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章
第 33 章
第三十三章
淩亂的腳步打擾了靜谧的環境，江今安露出了不滿的神色，暗想正院的人怎麽這般沒有規矩。
就在這時，綠竹闖了進來。
“大奶奶，聽雨軒的人來禀報高姨娘有發動的跡象。”此話一出，沈亦楚顧不上責罰綠竹，她跟江今安對視一眼，心想要糟，怎麽會在這時發動，高晗有孕到如今也不過才八個月出頭，事情緊急，二人來不及再說話，一同快速前往聽雨軒。
事發之時還有人去通知周氏，因周氏院子比他們遠，是等沈亦楚到的時候，周氏還沒到。
此事老夫人當然也被驚動了，但她身子不好在休養，沒有前來。
江今安二人到聽雨軒的時候只見院子裏亂糟糟的，底下的丫鬟們像是亂了陣腳一般，紛紛站在廊下嘀嘀咕咕。
沈亦楚一甩衣袖，怒斥道，“成何體統，還不都下去做活計。”
看見他們到來，值守的丫鬟趕緊掀開門簾。
沈亦楚原本就料想到情況不樂觀，畢竟還未靠近聽雨軒的時候就聽到了撕裂的喊聲，聽着就讓人從心裏生出畏懼之感，親眼看見只覺得情況更糟糕，只見高晗的身下都是血，沈亦楚的瞳孔一縮，手不自覺的抖了起來。
高晗躺在床榻上，臉頰毫無氣色，因無人敢動她，是以連被子都不曾給她蓋上，身旁的江今安急忙吼道，“府醫呢，穩婆呢？”
他的聲音裏也充滿了慌張，許是沒料到情況這麽危急。
珍珠跪在地上，也是一副驚慌失措沒有主意的模樣，只見她口齒不清的說道，“回，回世子爺，已經派人去請了，但是還沒到。”
周氏特意為高晗準備了兩位穩婆，因沒有預料到高晗如此早發動，今日一位穩婆回了老家，一位今日喝了點小酒昏睡着。
江今安怒道，“再去派人請。”說完這話，他就趕緊讓子墨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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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沒有府醫和穩婆，江今安和沈亦楚只能原地站着，幫不上任何忙，江今安越發覺得急躁只能走來走去緩解。
沈亦楚也插不上手，只能站在一旁。
就在這時，她想到高晗此時發動乃是早産，只怕是兇多吉少。
過了大約一刻鐘，顧府醫和一位女府醫急匆匆的到了，她名喚鐘春蘭，醫術比不上顧府醫，但是因為她是女子，所以也被聘用了。
看見顧府醫，江今安急忙讓他上前查看，事先江今安就讓人給高晗蓋上了被子，帷幔也都放了下來。
看見被子上的血，顧府醫就知道要糟，原本這胎就多災多難，臨到要生産的關頭還出了那麽多血，想要保得住都是難題。
今日他的性命不會跟這個胎兒一樣多難吧。
但是府醫的職責，讓他立即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趕緊上前把脈。
也就在這時江今安知曉了兩個穩婆今日都無法前來。
江今安氣得直接拍碎了茶杯，血順着他的手滴落到地上。
一件事情糟過一件事情，看着江今安心急的模樣，沈亦楚只好上前安撫他，“爺莫要生氣，現在急的是要另請穩婆了。”
府醫不會接生，如此緊要的關頭沒有穩婆，高晗的命都不一定保得住。
好在這時，周氏到了。
她一聽說穩婆都沒法來，也是氣得都顧不上大體了，直接破口大罵，這兩個穩婆是她當初生江今安和江明月時用的穩婆，也是用慣了的，誰料今日卻全都不管用，但她管家多年立馬想到了方法，老夫人身邊的陳嬷嬷可是接過生的，說罷她立馬派人去請。
老夫人那邊自然也收到了兩個穩婆不堪用的消息，也聯想到了自己身邊的陳嬷嬷，于是連忙派她前去，畢竟這可是她的重孫，雖然是從妾室的肚子裏出來的。
一來一回，又是一刻鐘過去了。
只見高晗的聲音越來越微弱，周氏畢竟是生産過的人，自然知曉此時的高晗十分危險，一不小心母子二人都會沒了。
陳嬷嬷到了之後立馬有條不紊的吩咐丫鬟準備熱水，人參，剪刀等工具，待她一見到高晗的模樣就知道情況危急。
此時的高晗覺得哪裏都痛，嘶喊讓她的力氣漸漸減弱，她發絲淩亂，額頭布滿了汗水，嘴唇也被她咬的都是傷痕，在這種時候，她居然還有空想，她是不是今日就死了。
陳嬷嬷有經驗的讓高晗別喊留着點力氣，然後把參湯給她灌進去，讓她含着參片。
