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章
第 27 章
第二十七章
風流倜傥的洪總督之子洪玖向來愛玩，有天照常呼朋喚友上街鬥蛐蛐，偶然碰到一女子，那女子眉目如畫，潔白無瑕，他一見鐘情，立刻下定想法要娶她為妻，就在他還在幻想如何說服自己父母親時打探消息的人回來了。
那女子已定親。
洪玖大受打擊，只能借酒消愁。
宋洲看不過眼，聯想到自己，是以和好友約定帶他出來看看風景，雖然這并不能讓他忘記那女子，但總看着他酗酒也不是事。
可他沒想到竟然能在這盛澤山遇到沈亦楚。
身邊好友都知曉他喜歡她的事情，是以見到她之後撺掇他主動去打個招呼。
“這不好吧，畢竟她已經嫁人了。”宋洲目不轉睛的看着下面亭子中的那一抹淺綠身影，一根往外延伸的枝葉都被他撥開了。
“那你還念着人家幹啥？”另一個好友黃柏林明目張膽的翻了個白眼，“像老九就挺好，見一個愛一個，這次傷心完又繼續墜入愛河。”
“我…，”宋洲卡殼，說實話，他也确實是想上前跟她說說話的，但是他怕對她不好。
還未等到他內心決出勝負，就聽到下面的聲音，當然，那聲音不是出自他心愛的她。
但是他卻有了借口下去。
兩方彙合。
黃柏林先出聲打招呼，不正經的站着招手，“好巧啊各位嫂嫂，在這都能遇到。”
洪玖白了他一眼，會不會說話，叫什麽嫂嫂，宋洲還不得傷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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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亦楚和曹寧寧雖然也站了起來，但是并不說話，場面不能就這樣尬着，秦燭開口回應，“是啊，沒想到竟然能在這裏遇到各位。”
因為彼此的身份并不适合繼續交談下去，是以秦燭她們打算告退。
豈料宋洲卻突然攔下了她們。
“難得遇到，要不就…，”宋洲看了一眼站在角落裏的沈亦楚，她穿着淺綠色的衣裳，襯得她清新脫俗，眉目淡雅，他似乎難以啓口，“同行。”他已經許久未曾見到她了，此次真的機會難得。
“這…，”秦燭有些為難，她們幾個都已出嫁與男子出行傳出去确實不太好。
她回過頭看向沈亦楚和曹寧寧，正當沈亦楚想上前一步阻止時，下面小道上傳來了一道蠻橫的聲音。
這個聲音沈亦楚很是耳熟。
“我先來的當然我先上去。”
随着轎夫的擡動，轎子上的人完全展現。
跟随其後的是劉欣蕊，想來剛剛那話就是同她說的。
她提着裙子，臉上都是不滿，動作小心，身後還有丫鬟給她扇風。
原以為偶遇宋洲他們已是不易，不想還偶遇了江明月和劉欣蕊。
只見剛剛還争鋒相對的二人，突然如沐清風，整理衣裙，笑了起來。
沈亦楚并不知曉今日江明月也會到這盛澤山來。
只見江明月和劉欣蕊都朝着她們身側的幾個男子走去。
說實話，沈亦楚一直見到的江明月都是跋扈飛揚，還從未見過她如此得體溫柔的一面。
她在後面古怪的看了江明月好幾眼。
“嫂嫂，原來你也在這啊。”江明月和宋洲見過禮後仿佛才看見沈亦楚。
“明月。”沈亦楚盡管跟江明月的關系說不上好，但在外卻不可能跟她表現出交惡。
宋洲本來就黯淡的目光，在聽到江明月的稱呼後更加黯淡了。
洪玖察覺到宋洲的失落，撞了撞他的肩膀。
“既然如此有緣在這裏碰到，不如就一起？”劉欣蕊提議道，但他的目光一直看着宋洲，顯然目的很是明确。
江明月白了劉欣蕊一眼，但因為宋洲在，所以她沒有做什麽，若不然的話她現在肯定破口大罵了。
江明月和劉欣蕊很有默契的各纏在宋洲一側，讓他沒法注意到沈亦楚。
而沈亦楚也并不知曉宋洲對她的想法，她也只在張氏生辰那日宴會上見過他一回，對他印象并不深刻。
