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08章
08章——穿越,活着的前任開始攻擊我
我将那個寫着“穿越小說”的本子擺在書架裏的一個很不起眼的位置。
同時在思考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
作為重生者,我能做到的到底是單純的“改變命運”還是“融入命運後漸漸帶路線帶偏”?
命運這東西真是奇怪。
引發我深思的兩個實際例子如下:
第一條:乾青宗他們認識真一郎是我重生前就發生過的,證據是真一郎君的“S·S Motors”和阿乾未來開的“D·D”摩托店,頗有致敬氣息。
第二條:是出自我身邊人的生活。
自從我在夏川家顯得不再那麽乖順後,爸爸媽媽就不樂意讓我和弟弟一同上下學,估摸着是怕我帶壞他。
弟弟他本性是個特別頑皮的孩子,其它的我忘了,只記得他在一年級左右時翹了次補習班溜出去玩,沒人知道他去了哪。
正當我們一頓苦找時,弟弟他自己回來了,臉上挂着據他所說的摔傷(用我現在的眼光來看絕對是被人揍的),突然間像變了個人似的,沉默不言了整個夜晚。
從此他再沒翹過課,成績漸漸提升上去。
我不太清楚這一改變了弟弟的事情是什麽,重生後我有意識地留意一番。
由于我不再負責照看他,爸爸媽媽親自接他上下學,他根本找不到機會翹課。
……可是,曾改變過弟弟的命運依舊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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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的晚上,阿乾和可可在電話中約我隔日出去玩。
阿乾跑來按我家的門鈴。
當時我們家剛好是晚飯時間,弟弟依然吵鬧個不停,爸爸媽媽肉眼可見地被門鈴聲打擾到晚餐時光,不爽了一下,而後喊我去開門。
打開門,看到阿乾行色匆匆地說:“阿茗,你說要建組的那件事不能成立。”
他絮絮叨叨:“今天真一郎教會了我處理這件事必須要嚴肅慎重,還要有與之相配的的能力和責任,所以不能當成玩笑話…總之,就算要我違反賭注加倍懲罰也沒關系,但是只有建組這件事絕對不行!”
那會的我還在和家裏人的氣頭上,情緒本能地想趁亂爆發遷怒過去,我趕緊壓制下來。
醞釀了半天情緒,我選擇重新從開頭入手:“青宗,我問你要的行動目标呢。”
沒等他開口,我緊接着說:“我們三個成立的…是一個很特殊的小組,上能理解為暴走族,下能當成一起玩過家家酒的朋友幫……”
乾青宗執拗地插嘴:“不能當暴走族。”
“全看你怎麽理解,不當就不當好了。”我點頭,“只要我們三個在一塊就好。”
“阿乾…”
我邁步走出門框,稍稍虛掩起門。
“我們是朋友吧。”
“嗯。”乾青宗答得果斷。
“那就不準抛棄我。”我咬住嘴唇,“無論我變成什麽樣、發生什麽事都不允許。”
乾青宗懵了一陣子,怔愣地反應過來:“這是行動目标嗎?”
“對!那麽同理,在我這裏,你們是我的朋友,我永遠不會丢下你們任何一個人獨自跑掉。”
就算你們要當暴走族,要加入什麽黑龍,有人會因為犯了事進少年院蹲個一年半載,還有的人甚至來了個了無音訊人間蒸發,十幾年後突然死掉了……
就算是那場害慘了你們兩個的火災……
忽然間,我鼻子有些發酸。
不能在這裏哭,夏川優茗,他們是小孩子,你可不是。
“你聽明白了嗎!乾青宗!”我正聲。
“我記住了,阿茗。”乾青宗也向我點頭。
他極其小聲地嘟囔了一句:“就算你不這麽說,我也會永遠保護好你的……”
“什麽?”我沒聽清,“…哎算了,不管了!”
我揉了揉眼睛,又問:“那藏起來的可可聽見了嗎?”
乾青宗左看右看:“可可沒到嗎?我經過淺山圖書館的時候叫過他,他說還完書就跟在我後面過來集合…啊。”
我預感不妙。
他也意識到了,九井一從來不會失約。
“阿乾,原路返回找找。”我開門回去換鞋。
臨走前,媽媽問我要去哪,我如實回答,并詳細說明了我對此的焦急心情。
爸爸當即放下碗筷,板着臉一票否決:“回來,吃完飯收拾幹淨以後再走。”
如果要談起家教,那麽我家對阿乾來說絕對稱得上是窒息。
因為要教導我成為一名優秀的大和撫子,要矯正我近期初露鋒芒的叛逆,他們顯露出來的不滿愈發強烈。
其實,假如他們講述出來的理由是“天黑了出門不安全”或是“你們出去找還不如報警,不要做超出自己能力之外的事”之類,我一定會接受這類建議。
……可是他們沒有。
他們只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去肆意點評我,一如我曾遇見過的大多數相親對象,一如對我不滿的母親和不作聲充當透明人的父親。
一如他們在發現我戀愛後那種震耳欲聾的冷暴力沉默。
我站在玄關,回過頭深深地望了他們一眼。
這一眼凝聚了我太多年的心緒,複雜的愛與恨交雜在一起,我無法保持理智,在現下更多的被失望主導。
“我出門了。”我冷靜地說,稍加思索地心想——
——和可可交往的那些日子,絕不是我人生的污點。
關上大門,我小跑起來。
從阿乾身上我學到了一種品質,有時,人要依賴于自己的感受,做出最幹脆利落的決斷,至少不讓自己後悔。
所以這次,是我先抛棄了他們(夏川家)。
*
竟然有小混混敢在随時可能有路人經過的公共花園附近堵人打劫?
