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不簡單
不簡單
提起“逆王”二字, 安國無人不知那是何人。
從開國起，安國就只出過這一位逆王。
昭仁帝的二皇兄，先帝最愛的那個兒子, 安國有史以來唯一的一位、以國號做封號的王爺。
——安王。
也是那個, 被趙學博奉命帶人滅了滿門的、狗男主他爹。
事情發生那時, 祁連豐年紀還小，知道得并不多，只是清楚有這樣一個人存在, 也知道這人, 是忌諱。
無人提及，也無人在意。
在他印象中，這人早已全家死絕，可現在這卷羊皮紙卻寫着，他還有遺孤存于世上。
并且, 這消息還被人大肆傳播，現在大抵已經滿京皆知了。
祁連豐心裏繁亂，一時無言，甚至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是何感想。
呆怔許久，祁連豐問：“你這麽做，不怕被人發現嗎？”
尤宜嘉淺笑，反問：“除了你, 還有誰發現了我呢？”
祁連豐說不出反駁之語。
他清楚，如果不是尤宜嘉刻意對他留了一手, 他是無論如何都追不上她的。
也不是說尤宜嘉走得有多快——畢竟她身旁還跟着安明軒, 就算她能走很快安明軒也做不到能追上——這是實話, 不是他要貶低安明軒。但尤宜嘉偏偏就是一會兒就在他眼前消失，讓他沒有一點頭緒去找尋。但等過一會兒, 她就會再度出現在自己面前。
祁連豐本以為那是巧合，現在才想明白，那是尤宜嘉特意留給他的“漏洞”，為的就是讓他追上，好在之後，把他揪出來。
祁連豐不明白尤宜嘉到底什麽意思，也有些逃避心理地不想問，眼睛一轉轉到安明軒身上，試圖套話：“你知道她在做什麽嗎？”
安明軒搖頭，“不知道。”
祁連豐無言逼問：“不知道你還跟在她身後打轉，還這麽護着她？！你不怕她把你賣了還讓你哥給你送錢嗎？”
安明軒安靜一瞬，說：“如果我感覺沒出錯的話，她應該比我有錢。”
祁連豐：“……”
“而且——”安明軒頓住，思考過後決定不告訴他就算被尤宜嘉賣掉的話，也是他和他哥一起，不存在他被賣了還要他哥來送錢這種情況。
祁連豐追問：“而且什麽？”
“沒什麽。”安明軒說：“我相信她不會把我賣掉的。”
祁連豐：“……”
這人沒救了。
尤宜嘉忍住笑意，問祁連豐：“回去以後，祁公子會告發我嗎？”
祁連豐不答話。
尤宜嘉無所謂，自顧自說道：“祁公子不想知道遺孤是誰嗎？”
祁連豐擡頭瞥她一眼，不知怎麽就有些沒好氣地說：“我問了你就會告訴我嗎？”
尤宜嘉很好相處地笑了一下，“你不問我也告訴你。是顧十安。”
安明軒瞪大雙眼，震驚地看着尤宜嘉，全身動作僵硬，一言不發。
祁連豐已經确定這家夥會被人賣掉還讓安明無給他送錢了……他不想做那個也被賣掉的人，所以選擇不相信尤宜嘉的話，好笑地問：“你在騙我嗎？”
尤宜嘉：“我騙你對我有什麽好處呢？”
祁連豐：“……”
尤宜嘉：“顧十安反過來念，是哪幾個字？”
祁連豐心裏默念，訝然，突然覺得是真的！
尤宜嘉：“我說了我不騙你。”
祁連豐心想你可沒說過這句話，八成是對安明軒說的，栽到他頭上了。他沉默。
尤宜嘉問：“你不想知道顧十安隐姓埋名藏到陛下身邊，是計劃做什麽嗎？”
用腳想也能知道他是要複仇！祁連豐覺得尤宜嘉在把他當傻子，繼續沉默，這還不如把他賣掉呢——把他賣掉至少還能證明他有價值。
尤宜嘉不顧他是不是沉默，告訴他：“顧十安想要謀朝篡位。”
這樣一句問一句答，真的很像在騙傻子。祁連豐氣道：“我知道！”
尤宜嘉挑眉，“哦？你知道什麽？”
祁連豐：“……你不如告訴我你到底想幹嘛？”
“不要。”尤宜嘉說：“萬一你把我賣掉還讓我給你數錢怎麽辦？”
祁連豐：“……”
他快要氣死了。
“你昨天不是這個樣子的。”快被氣死的祁連豐看着尤宜嘉，腦海中回憶起昨天那個膽小地往趙千凝身後藏的尤宜嘉，世界都要颠覆了，忿忿不平地說：“千凝知道你這樣嗎？”