……
顯國公府，又一封南方的家書送來。
其實周氏寫家書的時候是有問過沈亦楚的，但沈亦楚并不知道要說些什麽，她只好推辭說不想打擾夫君。
她對江今安目前的感情僅僅只是尊敬，畢竟他是主子，他的地位決定她的地位，他好她才會跟着好。
她不覺得她跟江今安之間需要如此黏糊。
是以她只是照着例吃齋念佛。
其中張氏派人傳了信，讓她明日回府一趟。
沈亦楚回絕了，用的理由是世子出門在外她一介婦人不好外出。
這個理由看着很是合理。
誰知第二日張氏又派人傳了信。
“大奶奶，今日還是拒了吧？”白露在給沈亦楚挽着頭時說道。
剛從床榻上起來，沈亦楚還迷糊着，過了好一會她才回道，“不了，三番兩次讓人傳了信來，若是今日拒了，還有明日，倒不如去看看張氏的意圖是什麽。”
“定然不是些好事，夫人跟咱們又不親。”白露不忿道。
“正好可以回去看看顧姨娘。”沈亦楚說道。
原本她是想要将顧姨娘從侯府裏接出來的，但是顧姨娘并不肯。
她如今嫁到顯國公府，有了可以自己做主的權利，但是顧姨娘還是怕給她添麻煩。
沒想到此次張氏竟然在正門迎接她。
“夏夏回來了。”張氏笑着臉說道。
說真的，這還是第一次沈亦楚看到張氏如此舔着臉對她。
是的，就是舔着臉。
張氏明顯的讓人可以感覺到她在讨好沈亦楚。
這可真是稀奇。
“讓夏夏回來一次真是不容易。”不到一刻鐘，張氏就恢複了對沈亦楚陰陽怪氣的面孔。
這才是原先的張氏。
但也側面證明了張氏盡管有事求她，也只會做浮于表面的功夫。
可能是她骨子裏就認為沈亦楚還是像從前一樣好拿捏。
沈亦楚并不生氣，只是淡淡陳述，“世子爺領陛下之命南下，世子爺不在府裏，我一個婦道人家不好出來抛頭露面。”
張氏黑了臉，心裏暗想往日你要見過顧氏那個小賤人的時候不見你說不好出來抛頭露面，還不是針對我，不愧跟你娘一樣賤。
她仿佛忘了沈亦楚未出嫁前對她不好的事實。
“夏夏嫁到國公府後架子都高了許多”，張氏說着諷刺的話。
“對了，聽說世子爺的姨娘有孕了，母親在這邊給你道喜了。”張氏臉上滿是幸災樂禍。
“多謝夫人，沒事的話我先去看看顧姨娘。”
“別急，母親跟你有要事相商。”張氏攔下沈亦楚。
張氏揮手讓衆人退下，花廳只剩沈亦楚和張氏。
“夫人有何要事？”沈亦楚開口問道。
“你妹妹雪兒也已經出嫁一段時間了，夏夏你若是嫌來無事可以找她聊聊天。”猶豫了一會，張氏還是說道。
張氏一開口果然不出所料，若不是為了沈雪，張氏也不可能主動讓她回來。
只是這哪是求人的态度，上一刻還在諷刺着她，下一刻就對她有所求，但盡管如此，有事求她也不會将面上功夫做好。
可能她認為沈亦楚還是那個以前好難捏的一個小女子，在她羽翼下謀求生活的沈亦楚。
“我近些時日聽母親的話吃齋念佛祈求世子爺平安歸來是有一些不方便。”這個理由被沈亦楚一用再用，“改日若是得閑，定找機會。”
張氏有些憤恨，這個臭丫頭從未叫過她一聲母親，倒是叫別人母親叫得那麽順口，果然是個沒良心的。
她也聽出來了沈亦楚在推脫，心裏着實不爽。
張氏向來在沈亦楚面前說一不二，如今被她多番推脫心裏着實惱怒。
“是該吃齋念佛讓菩薩保佑你早些有孕，都已經成婚大半年了，肚子還一點消息都沒有。”張氏越發尖酸刻薄。
“夫人若是閑來無事，可以多關心一下二妹妹，畢竟她自己選的郎君，家貧如洗，恐怕平日裏不好過。”
被沈亦楚這麽一刺，張氏仿佛才想起她找沈亦楚就是為了沈雪的事。
她如一個放了氣的氣球。
事實确實如沈亦楚所想，沈雪嫁給那陶澤之後确實不太好過，那陶澤家底不豐，前些年為了他考秀才早已舉盡家族錢財，如今好不容易考到秀才，他還想更進一步考舉人，但考舉人并不只是簡單說說而已，束脩費，紙筆費用，樣樣皆是重擔，但是陶母仍然堅持供應。
