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章
第 75 章
凜冽的寒風呼嘯着, 卷起青石路上的沙石和落葉,來往的行人将自己的臉包裹嚴實,就連兩只手也緊緊揣在袖子裏取暖。
街道旁做生意的小販, 賣力的大聲吆喝,說話的哈氣都變成了明晃晃的“白煙。”
這刺骨的寒風,就算是在夜間, 也不停歇, 将那廊檐下懸挂的燈籠,吹得左右搖擺。
那燈籠下墜着的穗子,更是如淩亂的絲線一般, 相互纏繞在一起。
日子進了冬月, 年關便也近了,雲興樓的生意更為紅火,有不少富貴人家來定席面兒。
董時寧想着雲興樓開業也有一年多了,在京城早已立下了口碑, 若是想要利潤再多些,是時候開個分店了。
開個分店不是小事, 因着五福晉他塔喇氏剛出月子不久,還需照看襁褓裏的弘昊,董時寧便擇了個晴朗的天兒, 約着四福晉烏拉那拉氏,一同去五貝勒府。
一來, 是看完他塔喇氏母子。
二來,也是商議一下雲興樓開分店的事兒。
進了五貝勒府, 董時寧與烏拉那拉氏, 徑直往他塔喇氏的院子去,卻不想在路上, 聽到了這樣的對話t。
“額娘,我寫字累了,才偷跑出來玩一會兒的。”弘昇委屈巴巴的說道。
師傅給他布置的大字,他早就練完了,現在所練的大字,是額娘劉佳氏額外給他布置的。
他是真的寫累了。
“你呀。”側福晉劉佳氏說着,伸出手戳了一下弘昇的腦門兒,恨鐵不成鋼道的教訓道:“嫡子已經出生了,你不加把勁兒,等他長大了,你阿瑪眼裏,哪裏還能看見你這個長子。”
如今的皇上不就是這樣,之前有多喜歡身為長子的胤禔,可二阿哥胤礽出生以後,就什麽都變了。
不僅将年僅兩歲的胤礽,立為太子,更是帶在身邊,親自養育,縱使皇上後來又有了那麽多的皇子,可又有哪個,能比得上太子胤礽。
弘昇在身份上,矮了弘昊一截兒,那就只有更努力,更出色才行,最好是能讓宮裏的皇上也知曉,五貝勒府最出色的皇孫,是她的弘昇。
弘昇聽了這話,沉默了一瞬,随即擡起小臉兒,反駁道:“額娘,弟弟他還那麽小,連話都不會說,怎麽會趕得上我,阿瑪昨天還考問我的功課了,阿瑪不會因為弟弟的出生,就不喜歡我的。”
“你這孩子,怎麽就說不聽呢……”
不等劉佳氏說完,董時寧已然聽不下去了,咳嗽了一聲,打斷了劉佳氏的話。
一個孩子好不好,除了天資,便是後天的教育了。
很顯然,弘昇小小年紀,心思簡單,可要是由着劉佳氏将這些“良言”澆灌下去,怕是這孩子将來,就要往歪路上走了。
一旁的烏拉那拉氏,反應倒是沒有董時寧這麽大。
原因便是,這些話她并不陌生,四貝勒府就有一個現成的例子——格格李氏。
不同的是,李氏比不上劉佳氏的伶牙俐齒,弘時的天資,更是遜色于弘昇。
劉佳氏聞言,眼睛一瞥,瞧見了不遠處的董時寧與烏拉那拉氏,連忙閉了口,眼睛裏閃爍着慌亂的光芒,心中暗叫不好。
她去給弘昇送點心,發現屋子裏空空如也,人不知何時偷跑出去了,一時氣急,才直接在外面訓了起來,卻不想,讓兩個外人聽見了。
董時寧咳嗽完,看向身旁的烏拉那拉氏,兩個人相視一眼,便同時朝着劉佳氏所在的位置走過去了。
劉佳氏見狀,掩下心中的情緒,擠出一個笑臉,福身道:“見過四福晉,九福晉。”
跟在劉佳氏身旁的弘昇,也作揖道:“弘昇見過四伯母,九叔母。”
董時寧看不慣劉佳氏,卻不會針對一個小孩子,随即對着弘昇綻放了一個燦爛的笑容,“弘昇真乖。”
話說完,董時寧擡眼看向劉佳氏時,臉上的笑意淡了許多,“劉側福晉,孩子嘛,貪玩很正常,側福晉何必疾言厲色啊。”
劉佳氏心裏咯噔一下,看來她剛才說的話,都被聽去了。
董時寧說完,烏拉那拉氏也跟着附和,“弘昇知禮,是個不錯的孩子,有良師、慈父教導着,假以時日,必有出息。”
良師?