尤宜嘉随着他東扯西拉的，禮貌回答：“不知道，她又不是我親表姐。”
祁連豐冷笑一聲，問：“那你親表姐知道你這樣嗎？”
尤宜嘉依然禮貌回答：“不知道，她又不和我一起長大，我們見到彼此也才沒有幾天。”
祁連豐認為自己現在已經死了。
已經死了的祁連豐不能再和尤宜嘉對話，不然他怕自己被氣得死不瞑目，但他可以和安明軒對話：“你知道她這樣嗎？”
安明軒搖頭，“不知道，她對我不這樣。”
祁連豐：“……”
他感覺自己距離死不瞑目不遠了。
冷靜地呼吸幾口氣，他又問：“你哥知道你和她這樣嗎？”
尤宜嘉厲聲提醒：“請注意你的說話方式，不要讓別人誤會我們之間的關系。”
祁連豐為了不真的死不瞑目，同安明軒追問那個答案：“你哥知道嗎？”
安明軒嘆氣，“不知道。”
但他應該也很相信宜嘉姐，只是我不能告訴你。
祁連豐尋找到反擊的機會，喋喋不休地控訴道：“你哥不知道你就敢這樣，是不是真的想被她賣了啊？真有那麽一天，我就拉着你哥，不讓他去t給你送錢，你就等着被她困在身邊玩死吧！”
尤宜嘉：“……”
怎麽感覺她快比顧十安還像個變.态了？
“我要殺了顧十安。”尤宜嘉打斷祁連豐還在嘟嘟嚕嚕的嘴，問：“你一起嗎？”
祁連豐瞬間啞聲，眼睫微微顫動，臉部肌肉也繃緊，應該是牙齒咬合所致。總之，這一切的表現，都是在表達着他藏不住的激動。
尤宜嘉又問一遍，語氣特別友好：“你一起嗎？”
祁連豐不藏了，耐心地同她探讨，“為什麽想要我一起？”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尤宜嘉說：“我能感覺到，你對顧十安有敵意。”
“就這麽簡單？”祁連豐不怎麽相信地問：“難道沒有我是左相之孫這個原因嗎？”
尤宜嘉坦誠道：“當然有。”
祁連豐嗤笑一聲，“那你別想了，他不會管的。如果被他發現了你們和我糾纏在一起是為了這件事，他會先派人把我們教訓一頓。”
尤宜嘉：“沒關系。那你就只以祁連豐的身份過來也可以，我一樣歡迎。”
祁連豐愣了一下，不由問：“真的？”
不等尤宜嘉回答，安明軒搶先道：“我都在這裏了，你擔心什麽？”
祁連豐：“……”
尤宜嘉：“……”
決定了，下一件事，就是教他要稍微自信，不要極端自卑。
雖然這話很有問題，但是不得不說，祁連豐被說服了。
他不認為自己有多聰明，也不認為安明軒有多笨，簡而言之，在他眼裏，他們兩人差不多。
那麽尤宜嘉能接受安明軒加入，還這麽信任，對待自己，應該也是一樣的。
只是，尤宜嘉為什麽要殺顧十安呢？
祁連豐想不明白。他特別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尤宜嘉繼續誠心發出邀請：“你一起嗎？”
鬼事神差的，祁連豐忽略自己的探究欲，點了頭，說：“好。”
尤宜嘉微笑，“那今天的事情，你就不可以說出去了哦。”
祁連豐突然感覺自己中計，但顯然為時已晚，只是心裏別扭。
尤宜嘉察覺他這種心理，又說：“放心，我沒有坑你。如果我真的要把你們兩個賣掉，安明無也會一起的。”
祁連豐：“……”
忍住嘴角抽搐，他問：“千凝知道嗎？”
尤宜嘉笑，“知道哦。”
祁連豐：“……”
好了，就算不會死不瞑目，他今天晚上，一定是睡不着覺了。
但是既然他們選擇對自己隐瞞，自己就更加不能主動去問。
這下更好，祁連豐覺得自己明天晚上也睡不着了。
·
回到營地，尤宜嘉得知顧十安被左相下令軟禁起來的消息。
這時候狗皇帝還沒有回來，據那個前去傳消息的人說，狗皇帝把這件事全權交給了左相和右相處理，還格外強調：審問可以，不能傷到顧十安。
尤宜嘉：“……”
但這個結局，她也實在是不意外。
狗皇帝多情，又昏庸，腦子不多，孩子特別多，光是宮裏的，就有好幾十個，至于宮外的，那就不得而知了——這狗東西喜歡微服私訪，每次出去，都管不住自己，回來的時候，身邊就會多一個人——尤宜嘉覺得，可能不只有這些。