陶家有四個孩子，其中有三個是女娃，會走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幫家裏幹活，平日裏洗衣做飯，或者下田，然後上山撿些鮮物去趕集賣。
沈雪嫁過去後是過了一段時間的幸福日子，但後面陶母把洗衣機做飯，等家務活全都交給了她，還要喂雞喂鴨，一旦她拒絕，全家都來指責她，就連她的夫君也不站在她這頭，嬌滴滴的沈雪哪裏受過這種委屈，只好跑回來跟張氏訴苦。
張氏确實是可以用銀錢貼補給沈雪，有了銀錢她确實也在家裏地位高了許多，但是錢很快就被揮霍一空，如此反複，張氏就算是把自己的嫁妝錢貼不進去也不夠。
是以她将目光放在了沈亦楚身上。
她也埋怨沈雪自己不自愛，竟然選了個如此清貧的人家，原本在那天之前她已經為她謀劃了一個書香門地的大戶人家，誰能料到沈雪如此不争氣。
“雪兒平日裏常跟我說你這個姐姐對她多有關照，多加疼愛，果然是沒說錯。”張氏這次的笑容真心實意了些。
沈亦楚并不接話茬，只是擺弄着手裏的茶。
“其實今日雪兒還真有一事需要你這個姐姐幫一下忙。”張氏直接打開天窗說亮話，“你妹婿一直想謀一份差事做，可惜沒有門路，這不，特意求到了我面前，但我一介婦人，哪有什麽門路介紹。”
“所以我才想到了你，夏夏你如今嫁到了顯國公府，過上了人人尊敬的生活，這當初還有我幫你謀劃呢，如今雪兒有事要求你，你可不能袖手旁觀。”張氏撒謊早已經手到擒來。
“夫人這是說的哪裏話，你是一介婦人，我也是一介婦人，你的年紀還大些，我還不如你呢，如何指望的上我？”沈亦楚淡笑着說。
“自然知道你沒有門路，但我們指的自然是你那好夫君。”張氏明裏暗裏還是在诋毀沈亦楚。
其實還真不是張氏不願意幫自己的女兒，只是她是小門小戶出生，并沒有多大的能力，而沈昊呢，又因為沈雪敗壞門庭，不願意出手相幫，所以張氏才來尋到沈亦楚這處。
她原本也是不想求沈亦楚的，但實在是她的閨女過得十分凄苦，她只好舔着臉求她。
“世子一介武夫，我記得妹婿是秀才，一介文人，恐怕幫不上什麽忙。”沈亦楚連忙拒絕，才不願意幹這種吃力不讨好的事。
就算是做好了，以張氏的德性也不會感激她的，只會有下一次。
“國公府家大業大，一等侯爵，豈會沒有門路”，張氏說道，“怕是夏夏你不肯辦吧！”張氏眼神犀利的看向沈亦楚。
張氏還是同以往一樣，達不到自己的目的絕不肯罷休。
“此事為何不交與父親？”
聽到這話，張氏臉上閃過心虛。
還記得那個時候她特地端了糕點找沈昊，開始他還甚是開心，直到聽到她的來意後，直接将糕點全都掀了，還破口大罵，想要他幫忙絕不可能。
沈昊還一直記着沈雪厚顏無恥的行為，平日裏多加寵愛的女兒，嬌滴滴的女兒居然會幹出這種醜事，活像在他臉上扇了一把掌。
老臉都丢盡了。
要不是那秀才還肯娶她，沈昊原本的處理方法是淹死沈雪的。
現在的他仍然對沈雪沒有好臉色，更加不可能幫她夫君找門路了。
“你父親最近有些忙，這等小事我就沒有打擾他。”張氏沒有底氣的說道。
張氏是不可能再找沈昊的，他為了這事已經氣的好些天沒來她院子，整日去那些妾室院中，若不是怕沈昊氣上加氣，張氏早就收拾那些妖裏妖氣的妾室了。
最後沈亦楚當然沒有将這事應承下來，她借着由頭要回府，張氏當然不可能攔着不給沈亦楚回府，但她臨走前張氏還叮囑她要上點心。
沈亦楚簡直都要氣笑了。
張氏就是她見過最厚顏無恥的人。
當然，沈亦楚并不為這件事感到煩心，張氏并不值得，她照樣吃吃睡睡，享受生活。
她是公府的大奶奶，是主子，受人尊敬，被人伺候，而且最近高晗那邊也安靜了下來，不怎麽出來打擾她了。
在十二月底，江今安終于回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