慈父?
烏拉那拉氏偏偏沒有提就在眼前,而且作為額娘的她,便是在拐彎抹角的告訴她,自己并非是一個合格的額娘。
她的那些話,若是叫福晉他塔喇氏知道了,倒是沒有什麽,就怕她們告訴胤祺。
劉佳氏因着心虛,讪讪應聲後,便連忙拉着弘昇走了。
董時寧見狀,微微搖了搖頭,便與烏拉那拉氏一起,繼續往他塔喇氏的院子去了。
廊下守門的奴才,見着董時寧與烏拉那拉氏過來,趕忙掀開了挂在門上擋風的棉簾子。
這屋子極為暖和,和外面倒像是兩個世界。
床榻上的他塔喇氏正坐在床榻中央,懷裏抱着弘昊,兩只手輕輕拍打着襁褓嘴裏在哼唱着什麽。
聽見門開的動靜,他塔喇氏擡眼,看見了來人,笑盈盈的低頭,溫柔的問道:“弘昊快瞧瞧,四伯母和九叔母來看你了。”
董時寧與烏拉那拉氏笑着走過去,三個人一起逗弄了會兒弘昊,便叫乳母抱下去了。
董時寧說明了想開分店的想法,他塔喇氏是一百個同意,只道自己現在要照顧弘昊,無法分心操勞雲興樓的事兒,一切都要多拜托董時寧與烏拉那拉氏費心了。
開分店的事情算是有了定論,董時寧與烏拉那拉氏又坐了一會兒,便離開了五貝勒府。
現在的他塔喇氏,确實不宜費神,劉佳氏的那些渾話,她們也懶得在人前說嘴。
開分店,首先便是鋪面的問題。
地方定要是京城最熱鬧繁華的地段,與總店的距離不宜太近,但也不能太遠。
她與烏拉那拉氏,在王府時間最多,對于市井內店鋪出售的情況,并不是太了解,就把找鋪面的事情,交給了掌櫃陳豐。
開分店的事情,也不急于一時,叫陳豐費些心,留意一些好地段的鋪面就是。
不承想,不過過了兩三日,陳豐就讓人往九貝子府遞了消息,說是尋到合适的鋪面了。
原是因為年關将至,一位酒樓的老板年近知天命之年,便想将手中的酒樓盤出去,回老家過幾年清閑日子。
董時寧知道事情原委之後,便叫了烏拉那拉氏一起去看看鋪子。
半刻鐘的時間,就到了地方。
馬車外的陳豐隔着馬車簾子喊道:“東家,就是這裏了。”
董時寧與烏拉那拉氏聞言,先後下了馬車,那酒樓的老板,便站在馬車前迎着,看面相慈眉善目,只是鬓間的青絲,都已經變成了白發,果然是一個五十歲的老者。
那老板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董時寧與烏拉那拉氏正欲擡步進去,卻突然蹿出來兩個人來,“兩位福晉,買我的酒樓吧,我的便宜。”
幸而董時寧與烏拉那拉氏出門,帶來兩名侍衛,那兩名侍衛眼疾手快,護在董時寧與烏拉那拉氏身前,将手中的佩劍舉起,同時喝道:“放肆。”
陳豐見狀,也是一臉憤怒的指着面前人喊道:“馮約,你好大的膽子,驚了二位福晉,你這條命賠的起嗎?”
董時寧眉頭一挑,看來這人,陳豐不僅認識,還很熟。
董時寧與烏拉那拉氏,進了酒樓坐着,陳豐将事情的原委說了出來。
原來面前這個叫馮約的男子,便是他之前酒樓的東家,也是雲興樓開張那天,故意找事的徐謂的姐夫。
自馮約聽了續弦夫人的耳旁風,将陳豐打發走,叫妻弟徐謂做了掌櫃之後,徐謂便買通賬房做了假賬,将酒樓掙的銀子,五成都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裏。
馮約每隔一個月查一次帳,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叫徐謂與賬房當面對質,得知真相之後,很是氣憤,卻因為續弦夫人一哭二鬧,只好口頭警告徐謂兩句便作罷了,還叫徐謂繼續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