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75章
之後幾天, 楊氏一直處在風口浪尖,外界的關注度居高不下。
與此同時有人悄然發現,短時間內楊氏和同類型兩家企業進行了并購, 而楊氏面上雖然岌岌可危, 可與并購企業相比, 依舊占據主導位置,從而獲得實際性控制權, 增加了競争籌碼。
UA不得已,重新被拉回談判桌,開始進入漫長的拉鋸和談判階段。
“你最近很忙嗎?”好不容易脫下一身白大褂的茍益陽, 約着陳默吃晚飯。
一家生意火爆的海鮮自助店裏, 老茍一邊徒手拆螃蟹, 一邊皺眉問他:“你看看你自己那臉色, 一看就沒休息好,比我這需要時常上夜班的人都不如。”
最近兩周的确忙得腳不沾地的陳默,夾起湯底裏的一截玉米, 隔着騰騰熱氣說:“還好,事情基本告一段落,能休息休息。”
“我就知道楊家這段時間的事你肯定參與了。”老茍用篤定的語氣道:“而且我看一些專業論壇的爆料, 推動楊氏和企業并購案背後的資本,就是CM吧?”
陳默擡眸掃老茍一眼, 笑一聲:“你什麽時候關注起這種財經新聞了?”
“我那是關注財經新聞嗎?我那是關注你!”老茍比高中那會兒胖了一些,整個人朝着陳默上輩子熟悉的模樣在發展, 也顯得穩重不少, 偶爾神經, 說:“我關注你, 就難免關注他, 關注他,自然就能注意到這些動向。”
他說着在桌子底下踢了踢陳默。
“哎,你倆目前到底什麽情況?”
“沒什麽情況。”陳默語氣淡定:“他最近一直在國外。”
“靠。”老茍默默吐槽,“我以為他特地回來追你的,這才多久又出去了?這次要幾年?”
陳默稍稍無語無語:“收收你那些無聊的想法。這次出去好像是處理工作,下周回來。”
“他什麽時候回來你都這麽清楚。”老茍懷疑,“還說沒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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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默說:“有合作,知道他回國時間不是很正常。”
老茍旁敲側擊半天,也沒得出半點有用信息,只好放棄,同時無聊擺頭說:“我發現你這個人越活越難搞了,你手底下的人真的受得了你?”
“這就不勞你操心了。”
陳默和老茍這些年相處還是和以前一樣。
即便各自忙碌很久沒見,見面了也沒什麽生疏的感覺。
陳默也知道老茍為什麽約自己。
老爺子就是在他所在的醫院住院的,陳默前一天接到醫院通知,老人情況有惡化的趨勢,蘇醒概率不足百分之十。
老茍一整晚一句話也沒提這事兒,陳默也沒提,東拉西扯些無關緊要的話。
後來又在高中那會兒建的那個群裏搖人。
問誰有時間,這周末一起約飯。
那個群陳默也在,時不時還有人在裏面發言,分享現在的生活。只不過陳默很少說話了,除了話痨老茍每次聊天都帶他,所以他的存在感一直不低。
就像江序問老茍說:“我這周剛好要回來一趟,除了你還有誰?”
老茍舉起手機對着陳默拍了一張,下一秒直接扔群裏了。
不少人就被炸了出來。
“默哥這大忙人也在?”
“陳總,周末聚會走一波?”
“老茍,你看看你每次發的默總的照片,高糊都能看出的那種帥。再看看你自己,一年比一年寬,你怎麽好意思的?”
高中那會兒的人,能聚一次不容易。
群裏漸漸有了熱火朝天的架勢。
這時候有個熟悉的賬號突然出現,艾特了老茍,說:“海鮮涼性的,讓他少吃點,”
群裏安靜了那麽幾秒鐘。
“老席?”