反正現在的情況就是，狗皇帝不缺孩子，十皇子也不是特別受他寵愛——不止十皇子，好像哪個孩子他都沒有特別喜歡。于是現在即便知道十皇子身死，已經回到宮裏的他，也認為自己沒有必要再往這邊跑一趟。
但既然這樣，尤宜嘉更想不明白了。
在他對自己的孩子都這麽不在意的情況下，他對顧十安，怎麽就這麽青眼有加？
這太魔幻了。
尤宜嘉去找趙千凝，沒找到，又去餘慕荷房裏，敲敲門，餘慕荷打開，尤宜嘉進去，餘季同正在吐血。
尤宜嘉已經見怪不怪了，直接無視他，問餘慕荷：“千凝去哪了，你知道嗎？”
餘慕荷：“十皇子營帳外分開之時，她和趙将軍一道走的，想來現在也是在陪着趙将軍。”
尤宜嘉點頭，想離開，轉身後看到餘季同請求的動作，又留下。
但是很尴尬，因為沒人說話，只有時不時就要吐一口血的餘季同。
有時候，餘慕荷會因為他吐血看他一眼，給他一顆藥；有時候，就無視。
前者，餘季同滿心歡喜，眼含熱淚，似乎當場就能感動得大哭出來，然後再吐一口血；後者，餘季同滿心悲傷，眼底掉淚，不停地吐血。
尤宜嘉：“……”
她尴尬得不能行，去看餘慕荷，餘慕荷看回去，“嗯？”
更尴尬了。
聊天聊不成，磕cp吧，現在又真沒啥能磕的，硬磕下去，只會讓自己牙疼。
連口水都沒來得及喝的尤宜嘉站起來，無視餘季同的所有求助眼神，對餘慕荷說：“我走了。”
餘慕荷站起身，要去送她。
到了門外，尤宜嘉糾結許久，問：“要不然我現在就去挖坑吧？”
餘慕荷大笑，最後說：“別累着你就好。”
尤宜嘉：“那不會的。”
她轉身離開，關門聲在身後響起，尤宜嘉停住腳步，跑着返回，站在門口。
很快，裏面傳來咚咚兩聲，接着是餘季同飽含痛苦的一句“慕荷，你心裏還有我的對不對，你理我一下好不好”。
尤宜嘉心滿意足，這才真的離開。
來都來了，不磕一口，那怎麽夠？
雖然現在這對兩情相悅的青梅竹馬，已經進化成了你愛我我也愛你但我就是不睬你的狗血火葬場，原來的甜蜜味道變成帶着苦味的酸澀澀澀。
但尤宜嘉不在意，她口味雜，只要知道這對cp彼此有情有愛，無論是酸甜苦辣鹹裏面的哪一種，她都能津津有味地磕上一大口。
而且仔細想想，餘慕荷和餘季同這對cp，真的狠狠戳她xp——僞.骨，師徒戀，現在還有火葬場……從哪一個角度來說，都是很帶感的。
只可惜她二人大概沒有真的以師徒相處過，不然尤宜嘉覺得自己還有可能聽到一句“師父錯了”。
再說回餘季同，這人也是腦殼有包。
餘慕荷要是心裏沒你的話，早把你毒死了，你又不是崔文樂，背後還有權勢需要顧忌，你孤零零一個人，毒死你以後挖個坑一埋，誰知道？
真要是想讓餘慕荷原諒你，你就好好想想你到底是哪裏讓餘慕荷覺得你這人無可救藥，從根結上改變才是硬道理，一天天的就知道吐血是個什麽鬼邏輯？
尤宜嘉不打算給他提示了，她認為自己上次說得足夠清楚了，餘季同沒開竅，那就只能他自己想辦法。
尤宜嘉又去找趙千凝，還是沒在房間看到她。但她已經知道趙千凝這時候是在陪着趙學博，也就不到處跑了，趁着安靜睡了一覺。
這一覺睡得時間不長，門一響她就醒了。
進來的人是趙千凝。
趙千凝問：“吵醒你了？”
尤宜嘉：“沒，本來也睡夠了。”
猶豫一瞬，趙千凝又問：“右相派人過來，說顧十安要見我，你可以陪我過去嗎？”
尤宜嘉沒問為什麽，起床，對着鏡子粗略整理了一下儀容儀表，“走吧。”
走出屋外，尤宜嘉問：“還要去找慕荷嗎？”
趙千凝目光飄忽，“不了吧。”
有情況，尤宜嘉追問：“怎麽回事？”
趙千凝吞吞吐吐道：“我剛從那兒回來……慕荷給我開門的時候，餘季同……在一邊跪着。”
尤宜嘉：“！”
他跪的時間挺久啊。
“他們不會出什麽事嗎？”既然開了話頭，趙千凝就想要多說幾句，“慕荷做什麽我都是支持的，只是擔心萬一餘季同真死了，她會難過。”
尤宜嘉：“！！”
感覺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趙千凝看到的餘季同……大概率不僅僅是跪着的。
