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正文完】
第97章 【正文完】
五十周年校慶辦得盛大隆重, 優秀畢業生講話只是其中一個小小的環節,可是這絲毫不影響陳默下了臺直到校慶結束,這中間收到的無數驚豔或好奇打量的目光。
活動結束是下午三點。
老向說要請吃飯, 在此之前,讓陳默去現在的高三一班給這一屆的學生鼓鼓勁。
陳默覺得自己還真不合适, 畢竟他的高中在其他人看來是一出黑馬逆襲的經典例子, 可事實上卻并非全然如此。對着一群高三的學生, 無論對他們說不用那麽在意高考, 還是告訴他們到了現在除了往死裏學去沖刺別無他路,都不太合适。
所以陳默很沒道德甩了鍋, 指向一旁正和老向教過的其他屆畢業生聊天的席司宴說:“我真不行,你找班長吧。”
“找他沒用。”老向拒絕,“他又沒上高三。”
老向的嫌棄讓陳默産生一種錯覺。
好像畢業于國外知名大學的席司宴, 丁點不值錢。
陳默哭笑不得:“高二保送不比讀個高三強?”
席司宴這時候走過來, 他的手下意識放在了陳默的身後, 問老向, “聽見我名字了, 在說我什麽?”
老向的眼神定在席司宴的動作上,沒好氣:“沒說什麽, 我讓陳默去教室和學生做做交流, 他推了你。”
老向的眼神太明顯, 席司宴非但沒退開, 直接貼上了陳默的後背。
“我不配交流講話?”席司宴挑眉。
老向是對他們當初的關系唯一有所了解的老師,席司宴出國後, 陳默那學習的勁頭他一直看在眼裏。要說沒有席司宴的影響, 他都不信。
眼下再看這兩個自己教過的學生關系,老向除了一絲了然的感慨, 又對陳默的狀态有些欣慰。對着席司宴沒有好臉色,“陳默是我最得意的學生,他去自然比你去好。”
Advertisement
“最得意的學生?”席司宴嘴角一扯,“我怎麽聽出高考成績出來,你把他罵了個狗血淋頭。”
老向心梗。
不想回憶,揮手:“那你去吧,你去,給我好好說啊。”
老向一走。
“我傷着他了?”席司宴問陳默。
陳默望着老向的背影,笑了笑:“當然沒有,其實他當時罵我還有一個原因。”
“什麽?”席司宴又問。
陳默道:“高考前的幾次模拟考,我數學起伏都很大,老向覺得我是心态出了問題。那時候他不止一次開導我說讓我平常心,說失戀沒什麽大不了的。”陳默說着笑得摸了摸自己的鼻梁,“可其實我高考最後丢分的,基本都在物理上,他接受不了,自己心态有點崩潰。”
陳默輕輕帶過那段歲月。
那一段深陷看不到頂的題海,埋頭前進的日子。
陳默說得輕松,席司宴卻側頭看着他,像在透過他現在的模樣,去追尋那一年陳默走過的點點滴滴。
然後一個似有若無的吻,落在陳默的頭發間。
如今的高三一班,竟然還是當初他們所在的那個教室,而且是高二直升的,沒挪地方。
陳默和老茍他們幾個一屆的人,全都悄悄站在教室後門口。
看席司宴在老向的介紹下,從正門那邊走上講臺。
西裝革履的席總,那壓迫感随着站位的變化,一下子就上來了。
整個教室鴉雀無聲。
他簡單做了介紹,沒有任何誇誇其談。
進行的基本就是你問我答的方式。
一開始學生都很拘謹。
問:“學長是怎麽度過高三的呢,壓力會不會也很大?”
席司宴回:“沒上高三,高二物理競賽保送了。”
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
問:“那學習對你來說會不會很輕松?”
席司宴回:“任何一件看起來很了不得的結果背後,都不是輕松的,我也有很累的時候。”話一轉,“不過相對來說,學習對我來說确實不算太難。”
……
後門口嘀嘀咕咕。
“席狗還是這麽……氣死人不償命。”
“他這麽說真的不會讓這些學生直接自閉嗎?”
結果教室裏的氣氛反而越來越熱鬧高漲。
問題開始層出不窮。
“語文不會寫作文怎麽辦?”
“有什麽速成的記憶法嗎?”
“學長你今年多少歲?”
“和女朋友在一起,家裏反對怎麽辦?”
“學長你早戀過嗎?”
最後的問題,席司宴點點頭:“當然。”
在一陣拍桌尖叫,老向警告的視線當中,席司宴看了一眼教室最後一排的那個位置,擡擡下巴說:“那裏睡覺的同學。”等穿着校服的男生被人推醒,擡起頭來,席司宴問了一句說:“這個時間,那個位置是教室裏唯一曬得到太陽的,睡覺特別舒服對嗎?”
男生一臉懵逼,其他人也以為他是不滿有人在此時睡着時,席司宴突然說:“當年我喜歡的人就坐在那裏。”
“操。”
“嗚呼——”
“學長牛逼!”
“老向要吃人了。”
教室裏和教室外的情緒全部都在此刻到達頂峰。
陳默卻靠着後門,推了推鼻梁的眼鏡,和臺上的人對視上。透過下午陽光灑進教室的剪影,像是回到了那年每一次陳默接了水回來,碰上他在講臺上代替老師組織紀律的時候。
後面學生又問了很多問題。
“那你和你喜歡的人分開了還是還在一起?”