“靠,班長你詐屍了。”
“這兩年你都沒怎麽在群裏說話了吧,默總也神出鬼沒的很少發言,我都要以為你換號了。”
席司宴又發一句:“沒換,群消息都看了。”
這個群裏的人如今也不止江序和齊臨他們那幾個,這幾年還陸續拉進來不少高中畢業後,關系反而走得近了的老同學,老同學又帶老同學。
他們和席司宴的關系就遠不如當初寝室那幾個了。
所以席司宴一出現,各種話題開始繞着他走。
“理解理解,CM進駐國內的消息大家都看見了,我一個碼農如今都忙得腳不沾地。”
“席總,鶴林那項目聽說CM有興趣是不是真的?”
“席班長,聚會你來嗎?”
……
問題太多了。
反而一開始說話的江序他們都不再發言。
畢竟成年人的世界也充斥着現實。
老茍一邊吃一邊看着手機皺眉,說:“白呈去年拉進來的這人什麽玩意兒,開口就打聽人項目,我怎麽就這麽看不慣呢。”
“正常。”陳默跟着撈起來一只螃蟹,“大家資源互換本來是好事,是因為席司宴在有些人的眼裏位置太高了,所以和這種事情顯得不适配。”
這也是陳默後來基本不發言的主要原因。
人情這個東西是最不好處理的,他實在是嫌麻煩。
結果陳默的螃蟹剛落到碗裏就被老茍撈走了,他說:“老席剛在群裏說了,不讓你吃。”
陳默一腦門黑線:“不讓吃你把地點定在這兒?”
“帶你來就說了這家店又不止海鮮,而且雙人能打折。還有是我不讓你吃嗎?請聽清我剛剛的話。”老茍一邊熟練拆解着第二只螃蟹,一邊續上剛剛的話題,“要我說也是群裏有些人太沒有眼力見,席司宴出現明明是提的你,一個個上趕着自來熟,也不覺得尴尬。”
陳默懶得搭理他。
也沒拿起手機看群消息。
老茍越想越覺得,正主兒之一就坐自己對面,怎麽也輪不着有些人蹦跶,放下螃蟹就在群裏敲了一句替席司宴回答:“默總說了啊,班長人在國外呢,聚會他肯定是來不了了。”
果然,這消息一發出去,迎來不少可惜聲。
老茍看了會兒放下手機,對陳默說:“老席沒說話了,顯然是贊成我的觀點。”
下一秒陳默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海外的號,陳默一眼就猜出對面是誰。
“喂。”
“怎麽去吃海鮮了?”
店內的各種背景音很嘈雜,越發顯得手機的另一端格外安靜,陳默放下筷子靠着椅子說:“老茍想占打折的便宜,求我來的。”
老茍頓時擡頭瞪向他,小聲:“你是什麽告狀精嗎?”
手機另一端也傳來聲輕笑。
“你那邊順利嗎?”陳默問。
席司宴嗯了聲,“順利。”
此時國外的一家高級公寓內,韓乾看着剛被醫生包紮完胳膊,挂了電話靠在床頭的某人,冷笑嘲諷:“我還真沒想到你走隐忍路線的,這種時候我還以為你要告訴那誰,你被人在胳膊上劃了一刀,縫了十三針,讓陳默好好心疼心疼。”
席司宴沒有理會韓乾的陰陽怪氣。
“人抓到沒有?”他只問。
韓乾眸光微寒,“你應該清楚抓到了也沒用,你故意露出機會,盧納爾知道你壞了他好事,奔着不打算讓你回國的想法來的,你覺得他會留下把柄?”
“我知道。”席司宴赤膊從床上起身,步伐平穩如常,一邊扣上上衣扣子一邊說:“我要的也不是把柄,心知肚明的事,總得給對方回個禮。”
韓乾不知想到了什麽,笑得有點陰也有點狠。
點點頭:“明白了。”
等到席司宴将所有扣子扣好,韓乾才繼續調侃道:“你真不告訴他啊?多好的機會,賣賣慘,說不定人一心軟就直接答應重新跟你在一起了。”
席司宴徑直走到飲水機那裏,給自己接了杯水。
喝了一口,說:“我沒你那麽卑鄙。”
韓乾突然被攻擊,指着自己,難以置信,“你把話再說一遍?誰卑鄙??”
