懷疑,涯他們當初說的黑石做武器。
土爐燒礦都能把鐵器做成這個規模,他只能佩服。
雖不知武器質量如何,但在鐵器沒大規模出現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先人一步,贏了。
“咚咚咚……”後山又有敲擊聲。
許霜辭輕嘆:“我是不是得送點菜什麽的給延族長他們?涯他倆這麽薅人家,一罐蜂蜜是不是磕碜了點兒?”
晴也參與了武器制作,只不過他沒那麽狂熱。
現下跟着許霜辭逛完,道:“吃不完就送。”
“好,那多送點。”
“也好寬慰寬慰自己的良心。”
去年開春兩個月,晴才帶着他搬家。許霜辭想着這會兒過去也得建房子,再等等也行。
他拿了鐵鍬,找了塊兒空地挖了挖。
“土還凍着。”
知道許霜辭想什麽,晴拿過鐵鍬,将他袖子拉下來擋住被風吹紅的手。
“現在還早,地還不能種。”
“開墾都費事兒。”許霜辭道。他跟着晴回山洞,“那我們什麽時候搬?”
“先把那邊房子建好了再說,現在過去也沒有住的地方。”
“可以先住山洞啊。先将就着住,住在這邊要兩頭跑,到時候墾地,采石,建房都得去那邊,這裏不方便。”
晴停下。
許霜辭下一秒就撞上他的肩膀。
“你不同意嗎?”許霜辭仰頭問。
晴揉了揉他的額頭,道:“沒有不同意,要搬的話先去看看山洞。”
“好!”
*
定居選址在豆莢湖那片平地。
豆莢湖跟樹丫河中間有一片矮山,山不高,最高處可能有個一千多米。山體也不陡峭,遠看就像幾個挨在一起的絨絨綠藻。
許霜辭跟晴先去過一趟。
跑得快的話來回一天時間,只看看,選個位置。
“肯定是要坐北朝南,房子建得南北通透最好。”許霜辭站在山腳,腳下土壤厚實,遠眺皆是平地。
晴抓着他往山中走。
“是看山洞,建房子的位置不一直都是這裏。”
許霜辭莞爾一笑,跟緊了晴。
小山也并不孤立,而是橫向東西,約莫有三五公裏長。植被茂密,腳下的腐殖土格外厚實。
要種地缺肥料的話,這就是現成的肥料。
山中山洞倒是有,不過都在密密匝匝的林子裏。轉完之後,倒是沒找到什麽合适的地方住。
繞回到剛剛站立的位置,許霜辭提議:“要不咱們挖一個?”
“不好挖。”
“那幹脆搭個簡易版的木屋算了。”
晴點頭:“可以。”
“行,那回去先跟他倆商量商量。都同意的話我們就選個日子開始幹。”
回到山洞,還沒進去就看到地窖邊一鳥一黑絨鼠蹲在入口處。
“延族長?”
延心肝一顫,轉身見是許霜辭,沖着他幹笑。
“我、我……”
“霜!我拿點吃不完的菜給延!”地窖裏傳來涯的聲音,許霜辭走近一瞧,跟搶劫似的,地窖裏的菜直接給裝了一半。
許霜辭:“成,裝吧。”
延族長一顆心放下。
他本意是過來跟霜商量之後供黑石的事兒,這不冬天過了嘛,春季他們也要開始忙。又得孕育幼崽,又得采集,所以留守在洞中的獸人就不多。
這黑石雖多,但也得他們去挖。所以春季這量自然就比不過冬季。
回想一下冬季後半程,兩個鳥獸人幾乎是隔兩天就過來,他們越挖越有緊迫感。就怕慢了。
然後他就在這一次涯二人過來的時候,讓他們将自己帶過來。
之後,就被他們生拉硬拽,他推遲不了,變成了現在許霜辭見到的情景。
天不算早了,許霜辭将延請進山洞。
晴則站在地窖口,幫忙将下面的東西運上來。
洞中。
許霜辭照例給延倒了一杯水。不過這次不是蜂蜜水,而是用紅果果醬泡的果醬水。
用的不是純甜的果子,帶着點果酸,又有濃厚的果香味兒。
剛開春能嘗到果子味兒,這也是延族長不敢想的。
開春嘛,能吃的果子最多就是秋季儲存的那些。放到現在就算是沒有爛,但也帶着一股子腐味兒。說不上好吃,但足夠珍貴。放在部落裏也是給幼崽們吃的。
延瞧着面前的許霜辭,也不知道他還有多少本事。
從前都不知道晴還有個伴侶,冬季去隔壁部落串門兒,才知道這亞獸人怎麽來的。
現在也只有羨慕那老虎的幸運。
此時,延族長發出了與貓部落祭司共同的感慨:這個亞獸人怎麽就不能暈在他們領地,被他們撿到了呢?
“我來是想告訴你們一聲,春季我們部落挖不到那麽多的黑石。”
許霜辭點頭。
獸人也不是閑的,忙碌生計才是大事兒。
“我們春季也要忙其他,要不了那麽多。你們能挖就挖,多了少了都沒事兒。”
“不過春季的黑石交換,你們還是要蜂蜜嗎?”
“是,要這個。”他也不奇怪許霜辭對嗡嗡蟲巢蜜的叫法,就算他們跟隔壁部落,對同一個東西的叫法都不一樣。
許霜辭斟酌道:“春季要蜂蜜的話,可能要等到春末。因為現在蜜蜂還沒産蜜。”
許霜辭為了保證蜜蜂冬季能活,不僅給他們保暖,還給他們喂食。就用之前采回來的蜂蜜,就怕它們給餓死。
現在天氣不算暖,等他們搬家,蜜蜂也帶過去,差不多才能放出來。
延:“沒問題,春末就春末。”
跟延商量完,涯就帶着他回了。
阿醜現在不醜了,五個月的時間足夠他長出油光水滑的羽毛。他阿爸一飛,他也跟着跑。
反正現在是爺仨兒一起不着家。
送走延族長,許霜辭将家裏剩下的食物清點一遍。菜葉放到現在也都開始爛了,許霜辭跟晴下地窖,挑挑揀揀扔了不少。
不過都扔去堆肥,也沒浪費。
至于肉食,化凍的就趕緊摸鹽腌着,能延長放置的時間。實在放不了的就趕緊煮了吃。
挑挑揀揀,所有藏貨都被選出來。
等到涯回來,已經深夜了。許霜辭跟他們說了一下建木屋的事兒,兩人應下,腳邊拖着個小的,回去倒頭就睡。
許霜辭聽到隔壁傳來的呼嚕聲,唇角翹起。
“忙了一個冬天沒休息,春天開始忙的時候希望他們不要罵我。”
“不敢。”晴見他抱起,“我們也睡。”
許霜辭靠着晴,笑道:“晚安。”
“晚安。”晴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