江今安和沈亦楚也被趕到了外面，只因為陳嬷嬷說男子在女子生産之時進産房乃是大兇之兆，而沈亦楚幫不上忙也只好出來不給她們添亂。
“高姨娘一定會吉人自有天相的。”看着江今安目光緊張，沈亦楚上前一步安慰道。
就在這麽危險的時刻，沈亦楚突然覺得高晗冒犯她的事情都可以被原諒，現在最要緊的是她能活下來，還有她肚子裏的孩子。
這也是沈亦楚第一次看着婦人生産，那聲音聲嘶力竭，讓她無端生出害怕的心理，原本她就不想給江今安生兒育女，經歷高晗這種危險的時刻，她更加堅定了自己的這種心理。
女子生産真的是一件十分危險的事情。
夜幕降臨，聽雨軒燈火通明，屋外一片死寂，每個人臉上都很凝重，高晗還是沒有将孩子生下來，江今安更加慌張，畢竟高晗是自己的恩人，她當然希望她福壽綿長。
周氏見到自己兒子如此緊張，連忙安慰他，“婦人生頭胎沒有這麽快生出來的，幾天幾夜都是正常的。”但同時她心裏也沒底，畢竟當時高晗已經大出血了。
“安哥兒，你先下去歇息吧，這樣整日的站着哪裏行，你明日還得上朝呢。”周氏勸道，說着她就将目光看向旁邊的沈亦楚，“你也一起下去吧，伺候好安哥兒。”
沈亦楚看了一下臉色不好看的江今安，沒有先應聲。
“不用了母親，我還是等高氏安全出來吧！”江今安是真的不放心。
見狀沈亦楚也不再勸他，她知道江今安的決心已定。
過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室內傳來了一聲微弱的嬰兒啼哭，屋外的人頓時一臉喜色，這是生出來了。
周氏更是急得想上前入室內。
門就在這時候被從裏往外拉開，陳嬷嬷也是一臉喜色，她的懷中抱着一個被被子包着的孩子。
周氏比江今安動作更快，也使得她頭上的步搖大幅度的擺動着。
“恭喜世子，賀喜世子，是一位小公子。”陳嬷嬷滿臉笑意，臉上的皺紋被扯動着。
“哎呀，這可是大房的長孫，快讓我抱抱。”周氏語氣中的愉悅十分明顯。
所有人都沉浸在孩子平安出生的愉悅中，連江今安都往前看了幾眼孩子，只有沈亦楚關心問道，“嬷嬷，高姨娘平安嗎？”
問這話的她心裏充滿了不确定性，畢竟以剛剛的危機情況來看，高晗沒事的概率十分低。
“母子平安，大奶奶放心。”陳嬷嬷還抱着孩子，聽見這話，抽空回答了沈亦楚的問題。
沈亦楚終于放下心來了，這高晗可真是吉人自有天相，看來是個有福之人。
“不過她這次生産傷了元氣，以後可能沒法有孕了。”嬷嬷語氣中并不充滿了可惜，畢竟作為一個姨娘，有了一個小公子已經是她的幸事了。
因高晗還處在昏迷中，江今安看了眼手中的沉睡中的孩子，他說道，“這孩子待會你抱回正院養吧。”
沈亦楚原本也在看着孩子，襁褓中的孩子剛出生并不算好看，但是閉着眼睛乖乖睡着的模樣，很是吸引人，聽見江今安的話，她急忙擡頭，“爺？”
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他之前說的要将孩子抱給她養是來真的，她以為這段時間他沒提已經放棄了這種想法，沒想到他現在買了個突然襲擊。
“高晗如今的身體不适合養，這個孩子，這孩子要稱你一聲母親，你養他乃是再天經地義不過了。”
“可是妾身沒有養孩子的經驗，怕養不好這孩子。”
“我會尋一些有經驗的奶娘，你平日裏只需要管好奶娘即可，用不着你親自動手。”江今安不容拒絕道。
“這…，”沈亦楚看向一旁的周氏，想讓她為她說話，但是周氏顯然也很同意江今安的意見，她幫着江今安說，“安哥兒此話确實有道理，而且妾室的孩子養在正妻名下正常不過了。”
二人連番勸說下，沈亦楚沒法拒絕，而且她察覺到江今安漸漸有些生氣。
但是沈亦楚看了一眼還躺在床榻上的高晗，自己拼盡全力才生下的孩子，而且以後無法生産，但是孩子卻要交給她不喜歡的人手裏養，她也不免生出幾分同情之心。
“白露，抱着小公子吧。”無法推遲之下，沈亦楚只好吩咐白露抱。
她對這孩子并無任何厭惡之心，只是心疼高晗，況且她是真的不想養，也怕自己養不好。
算了，改日再推辭吧，今日一整日都處在慌張的狀态，她也有些累了。
江今安的動作很快，很快就送來了一位奶娘，奶娘年紀不大，雖然穿着粗衫，但是看着幹淨。
許是聞到了自己想要的味道，原本還在沉睡中的孩子立馬大哭了起來，原本安靜的正院也被孩子的哭聲打斷，只見奶娘十分有經驗的接過了白露手中的孩子然後開始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