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9章
09章——寫有他電話的銘牌挂墜
“這裏是九井。”
說完例行開場白後,對面便不出聲了。
橘日向把通話調至外放,一雙好看的圓眼鏡炯炯有神地盯着我,示意我來回答。
剛被敲了一棍+穿越+信息量爆炸+身邊的兩個女生完全不認識……但是女孩子好好看啊,卡哇伊,看一眼,再看一眼——
——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我方才回神。
渾身充斥着橘顏色的可愛女孩子叫橘日向,金黃色長發在路燈下都仿佛閃閃發光的女孩子叫做艾瑪。
不小心看久了,我的心思偏離正軌。
好不容易拐回來,我重新開口:“可可。”
“你們想說什麽?”
“?”
壞了,這句話是沖着兩個無辜妹子問的。
要是我的說話方式不對勁,很有可能會被懷疑是綁架勒索之類。
為了避免産生歧義,我順着目前已知的情況說下去:“我出門在外面走,手機沒電了,腦袋忽然間黑白閃了一下,忘了自己為什麽出來了……”
“橘日向和艾瑪是我的朋友,恰好碰到了我。她們看了我項鏈上的銘牌,然後打通了你的電話。”
Advertisement
說得非常詳盡,根本意圖其實是給九井一傳話。
穿越到未知的時間線,未知的人際關系,再加上穿越前那一鐵棍打得我腦袋瓜子确實還嗡嗡的,我對陌生新世界尚且保留了一分警惕。
可可沉默的時間一長,我那為數不多的安全感正在直線下滑,急忙喊:“九井一?”
“多謝兩位。麻煩說明下附近的标志性建築嗎?或是具體地址就再好不過了。”
九井一講話很規範,符合平日對話中的禮節,讓我有些琢磨不透他此刻的心情,只能聽出語氣裏的冷靜。
橘日向回答:“嗯好,沒關系的,這種可能會發生的突發情況,在我們跟優茗成為朋友時就已演練過了!我們現在的位置是...”
“我們現在就在日向家的樓下。”艾瑪摟住我的右臂貼了上來,壓低聲音和我說悄悄話,“優茗醬,他就是那位吧…那位!”
救命!
有美少女正在和我貼貼!!!
我老臉一紅,對如此親昵的舉動感到手足無措。
“什麽?什麽哪位?”我接收美少女的腦電波失敗。
艾瑪科普道:“日向有個很喜歡的男生叫武小道,他們交往一段時間了,然後你猜現在怎麽回事?”
八卦實乃人之本心,我瞬間從橘日向的側臉陰影中讀出一絲愁緒來,好奇地接話:“怎麽了?”
艾瑪絕對是個外向活潑的女生,她松開手,走到前面的空地上繪聲繪色地描述:
“武小道竟然跟日向提出分手!這怎麽忍得了啊,所以我們立刻、馬上找他出來對峙!”
我被成功調起了情緒,跟着一起氣鼓鼓:“好差勁的男朋友!”
橘日向還在通話,連忙豎起食指:“噓——!”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外放的電話音突然嗆了一聲,随後響起了挂斷的音節。
“艾瑪。”橘日向說,“優茗她應該是暫時性記憶障礙了,你別講那麽多啦,她會覺得莫名其妙的。”
冷空氣把橘日向的臉吹得紅紅的…好吧,估計是提到了男朋友所以在害羞。
我逐漸理解一切,故作輕松地說:“沒那麽誇張,我剛才只是走神了一下,有些頭昏眼花……怎麽可能真的把你們全都給忘了呢?”
似是為了增強信服力,我篤定地眨了眨眼。
靜谧的氛圍被一串響亮的引擎聲打破,我注意到橘日向善意抿笑的嘴角立馬垮成一條直線,眼睛望向一旁的大路。
我順勢也轉過頭去,看到一張鼻青臉腫又滿臉是殘留血漬的臉。
“!?”
吓我一跳!