“她/他現在在做什麽?”等等。
席司宴都沒再做出回答。
只是那天的交流結束,學生們沖出門口趴在陽臺上。
看見十分鐘前講臺上的人,身邊站了一個同樣身高腿長,像每個懷揣着心事的少男少女理想中的對象的人。他們并肩離去,在一衆同學堆裏,周圍特殊的氣氛無人能插進去分毫。
陳默沒有關注身後的動靜。
只不過當天晚上那頓飯,席司宴難逃被灌酒的命運。
畢竟同一屆的,誰不知道實驗班教室後排的位置,陳默從高二坐到了畢業。
原本之前不相信他倆真有什麽的人,都說他們不夠意思。
席司宴來着不拒,面不改色,酒量深不見底。
反而是陳默,人最多的時候,無意中灌下一杯深水炸彈。等席司宴回頭看見的時候,臉色直接黑成鍋底。
給陳默遞酒還騙他的人吓了一跳,“怎麽了?”
“他年前剛做了胃出血手術。”席司宴咬牙。
他把外套随手往齊臨那邊一丢,架了陳默出來,去往衛生間。
“要吐嗎?”席司宴在洗手臺旁邊皺眉問。
陳默簡單洗了手,側頭看着他,鏡片底下帶着點酒氣熏上來的潋滟的熱,看不出醉态,靠着臺子搖頭,“不想。你別太誇張,手術都過去多久了。”
席司宴并沒有就此松懈,卷了袖子打電話讓人帶點藥進來。
陳默一直靠着等他打完,然後才問:“你還要回去嗎?”
“不回。”席司宴回看過來,“等拿到藥再跟老向打聲招呼,我們就走。”
陳默毫無征兆起身吻上去。
他單手勾着人脖子,壓着席司宴退到洗手臺旁邊的牆壁上,全權占據了主動,舌尖抵進去,沒有章法地糾纏。
席司宴先是沒有反應過來,很快順毛似的回吻,等這個吻逐漸平緩下來。席司宴掌着陳默的後頸将他拉開一點,摘了他的眼鏡,啞聲:“還說沒事,醉了。”
“一杯而已。”陳默嗤了聲,不知道怎麽回事,腦子就想起來上輩子那次項目應酬,他原本斷片什麽也想不起來了,此刻愣是模糊記起在馬路上吊着席司宴脖子,醉得稀裏糊塗被他推開的事兒。
陳默半暈半醒,又夠着去親,說:“你以前可真無情。”貼近了,模糊:“這次別推開,親我。”
席司宴莫名就是知道他在說什麽,頓時被刺得不輕。
不僅僅是陳默過分直白的主動,也是因為席司宴終覺得與那個自己有層隔閡,從而産生了一絲微妙的不滿。
他重力碾上去,氣息失了平穩。
當天夜裏,聚會的包間遲遲沒有等回來兩人。
最後群裏收到一條他們先走了的消息。
一些不甘心的人齊齊轟炸,說他們跑那麽快不地道。
又問他們在哪兒,快點回來。
陳默絕對是回不去了的,因為他的手機在沙發縫隙裏不停響動的時候,他正濕了頭發,整個人貼着玻璃窗,以一種無處掙脫被囚困的姿勢,被縛在那方寸之間,失了體面。
身上的白色襯衫淩亂皺巴巴搭在手腕上。
和席司宴全套衣服還在身上的強烈對比,陳默腰間的白皮後頸等部位,都是暧昧的紅痕,手掌貼着玻璃窗,用力到泛白,又被另一只大手覆蓋拿走,徒留下幾個潮濕的指印昭示着一場沒頂的瘋狂。嗓子早就啞了,沒了白天在學校臺子上侃侃而談的那份清潤,絲絲縷縷從嘴角洩露的聲音,聽得人頭皮發麻。
只是從兩人身後看,所處的位置并非雲頂灣的住所。而是當年陳默在學校外面,從席司宴手裏租來的那套房子。
多年沒有回來,也不影響在席司宴早早的提前準備下,房子格局和過去差不多,甚至更明亮宜居。
陳默在這種明亮的光線下無處躲藏。
看着玻璃窗倒映的影子,近乎難堪地抓着席司宴的小臂問他:“整個房子你唯獨在這裏打了這面玻璃窗,就為了此刻?”
席司宴将他稍稍帶離冰冷的玻璃面,壓上他小腹的同時咬上陳默的耳朵,沙啞:“不是,看外面。”
陳默悶哼了聲,虛着被濕透的眼皮看出去。
此刻才發現,這個位置可以看見部分一中的教學樓。而陳默能看見高三的教室此刻還通明,甚至讓他想起自己那時候坐在教室上晚自習的場景。
那些遺憾,站在這裏好像就不覺得遺憾。
那些只是年少時不能忘懷的記憶,卻遠不是終點。
可陳默此刻只覺得無端羞恥,強撐:“放開。”
“為什麽?”席司宴制住他,頂開他一條腿,逗弄:“給我個理由?”
“明天還要見客戶。”
“确定不是怕被人看?”
陳默扭頭,不覺自己此刻的樣子有多讓人失控,說:“你很變态啊席班長。”
席司宴低沉的笑聲裏帶着愉悅,眼底卻露着危險。
“單向玻璃寶貝兒。”
席總哪裏舍得。
怕不是要把人眼睛給挖了。
那些你來我往的低語漸漸模糊下去。
餘下越發暧昧的動靜在陳默猝不及防的悶哼裏,在房子裏再一次開始升溫。
席司宴在新銳旗下訂購的智能語音播報在夜裏九點準時在卧室響起:明日天氣晴,最高溫度二十八攝氏度,空氣質量優。宜出行,旅游,結婚,與愛的人共度。
有的人錯過就是一生。
有的人擦身便不再回頭。
因為不舍,因為相愛,因為是你。
有的人就是剛剛好,未來的每一天都是正當年。
作者有話說:
正文就到這裏結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