九井一有動手反抗,他臉上挂了彩,乍一看比我之前被扇的兩巴掌嚴重。
我十分果斷地報警,一邊報地址一邊接近,大聲說:“條子馬上就來啦!”
兩個小混混回頭看我。
咳,抱歉,說順口了。
我:“……不對,是警察馬上就來了!”
那兩人無動于衷,他們面色紅潤,風吹過時帶來一陣濃烈的酒精氣味。
是喝醉了嗎?那就無法正常溝通了。
我拍了下阿乾的手,示意他別沖動。
夜色下,我鼓起勇氣繞開他們,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拉九井一。
——等拉住了就跑!頭也不回地跑!
最初,我的計劃施展得很順利。
我的動作很快,那兩個混混已經被九井一還了幾拳,全身都是醉醺醺的,反應力跟不上我的速度。
握住了手腕,感受到皮膚上的溫度,我喜出望外,卻聽見九井一開口:“他們是來複仇的!”
複仇?哪有和我們有仇的人?
哦,好像确實有一個……
街機廳。
從這個角度出發,這群因為天色已晚而看不清面容的家夥們,雖說換了衣服,但身型好像确實有點眼熟…而且是…
等等,他們不是有三個人嗎?
一、二…還有一個呢?
聽到身後踏來的淩亂的腳步聲,我握緊牽住的手腕,帶着九井一往旁邊跑。
我回頭想确認情況,頭頂的路燈忽然閃模糊了我的眼睛,一個金屬制品的反光剎那間出現在我的眼前,而後重重地砸在了我的太陽穴附近。
“躲開!可可!”
“夏川優茗!!!!!!”
好像是鐵棍吧…還是水管。
熟悉的意識模糊,和被卡車撞死比起來差遠了。
警車的鳴笛聲闖入我的耳鳴之間,我倒在冰涼的地面,腦袋歪向右手,依稀辨認出手指間是空的。
好像有…推開吧?
*
“阿嚏!”
我重重地打了個噴嚏,雙手還保持着合十的動作,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大片雪地,摸了摸自己的太陽穴。
我又沒有死。
太陽穴沒摸到,而是觸碰到了毛茸茸的織物。
夜晚的路燈下,我站得筆直,長長的影子拖在身後,比九歲的我還要高。
而且又穿越了。現在是哪年的冬天?
我很快冷靜下來,左顧右盼尋找可以充當鏡子的東西。
未果,我只好憑感覺,感受到自己裹着超厚的大衣,手套、圍巾、毛線帽應有盡有,寒意被牢牢地擋在外邊。
兜裏有手機,而且是智能手機,可是沒電了。
我:!?
什麽年代了,竟然敢手機沒電出門的!夏川優茗你在做什麽!?
“優茗?”陌生的女聲響起,我露出平常淡然的表情,慢慢轉身。
是兩個看身高和我相差不大的女生,分別有橘色頭發和金色頭發。
是我這個年齡段新認識的人嗎?
“…晚上好?”我試探着問。
金色頭發的女生瞪大眼睛,直沖沖向我走來:“小優茗你是不是迷路了?”
诶?
她看起來見怪不怪的樣子,指着自己:“我是艾瑪啊!小艾瑪!”
艾瑪又急切地指向另一個女生:“她是橘日向,你…頭感覺怎麽樣,對我們還有印象嗎?”
思緒在我腦海裏滾了一圈,我猜是見過幾面後又許久未見的人,抱有歉意地回道:“不好意思,我好像把你們給忘了…”
艾瑪:“你手機呢?”
我:“沒電了…”
“看來只能用緊急方案了!”艾瑪敲定道。
名叫橘日向的女生突然行動力超強地把手伸進我的圍巾,竟從我的脖頸間摸出一根細長的鏈條。
鏈條中間好像挂着一塊長方形的銀色銘牌…上面有一個英文拼寫的單詞外加兩列數字。
橘日向翻出自己的手機照着上面撥打,滴聲響了很久,我這才有功夫撥弄那個銘牌,認出了那個“Contact”(聯系)的單詞。
艾瑪着急地埋怨起來:“應該把小優茗送醫院啊!真是的,手術完間歇發作的後遺症那麽嚴重,小優茗的家裏人是怎麽想的,放心讓你單獨跑出門……”
手術?
沒等我從她們的話語中分析出所以然來,電話撥通了。
我聽到了一個異常熟悉的聲音。
“這裏是九井。”
至少是國中以後變聲過的聲音。
我:……
死去…不對,活着的前任開始攻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