我往後退了幾步,充滿怨念地站到艾瑪身後。
“男孩子就非要打架不可嗎…”艾瑪輕聲嘆息着,摸頭安撫我,“優茗別怕,武小道雖然是不良少年,但不是什麽壞人。”
沒怕。
區區不良而已,我身邊的幼馴染不良濃度高達100%,根本不在怕的。
所以我不是怕,而是看到人來得越來越多,感覺扯淡的難度水平極速上升…只能祈禱這群人裏沒有誰認識我了。
話說回來,好多金毛啊。
那個日向的男朋友武小道是金毛,一個高個頭的單麻花辮、太陽穴處有龍型紋身的是金毛,一個明顯杵在原地能讓身高海拔低下去的矮個金毛。
等等,矮個金毛怎麽長得有點眼熟。
矮個金毛被我盯得有些不舒服,嘴一撇:“艾瑪,她是誰?”
“是我和日向的朋友,她就待一會,等她的男朋友來接。”艾瑪說。
我跟着艾瑪的話乖巧地點頭應聲,随後僵硬一瞬。
嗯???等會,誰來接我???
現在到底是幾幾年啊!莫非我和九井一又在一起了,而且還沒有分手?
“夏川優茗!”
熟悉的一嗓子,我看到又雙叒叕一個淺金毛進入到我的視野——這回是熟人了,乾青宗穿着疑似白色袍子的大外套向這裏奔來,九井一跟在他的身後。
距離迅速拉近,我後知後覺從記憶深處扒出了這身大袍子的專屬名稱:黑龍的特攻服。
“阿乾,可…”
聲音戛然而止,在一片顏色亮麗的金色頭發戰損帥哥中,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準了九井一。
我呆愣在原地,嘴巴張了又閉,震驚得說不話來。
介于我穿越被一悶棍砸中腦袋的五分鐘前還在家裏寫小學的國文作業。
我想用一個不是很形象的比方:
俗話說得好,自古綠葉襯紅花。
相比較黑毛來說,明顯是周圍那四個金得五花八門又長得各具特色的帥哥是紅花……但我不管。
作為一個永恒的黑發控,成片的金葉子只能作為我欣賞黑色過程中的一環。
可可的頭發蓄長了許多,朝着一個方向梳起定型。一雙狹長眼睛在眼尾處上挑,最擅長的就是用它來擺弄出輕蔑嘲弄的神情。
——還有用以隐藏自己搖擺不定的情緒。
“…九井一。”我慌亂地掩飾自己跳到瘋狂的心跳,念全了名字。
朝艾瑪揮了揮手告別,橘日向和武小道到不遠處談話去了,我不打擾她,徑直向二人的方向奔去。
踩在雪地裏的腳印剛陷進去,就被九井一厲聲喝止:“不準跑!走慢點!”
啊,好。我果斷放慢腳步。
反倒是乾青宗先一步沖到我的前面,将我擋在他身後,冷冷地開口:“東京萬字會…又見面了。”
氛圍頓時降至冰點。
九井一沒說話,只是擡手給我理順了圍巾,周遭陷入詭異的沉默,局勢肉眼可見地不對勁起來。
非常不對勁。
對面的兩名女生和我一樣茫然,雖然“高個頭龍紋身金毛”和“矮個子有點眼熟金毛”都穿着便服,但回到隊伍中的武小道身上的特攻服說明了一切。
阿乾和可可是黑龍的。
而對面三只金毛是叫什麽…東京萬字會的。
記憶裏,重生前的可可不希望我了解太多和暴走族及不良少年有關的事。
也有避免接觸。
但經不住他某天夜裏醉得斷片,敲錯了屋門還賴在我家門口閉着眼睛迷迷糊糊打瞌睡。
好不容易把他安頓下來,轉眼間他騰得一下爬起來,從包裏掏出了便攜式筆記本。
打工人聽了直落淚。
那時候,九井一不忘一邊加班一邊朝我吐苦水:例如兩個幫派因為領地或者同伴問題大打出手了啊,善後工作全是爛攤子超難處理。
我也跟着嘆氣,然後陪他罵:“資本主義壓榨實在是太可惡了,以後我會殺光天下所有資本家給可可陪葬的。”
“?”可可更清醒了,開始抓着我的手指按電腦的開機密碼,“那倒不至于…我不會那麽早死…”
他喝醉的時候很愛唠叨,和平日裏嘴比銀行保險櫃大門還嚴實的情況截然相反。
“我還不能那麽早死……”大部分時間還喜歡撿一句話來回重複地說。
接着下一秒,他性情大變地把無辜的筆記本扔到沙發上,勉強睜開一只眼睛盯着我。
壞了,要來了。
“優茗,你喜歡錢嗎?”
