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35章
35章——好消息:碰到了梵天;壞消息:有瘋子要殺我
“別去,優茗,事情已經結束了。”
幾乎是在我話音落下的瞬間,乾青宗開口了。
他也為自己過度的反應驚訝了幾秒,索性放下扳手,走到我面前。
“不過要是哪天我碰巧遇到他,我會替你揍過去的。”乾青宗補充。
我拒絕:“不行,就是要當事人揍才對味,這種事沒有代替的說法。”
“…也是。”
乾青宗猶豫了一下,繼續說:“單從朋友的角度出發,我不希望看見你和梵天那幫瘋子牽扯到一塊。”
我還震驚于乾青宗居然學會了話術,他就給我澆了一盆冷水:“可可也不會想看見的…不然當初他也不會一聲不響地離開。”
我的反駁欲言又止,發現他的說法沒有錯。
如果不是我提前得知梵天組織內部會出現動亂,使得九井一遇害身亡的話,我也不會那麽着急。
等等…好像有哪裏不對。
我一愣,急忙點開手機的搜索引擎,抽空問:“阿乾,你怎麽看待梵天?”
乾青宗搖了搖頭,沉聲道:“他們走偏了,而且越走越遠,沒法回頭,那絕不是真一郎想看到的世界。”
他忽然想起初始線的我對不良歷史一概不知,開口解釋:“真一郎是——”
Advertisement
與此同時,我也搜到了想要的結果。
有關梵天的新聞裏,沒有任何一條有關高層人員出事的消息……我吃驚地用手捂住嘴。
這就意味着首領也沒有出事!
要知道當初,媒體曾争先恐後地報道過梵天首領死亡的消息。
而也就在首領死後不久,梵天各地的黑産業頻頻露出馬腳,有不少被警方封查,衆人分析後得出結論:首領位置的空缺導致了組織內異心四起,勾心鬥角,紛争不斷。
雖然無從得知梵天的最大boss死于何種原因,不過那段時間的梵天群龍無首,也沒人站出來繼承首領的職位,以至于紛争愈演愈烈。
我在一年前的新聞裏找到了一段拍攝到梵天首領背影的視頻,他留有一頭白色的短發,脖頸後方是代表了梵天的圖案紋身。
這種樣式的紋身在九井一的發間也有一個。
首領沒有出事,說明梵天如今很穩定,所以九井一出事的可能性被無限期推遲了!
想到這,我緊懸在喉嚨口的心瞬間放下不少。終于不用跟時間賽跑,我能有更多的時間去準備。
“阿乾,上周讓你訂的機油…”有人從櫃臺後面推門進來,他注意到我的存在後短暫地停頓了一下。
“這位是…?”紮着麻花辮,耳側有一道龍形紋身的男人問道。
老實說,我覺得他的紋身看起來還挺酷炫的,結合發型可以打超高分。
男人“啊”了一聲,摸了摸脖子:“謝謝誇獎。”
我趕緊移開目光。
多嘴的乾青宗拆穿我:“你剛才把心裏話說出來了哦。”
我斜眼瞥他。
阿乾看了我一眼:“她是我小時候住在隔壁的鄰居,叫夏川優茗。”
“原來是阿乾的發小啊。”男人熱情地向我打了聲招呼,主動介紹起自己,“我的名字是龍宮寺堅,和阿乾一起經營這家店。”
我點了一下頭,禮貌回應:“你好,Draken君。”
龍宮寺堅愣住,而後輕笑一聲,錘在乾青宗的後腦勺:“看來我被單方面認識了很久啊。”
乾青宗感到有些意外:“你不是以前從來不會關注不良少年的事嗎?”
“從來不會關注?那你和可可又算什麽?”我戳戳他的額頭,忍不住指指點點,“阿乾同學,你漏介紹了一個名號。”
“在見到他并宣布把他甩了之前,九井一現在依舊是我的男朋友。”我咬文嚼字地強調,“注意,是我的,而不是他的。”
“事情就和你聽到的一樣,Draken。”
“優茗她想去找梵天。”乾青宗的眼神裏流露出一絲複雜,直白地表示,“我覺得不行。”
我怨念:“你才不行你老是不行……”
龍宮寺堅沉默了一段時間,過了會,他遞給我一瓶礦泉水以示招待。
“謝謝。”我接過瓶子,表情依然堅定。
“我的态度和阿乾一致,肯定說不出你想聽的話來。”龍宮寺堅也是個有話直說的人,從來不拐彎抹角。
“但如果你需要一些幫助的話,我們會盡力提供。”他又說,“前提是你必須能夠保證自己的安全。”
龍宮寺堅想了想,繼續補充:“多借助合法渠道,別被其他無關緊要的人給影響。”
我的心感慨萬分,一下子變得豁然開朗。
原來阿乾突然會說人話的原因是在一起合夥開店的人身上!
