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身份
身份
禦書塾雖然是供皇家子嗣進學之處，但已經不在五服中的皇室宗族還是需要特意懇請皇帝允準，才能讓自己的子嗣進宮求學。而很少人會為了府中的女兒求這樣一個恩典，為此在禦書塾進學的女孩子并不多。
大概是女孩子的緣故，李璟對接近她的女孩子倒還是較為和善的。
所以那些一直觀察着李璟那裏動靜的女孩子，都在想着如何能夠尋一個借口和長公主多一些交際。
那些時不時投過來的視線，對李璟而言已經習以為常。只是那些人一個個的帶着自己準備的點心等吃食過來，倒是讓李璟有些煩。
“之後再來人，直接打發了。”李璟說道。
張嬷嬷躬身應下。
場中，因為李淼的回應而險些變了臉色的李嘉顯咬緊了牙關，才使得自己沒有。
身後的李嘉沅轉眼望向別處。顯哥？這還是以前大皇伯父在的時候李淼對李嘉顯的稱呼。然而他們誰都清楚，他們之間哪裏來的真正的兄弟之誼？李淼故意這般說，還真是挺惡心人的。
雖然他是挺喜歡看到李嘉顯吃癟，可現在他們兩也算是一夥的，這惡心了李嘉顯，自己倒也是被連帶了。
“是啊！你進宮之後，我和顯哥即便是有心，卻也是很少有機會和你說說話。前幾天，長公主生辰宴，還想着去找你呢！誰能想卻是被提前離席的姑母給遇上了呢！”李嘉沅攤手說着。
在得知他被李璟撿回去的事情之後，李嘉沅最後悔的就是那天沒有把李淼給丢到別處去，竟是讓他遇上了李璟。不然，此時他又怎麽可能與他在這裏裝相？
“也是，誰能想到呢？也許是……”李淼向上指了指。“運氣好。”
究竟是誰的運氣呢？李淼不是很清楚。若說他運氣好？為何父王和母妃會早早離開他？若說不好？為何會在他最無助的時候，遇上了姑母？
他不知道自己這份幸運能留到何時？但只要還在，他就會緊緊抓住，抓住那個将自己救出黑暗的手。
李嘉沅冷笑一聲。“這倒也是。”他歪着腦袋看着李淼座下的棗紅馬，說道：“既然是來了馬場，也總不能一直讓人牽着走。雖然咱兩個的騎術不能和顯哥比，但我們兩個應該可以試一試。只要你不要嫌棄我的這匹老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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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說李嘉沅的馬兒瞧着的确是不如其他馬兒活潑，可也是只有懂馬的人才知道，那是一匹訓練有素的上品良馬。即便是身邊響一個炮仗，那馬兒也不會受到驚吓，從而傷害到馬上的人。
然，李淼雖然不懂，卻是知道李嘉沅的性格怎麽可能真的願意帶一匹尋常老馬來這裏。
“我怎敢嫌棄滕王世子的坐騎，只是我騎術不佳，而且今天剛得了小紅，它還不太習慣。所以，待到日後等我練好了騎術，在與阿沅比試。”若是以前，他定是會如了李嘉沅的意，可現在李淼已經明白，不一定什麽事都要當場争出一個勝負才是結果。
“既是如此，那就算了。”李嘉沅擺擺手，似乎并不是很在意。
李嘉顯卻是暗笑李嘉沅這般低級的挑釁，李淼若是搭理才真的是蠢。
不過，李淼的确是長了膽子了。
突然，李淼的馬兒突然甩過頭，往李嘉顯座下的馬兒那裏打了過去，使得李嘉顯的馬兒起了躁動。這時，他們才發現不知道何時李嘉顯的馬兒竟是在不知不覺中靠近了李淼的棗紅馬。
棗紅馬有劉玉牽着，這一番動作倒是沒有帶起多大的動作，李淼安穩的坐在馬上，并未有受到多大的驚吓。而李嘉顯的馬兒卻是因為棗紅馬的主動攻擊，仰起了前蹄，險些将李嘉顯甩了下去。
好在李嘉顯的騎術不錯，而那馬兒也算是調{}教得當，并沒有釀成大禍。
李嘉顯驚急生怒，斥道：“李淼，我好生與你說話，你卻縱馬行兇，是何道理？”
一旁的劉玉雙眼微眯，心道明明是這衛王世子沒有拉好缰繩，引得郡王殿下的馬兒感覺到了威脅，現在卻是先發制人，責怪郡王殿下。
“畜生不懂不相熟就要保持彼此間的距離的道理，做了不讨喜的事被反抗，本就活該。顯哥張口便是怪罪到他人身上，倒是有意思了。”李淼冷笑一聲。
一語雙關，使得李嘉顯氣紅了臉。“既是畜生，天生就是被人騎得，再大的脾性都得收着。若主人不會教，自然得要擔責任。”
“話雖沒錯，但……”李淼伸手輕輕撫摸着馬兒漂亮的鬃毛。“這畜生還是要分一個三六九等呢！”
他身下的是他國進獻的不說，還是姑母所賜，李嘉顯在如何生氣，都得生生給咽下去。