聽罷我頓時松了一口氣,可可有些小不滿,揪着我的衣服問我為什麽是這種反應。
我耐着性子和他解釋。
“上次你喝醉的時候說了你小時候吃梅子幹酸到門牙掉兩顆的事。”
可可聞言僵在了我懷裏。
至少到這裏還算正常。
“上上次你喝醉的時候拉着我聊《社交媒體和新文娛的商業策略研究與分析》。”
“上上上次你喝醉的時候硬和我講了半個小時的《金融市場的“投機”與“賭博”》……最後的結論是要我安慰你掙錢和賭運爛沒有聯系,就算一點賭運都沒有也沒事,畢竟人在各個領域的才能是不同的,不是你不行。”
我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你還是很行的。只是有時候要接上你爛醉時的話題對我來說有些困難。”
最後,可可被自己的所作所為整沉默了。
但他不想當吃癟的那個,于是轉移重點,把只能被當成沙發靠墊或者人型抱枕的我按在沙發,額頭緊緊貼着我的。
我打小嗅覺不夠靈敏,能聞到細微的酒精氣說明可可肯定醉到了一定地步。
灼熱呼吸撲撒在我臉上,連帶着我的臉也要被傳高溫度。
不知過去多久,我才回答了他今天提出的問題:“沒人會不喜歡錢,差異取決于關注度吧。像我這樣沒有多少消費欲的人,以前待在夏川家裏沒拿過零花錢,也沒多在意。”
“唯一強烈地産生過想要錢的念頭,是在超市采購路過水果區的時候。”
“因為我很喜歡西瓜和哈密瓜的味道,但無論怎麽計算,貴的水果都是預算之外的東西,那時候我就在想,如果我很有錢,就要每天晚餐後都吃到西瓜和哈密瓜。”
說到一半,我發覺給自己的餅還是畫小了,應該擴寬思維:“嗯,決定下來了,我喜歡錢,為了可以從不看價格地逛完一整個超市。”
“噗。”閉目養神的可可被我逗樂,“好廢柴的夢想啊。”
我着急地辯駁:“別用你的眼光去衡量廢柴夢想對我的價值啊!”
“是、是。”這回輪到可可給我畫大餅,“這個夢想肯定能實現的。”
可可不安分地扒開我的手,用食指在我手心寫字:“簽字畫押,約定好了…反正你也別想着讓資本家都死完給我陪葬了……”
他露出一個笑容:“因為我也要加入他們,然後掙大錢。”
我的心情紛亂複雜,說不清道不出來原因。
歸根到底用一句話來概括,那就是打工人的沉默震耳欲聾。
咳,又不小心扯遠了。
回歸現實,我望着對立的兩方人,秒懂一切:這是兩個不同的暴走族碰上了照面,要幹架啊!
我方就兩個人,甚至還帶了我這個拖累,出師不利,絕對要阻止。
“可可!”于是我啪得一下雙手拍到九井一的臉上,誇張地大喊企圖打破冷凝的氣氛(并且夾帶了一丢丢的私貨)。
“你的臉怎麽了!是被人直接揍臉了嗎?好過分——!男生怎麽總是喜歡互相揍別人好看的臉呢?到底是誰幹的!”
我這話一舉兩得,既注意到了對面不知道為什麽也是臉上帶傷,又一次性誇了兩邊都是帥哥。
乾青宗轉過身:“是和他們打的。”
我:“?”
乾青宗特意為我強調:“東京萬字會。”
我:“……”
啊!!!!!
怎麽罵人碰上正主了啊!!!!東京有那麽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