“謝了,龍宮寺君。”
順便擠眉弄眼地暗示阿乾:你多學學人家!
乾青宗扭過頭去,無比深情地盯着就近的一輛摩托車,裝作沒看見。
我:“話說回來,你們就不會認為我過于沖動嗎?這麽多年沒見,突然因為戀愛腦犯了,一拍腦殼要去找一個混黑人員……就是為了說分手這件小到不能再小的事。”
我有點好奇他們的反應,又或許只是想開個有趣一點的小玩笑,其中不免夾帶着自嘲的心态。
可是他們并沒有因此發笑,語氣格外認真地告知我:“不會。”
這回發愣的變成了我。
龍宮寺堅說,愛是值得敬畏的一樣東西。
尤其是像他們這種過去愛當不良的人,重視感情和義氣,自然也包含了其中的所有類型。
想要獲得異性關注的不良可能會到處把妹,但是真正的追求要有始有終,同時腳踏幾條船的情況是會被集體鄙視和教訓的。
更別提交往,他們基本是默認了一個人就是一輩子。
交往是要結婚的,結婚後是要一起過日子的…既是愛人,也是家人。
龍宮寺堅:“如果感情上的事都只是小事情,那什麽才算得上大事呢?”
“對于我們普通人而言,沒有背負什麽拯救星球蒼生的偉大責任,除了身體健康之外,感情就是生活的頭等大事了。”
我姑且品味起這句話:“對自己的感情和對他人的感情嘛……”
旁邊的乾青宗不愛講道理,他仗着自己目睹(或者體驗旁觀)過實際經歷,更偏向于用事實說話。
“我一直知道可可他很喜歡你,再過多少年也不會變。”
我抱臂,臉刻意扳起一秒鐘:“換個主語。”
他随手捏起櫃臺上的一支筆,流暢地轉了起來,乖乖說:“好吧。我一直知道你們是互相喜歡——”
轉筆的手停下了,乾青宗突然攥緊筆杆,咬了咬牙:“是他犯錯了,優茗。”
“可可他不該這樣辜負你的。”乾青宗皺了下眉頭,“答應過的事情就要做到,你完成了約定,但可可卻在食言。”
我故意轉向窗口看外面漆黑一片的風景,掩飾內心的慌亂:“太過古早的約定我都不記得了。”
結果下一秒,乾青宗直接給我來了個猛的,語出驚人:“所以優茗你也食言回去吧,當作是給他的教訓!讓他為自己的錯誤付出代價!”
我滿臉問號,追問他對“還可可一個教訓”有何高見。
“既不用你去找梵天,又可以把可可逼出來的事情其實很簡單。”乾青宗十分專注地壓低音量。
“找一個人假扮成你的新任對象,然後等着可可主動找上門就只是時間問題了。”
阿乾斬釘截鐵:“他絕對看不下去。”
我:“???”
你還真是個好兄弟外加天才啊乾青宗!
我幹脆拍拍他的肩膀,予以重任:“就決定是你了,阿乾!”
“我不行。”乾青宗很有自知之明地說,“你的偏好是黑發,可可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我們在騙他。”
說着,他用那雙智慧而又浸滿愚蠢的綠眸緩緩地轉動到龍宮寺堅身上。
也對,在場還有一個人是黑發來着。
我眯起眼睛,憑直覺說:“龍宮寺君應該不是天生黑發吧?”
他馬上承認,然後不解地摸向發絲:“這也能看出來嗎?明明我前不久剛補染了發根……”
乾青宗光速吟唱:“因為優茗她對于黑發的執念嚴重到了很可怕的地步,以至于覺醒了黑發雷達的絕技。”
龍宮寺堅直呼不理解我們的世界:“這也是符合科學的嗎???”
我即答:“符合玄學。”
這世上都有重生和穿越技能了,黑發雷達怎麽了?已經算遜了一個檔次啦!
“不是天生黑發就不行。”我較真道,“要不你再找找別人吧,哦記得要長得帥一些,不然可可會懷疑我得了白內障。”
乾青宗擺爛了:“你怎麽那麽難搞!”
我回怼:“是你先出的主意吧!”
“你自己是黑發不就行了嗎…”乾青宗嘀咕起來,“我記得上周見面時還是本來的棕發,怎麽突然間全染黑了?”
還是來了…該來的總歸會來,逃避解決不了問題。
這個不得不由我去親自面對的黑歷史遺留問題。
我扶住厚重的眼鏡框,一臉嚴肅地說:“阿乾,你有沒有聽過一首歌?”
“什麽歌?”
“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我故作沉重地哼起調子。
阿乾思索片刻:“所以你沒有得到的,就自己變成想得到的東西?”