李嘉顯的咄咄逼人，讓李淼想起之前被他們欺辱的日子。若說之前他面對李嘉顯與李嘉沅兩人還有一絲怯懦，此時的李淼并不想有任何的示弱。
李嘉沅瞧着李嘉顯咬牙切齒的樣子，心道不好。李嘉顯雖然學他父王像了七成，可這本性卻是比他還要暴躁。一旦這李淼将人惹火了，他可是也要被牽連了。
啧！自己方才就不該一起過來，也更難相信李淼竟然會做到這種程度。以前即便是反抗，卻也沒有像今天這樣氣勢洶洶，還真是不一樣了。
可就在李嘉沅還在想着什麽的時候，就見李嘉顯竟是擡手揮起馬鞭就要往李淼坐下的馬兒打去。
“顯哥……”李嘉沅出聲制止已經是來不及了。
好在劉玉早有了防備，在他動手之前就已經擋在了前面。
“啪！”馬鞭生生的打在了劉玉的肩上。
好在李嘉顯也不過十歲，那馬鞭的力道雖然不小，卻也僅僅是吃痛，沒有傷到劉玉的皮肉。
“劉公公！”李淼驚呼，他質問道：“李嘉顯，你要做什麽？”t
李嘉顯在劉玉擋過來的時候，就已經知道自己急躁了。而面對李淼的質問，李嘉顯咬着牙，面露兇色，如何肯有一絲示弱？
“世子，以您的身份向身負爵位的郡王殿下動手，敢問您是否将宗正院視作無物！”劉玉忍着肩上的刺痛，低首恭敬的說道。
劉玉語罷，不僅是李嘉顯，李嘉沅似乎也是才意識到李淼的身份。郡王，是啊！李淼是他們裏面最早的了爵位的皇孫。依照規矩他們這些人是要向李淼行禮的。
宗正院是什麽地方？那是管理皇家宗室事務的地方。皇族中人但有人犯了除當朝律法之外的錯，便會被送進宗正院。一旦被帶進宗正院，那今後便是一個抹不去的污點。
因犯錯被送進宗正院而失了繼承爵位的資格的嫡子也并非沒有，劉玉這話讓李嘉顯頓時生出了一股冷汗。以前沒人在意李淼，也沒有人為他出頭，可現在……
劉玉現在雖然是到了翊宣宮，可誰都知道他是皇帝身邊的近侍，比起李淼，劉玉更容易在皇帝那裏說上話。
李嘉顯頓時沒了方才的氣勢，正要拱手向劉玉說些軟話的時候，便聽到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傳來。
“是誰想要去宗正院看一看呢？”李璟駕着馬慢悠悠的走了過來。
跟在後面的張嬷嬷暗自嘆氣。方才殿下看到場中起了争執，可是氣勢洶洶的就跑了出來。這快到跟前了，倒成了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也不知道這位燕郡王究竟是哪裏得了殿下的眼了，不過幾天倒是真的上了心了。
“姑母！”李嘉顯和李嘉沅忙是拱手施禮。
“姑母。”李淼腦袋微垂，低聲道。而方才還像個小刺猬一般的他，此時竟是眼底泛着水光，唇角微垂，一副受了大委屈的模樣。
這小子竟然比李嘉顯還能裝！李嘉沅咬牙想着。
而李嘉顯低着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李璟秀眉微簇，冷聲道：“劉玉，發生了什麽？”
劉玉忙是回道：“衛世子似乎是忘了燕郡王的身份……”劉玉要效忠的是李璟，自然不會為李嘉顯遮掩。
等李璟聽劉玉說完，面色一冷。“劉玉，陪着兩位世子回去，要好生向他們府上說明緣由。”
即便是李嘉顯一開始的目的是李淼，但結果卻是打在了劉玉身上。所以，憑着兩位皇兄如今在朝的勢力，宗正院是不可能因為這件事問責兩位世子，鬧大對阿淼在父皇面前的印象也會不好。
但她的阿淼也不能平白被欺負了，那兩位皇兄必須得給自己一個交代。
劉玉得了李璟的命令，自是不會拖延。他叫來一個內監将李淼馬兒的缰繩遞了過去。然後沖着李嘉顯和李嘉沅躬了躬身。“兩位世子，得罪了。”說罷，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李璟朝李淼擺擺手。“方才有人送來一些宮外的吃食，你來嘗嘗。”
李淼忙是點了點頭，乖巧的不行。
馬場其他人不知道場中究竟發生了什麽，但是從一開始争執，到最後兩位世子灰頭土臉的被劉玉請出宮，心中也有了自己的猜測。
那位燕郡王在長公主眼裏似乎要比想象的來的重要許多。就連兩位風頭正盛的王府世子都被長公主請送了出去。
而他們各府大多都是各自支持幾位皇子的，兩位世子被送出宮，他們也不應該再留在這裏。可長公主殿下似乎并未有離開的意思，如此他們誰都不願意成為第一個離開的人。
正往遮陽棚走的李璟視線掃過場邊，看着那些人從原本的窺探到躲避視線的模樣，輕笑一聲。她可沒有興趣為這些人着想。