但那些大概不能說，尤宜嘉也就沒有多問，只是告訴趙千凝：“不會的。慕荷……很有分寸的。”
趙千凝卻不怎麽确定了，“真的會嗎？”
尤宜嘉被她問得也不怎麽确定了，絞盡腦汁舉了一個例子出來，“她都沒有毒死崔文樂，怎麽不算有分寸？”
趙千凝：“……”
但要是非得這麽說的話，也确實是這麽回事。
趙千凝勸自己信了。
尤宜嘉感覺她還是很勉強，轉而告訴她自己白日裏把祁連豐拉攏過來的事情，但沒告訴她自己對祁連豐隐瞞了他們還要殺皇帝的那部分，也沒有告訴她自己是怎麽說通祁連豐加入的。
大概說清楚以後，她問：“你知道他為什麽那麽讨厭顧十安嗎？”
趙千凝搖頭，“不是特別清楚，只知t道有一部分是因為顧十安總是插.入我和明無之間，胡攪蠻纏。”
尤宜嘉點了點頭，計劃以後再說——原文裏也沒有提到過這些，尤宜嘉更無從得知。
“宜嘉……”趙千凝突然輕輕喊了一聲，尤宜嘉轉過頭，聽到她問：“逆王遺孤那件事，是你做的嗎？”
尤宜嘉四下察看，這裏足夠隐蔽，但她也沒有直接認下的打算，含混其辭地說：“不是我，你認為是誰就是誰。”
趙千凝聽懂了，沉默很久，直到她們都快要走到顧十安被軟禁的那間營帳，她才問：“你知道，遺孤是誰嗎？”
尤宜嘉知道是顧十安，但現在的趙千凝應該并不清楚。
尤宜嘉還不準備告訴她，說：“不知道。”
趙千凝沒再說什麽了。
但尤宜嘉總覺得，她似乎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
莫非她知道？
尤宜嘉不确定了。
原文之中，顧十安身份揭曉的那一刻，驚駭的只有百官，趙千凝的表現是不在意——那時候她對顧十安整個人都不在意，劇情發展是很合理的。
所以尤宜嘉在看文的時候，默認趙千凝也是直到那一刻才知曉。
可是現在看來，似乎沒有那麽簡單。
但是很明顯趙千凝現在也不是特別想說，尤宜嘉就沒有問，只是對趙千凝多了一絲提防。
畢竟那件事，關乎着趙學博的性命。
尤宜嘉還是不敢含糊的。
她沒有再和趙千凝并肩往前，而是不經意落後她半只手掌的距離，不刻意，但一直有注意留出距離。
進入營帳，顧十安好端端坐在椅子上，吃茶飲酒，悠哉悠哉。
見到趙千凝進來，他立刻露出笑容，瞥到一旁的尤宜嘉，這笑容就變了味道。
“你果然又帶她來了？”顧十安問趙千凝：“我記得昨日你我遇見的時候，她就在那裏了……你們什麽關系？”
趙千凝不回答，說：“右相說你要見我，有什麽事情，快說吧，我不想在你這裏浪費太多時間。”
顧十安突然哈哈大笑，然後說：“趙千凝，你就只對我狠心。”
尤宜嘉：“……”
她替別人尴尬的毛病犯了，顧十安難道不尴尬嗎？
趙千凝大概也是無語的，催促道：“顧十安，你別胡攪蠻纏。”
尤宜嘉的尴尬好了許多。
顧十安卻突然盯上了她，惡狠狠地看着她，話卻是對趙千凝說的，“你視她為友，可知她平日都存着什麽龌龊心思？”
尤宜嘉：“？？？”
你有事嗎？
發癫發沒完了是嗎？
尤宜嘉想拍死他。
顧十安卻好像看不到尤宜嘉眼中殺意一般，繼續喋喋不休道：“我閑了才想起來她是誰，也想起自己昨日就見過她。”
他停頓一下，終于不看尤宜嘉了，改而去看趙千凝，尤宜嘉想拍死他的心情好轉一些。
可誰料，顧十安不知發起什麽神經，一邊瘋狂地樂一邊問趙千凝：“你猜猜，我又想起了什麽有趣的事？”
趙千凝面無表情看他，冷漠。
顧十安笑得更瘋狂，繼續問：“你知道昨日我們遇見時，她的目光，停留在誰身上嗎？”
尤宜嘉心想我自己都忘了你個神經病能記得就離譜了。
但顧十安還真記得。
他走近趙千凝，指尖挑起她的下巴，另一只手指着尤宜嘉，輕佻地說：“昨日，在我看向你的那時候，她的目光，始終看着安明無。而安明無，那個你全心全意愛着的情郎，也在你看不到的時候，看了她許久。”
尤宜嘉：“……？？？”
什麽玩意兒？
你說什麽玩意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