“差不多是這麽一個意思……”我開始用聊天轉移他們的注意力,偷偷将一個信封塞到淩亂的櫃臺上。
信封裏有我的留言,我還定了手機郵箱的定時發送作為備用。
留言的大致內容是:假如我不明不白地失蹤了許久,那就把我的東西全都拿走吧,財物不多,或許能穩定地給每餐加一份甜點。
這是我為見梵天前做好的準備,畢竟誰知道在接觸真正的混黑人員之後,我的人生自由會不會受到限制。
輕則關小黑屋,重則…就當我是在霓虹的海底睡着了吧。
到時候死前遺願就說是希望能握一下九井一的手,給下輩子投胎沾沾財氣,趁機逃離初始線,我樂觀地心想。
時間也不早了。
臨別前,我說:“還有一件事,阿乾。”
乾青宗微微歪頭:“?”
我努力控制住自己上揚的嘴角:“最好別經常說自己不行,小心一語中的。”
“噗。”龍宮寺堅很配合地拍拍乾青宗的肩,忍不住笑出了聲。
我越發嚣張:“到了30歲還是童貞的話,好像會變成魔法師哦!”
阿乾:??!!
沒料到我擅自飙起了車速,對此毫不設防的乾青宗全身怔了一下,呆呆的模樣實在好笑。
“夏川優茗你——”他想破腦子也沒想到該用什麽詞來形容,只能幹巴巴地喊,“你學壞了!”
“你是我的老爸嗎管得那麽多?”我頭也不回,開玩笑地甩甩手,“多虧有你們的耳濡目染,回見。”
“說話風格變得超級像可可。“阿乾陷入沉思。
“……”這回輪到我悠哉不下去了,趕緊一路小跑起來,遠離話題中心。
回去的路上會途徑一家高檔酒店,我注意到門口來往的車輛和招待客人的工作人員。
看着這副忙碌的情景,我不由得停下腳步,仰起脖子。
這家酒店的餐飲部門曾經在黑白毛可可(也就是未來東萬線,這樣稱呼起來更方便)的世界線上和東萬有過合作關系。
簡單來說,就是這家酒店的中餐做得不好吃!禍害菜譜,比橫濱中華街的差了十萬八千裏!
人群在四周湧動,我剛想轉身離開,視線不經意地在酒店大堂中掠過。
就在這個瞬間,靠近太陽穴的額發一側忽然毫無緣由地刺痛了兩下。
我的瞳孔一縮,立即睜大眼睛仔細觀察周圍,将全身的專注力投入進去,連被行人撞了肩膀也沒有做出任何的反應。
最終我的視線落到了門廊右側,并成功捕捉到了一抹給我帶來某種熟悉感的黑色背影。
介于他的裝扮和氣質,我賭他和混黑會有關系。
于是在一片人潮之中,我用最快速度奔向那裏,看着孤身一人的黑發男子點起一根煙,走進電梯按下了關門鍵。
等等…就差一點了!!!
我使出渾身解數撲了過去,趕在電梯門即将完全緊閉的前一秒按下了外面的開門按鈕。
進入電梯後,我又馬上撥動按鈕讓電梯門合上,頂着叼煙男子猜疑的微妙神情,我的大腦飛速運轉起來。
黑發雷達從不會騙人,眼前的男人我一定在哪見過:年齡、習慣和臉部特征…用完排除法,符合所有條件的只有可能是一個人。
我急促地小口喘着氣,目光對上了男子臉上貫穿右眼的疤痕。
“明司武臣先生。”
“您是真一郎先生身邊的明司武臣先生吧?小的時候我曾在真一郎先生的店裏見過你。”我半真半假地說,“我是乾青宗的發小,當時和他一起來的。”
對方愣神的樣子已經說明了一切,我還未來得及為此感到竊喜,電梯遵從按鈕的指令持續上行,直到停在某個樓層,然後門開了。
身後傳來一聲清脆的口哨音,站在電梯外的人先是用怪異的語調和明司武臣打了聲招呼,然後把一個堅硬的固體抵在了我的後腦勺。
“轉過來。”他命令道。
我照他說的做,腦中頓時警鈴大作,依稀能聽到明司武臣嘆氣的聲音。
面朝電梯門的方向,我看清了來人的長相。
漆黑的槍口由後腦勺變為抵在我的額間,我冷靜地盯着他那頭粉色的長發和嘴角菱形的疤痕。
等等,像是“一閃一閃亮晶晶”裏的星星疤痕……
恍惚間我意識到了什麽,眼神移向粉發男人插在口袋裏的左手臂。
在大約肘部內側的位置,紋着一條醒目的梵天印記。
“……”很好。
他們是梵天的成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