席司宴已經轉身離開了。
徒留韓乾停在原地,怎麽也想不明白這個蓄謀已久用自己挨了一刀為代價,整得UA總部癱瘓整整兩天,損失直接逼近破産的人,是怎麽好意思說別人卑鄙的!
陳默那邊雖然能時不時接到有關席司宴的消息,可基本都是一些工作安排,席司宴受傷的事兒半個字都沒有跟他透露過。
三天後,老茍拽着他去了臨時攢起來同學會。
說是同學會,一帶一,一拖二的情況都有。
去了現場熟人沒見着幾個,倒是有不少一中的校友。
“不是給江序接風嗎?”陳默看着飯店包廂裏能坐幾十人的大圓桌,“這都哪兒湊來的人。”
老茍有些尴尬地抓了抓頭發說:“本來是想就叫那麽幾個人的,但江序女朋友你知道吧?家裏挺有錢的,性子也有點傲,江序家庭你清楚,不算差也不算多好,他倆在一起的時候可是不少人嘲的。這次女生叫了不少咱們壓根不熟的人說是非要讓這些人看看自己男朋友有多優秀,作為兄弟,你說咱能拒絕嗎?”
這時江序看見了他倆。
在另一頭舉手招呼:“老茍、陳默,這兒!”
原本三三兩兩圍坐着桌子,交頭接耳各自閑聊的人,全部倏然擡頭。
老茍頭皮一麻,和陳默吐槽:“靠,江序這逼叫那麽大聲幹嘛?!”
“廢話那麽多。”陳默推他一把,示意他往前走。
兩人圍着圓桌往江序那邊繞過去。
走到一半,陳默突然聽見自己左手邊坐着的某個位置,突然傳來一聲:“二哥,如今見面了連招呼都不願意和我打了嗎?”
陳默停住,側頭看過去。
老茍瞬間發火,“你怎麽在這兒?!誰請你來的?”
陳默攔住老茍,看向穿着全身名牌,一如從前富二代少爺打扮的楊舒樂。想到老茍說的,江序女朋友家庭不俗的事,猜他出現在這兒倒是不奇怪。
陳默意外的,是他如今和楊氏內鬥得如火如荼,還會主動和自己扯上話題。
在座的,基本都是一中的同學。
就算有的結婚了,有的發福了,只要有心打聽,不難知道陳默這個名字和楊舒樂的關系。
有知道點內情的打圓場。
“陳總,過來坐過來坐,我上次因為一項目正想聯系你呢。”
“想當初默哥可是咱一中的校霸啊,誰知現在竟然是咱們當中混得最好的。”
“就是就是,江序,搬個凳子啊。”
陳默沒動。
他知道楊舒樂會來,目的絕對不簡單。
果然,楊舒樂幹脆站了起來,笑笑說:“本來只是想來碰碰運氣,沒想到你還真來了。陳默,他在國外遇襲的事你知道嗎?”
陳默的手悄然攥緊,皺眉:“你說什麽?”
“看來你不知道啊。”楊舒樂嘴角抽動,語氣放輕,像是輕蔑又像是自得,“我還以為他什麽都告訴你呢,結果也不過如此。我能告訴你的就是盧納爾出手了,奔着要他命去的,你知道三年前他就遇到過這種事對吧?”
現場的人沒人聽清楊舒樂後一句說了什麽。
只看見陳默拿出手機走了出去。
陳默出門靠着牆,一遍一遍,不厭其煩地繼續撥打。
長時間的占線,讓陳默的眉心越皺越緊。
“我沒想到你這麽不重要,果然是我對你期待太高了。”楊舒樂再次追了出來,面露嘲諷。
陳默反手揪了楊舒樂的領子,把人怼上牆,“那你也記得告訴盧納爾,第二次了,我好好記着呢。”
楊舒樂憋紅了臉,“你……”
“還有,你。”陳默盯着對方:“席司宴是死是活,輪不着你打聽。我這人不愛假裝大方,少惦記他,我現在很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